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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定定的锁在他脸上,眉宇之间却都是飞扬的挑衅。她似乎很快乐,而这种快乐竟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此时她後背倚靠著身後的墙壁,身体似乎已被摔得不能动弹,赤裸的双腿无力的伸直在地板上,微合住诱人的春光。只见幕清幽缓慢的抬起右手,尖利的食指指甲轻轻的抵住了自己的右眼角。
“不要!”当男人终於看清楚她在做什麽的时候,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捂著胸口就冲向她的身边……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像是算准了他根本赶不及似的。幕清幽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给了魔夜风致命的一击。
她只是笑,笑得那麽洒脱,那麽灿烂,那麽喜悦──倾国倾城。蕴含了内力的指甲却如刀子一般伴随著她越来越拉长的唇角从右眼角向下割开自己脸部的肌肤一路穿过人中||穴一直将自残的伤痕拖到左耳根。血淋淋的大口子足竟然横跨了她整张曾经最让男人心醉的美丽容颜……
佳人的鲜血一股一股的从深可见骨的外翻皮肉里涌出,将美丽的脸庞毁得宛如厉鬼。而幕清幽自己却像是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一样,越笑越快乐,越笑越令人不知是该大喜还是大悲。
“你……你为何……?”冲到她面前的魔夜风一把握住她残忍的“刽子手”,然而她指尖的鲜血和破碎的肉屑却令他懊悔的几乎要杀了来不及阻止她的自己。他颤抖著声音声嘶力竭的对她咆哮,不明白她为什麽要如此自毁。
“现在我再也当不了你口中的荡妇、表子、妓女了。”幕清幽却像是没看到男人的狂怒与伤悲一般漫不经心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睛仍然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你何时放我走?”
(0。78鲜币)39 求医
'img'64。124。54。122//image/free/100186311/101552599。jpg'/img' 有很多人都觉得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无论是在酒楼里和三五好友喝酒谈天的,还是蹲在路边捧著一碗面做短暂休息的,都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同一个画面──
一个上半身赤露下身只穿了一条裤子的高大男人怀中抱著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像发疯了一样在街上奔跑乱转,到处找大夫求医。这小镇素来平静,邻里和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惊悚的事与如此癫狂的人了。
他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骇得连转动的气力都没有了。
乖乖……这是什麽场面?
只见那男人到处扯著人询问著附近医馆的地址,在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之後就将被询问的人一脚踹开。继而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低咆,震得周围行人耳膜发痛。而他怀中脸上惨不忍睹的女人却意外的安静。她没有昏过去,也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著远方。任由男人抱著她奔跑,就像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无动於衷。鲜血染红了她一看就是匆匆系上的衣襟,但是她的身子上还盖了一件厚重的外袍。
见他们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人们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很容易就猜到他们二人刚刚做了什麽亲密的事,却不知为何突生变故让女人的脸部遭受如此重创,而男人却又来不及阻挡。
“大夫!大夫!有没有人告诉我哪里有医馆啊!”魔夜风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幕清幽,只觉得她轻盈的体重让自己感到十分的狂乱与不安。
她怎麽这麽瘦……像是一抱就不见了的幻影一样。轻飘飘的,没一点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不,他不想让她消失,不想让她流逝出他的生命。
坚挺的鼻尖轻蹭著女人的额头,魔夜风心疼的要命,不断用手中的丝绢擦拭著她伤口上流出的血液。转眼间一条洁白的巾帕就已被鲜血浸得满满的,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
那新鲜的血液就像是流不完一样,他不管怎麽擦都还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弄得他满手都是。魔夜风越擦越怕,忍不住将幕清幽搂得更紧。谁也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眶红了,那不是因为愤怒或疾病,而是赤诚而滚烫的泪水。
魔夜风会哭麽?
魔夜风当然会哭。
每个人都会哭,有些人不哭只是他未到伤心处。
如果不是幕清幽,魔夜风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某个人而到了伤心的最深处。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之感是他宁可折自己十年寿命都不愿意再度承受的。
老天……她伤了自己,怎麽办……
男人顾不上早春的寒冷,仍然浑然不觉的打著赤膊。但是怀中的女人他却没有忘记帮她把衣服穿好,并且还在上面罩了自己驱寒的外袍。他不遗余力的穿过街道和楼群,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嘶吼。一边奔跑一边向各种各样的店铺招牌看去,只希望能找到一家救命的地方。他要找大夫来,看看幕清幽的脸!
就在他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有个人拉了他的衣袖一下。
“这位仁兄──”胆子比较大的年轻男人指著不远处的一户小宅说道,“那里住著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大夫,如果你需要的话……”也许是因为看出了这个人只是为他怀中的女人著急,并无半点恶意。男人斗著胆子想要为他指一条明路,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见对方抱著女人像箭一般的冲了出。
怔怔的望了望魔夜风眨眼间就已窜到小宅门口的英洒身姿,男人讶异的瞪大了双眼。随後挠挠头,笑著走开了。
自己的老婆生病了,做丈夫的当然会担心了,如果换作是他大概也会这样吧。
啧……就是不知道那女人伤得这麽恐怖,老大夫还有没有可能妙手回春。
魔夜风直挺挺的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快要风化成一块岩石。
刚才他抱著幕清幽冲进来的时候,把正在吃饭的大夫一家吓了一跳。直到那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白的医生向他讨要怀中需要治伤的女人的时候,他还紧紧的抱著幕清幽不放,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此时幕清幽被老者接进诊疗的屋子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出来。他侧耳细听想捕捉到一丝她的喘息,却怎麽也听不到女人的半点呻吟声,只有老大夫的一些轻声指引和安慰。
不知道她怎麽样了──
魔夜风的铁拳攥著自己的裤角,紧张的快要把那片布料扯成碎片了。
医生说幕清幽脸上的割伤太深,光靠敷药是已经不能挽救的了,必须用细线将伤口密缝上才能保住脸部的肌肤不溃烂。
什麽叫用细线密缝……什麽叫肌肤溃烂……?光是听……他就觉得痛啊!
这个手术让魔夜风的心像是在被火烤。医术高明的大夫会给病人动手术这并不稀奇,但是由华佗传下来能让病人全身麻痹感觉不到手术的痛楚的“麻沸散”几百年前就已失传,就算是挖肉切骨病人们也只有强忍著疼痛几度昏死过去。
而现在要在幕清幽的脸上用针再扎出几千个小孔,并从中穿丝拉线……寻常的男人尚且会鬼哭狼嚎,而他娇弱美丽的女人又怎能承受得住这种非人的折磨?
然而幕清幽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多得多得多。没有哭闹没有挣扎,一直到现在她都冷漠的近乎残忍。不仅刚才自毁容颜时轻松无畏的就像是吃饭谈天一样自在。就算是此刻正让一根细针不断穿刺过自己的皮肤也仍然安静的像一条深藏在海底的游鱼。
但她越是沈静,他就越是备受煎熬。
他恨她恨得要死,恨她为什麽这麽强!恨她为什麽能如此轻易的就撩拨起自己的每一根心弦!可他却又爱她爱得要命……爱到看见她受伤,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有谁想过停止去爱一个人的感觉能像是将人装进密封的袋子里彻底隔绝了空气?可魔夜风的这种情怀就无比强烈──
不爱她,会窒息。
所以他要自救、要活命就只能用他可以想象出的所有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给他爱,让他爱……
现在的魔夜风,原本一直不觉得寒冷。但当他将女人交付给医生的那一刻,他忽然警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冷得像在极北冰窟。那是一种由内向外散发的寒冷,彻骨的痛、彻骨的寒……将他的血液凝结,将他的心脉冰封。
他冻得发抖,却仍然不肯离开大夫门前半步。因为他的女人在里面──他要陪著她,陪著她痛,陪著她难过与开心,陪著她……一直到他死。
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仍然不明白她是谁,仍然不懂得自己为什麽会在幕清幽出现之後凭空回忆起那麽多似真似幻的片段……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错了。
他不该像个混账一样妄想用粗鄙卑劣的手段强迫女人来爱他,不该用武力一厢情愿的占有她……他的女人太倔强,不管她是谁她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可恶又可恨的小妖精!
因为她折磨他,折磨他的心,折磨他的感情,折磨他的勇气与理智。她让他变得暴戾,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只是想她爱他,他只是生气她为什麽要联合别的男人来伤害他啊……他已经知道错了,可她为什麽要用那种方式来惩罚他?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会因此而碎掉麽?
看著她受伤,他恨不得代她痛、代她难过、代她受罪。只可惜,他却只能像个废物一般站在这里等待别人宣判她的命运。
“大夫……”这时,诊疗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魔夜风僵硬的俊颜上这才恢复一些人应该有的神采,连忙抢上前去拉住医生的衣袖急切的想要得知幕清幽的伤势。
“她……她怎麽样?”男人努力地张了张嘴,却是连句话都说的模糊不清。
“这位姑娘是你什麽人?”老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半晌,见眼前的男子虽是俊美无俦却看上去即狼狈又憔悴。又见他对里面那个女子关心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他的心里大概也将他们的关系猜出了三分。
真可惜──
如此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竟然要遭受这种劫难。那姑娘将血渍拭净後就可看出原本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却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竟将她的脸毁去大半,莫不是出於嫉妒?
“她是我的娘子。”魔夜风从口中将这样的关系说出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像是对方真的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一般理所当然。
“你的娘子原本很漂亮吧?”老人仍然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仍然在旁敲侧击的提问。
“嗯,再没有女人比她更美的了。”魔夜风说这话的时候喉咙里苦的快要呕出血来了。
“大夫,她究竟如何?”深吸了一口气,魔夜风眼光里闪烁著难以言喻的晶莹,只盼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好消息。
谁知,老人却叹了口气,随即伸出手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你要接受现实。我已经尽力了──”说罢,他就让开了一条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只留下魔夜风和敞开的门,那意思很明显是要他自己进去看。
魔夜风愣愣的望著老人的背影,突然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回过神来,忙扭头向屋里大步走去。而就在他快走到床榻边时,他的脚步却又逐渐变得缓慢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幕清幽。
医生的家里布置的简单而整洁,越过待客的茶几就是床榻。干净的被褥上此时躺著一个面白如纸的女人。
魔夜风像一只黑猫一般悄悄的走近。他来到床侧,挨著她冰凉的身子坐下。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