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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的家在一栋公寓楼里。一进门,他就听见母亲正在絮絮叨叨地念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请您保佑我的儿子平安无事,早早回家吧。他上前线可不是去打仗杀人,他从来就不会打仗杀人,他做的是搜救工作。如果您要惩罚,就惩罚那些开枪开炮的美国人吧,可千万别惩罚我的儿子。我给您烧香了,我给您磕头了……”
“妈,你唠叨什么,我回来了。”
母亲急忙出来迎接,“哎哟,我的儿呀,你可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说着说着竟然落下了眼泪。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科安慰母亲,“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母亲不由分说,拉着李科往厅堂里走。
“你干吗呀?”李科不明白。
母亲把李科拉到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像前,指着地上的红蒲团说,“快,跪下,给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磕三个头。”
“我不磕!”李科教育母亲:“这是封建迷信,你自己信也就罢了,我可不能信!”
母亲慌忙堵住李科的嘴:“嘘!小声点儿!可不敢让观世音菩萨听见了!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家,全靠菩萨显灵!如今的政府不管人民死活,只听美国总统的话,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只能求仙拜佛,靠菩萨保佑了!”
李科无奈,勉强跪下,给菩萨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后,李科说,“妈,我这次回来是请了病假的,治完病后还要去海上。”
“还要去?这么说,你是免不了要参加大战了?”
李科点点头,又说:“放心吧,我们躲在后面,不会有事的。”
母亲又落下了眼泪。她又问道,“哦对了,你得什么病了?”
“感冒,咳嗽。”李科边说边咳嗽几声。
母亲把手放在李科额头一试,“你发烧了!”她招呼家里的马来族佣人:“阿兰!赶紧煮一大碗姜汤,给李科喝!”
“哎!”
“不管用的,”李科说,“我在船上把感冒药都吃遍了,病也不见好。喝一碗姜汤更不会有用。”
“管用管用!”母亲神秘地说,“你小时候经常感冒发烧,每次我都是给你喂一大碗热乎乎的姜汤,然后在被窝里睡一天觉就好了,比什么药都管用!这次呀,”母亲低声说,“你喝完姜汤,睡一晚上觉,到了明天准好。不过呢,你假装病没好,一直在床上躺着,一直等到战争结束,就可以躲过这场灾难了!”
“嗨!”李科大摇其头,“一个小小的感冒,即使不去医院,用不了几天也就好了。你让我用这种方法逃避兵役,人家谁信呀!”
喝完姜汤,李科躺在床上蒙头便睡。到了傍晚,父亲也回家了,一家三口,还有阿兰,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夜里,李科咳嗽得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频繁,把家里人都吵醒了。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呀?”母亲心疼地问。
“我难受,全身疼,闷得要命。”李科张大了嘴巴急促地呼吸,却没吸到多少空气。
()
父亲扶起儿子,“我送你去医院!”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母亲和阿兰也跟着出去了。
全家人开车来到中央医院,一位姓马的资深呼吸道疾病医生接待了他们。经过仔细的检查,他发现李科得的不是感冒,李科高烧咳嗽,李科呼吸窘迫,李科白血球正常,李科肺部有絮状阴影,李科服用抗生素无效,李科的非典检测呈阳性,种种迹象表明,李科得了非典!
马医生将李科送进重症监护室,给他带上面罩呼吸机,然后把诊断结果告诉给他的父母。
“非典?”李父和李母都愣住了,他们在小时候听说过这种病,好像很可怕,不过据说后来可以治疗了,所以再也没复发过。
李父问马医生,“就是几十年前出现的那个非典?”
“对。非典又叫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简称SARS。2002年冬天,非典在中国广东首先爆发,然后迅速扩展到中国各地以及世界上的几十个国家。非典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五,与其它疾病比起来,已经算高的了。”
李母胆怯地问道,“那,那李科还有救吗?”
马医生笑了笑,“最初人们对非典不了解,所以死了很多人。经过多年的研究,人们发明了专治非典的特效药,而且还研制出了预防非典的疫苗,所以它已经不那么可怕了。”
“大夫!”李母抓住马医生戴着手套的手,“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您一定要治好他,我们求您了!”
“放心吧,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过,”马医生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你们暂时不能走,要在医院里隔离一段时间。”
“为什么?”阿兰想与男友约会。
“因为非典是一种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它能通过食物、水和空气传播。你们都与李科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必须隔离观察一段时间,以便及时治疗,并且可以防止你们将疾病传染给其他人。”
三人面面相觑,她们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传染上了。
“那得隔离多长时间?”
“非典的潜伏期是二到十二天,你们隔离两周以后,如果没有发病,那就可以离开了。”
“好吧,我们同意。”李母愿意与儿子呆在一起。
马医生取出笔和本子,“对于传染病,一定要查出它的传染源,才能有效控制。这十几天,李科去过哪里?接触过非典病毒吗?”
“两个星期前,李科乘船去南中国海,参加太平洋保卫者联合军事演习。虽然我不想让他去,可是没办法,他听政府的话,政府听美国的话。”李母回忆,“今天下午他突然回家,说感冒了,所以请了病假。我让他给菩萨磕了头,又给他煮了一碗姜汤,喝完他就睡着了。到了夜里大声咳嗽,我们就把他送来了。至于说他接没接触过非典病毒,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没再接触过其他人吧?”
“没有,我们是开车来的。”
安顿好李科的家人以后,马医生来到重症监护室。非典销声匿迹三十多年了,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恶魔已经彻底根除,没想到它却再次降临人间。作为一名呼吸道疾病专家,马医生不仅要为李科负责,还要为所有新加坡人负责,为全世界人民负责。
治李科一个人并不难,医院里有现成的药。难的是找到非典的源头,并将全部感染人员隔离开来,以防疾病迅速扩展,在全球爆发。到那时,难免会有人因为误以为是普通的感冒而拖延了治疗,最终死去。
马医生隔着口罩与病人对话:“李科,你知道吗?你得的是非典。”
“唔……”李科已经变得神志不清。
“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在哪里接触过非典病毒,还有,生病以后你又接触过哪些人。”
“唔……”
“李科?”
李科昏迷了。
没办法,马医生只好着手对李科进行治疗,并将疫情上报给新加坡卫生部。
()
第二天早晨,从美梦中醒来的新加坡人被告知一个可怕的事实:非典又回来了!全国立刻刮起了抢购风暴,非典疫苗、非典药物、消毒水、口罩、酒精、醋等等被一扫而空。世界各国也都加强了出入境检验检疫,对于从新加坡来的人和货物更是严加盘查。
新加坡成立了防治非典特别小组,鉴于马医生在呼吸道疾病方面的造诣,和他上报三十多年来首例非典病例的功劳,任命他为非典小组组长。
新总理和马医生多次向国民发表讲话:人类已经完全掌握了非典的机理,研制出了有效的疫苗和药物,能够预防和治愈这种疾病。以新加坡医疗条件之高,设施之完善,保证不会死一个人,请国民不要过分担心。新总理还说,非典不会影响美新两国之间密切的军事合作。有了总理和医生的保证,国民们的心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查找传染源和已传染人群的工作在紧张地进行。马医生从有关方面了解到,回新加坡之前,李科曾在光耀号搜救船上服过役,而且他是搭乘美军一架运输机回来的。于是光耀号搜救船被命令紧急返航,船上所有人员隔离观察。运输机上的美军也被找到,他们连同几十名酒吧女郎一起,被全部隔离。
马医生在调查过光耀号搜救船上的船员后得知,昨天,李科走后不久,一个叫阿朗的人也出现了发烧咳嗽的症状,他乘坐美军的一艘补给船去菲律宾治疗了。
马医生立刻与菲律宾取得联系,请求他们帮助查找一名叫阿朗的新加坡人,此人很可能感染了非典,请将他严加隔离,以防扩散。
现在,曾经与李科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群基本上已经被隔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重要的问题:这次非典爆发的传染源是什么?李科在何时何地接触过非典病毒?马医生问遍了搜救船上的人,他们都说船上没有病毒,他们不知道李科是在哪儿接触的。
马医生再次进入重症监护室。服用了特效药以后,李科的病情明显好转,神志清楚,咳嗽减少,肺部阴影得到控制,而且也不需要呼吸机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一种怪异的疾病,这种病在三十多年前就消失了,那时自己还没出生呢。
马医生慈祥地问道,“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李科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马医生,心里感到由衷的感激,他知道,这个老者救了自己的命。
“你吃过果子狸吗?”马医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果子狸是什么东西?”李科莫名其妙。
“是一种野生动物,就象小猫小狗那样的东西,它曾经是广东人爱吃的野味。”
“我只吃牛羊猪,就连这三样,我妈也一直反对我吃,她说如果我经常吃肉,菩萨就不保佑我了。我说这是迷信,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吃肉而得病呢?大夫,你说对吗?”
马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继续问道:“我想请你回忆一下,你到底在哪里接触过非典病毒?你如果不接触病毒,肯定是不会被传染的。而我们也只有找到病毒来源,才能彻底铲除这个恶魔。”
“嗯,我明白。可是,我没接触过病毒呀,”李科无辜地说,“如果知道哪儿有病毒,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那儿的。”
“李科,”马医生坐在床边,“我们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你就是在南中国海服役的时候,在光耀号搜救船上得的这种病。所以,你要把这段时间的每一个镜头都仔细回忆一遍。”
“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船上,”李科仰望天花板,“每天吃饭,睡觉,打扑克,对了,我还学会了抽烟。”
“抽什么烟?”
“同事们给我的,也就是他们从新加坡带上船的香烟。”
“除了吃饭睡觉打扑克抽烟,你还做什么了?”
“演习呗。美国人用导弹和大炮打靶,打完以后我们驾驶直升飞机,在海上搜索落水人员,当然啰,是一些假人。发现假人以后,我们就下去把它打捞上来,如果是中国假人,还要把它捆起来。”李科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中国假人的可怕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了?”李科的怪异表情引起了马医生的注意。
“没,没什么。”李科恢复了平静,“马医生,我想我总不会在天空中和海面上感染上病毒吧?”
“对,”马医生点头,“非典病毒离开人体和培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