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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地也比他们那噶瘩暖和得多,强子问问大伙儿,都愿意留下来做。
日子是充实快乐的,妞从来没见过强子这么多的笑,妞不仅养了七鸟笼的鸟,还裁了十几盆的花,虽然都是些虎皮、吊兰、绣球等容易养的花,可妞却当成珍宝,每天早起一片一片的擦花叶,松土,喷水,她不知道啥花喜阴啥花喜阳,都一样照管。
强子每天早上都被鸟喳喳的叫醒,看着妞快乐的身影,十几盆花养的枝壮叶肥。
七八年的春节,强子买了炮,晚上天刚擦黑时,街上已是满筒子人,家家都出来了,相互打着招呼,问着好,妞抓着强子的胳膊;和邻居家两口子,在院门外放炮。
这是妞过得最高兴的春节,妞捂着耳朵,看着强子点炮,强子抽着烟走过来后,就抱着强子跳,乐得脸色通红。
放完炮包饺子的时候,王长义带着东北一大帮人来了,说就在强哥家吃饺子。
妞看着好多人来,往强子身后躲去,王长义回头对人们说,这是强哥家嫂子。
人们有点惊讶,但也都过来冲妞笑,嫂子。
妞呆呆地看着这些人,嫂子,是啥意思,她听小媳妇说过,听那个大汉说过,但不知道是啥意思,是在叫她?
强子把妞从身后拉出来,叫你呢,答应啊。
“啊。”妞抓着强子的手,冲大家乐乐。
“瞧把嫂子整不好意思了,俺们来你家吃个饭行不?”
妞看着强子;点头。
强子笑笑;正想着你们咋过年呢;你嫂子不会说啥;也不会做饭;不然早叫你们来了。即来了;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人们嗷的一声,兴奋得开始扯着嗓门叫着,笑着。
妞也笑,她从没看过这么多的男人,让她感觉不怕,心里还热热的。
强子的活儿忙得不可开交,学校的没忙完,又有许多人要做大衣柜的,做书架的,做桌子板凳的。农村老家用大板柜,一般都是靠北墙那么长,齐腰高;衣服和被子叠起来放进去。城里不同;流行着大衣柜;能把衣服挂起来的,还雕些花。
强子在小媳妇家看过,买的书上也有很多个好样式,强子就学着做,第一个是想拿回家的,可被人买走,以后就更多的人来买,突然好象城里人知道生活了,要好好活了。
强子不在家,妞还是侍弄她的花草和鸟,偶尔强子带几个熟悉的哥们儿到家,都是妞认识的,妞就说,“要鸟吗?”
人们很高兴,把鸟带到了东北人住的大院里,那院子现在已盖了几排大平房,象学生宿舍一样。也把鸟带到了干活的地方,来买家具的人,问谁养的鸟这么好,卖给我们吧。
强子说不卖,多少钱也不卖,他给妞买的第一对鹦鹉今年已经四岁。
妞还有一个事,偷偷地,就是站在院里听邻居小媳妇家的哭声和叫声,是一个婴儿的响亮的哭声和呀呀的叫声,妞静悄悄的给花浇水,给鸟喂食,就为能听到婴儿哪怕轻微的响动。
小媳妇说了几次,我在家休产假,也没啥意思,叫嫂子过来玩吧。强子不让妞去,妞不去,可是婴儿的声音传过来,妞在院里静静听着,夜里很晚很晚才睡,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丝婴儿的声音。
妞只看过一次,小媳妇把婴儿抱出来,小媳妇的肚子不鼓了,对她说,来,小家伙,让大妈看看你。把被子拉拉,露出来一张粉嫩的小脸,黑亮黑亮的眼睛,红嘟嘟的小嘴。
妞乐,一个劲儿的乐,心里有啥东西在激荡着自己,大妈?她是这小家伙的大妈吗?小媳妇肚子里的家伙就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第二部 第十六章 胖胖(烫花)
妞那天站在院门口,一直等着强子,强子回来后说,咋又站这儿等。
妞说,“小家伙。”
“啥小家伙,”强子累得就想睡觉。
“肚子里的,是小孩。”
强子没理她,洗洗脸,拿碗和筷子,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上炕钻进了被窝。
妞手脚利索的脱光衣服,没有丝毫犹豫地掀开强子的被子,钻进来,搂着强子,“你放。”
强子被妞的动作逗坏了,拉开妞的胳膊,“累死了,不放了。”
妞就贴着强子扭身子,“你放,你放,我要小家伙。”
强子第一次跟妞呵呵笑出了声,他的傻媳妇,居然主动想跟他。
妞每天晚上缠着强子在她肚子里放小家伙,可是妞不准的月经还是如期而来。强子去商店给她买了雪白的卫生纸和卫生带,告诉她怎么用,心想着,恐怕多数女人都没他这个老爷们懂女人的事儿,就因为他有个傻媳妇。
那天回家时,强子忽然闻到一股糊味,忙问妞,干啥了?妞说没干啥,强子四下找,也没找到哪儿有烧过的痕迹,以后,一连几天,总觉得有糊味,强子再三问妞,妞说,没烧啥。
夏天来时,妞高兴,小媳妇家的孩子抱出来,天天在院门外,妞开了院门,守着孩子的小车,笑着,孩子也对她笑,妞兴奋得冲小媳妇乐。
小媳妇看到强子说,大哥,我看嫂子也没啥事,喜欢我们家胖胖,我产假满了,要上班,就让嫂子给我照看一下吧,我一个月给嫂子十块钱。
强子忙说,不行不行,她一个缺心眼儿的,哪会看孩子。
妞热热的眼光暗下去,小媳妇又说,强子还是不让。
妞低头做事,不看强子,晚上强子到她被窝里拉她时,也不动,强子用力把妞拉进自己的被窝。
妞一点儿也不配合。
强子从妞身上下来,想说几句,但他确信妞不懂,看孩子不象养鸟,妞懂吗?
妞更加魂不守舍地关注着胖胖,每天早早的醒来,光着身子推开窗户才穿衣服,白天轻手轻脚地做完一切,就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
听着小媳妇哄婴儿的喃喃声,听着婴儿的呀呀声,婴儿哭时,妞急得抓着自己的衣角,伸长脖子,直到孩子委屈地抽泣的声音低下去。
强子那天回家早,推开门时,一股更浓烈的糊味。寻着味找到后,妞正坐在炉子边的小板凳上,用烧红的铁钩子在一块木头上烫。
强子过来把木头踢走,“你干啥呢?”
妞慌得扔掉铁钩,站起来,看看强子,看看被强子踢走的木头。
“会着火知不知道?”
强子明白那久来的糊味是啥了,傻媳妇烧木头玩,这能玩吗?
妞紧闭着嘴不知声,强子恼怒的进了屋,傻媳妇的智力如几岁的孩子。
妞瞄着强子,走过去,把木头捡起来,木头上冒着丝丝青烟,小心拿着,走进搭起的棚子,在一堆木头上,有一个翻毛皮包,是强子做活用过的旧的,慢慢掀开,把木头放进去,又一点点把包放好。
转身时,强子正在身后,妞赶紧扑在包上,惊慌地盯着强子。
“让开。”傻媳妇居然有背着自己的秘密。
妞不说话,紧张的一点点把包搂紧。
()
“我看看。”强子拉妞的胳膊。妞不给,强子用力一扯,包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大小不一的木头,每个木头上都有烫出来的痕迹,强子仔细看,全是小孩子胖胖的脸,每张脸都是笑的。
强子看向妞,妞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强子。强子蹲下来,一块块把木头捡进包里,一个个看着,越来越觉得挺好看,烫在木头上的痕迹居然有种古香古色的美。
妞看强子捡,忙用手抹抹眼睛,也蹲下捡。
强子再次带妞去了医院,妞只在意了几层高的房子,没有门坎,强子告诉她是楼梯,她一步步小心迈上去。
看了医生,医生说她身体器官没毛病,可能是虚寒,和老家医生大哥说的一样。
小媳妇上班了,把她的婆婆接来带孩子,老婆婆农村来的,天天用小车把胖胖推到院门口,妞真高兴,天天跟老婆婆在一起,看着胖胖张着小胳膊说着笑着哭着尿着。老婆婆让妞抱抱胖胖,妞说强子不让,婆婆说,你以后有了孩子,就得这么抱,老娘们儿哪有不会抱孩子的。
第一次把胖胖抱在怀里,小小的柔软的身体让她忘了一切,胖胖伸手摸她的脸,冲她笑,在她怀里拱着,拱得她心里痒痒的。
妞跟老婆婆说,“我肚子没有小家伙。”
婆婆说,“你嫁了几年了?”
妞摇头,不知道。
婆婆说,不是身子有寒吧,我们村里有个老娘们儿就是寒,吃了幅药开了怀,一气儿生了仨丫头两小子;改日我回去,给你问问。
妞点头,只要肚子里也有这么个小家伙,咋着都行。
强子看着妞满眼的亮,慢慢也不说她了。事实上,强子没有多少时间想妞的事儿。自从看到妞在木头上烫的画儿后,他拿回家许多薄木片,也把铁钩子在炉火上烧,不象妞一样烧红,然后在木片上烫,他烫花草,鸟虫,后来买年画和木刻的书,有很多美丽的图案,强子做粗细不同的铁钩,烧得火候不同,烫在木头上的线条粗细、深浅各不相同,象国画一样。
强子第一件烫着花的大衣柜引起了轰动,来找他做家具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几乎是托了人,托关系来找强子,结婚的年青人,能有强子烫花的大衣柜是一种荣耀。
妞不知道强子做得多好,强子把给学校做活儿和这半年多做家具的钱算下来,存了整整两万五千块钱。强子把存折装进兜里,不知道咋回的家,他不敢想,这钱到底能属于自己多久,还会不会给自己和媳妇带来灾难。
卖木轮车的往事鲜活的在自己脑中闪现着。
强子手枕在脑后,看着房梁一动不动,妞爬上炕,“你病了?”伸手摸摸强子的脑袋。
强子抓着妞的手,把她拉靠在自己身上,“你要啥东西?”
扭搂着强子,把脸贴在强子的胸口,踏实,她更紧的贴着强子的身体,“小家伙。”
强子呼口气,小家伙,他现在真的不缺啥了,就缺一个小家伙,强子想要,想着就算是和媳妇一样傻,他也要。
第二部 第十七章 春天
妞和强子出门,拉着强子的胳膊;强子带她到了更大的摆满桌子的地方;坐了满满五桌子人,妞坐在强子身边,笑着,人人都跟她叫嫂子,妞觉得,凡是叫她嫂子的人都和强子好,都是好人。
强子站起来说了啥话,妞听不懂,然后几十个男人开始喝酒,开始疯一样说笑。
妞和强子很晚才回家,第一次,强子喝多,回来的路上吐了,妞回家拿毛巾给他擦,给他洗脚,扶他上炕。
强子靠在被上,看着妞在地上忙来忙去,他很想问,你高兴吗?
可不用问,妞自从跟他过日子,就算刚从家逃出时那么苦,她也是一脸的笑。
强子想说,真的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不知道咋说,有点胸闷。
强子最后说,你上来,我给你放小家伙。
一个冬天都没觉得冷,强子把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文件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