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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疑间,却听得张叔夜求见。
种师道知道这位老友去岁便已调任山东东平府,后来张扬打破东平府,便不知所踪,自己还伤神了一阵。此时却突然现身来访,若说与张扬无关,谁也不信。犹豫了一阵,还是令人请了进来。
张叔夜进来见种师道满脸犹疑,也知道他已接的消息,当下便也开门见山,道:“彝叔(种师道字)想来已知道东京之事了。我也不瞒你,我已投效新皇,此来是希望彝叔可以从民族大义出发,暂先领兵抵挡西夏,以免被党项族渔人得利。”
种师道闻言,却不知可否,满脸好奇的道:“嵇仲也是忠诚之人,那张扬有何本事能使得嵇仲投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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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闻言,脸上也闪现出一丝敬畏,正色道:“如果我说是天意呢。”
种师道奇道:“此话怎讲?”
张叔夜道:“早在方腊起义前,新皇便预算到方腊起义时间和规模,而且新皇身手也不是凡人可比。”
种师道闻言思索了一会,道:“也许他与方腊有什么盟约呢,不知他身手有多高,使得嵇仲如此夸赞?”
张叔夜道:“三国武圣后人关胜、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金刀杨老令公后人杨志,这三人若光论武艺,恐怕都要高于我等。但他三人无一人可走过新皇一合,即使联手也走不了几合。彝叔可听过这般武艺?”
种师道闻言,惊道:“若真如此,确实不似人间手段。”
张叔夜道:“且新皇雄才大略,仁义广播,更胜当年宋太祖,在新皇带领下,我国不难再现汉唐雄风。现在新皇已带领兵马北上,以防辽国入侵,相信不消一月,便可平定北疆,到时便可援助将军了。”
种师道闻言,忙道:“我尚未说不去勤王。”
张叔夜道:“彝叔难道要为一家兴亡,使西北上千万百姓受西夏荼毒吗?”
种师道已是种家第三代边将,出生起灌输的思想便是守边护民,闻言不由一阵沉思。
张叔夜也相信他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不再言。
好半天,种师道才抬头,决然道:“我便先领兵抵挡西夏,只是西北兵马大半下了江南,恐怕无法支撑多久。而且环庆路、鄜延路无大将统御,恐怕西夏会从彼突破。”
张叔夜道:“圣上已令兵马在西京驻防,只是未得将军同意,不好进入西北。现在将军同意先御外敌,我这便传信令他们领兵西进,抢占环庆路和鄜延路,以抵抗西夏入侵。”
种师道闻言,道:“我会通知渭州我兄弟抵抗西夏,嵇仲也快些行动吧,恐怕西夏也已获得消息了。”
张叔夜道:“那我便先告辞了,待击退西夏,我们再把酒言欢。”
种师道道:“以后之事再说,你也不用客气了,我还得去安排部下准备。”
张叔夜闻言,便也拱手告退而去。
呼延灼接到张叔夜传书,当下便令杨温、张开守城,自带李从吉、王文德、花容部西进。
却说童贯正分兵绞杀方腊余部时,却听得东京事变,忙招来幕僚董耘、马扩。
二人听得此事,也是大惊,马扩脱口便道:“天子有难,我等当速率师勤王。”
童贯初时也这样想,但想到张扬剽悍的兵马和东京城的坚固,便没了信心,闻言不由看向董耘。
董耘也看出童贯心思,思索了一阵,道:“现下方腊残部未灭,若带兵北上,恐怕会有死灰复燃之虞。依我看,太傅应当继续剿灭方腊残部,勤王之事自有江北诸州军马,只是那方腊等人却得先行追回才好,免得张扬以方腊遥控江南叛军。”
童贯闻言,点头道:“言之有理,张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江北各州兵马一到,必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击灭他,江南却是国家财赋来源,岂可放松。”
马扩还欲再言,但童贯已出帐去安排兵马追押送方腊的队伍。
天下篇 第十九章 辽国入侵
韩世忠看着后面囚车里耷拉着脑袋的方腊,也是愤懑不已。自己率部拼死格斗才捉获了方腊,却被那熙河统帅辛兴忠夺了人去,那童贯也不容自己辩驳,便认定是辛兴忠功劳。更可恨的是自己还得押运方腊上京给他请赏。
看看近的陈州,前方探马却报来:“前面官道出现许多车马,有不少百姓也逃了过来。”
韩世忠暗道:毫州可是天子脚下,如何会有许多百姓逃难。想及此,便拍马赶到前队,果见许多车马连绵而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些仆从。
韩世忠上前拦住一辆车子,道:“陈州发生什么事了?”
那车夫见是一个军官拦路,忙恭敬的道:“梁山张扬攻占了东京,城中百姓恐他们南下劫掠,欲往南方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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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见后面多是以车马为中心的团伙,没好气的道:“什么百姓,恐怕都是大户人家吧。全部靠边,等我们通过,你们再走。”
那车夫见韩世忠语气不善,也不敢啰嗦,忙把马车赶到路边。后面的车队见韩世忠一伙各个携枪带刀,也都避往路旁。
韩世忠部将解元见韩世忠还要向前,奇道:“东京既已被贼人占领,我等此去岂非羊入虎口?”
韩世忠道:“我奉命押送方腊到京师,未得军令,岂可返回。且贼人虽然占据京师,但四方州县若闻得此事,必然带兵勤王,我等且在陈州观望,京师一平,便可押送方腊入京。”
解元道:“可陈州距离京师不过三百来里,若贼人南下,我们恐怕无法抵挡。”
韩世忠摇头道:“西夏、辽国虎视眈眈,贼人必会派兵抢占西北州府,不然汴京便要暴露在两国攻击之下。贼人又岂有许多兵力南下,我等且往陈州收拢些兵马,再度势而定。”
说完,便拍马径直往陈州而来。
韩世忠领兵进的陈州,见陈州市面已经混乱不堪,便先把方腊一众人都下到大狱,同时令人接管城内防务,收拢城内残兵,又令人搜集各地消息。
成都府路、利州路、夔州路(四川附近)各州接的张扬发的徽宗禅位书后,也都猜到事情真相,纷纷整顿军马,准备勤王,但见西北精兵未动,西夏又有入侵迹象,便也都各守治下观望。只有南京守备发文南方诸州,号召勤王。淮南各州得信后,便纷纷派兵马往南京聚集。
不几日,韩世忠便探的张扬主力已经离去,而南京应天府已聚集兵马准备勤王。韩世忠正准备押送方腊往南京之时,却接的童贯要他再押方腊南下的军令。
韩世忠看完文书,不由面色铁青。
解元奇道:“将军,江南传来什么命令?”
韩世忠闷声道:“要我们再押方腊南下。”
解元闻言更有些摸不着头脑,奇道:“难道大军不北上勤王吗?”
韩世忠摇头道:“文书上未说,但他让我们押方腊南下,显然没有勤王的打算。”
难道童贯是想拥兵自重,解元闻言,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个念头,但这个念头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解元见韩世忠沉吟不语,便道:“那我们该如何办?”
韩世忠想了想,坚定的道:“我们把方腊押到南京,再派人把东京局势报往江南,相信太傅会领兵北上的。”
解元道:“但这样一来,将军便抗令了。太傅北上后,恐怕会给将军治罪。”
韩世忠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后来之事,等后来再说吧。”
解元见韩世忠主意已定,便也下去安排兵马起行。
童贯接的韩世忠奏报,得知张扬主力西进、北上后,便也放下心来,留郭仲荀、刘光世、姚平仲三部剿灭方腊残部,自领八万大军往北而来。
与此同时,辽国局势也是日渐恶化,皇帝耶律延禧在护步答冈以七十万兵马被女直两万人击败后,更是心胆俱寒,真正是闻风远遁,女直人刚要攻上京,他便逃亡中京。四月份,听得金人有攻击中京的迹象,便又仓皇逃往南京。
逃到雄关守卫,崇山峻岭之后的燕京,他才松了口气,又开始游乐生活。宋朝内乱的消息才使得他重返金殿。
耶律延禧此时早已打算起兵趁火打劫,但仍佯问道:“宋朝内乱,众卿以为我朝当如何应对啊?”
萧奉先却是一代权臣,闻言,首先出列,道:“宋朝内乱,边疆各州必然自顾不暇,或许一些州府还会调兵南下勤王。征服宋朝乃我国夙愿,此时若正是我国南下良机。只需派一路精兵南下,必可各个击破边境诸州,宋朝富庶,我国正可从彼取钱粮支援北方前线。”
耶律大石也只当张扬乃一般草寇,并不认为宋朝还会有大军可以抵抗辽国,使辽国两面开战。闻言也道:“宋朝京师被袭,边境诸州必然也是人心慌乱,大王可一面调集兵马,一面派人招降各州官员。若能不动干戈,取得几城,也可再派降军打头阵,减少我国兵马损失。”
大将萧干也道:“大石林牙(辽国官名)所言甚是,那雄霸二州却是两处紧要城池,当派大臣亲自前去招降,若得了这两座城池,宋朝便无险可守了。”
耶律延禧见众人意见统一,便也指派了两个侍郎前去招安,之后又分兵两路南侵,西路军耶律得重率涿州三万兵马逼雄州,西路都统军兀颜光带南京五万兵马逼雄州。
雄霸二州早已接的王焕书信,又见辽国兵马压境,自然不甘投靠外族。但又无法两面开战,只好归顺了天朝。杨志、林冲也赶在辽兵南侵之前接收了雄霸二州。
耶律得重与兀颜光探的雄霸二处得了援兵,也不敢轻易动兵,只好报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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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忙招来群臣商议。
萧奉先却道:“二州不过多了数万草寇,定然无法阻挡我大军,大王可令两军继续攻城,必可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二处。”
耶律大石听得天兵动作如此快,也是吃了一惊,闻言道:“那张扬兵马调动如此之快,恐怕不是易与之辈。若我国战而不胜,我国也无多少援兵可派,恐怕会形成对峙之势,反而徒耗钱粮。不若遣使令其称臣,如宋朝般每年献纳岁币。想来他还无法平定宋朝其他地区,也不想与我国开战。”
萧奉先道:“大石林牙太胆小了,区区一个草寇,岂能抵挡我大国,现下宋朝内部必然混乱不堪,西夏、吐蕃必然也会出兵攻城略地,我国岂可落后。”
耶律延禧却也未把一个草寇放在心上,闻言也道:“传令两路兵马强攻二州。”
耶律大石闻言,也只好怏怏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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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篇 第二十章 北疆首战
自五代后晋石敬瑭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中原便失去了北方的自然屏障,长城也失去了防御功能。后周世宗柴荣曾欲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打到拒马河边时病危退兵。宋朝建立后,太宗曾御驾北伐,但大败而归,使宋辽边界搁置在拒马河,界河形成。南岸三处要隘中的淤口关、益津关都在霸州,瓦乔关则在雄州,因此二州便成了军事要冲。
宋太宗北伐失败后,便在东起泥沽(今天津东南)海口,西至保州(今河北保定市)之间,疏浚、开拓边地河道,沟通河渠塘泺,把滹沱河、永济河都汇注于此,筑堤蓄水,形成东西900里、纵深60里、水深十余尺之水障地带,塘外筑堤,沿塘设28寨、125铺(哨所)戍守,戍卒三千余人,乘船百艘往来巡逻,以迟滞、阻遏辽军骑兵,实施专守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