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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一屋子冰冷的黑暗陪着她,好让她痛苦失声……
就算她知道,又怎么可能说?
这里是地狱啊!就算死了,也不像现在这样痛苦吧!
可是,她没有勇气……
她没有铃铛的勇气,如果她有,她老早已奇#書*網收集整理经逃了、或是死了!但是她却还在这里,无助地在这里。
铃铛……逃吧!
她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渴望地看着黑暗的天花板……
逃得愈远愈好!但是千万要小心啊!千万别再被他们抓回来了!
快点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吧!
◎◎◎◎◎◎
天色渐暗,欧胜语有些疲惫地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长长地叹口气,看着桌上那一堆公文忍不住挑挑眉,没想到她居然可以一口气处理么多的公文。可是一看另外一边还堆得半天
高的文件——呵!没想到一家这么大的公司,居然能有这么多处理不完的公文!
她揉揉眼睛,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弃香港的工作,就算九七大限快到了,她拿的也是加拿大护照,怕什么?难道怕被送到西藏去劳改?没事干什么回来受这种折腾?
她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居然快八点钟了!
老天,这可完全违背了她寓工作于娱乐的伟大宗旨啊!再待下去只会累死她自己,柴济刚那家伙可不会感激她……
“你们太不讲理了啦!为什么不给我钱!那明明就是我们赚的!”
“你快点出去!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的钱已经领走了,你自己也签了字,现在还回来要什么钱?”
办公室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欧胜语蹙起眉想,这家公司的烂帐真是不少!
她叹口气摇摇头,起身开门问:
“你们现在又吵什么?”
会计小姐和几名男职员拦着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男子正争论着什么,那男子涨红了脸,一副绝不罢休的模样。
会计小姐一见她出来,立刻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工人为了薪水的事情来捣乱--”
“什么捣乱?你不要胡说八道哟!”那年轻男子气得暴跳如雷,他推开会计小姐,冲到欧胜语面前理直气壮地问:“喂!你就是老板是不是?”
欧胜语耸耸肩道:
“算是吧!”
“那就好!我向你,你为什么扣着我们的薪水不放?我们明明有做事喔!可是怎么连一毛钱也领不到?工头受了伤你们也不管,人家还有三个小孩子要养呢!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只顾自己的死活,却不管我们这些人!”
欧胜语瞄了会计小姐一眼,她立即红了眼眶嚷道:
“那也不是我的错啊!那些钱明明就已经发下去了,他自己拿了钱,签了字,现在却硬要说没那回事,我到哪里把钱生出来给他?”
“你胡说八道!”男子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上次我来的时候,你只叫我在一张单子上签字,说什么过几天钱就会汇到我们的户头里面去,可是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家工头要开刀,你们知不知道?”
“你才胡说八道!我明明已经把钱全都交给你了,你自己也在签条上签了名!一定是自己赌输了,才会回过头来诬赖我!”会计小姐冲到自己桌子上抽出一张单子忿怒地扔给他。“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欧胜语伸手把单子接了过去,那的确是几张薪资签收单,上面清一色都有个鬼画符似的签名,她拿着几张单子问年轻男子:
“这些都是你签的?”
男子草草地看了一眼。
“对啦对啦!就是她叫我签这东西的!”
会计小姐的脸上掠过一丝胜利之色。
欧胜语了然地问:
“你知不知道你签的这些单子是做什么用的?”
年轻男子顿时涨红了脸,他粗鲁地嚷:
“谁不知道,当然知道啦!就是领钱的时候都要签的单子嘛!”
欧胜语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对其他职员挥挥手。
“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做事吧!”
那些职员面面相觑之后退了下去,唯有会计小姐脸色阴情不定地看着那年轻男子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欧小姐--”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也回去吧!没事的。”欧胜语微笑地对她挥挥手。“去工作吧!”
会计小姐这才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
欧胜语甩个头示意男子跟着她进办公室,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看看——就只剩他了,她指的当然是自己,不会有别人啦!于是他撇撇唇跟着她走了进去。
男子微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那一身脏脏的工作服猛一看像块抹布。他的身材不错,即使裹在抹布之中,都还显得有棱有角的,相当地健硕。
欧胜语有点好奇地打量着他,很好奇那张不修边幅下的脸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男人被她看得不耐烦,竟然有点恼怒地抬起眼睛粗鲁地问: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工地工人啊?”
看是看过,但是没看过这么特别的。
欧胜语挑挑眉。原来他竟有一张格外性格却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漂亮面孔,这性格与柴济刚种绝对阳刚的气质浑然不同;他是那种会让女孩子多看两眼,有点阳刚、却没有半点脂粉味的性格。
她在国内、国外也算见过不少瞎筑工人了,但是跟前这一个显然与众不同,这样的长相与身材对一般建筑工人来说,的确相当特别!
男人见她还是不说话,火大地转个身就要出去。
“懒得理你!”
“等一下!”欧胜语叫住他,从书报架上随手拿了份报纸扔在他面前问道:“这上面写些什么?”
男人看了一眼,表情没好气、也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这算是什么问题?当然知道嘛!中国时报啊!”
欧胜语愣了一下!要不是她很确定自己真的认识字,他那种理直气壮的表情,倒还真会让人以为自己看错了!
报纸上面明明就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个大字:联合报。
◎◎◎◎◎◎
柴济刚无言地啜着酒,那一脸阴郁的表情,用不着生气就已经相当骇人了。
欧胜语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发呆,清澈的眼睛沉思地凝视着前方看不见的某一点。她那白皙柔嫩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采,而那精巧的唇正微微地咬着,看起来活似神秘猫女。
这两个人乍看之下毫无相似之处,但如果仔细比较,却会发现他们竟然都有一双出奇漆黑的眸子,和挺直得仿佛雕刻出来的鼻子。
柴济刚喝完最后一口酒,又将他那修长的双腿伸了伸,一语不发地起身就往屋里走。
欧胜语斜着眼睛睨他。
“柴先生,你明天有没有空?”
柴济刚头也不回。
“没空。”
欧胜语懒洋洋地起身,眯起眼睛瞪着他。
“我还没说是为了什么事呢!”
“反正我也不想听。”
“柴济刚!你堕落我不管,你颓废我也可以无所谓!但是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过分?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啊!”
柴济刚那双冷冷的眼淡淡地扫过她。
“你要是不耐烦搞间公司,大可以关掉它。”
“是哟!说得倒是挺容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那间公司我也有一份的。”欧胜语眯起眼睛。“你可以把你的那部分关掉,可是我的部分不行。”
柴济刚停下脚步,那冷冽的表情看起来好像面对自己的生死至敌一般。
“随便你!你要是喜欢,你大可以把公司卖了,拿走属于你的那部分,我也不在乎。”
“呵!你当然不在乎,反正那间公司现在也已经不值钱了嘛!卖又能卖多少钱!比起二十年前,它的价值可能还剩不到一半。”
他眯起眼,欧胜语毫牵不畏惧地回视他。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如果你是男人,我会让你后悔这样对我说话。”
欧胜语挠挠眉。
“你尽量说吧!我很怀疑你现在还能对谁造成威胁。”
柴济刚猛然转身离开,背影的怒气已经足以烧掉一栋大楼。
等看不到他的影子了,欧胜语才缓缓地叹口气……她说的话真的也太毒了点,但是即使这么毒的话,还是无法让他恢复一点生气。
是生气,不是怒气。柴济刚的怒气已经燃烧了几十年了,那么大的火若换了别人,可能早已自焚身亡,也只有他能在那么大的怒火下苟活那么久。
她舒口气,有些沮丧地坐在那里仰望这山上的星空……
要怎么样才能让柴济刚恢复他以前的光采?
要怎么样才能让展龙企业再度活起来?
她看着眼前偌大的别墅。这里曾经冠盖云集、曾经是顶尖的豪门巨宅,可是如今的冷清,却让它看起来像一座坟墓--一座活埋柴济刚的坟墓,而陪葬的是他的企业、未来、一辈子……
她可以就坐在这里看着……看着他埋葬在这里,但是……但是他是她仅剩的血亲了。
对!问题就在这里。
欧胜语悲惨地叹口气……是的,柴济刚是她仅有的大哥了。
第二章
“济刚,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这位小姐已经把她自己封闭起来了,或者她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一个人一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清醒过来?”
方医生叹口气放下听诊器,他对跟前的小女孩真的已经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他也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很可能真的会变成毫无知觉的植物人。明明知道这是心理导致的生理病变,也毫无理由为此赔上一辈子啊!但是还能怎么样?她就是不肯醒啊!
柴济刚的表情相当严肃。即使他们已经是么多年的老友了,但看到他那种表情,方克伟还是忍不住叹气:
“济刚……”
“我只想知道如果她一直这个样子,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克伟想了想,勉强笑笑。
“植物人。”
柴济刚有些错愕地抬起眼。
“你是说……她很可能就这样一辈子躺在这里,再也醒不过来?”
“我很不愿意这样说……但是……”方克伟叹口气看着他。“这是事实!济刚,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她与你毕竟非亲非故,你没必要——”
“没事了,请你们出去吧!”柴济刚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济刚——”
“我说出去!”
方克伟无奈地转身走出去,护士则紧跟在他的身边。
柴济刚咬牙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她就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他的面前,好似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生一世躺下去,让他看不出她眼睛的颜色,也让他看不到她笑起来的样子。
那跟死了有什么两样?躺在他面前的,也只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怒气突然地捏住了他,他无法忍受地将小女孩的身体抓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大吼:
“该死的!你别想就这样死了!我不允许你这样死掉!我们根本还不认识,你胆敢就这样死在我面前?你她妈的有种!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我叫你睁开眼睛!要是你打算就这样躺在这里一辈子,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山下去喂野狗!你现在就给我乖乖地睁开眼睛!”
“济刚!”
方克伟在外面听到他的怒声,立刻冲了进来,一看到他正在做的事,简直吓坏了!他没命地冲上去抓住柴济刚吼道:
“济刚!你疯了?你这样会弄伤她的!济刚!”
“滚开!”
柴济刚没好气地握着小女孩的肩,威胁地眯起眼睛。
“你给我听好!你这几天吃我的,喝我的、睡在我的床上,你连一句谢谢也没跟我说过!你她妈的有种现在就给我死,我上天下海也要把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