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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管的话也用不着现在搞得这么没人性了。
强子没说话,但还是想不通,生孩子,真的是两口子一家子的事儿,国家能把个娘们儿绑上,按倒了结啥扎?跟劁猪一样?毛主席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嘛,算了,也别老拿毛主席的话当圣旨,这话也是三七开里那三分里的。
强子把车开往学校的路上,孩子们的学校被占了,没上课,满街打闹。强子的喇叭声,在这个村里响得清清脆脆,引来更多人观望,一时围在学校门口伸着鸭子一样的脖子向里看的人,都转头看向开过来的车。
妞透过车窗打量着人群,有一个她认识,是个斜叼着烟的男人,就是他,说她背的毛主席语录是造反啥的,然后把她拉走,后来把强子带走,再后来他们才离开这个村的。
现在又看到他,妞把头转向一边,忍不住哼了一声。
强子也注意到了,在群众开大会的时候,就是他带头说他搞资本主义,说傻媳妇脱离群众啥的。
强子冷漠着眼神。他要回来,要在这里弄个响动,要让所有那些是人不是人的都知道,他高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回到家里,强子并不轻松,他给周树华打电话,说结婚证和孩子户口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生育证,都得帮忙了,树华说,前两项好办,后面这项啊,估计找张县长也困难。强子说,你们张县长管这事儿?树华说,管啊,正管,主抓计划生育、文教、卫生、城管的副县长啊。
强子说好,你先帮忙吧,后面这事儿我找张县长。
树华说,强哥,老爷子那案差姓石的一个口供,公安的人上次去了趟,那老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屁话没有。
强子的恨又火山喷发一样忽地升起来,他一直为自己没有手刃姓石的而遗憾,太便宜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强子说树华,谁也不用找,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强子眼前出现着石蹲上那个茫然的石的女儿。
妞没有一丝笑,不声响地收拾屋子,给花浇水,给鸟添食,然后就仰着头看两只虎皮鹦鹉。
医生拄着拐杖不时出现在妞的身侧,笑着问,这鸟,要孵窝了吧,啥时候能孵出小鸟?
妞看看医生说,还没下蛋,不能孵小鸟。
医生说,瞧这水仙花,开得多漂亮啊。
妞只扫了一眼,落在虎皮掌上,说,不好看,没虎皮好看。
春燕在房间里玩着布娃娃,小手描着娃娃的脸,你头发没有虎皮黑,嘴没虎皮红,鼻子没虎皮好看,就你的眼睛比虎皮亮。娃娃的眼睛可闭上可睁开的,春燕摇啊摇,直到放床上时,娃娃的眼睛闭上了,才坐在床边,滴滴嗒嗒的掉眼泪,使劲吸鼻子抽泣。
医生在阳台上陪妞站着,强子在屋里喊,大哥挺累的,快来坐吧。
医生说,行,我站会儿,这里空气新鲜。
晚上,树华来了,带来腌咸菜、咸鱼还有酱。说这都是我妈做的,我爸我妈知道你们回来了,非要来看你们,我说你们这几天事儿多,等忙完了再让他们来,呵呵,不是啥好玩意儿,非让我给你们拿来。
强子忙着让妞把东西收下,说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树华说可不行,张县长晚上还找我,古边村做结扎出了事故,得去那边儿看看。
强子把树华送走,就愣着发呆,看妞的肚子,他从没想过国家还不让生这回事儿,现在他感到了棘手。
月圆的夜,春燕早早睡了,医生的房门也关了,强子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满月。
妞在床上翻身,不时传来轻叹声。自从搬到这个新家,没看见她一个笑脸,也没见了她熟悉的追逐强子的目光。然而强子并不关心这些,他的脑袋里是清晰的英英白净的面孔,他想和英英说说这些年咋过来的,他现在有的这些困扰,他在这个城里应该投资哪行哪业,开始他的新生活,他想听英英轻柔的娇嗔的和他说话,只要是她说,说啥都行。
强子觉得妞有些模糊,淡淡的,象这春夜从窗缝里挤进的风,抓不住,摸不着。回头看了妞一眼,一头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枕间,雪白的胳膊映了月色,发出软银样柔和的光。强子想,如果她是英英,如果昨天晚上去了英英家,会如何?
强子心动,下身有些紧,他平平自己的呼吸回到床上,只脱掉外衣裹进被子里,没有触摸妞的欲望。
强子在睡前最后一个意念,英英十岁的儿子。
大清早树华来电话说强哥,明天再去监狱吧,我这边有事。强子料到了,结扎出了事故,树华一定和英英忙得焦头烂额呢,说好,你忙你的,哪天都行。树华叹口气说,没办法,张县长一宿都没睡,现在还在县医院做工作呢。强子问,到底怎么了,树华说有个医生做结扎时,不小心把人子宫给割破了,那家是村里的刺头,纠了一帮人在医院闹呢。
强子听着,说,你们县长还在医院?
是啊,哪儿走得出来呀,现在越闹越不象话了,还有人说什么结扎是侵犯人权,要不说小农意识的人就这样,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不管国家的民生大计,还是封建社会的愚民政策好。
呵呵,强子笑了,树华也笑,说我挂了电话啊,张县长还没吃饭呢,我得杀出包围圈,弄点吃的。
强子说算了,你在哪儿吧,估计你出来进去的也不容易,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们送去。
强子跟医生说,我去看看。
妞看了强子一眼,转过头,似望着远方也似看着近处,朦朦胧胧的眼神有些陌生。
强子开车,去买了些热包子面包和汽水,问了去县医院的路,还好,他住的地方离医院挺近。
远远的就看到医院的四层楼,挂着红十字,街上有不少人,有骑自行车驻足看的县城里的人,也有不少警察,更多的是穿着棉袄和布鞋的农村人。果然,医院门口被包wei的更紧,强子挤进人群,听得大多是老爷们在叫,“让那个县长出来给个jiao代,啊,这啥年头儿啊,要人命也没这要法儿的。”
中间也有几个妇女的尖叫,“我们不要钱,要人,赔人。”
强子听着乱哄哄的人声,提着东西努力往里挤,人群的叫喊声一阵高一阵,象现在初升的太阳一样张扬,不断有人高喊,“不是来了县长吗?咋不出来说话,不出来我们就进去了。”
有更高的哄亮的声音压住了别的吵闹声,“zheng府的官儿不就是给老百姓说事儿的嘛,啊,缩头的乌龟躲壳里算啥,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
“对对对,不走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给个说法。”
“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有女人的声音,“昨天来了个女县长,说了让大伙先回去,先给病人治病要紧。”
“别听她放屁,啥女县长,不就是石门村的张秀英嘛,骚货,问问她儿子的爸是谁。”
强子忽然听不到了人声,张目看去,也不知道乱乱的人中话出自谁口。
“破鞋还当县长,她有啥资格调节事儿,爬灰的贱货,她敢出来吗?敢出来大伙儿的唾沫淹死她。”
强子用力挤出人群,进了医院的厅门,长呼一口气,理理被挤乱的衣服。他有点怕,多象,那些年的群众批斗大会,不是就事论事了,已经完全的变质成|人身攻击,贱货?强子摇摇头,摇去堵心的话,强子明白,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英英,她怎么面对这些。
茫然间,有人喊,强哥。
是树华,强子奔过去,树华匆匆走过来拉他上楼,张县长在三楼呢。
强子说,咋这么多人。
唉,昨天还少一些,今天一早,吃饱睡足了,闲着没事儿的,特别是对计划生育政策不理解的群众都来起哄,可愁死人。
强子说外面不是有警察吗?
树华说,警察?也不能把这么多人都抓起来吧。
强子说都抓干啥,抓带头的。
树华看看强子说强哥,你说的有理,快,一会儿跟张县长说说。
推开房门时,英英正斜靠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精神痿糜,看到有人进来,坐正,见强子进来的一刻,眼睛立刻红了,掩饰着自己,你咋来了。
树华说,强哥买了吃的,快吃点儿。
英英说,快坐,外面怎么样了。
树华说,闹得正凶呢。
英英往外走,我去看看。
强子一把拉住她,不用去了,去了也讲不出理儿来。
树华说,是啊,这帮人,刁民,我可算见识了。
英英看看强子,低下头,唉,工作早晚得做,早做早解决。
树华说,强哥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抓几个带头儿闹事儿的吧,要不让他们出代表,谈条件,都行。
强子接口说,让他们家属出代表来谈,跟别人没关系,有闹事的抓几个带走,大多数人就是跟着瞎起哄。
英英看看强子看看树华,我看也行,就这么办吧,树华你去给王局长打个电话,让公安局做好准备,让小李去跟病人的家属谈,让他们派代表商量,告诉其它与此事无关的人尽快散了,对了,这样,你跟家属说,病人转院,去市医院治。
强子和树华服气地看了英英一眼,树华应声要走,英英说,等等,先吃点东西吧。树华说不了,吃不下,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英英扑到强子怀里,哽咽起来,强子抱着英英坐到床上,拍拍她的背,轻笑,张县长,先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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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英头钻在强子的怀里,拳头在强子的肩上捶了几下,不哭了。
强子把她扶起来给她抹眼泪,说别的县领导呢,咋就你一个人?
我主管的事儿,这场合谁来也白搭,书记跟我通话呢。
洗脸,吃点东西吧,包子还热乎着。
你吃了吗?
没。
一块儿吃。
英英洗脸,强子问,昨晚一宿没睡?
嗯。
饿不?
饿,原先不饿,现在饿了。
呵,快来,吃饱了有了力气,啥事儿都有办法。
嗯。
擦完脸,英英的手机响,哦李书记呀,嗯,我让小周通知王局长了,实在不行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嗯,是,让家属派代表来商量,嗯,呵呵,把病人转院,拉到市里,就说给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嗯,这样这里的人也没有闹的理由了,呵呵,别夸我了,大家一块儿想的,没事,放心吧,嗯,好好好。
英英说是县委书记打来的,很认同处理方法,尽量早解决早把人群疏散,不能把事态扩大造成影响,计划生育工作的力度必须保证。
英英吃包子喝开水,恢复了活气,强子盯着她看,呵呵笑了,英英说你笑啥?
小样儿,你还当县长,就哭的能耐?
英英狠狠咬一口包子,冲强子使劲嚼,含含糊糊的哼哼,你再笑我,我象咬包子一样咬你。
强子的心春天长草一样。
事情还算顺利,病人由救护车送走后,近中午时,群众基本解散了,家属们也谈出个初步结果,树华说我去市医院看看,你们都回去吧,张县长你快回家休息,脸都肿了,有事儿我给你电话。
英英说估计没问题了,没事儿你也早些回家吧,我们随时联系。跟着强子下楼。
没有说话,两人坐到强子的车里,强子往家打电话,医生接的,说大哥,英英这边出了点事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