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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头这次是真的哭了吧?她垂目看一看裸露的Ru房,浑如被*的受害者呼救:来人啦!救命啦!
此时是晚上两点。隔壁左右知道这房中住着一对儿,当然不会真的来施救。
他的肩头、后背、手臂已被霞头的指甲抓烂。当他终于扯掉她的三角衩的时候,霞头似是绝望的摊开手脚,就以那种眼光瞅了他一眼,这眼光让他全线溃败,并且震慑了他多少年的春兴。就在他从她身上败下来的当儿,霞头冷冷的溜出一句: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他激愣愣的打了一个冷战,但是再行霸道,已没有趣味了。
霞头从那一刻起,已没把他当作一个男人看待。这是他后来才弄明白的。
霞头留下了锦囊妙策,独自去了深圳。她走后一个月,他的食品厂垮了。他依照霞头的锦囊妙策,先混迹于江湖黑道,而后去广告公司谋职,最后组建了自己的广告公司。
他成款爷了,他想找霞头好好的庆贺一番。霞头写信来说: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怎么回事?
半年之后的一天,他被人起诉了。接着银行账户被查封了,接着办公室被人搬空了,连居室的凳子都没有留下一个。
面对着弄得狼藉满地的文件、资料、合同书、公证书等等作为一个广告人至关重要的东西,在纷杂的践踏之下面目全非,面对着手中一大把债务清单,和公事包中的几份待签合同,以及十几个意向单位的协议,他知道,作为一个广告人,他的广告生命已经完了。
他声嘶力竭的狂吼一声,双手抓着合同书、协议书高举过头顶,神经质般的大喊道:霞头!
他撕碎了文件,砸烂了手机,跺垮了呼机,发动了摩托车,流星疾雨般的冲向长江大桥。
他抓住栏杆,冲着桥下的滚滚江水狂呼一声:霞头!提身往外便纵。
是江水吧?灌得这么急!而且这么苦涩!他呛得猛烈的咳嗽,有人抱住他,把他拖出水面,不,是抠住他的足踝,把他硬提了上来,拖下栏杆,惯到地上,朝他的后背心猛踹了一脚。想必那一脚踹过来时,是咬牙切齿的吧?以至于背后这么疼痛。
也许心窝跑到了后背心吧,不然咚咚之声怎么响在背后?是的,他呛了一口。有人在捶他的后背。一阵咳嗽之后,他清醒了。现在他知道他不是在长江大桥栏杆边的地上,而是在龙吟山庄的某张床上。听得一个女人不无讥讽的话语:你终于把他救活了。
不会是在长江大桥上救了他的那个少女,再次救了他吧?他急睁开眼睛,刚刚只看到那个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人群中另一个女孩把一大叠什么东西塞到龙庄主手中,呢喃细语道:干爸,拜托你了。
杂七杂八的嘈杂之声,叽叽喳喳的响起,谈的都关于“奇迹”二字,关切的话语却难得。晃来晃去的人头模模糊糊,但四哥那双大放异彩的眼光却分外惹眼。
十、野狼出世
将息了两个多月,詹必亮听得最多的,是龙吟的抱怨:你姆妈,花了我四千块钱!不是说的话,这四千块钱我要翻几大个花!
詹必亮知道,他该以工抵债了。名声响亮的龙吟山庄,大名赫赫的龙吟山庄庄主,你知道四哥过的是什么日子?说了你也不敢置信,还是不说了吧。四哥每餐捧着他的辣萝卜白米饭,双眼贪婪的盯着詹必亮手中的鸡汤、蛇汤、鱼鳖汤,还有参酒、奶粉等等珍馐佳肴。这让享用这些珍馐佳肴的詹必亮很是难为情,很是感念四哥的义气,甚至感动得落下泪来。他本想把这些佳肴分一部分给馋得涎水流的四哥的老婆胖婆娘,但那胖婆娘似乎还怕着一个人。馋压不过怕,所以在“怕”的管制之下的馋竟至折磨得她发起神经来,有人没人有事没事有话没话的,总爱吐出那句咒语:野种!野狼!
野狼是什么意思?无家无业,在天地间蹦跳的凶狠之人,我他妈的真无能!他这样想着,又想道,人活着为了谁呢?我奋斗过,失败过,辉煌过,眼前不正在卖身为奴么!
他晃荡在龙吟山庄外面的田野上。宁可挨饿,也不愿走进龙吟山庄的大铁门。他觉得龙吟山庄是一个窒息生命的闷罐。他也不去龙吟渔场,那个渔场是他的耻辱柱。
听得远处有人沉重的叹息一声,还有手掌沉重地拍在车把上的哀叹声。他算计好了时间,倏然回头,岔路口,摩托车上的女孩瞬即发动摩托,呜的一声绝尘而去。不用多想,他已知道那女孩是谁,他在这块地方晃荡了快一个月,那女孩几乎是跟踪了他快一个月。即使是现在这么晚的时间――晚上十二点!
他立即向路那头跑去,那儿停着一俩摩托车――四哥的摩托车。四哥和一个女孩在那片桃树林中谈恋爱。他发动了摩托车,他要追上那个女孩问一问,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莫非还等着我去给她擦屁股?那么另一位呢?他跨上摩托车,看样子是要启程,却见他倏然回头,望向龙吟山庄第五栋楼的第二层靠右边的第二个窗口。与他的眼光投向那个窗口的同一时间,那个本是亮堂堂的窗口被撇开的窗幔遮了个漆黑一团。他只来得及看到了因快速转身而飘拂的、长长的黑发。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胖婆婆的“怕”。只在詹必亮“停尸”和“调养”于龙吟山庄才出现的“怕”。据说供应给詹必亮的汤呀、肉呀什么的,都是由这个人亲手调制,尽管她不露面,但就如同她看着他吃喝一样,连包括四哥在内的任何人,都不敢分羹一匙。
詹必亮耸起眉头,定定的望着那个窗口发呆.
月色惨淡,星光寒索,而路则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前程。詹必亮把眼光投向龙吟山庄,心道:三万元的债款,每月六千元的利息,龙老儿以朋友的身份,假慷慨之名义,把我变作近五十年以来中国第一个奴隶。他自嘲的一阵冷笑,随口吟道:
人生至此当回头,莫强求,莫强求。有女倚门乾隆时,有官枉法贞观年,自古英雄多悲歌,侠客名由笔墨香,抱恨随风去,遗恨霞头。
壮年当如耕牛,志未酬,志未酬。血染蜻蜓化蝶去,泪作山泉林下流。屈子仪剑欲报国,我今卖身为人奴。何以寄人生,唯有忘忧!
吟罢,正欲倒地而卧,例作露宿,忽听得微风中飘荡出低吟浅唱,唱的是山歌调,情歌情。侧耳一听,歌声来自庄内。既是来自庄内,就不由他不凝神静听并注目眺望。
歌声由三个女音合成,而庄内只有三个女孩。三个女孩是龙吟手套厂的擎天柱。整个手套厂只有她们三金花。三金花是龙吟山庄的宠妃。这三个宠妃从没正眼儿瞧过詹必亮,而今天竟然接他的岔儿唱起了情歌?
三个女孩并排挤在窗口,但见丹唇微启,一股甜丝丝的味儿随风而来:
鲜花长在悬崖边,不到开时不吐艳,妹想戴那涯边花,阿歌采来插髻间……
歌声唱罢,忽听一个女孩冲他喊道:妈妈,我要上学……
詹必亮吃了一惊,忽见惠惠张着一双小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朝他喊道:舅伯,让我去上学!忽又见四哥从林中蹦跳出来,阴阳怪气的说:你不该让她们受辱!他一个老拳朝四哥的面门砸去,四哥哈哈一阵大笑,隐没得无迹无踪。拳头扑空,惨乎乎险些跌倒,正自怨恨无能,忽又见霞头踩着云团冉冉而来,把那种令他悚然发颤的目光朝他冷冷的一瞥,忧怨的说: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你什么事也干不成功!
……
詹必亮激愣愣的打了一阵冷颤,他忽然捏紧双拳,绷紧双臂,咬着牙,发力向上扩展开来,同时嘴里发出一声撼山动地的吼叫。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清晨的威风吹开了沉闷多日的浊气,第一道彩虹射出地平线的时候,就已预示着这是一个清新、明快的时光的开始。
詹必亮找了一把应手的镰刀,磨得锋快无比。把两根绳子挽在冲担上。蜻蜓湖的莲花是三季常开的,此时秋莲开得正旺吧?
胖婆婆喜颠颠的颠过来:不好意思啊,詹经理,我们虽然搭救了你,但要你去打草喂鱼,还是过意不去。哎,那些鸡子、羊子、鸭子、狗子,真他妈的讨人嫌,我又没得时间……。
詹必亮冷瞅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打算做事吗?
胖婆婆咧嘴笑道:詹经理明日还债的话,就别还给老头子。她神秘兮兮的俯身低言:还到我手上,我不给亏你吃。
詹必亮冷笑一声,拿了镰刀,扛上冲担就走。院中撞上龙吟教三个宠妃学开摩托车。三金花各自颔首而笑。龙吟讥讽的瞅他一眼,不无得意地哼了一声,对三金花说:杨白劳是因为穷才白劳。有人是因为聪明才白劳。
詹必亮悚然一怔,讶异地望着这个狂大。
四哥佻里佻气的把摩托车风快的兜了两圈,停在詹必亮面前,问:身体养好了吗?再问:精神调整过来了吗?又说:不急在一时,等身体养好了,精神调正了,再干活挣钱不迟,反正你妹妹已跟你吵翻了。
詹必亮强咽一口恶气,跨步欲走,忽听四哥对三金花发佻:你姆妈,不是说的话,我想要达到个么目的,真是易于反掌。
詹必亮甩开大步直奔院门。四哥真的是在发佻。他知道他的事业对手是谁。他知道对手是如何把他的广告公司搞垮的。在四哥没有凑热闹之前,对手已经在实施阴谋计划。鲁莽加文盲四哥不过是自作聪明的吐了一咕噜废话。对手乐得将恶名顺手推给爱自诩为谋略过人的四哥。四哥宁可要恶名,也不愿去了这个让他可以豪谈豪夸的谋略家称号。
詹必亮真的是替四哥难过。敢在人前夸海口,这份豪强气魄又为詹必亮钦羡。
走出院门,他想,如果龙吟能把我板垮,那我还活着打鬼。他跟四哥已有三年的弟兄交情。四哥的心腹之言不敢对人言,却敢对有书呆子气的詹必亮言说。他认为詹必亮如果想在方外捞世界,还必须跟他学。
龙威从湖边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叔叔兄弟,辛苦你了啊。
这不是客套,而是将他自己的一份工作委托给了詹必亮。这是个喜欢斗地主的少爷。据说他的纸牌一天换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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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湖有三多:沟多、草多、龙虾多。臭水沟里面的游草、浮萍多的是。那田边、地头,到处是稻草及各种杂草,这些都是喂鱼的好饲料。可惜龙家人太懒了。此时的草也快老了。千亩渔场,竟然没有一颗精饲料。百亩旱地,竟然只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苏丹草。九月、十月、十一月,正是鱼儿猛长的时候。所以那臭水沟里的游草、浮萍,那田边地头的稗草、杂草,在四哥眼里都是花花绿绿的大钞票,这钞票就靠詹必亮手中的那把镰刀去印刷。
还有两个人该来打个招呼吧?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龙鳞跑过来,把书包丢到詹必亮脚下:你帮我看书,我帮你打草!
好哇。詹必亮豪爽的答应一声,又说:你去吧。龙二少爷的职责是每日每餐饭的时间,替换守渔场的人照看渔场。詹必亮丢掉镰刀、冲担,钻进哨棚,倒头便睡。如果龙家人没忘,他饿不死。如果龙家人忘了,他饿死了也没关系。
是龙家人望财心切吧?中午时分,龙媳妇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