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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是消失了,从我的生命里,从我成年前的几个月里,她带走了我所有对爱情对归宿的幻想。你可以不流泪,你可以继续你幸福的生活,而我又怎能隐藏我的忧伤。
也许吧,就像你在那天晚上哭的时候说的,陆寒,我恨死你了,你那晚为什么要得到我,如果你不闯入我的生活,我想我们都会平静的生活,但是现在,你会让我痛苦,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两个对爱同样炽热的人却只能在冰冷的海里依偎着取暖,然后死去。
你曾穿着亮银色高跟凉鞋轻盈的踩在我心上,如同踩在一块原本坚硬冰凉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音,回响不绝,永远响在我的记忆深处。
而你,也将遗憾,倩妮,我相信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也许再也没有人会猜到你最爱的花,也许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依恋你会像个孩子似的躺在你的腿上紧紧地抱着你,一刻也舍不得放手,而你,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得到爱了。
不过,我知道,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最初的几天的,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失神落魄的游荡在钢铁森林中,在汹涌的人潮中,我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孤独,每当我的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总会看到我们在一起的场景,如海市蜃楼般在半空中一遍遍的回放。
这些天,天气慢慢好转,已经不下雨了,但是我却感到虚弱无比,在一个个傍晚,我就趴在天桥的栏杆上,望着暮色无比瑰丽的笼罩着大地,耳边总会想起倩妮那柔柔软软的声音,我想哭泣,我想找个人倾诉,告诉她我回家的钥匙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我只能一次次的把头埋入我的双臂中,虚弱得连个指头都抬不动,我恨倩妮,我不停的诅咒她,贱人,贱人,你为什么不回来,只要你肯立即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再看你一眼。
最大的刺骨的孤独,是在喧闹人群中的茫然无措。
在“千百意”六楼电器部,我第一次听到《痴心绝对》:看见你和她在我面前,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伤悲,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逼退我的伤悲,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知道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我就蹲在那款最新上市的液晶显示器旁,听着,唱着,旁若无人的哭着,并不理会投过来的诧异的眼光。
当我发觉自己再也不能独自待下去了,否则我会崩溃死去的时候,我决定要走出自己的世界,但是木易、苗子他们都在邻县,满满、小威正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所以我就到学校里找马冬他们玩,他们也都没回家,在校里租了间房子一边玩一边等待着高考成绩。我和他们没日没夜的喝酒、上网吧联星际,一夜夜的流浪,一夜夜的自蔚,我要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直到大脑麻木了,双眼呆滞,四肢僵硬,我不敢给自己留丝毫的空暇,否则我会想倩妮想得难受,我不敢再回到水利局,不敢再回到我的小屋,那里有太多我们的痕迹,我怕我会因愤怒捅倩妮她哥几刀,是他毁了我和倩妮的一切;我怕触景伤情的我承受不了那种蚀骨的思念,那种痛苦足以令我发疯,我看透了自己,在整个在梦阳上学的六年里一向自诩为冷血坚强乐观的我,在飘泊的几年中从没喊过苦累的我,其实是最脆弱的。
6月25日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查分了,我独自徜徉在大街上,此时已看不到一丝有“非典”影响的痕迹,梦阳的人民又开始了幸福安稳的生活。
我走累了,就坐在学校旁边的一家银行外的阶梯上休息,这里离“棋牌王”专卖店很近,我转过头,在璀璨的灯光下,我看到柳柳正站在门外和一个新来的女孩在说着什么,不时很快乐的笑了。倩妮,梅子,在短短一个月里发生的故事就真的跟一场梦似的,但是有什么样的梦可以让人如此长久的难过呢。
“陆寒,你坐在这干吗呢?”
我抬起头,是杜宣和任妍妍,她们牵着手散步。
“没事呀,坐在这里看看风景。”我左右望望,偷偷的揩去眼角的泪水。
“又看漂亮的女孩吧?”扎着小独辫的任妍妍笑着说道。
“我看是这样的。”杜宣也附和着。
“随便了,清着自清,浊着自浊。”我耸耸肩,很无奈的说。
“陆寒,凌晨就能查分了,你紧不紧张?”杜宣笑了笑,然后问我。
“怎么能不紧张呢,不过我就想得比较开了,考得好不好已经定倒了,紧不紧张又有什么用。”
任妍妍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我就不信你不紧张。”
“呵呵,行了,不说这个了,今晚天气甚好,就不影响你们散步的心情了。”
“好吧,那我们走了,以后联系,再见。”
我望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好陌生,也许若干年后,我们都已不会再相识了,这就是岁月。
那晚,我们几个又在人民影院那片的一家网吧里玩游戏,玩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临走前我把准考证给周坚,让他帮我查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我听见很吵得声音,接着周坚拍醒我,我望着那张模糊的脸,他想笑却忍耐住了,听着从他那厚厚的嘴唇发出的声音:你考得还可以,499分。
我点点头,身体又往里面蜷了蜷,像只受伤受惊的刺猬一样抱成一团,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泪水涌了出来,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给自己给家人构建的海市蜃楼瞬间就坍塌了,在我来不及痛苦之前。
十七。 锁上我的小屋,没带任何东西,就像一个打败了仗的士兵般灰溜溜的回家了。分数也出来了,志愿也报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再滞留在梦阳白花钱了。
坐在靠窗的座位,忍受着无休止的颠簸和心里的惶恐,如同一只在暴雨夜摔下巢||穴的孤鸟,凄惶恐惧。
因前段时间一直下雨,公路两边的沟渠里都蓄满了水,清澈的可以望见沟底的绿油油的水藻,沟渠旁是一排排高大的杨树,遮住了马路上的天空,留下了阴翳的阴影,而知了则在凄厉的聒噪着。
这趟车上坐的都是我们那镇里开店的,他们早晨过来从三里湾农贸市场进货,下午回去,此刻,他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聊着天,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了高考身上,谁谁的儿子考了六百多分,谁谁的闺女报了北大。听了这些,我越加的烦躁,就把头探到窗外,望向远方。
靠近地平线的落日像一团即将燃尽的大火球,几乎被苍茫无边的暮霭吞没了,给人一种混沌迷蒙不可捉摸的感觉。
远处已经起雾了,村落被笼罩在冥暗的暮气里,村头的大喇叭也开始播音了,我的心好像突然震了一下,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 每到傍晚,暮色苍凉,晚虫初鸣,村里的广播总会如梦如幻的飘来那永远像印在我心底的声音: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为你……。我时常在这个时候躺在坝子上,拿出自己用竹子制成的笛子“呜呜”的吹着不知名的曲子,看地里劳作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带着一筐草或牵着一两只羊,后面跟着一群小羊羔“咩咩”的叫着…。
远低于期望的分数褪去了我的光环、荣耀、骄傲、自尊,从此见到谁都要卑躬屈膝,再也没有了以前回家的那种风华,高考失败的我什么都不是,纯属废物。
车在村口停下,我低着头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的,怕遇到任何熟人。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阿爸阿妈下地还没回来,只有妹妹轧着水,走廊下堆满了粮食,猪圈里的猪躁动不安的叫着,一群群的蚊子“嗡嗡”的在头顶上盘旋着。
“哥,你回来了。”
“嗯。”我站着,好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妹妹怜悯的望着我,她曾引以为荣的哥哥今天是如此的狼狈颓废甚至猥亵,而且她比我更清楚我将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哥,你到屋里坐着吧,爸妈该回来了。”
“好。”
我坐在堂屋里,把自己隐没在黑暗中,惶惶不安的等待着审判。
挨黑的时候,爸妈回来了,阿爸把扁担和水桶放到墙角处,阿妈则沉着脸放下喷雾器,摔得叽了咣啷的。
“妈,哥回来了。”我听见妹妹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而我也赶紧站起来,走出去,但我不敢抬头,我无地自容。
“考得太丢人了,都丢死人了。”阿妈的第一句话就宣判了我的死刑,即使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结果,我的心里仍很难受,但我现在只能讪讪的附和着,没皮没脸的,还能怎么样,就像别人骂你是王八,你就得马上趴在地上呈王八状。
阿妈又想说什么,但被阿爸制止了,我感激地望着阿爸,然后我马上讨好似得递上体检通知单,凡是报考军校的,如果收到体检通知单,就可以到省城参加体检,也就是说无论分高分低,至少都有一丝希望,这已经使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我连这个都没有,那我也不会再回来了,只能躲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死去。
但是,那天我去取体检通知单的时候,我曾眼巴巴地问袁老师我还有一丝希望吗?
没有。袁老师毫不犹豫地说道,XX科技大学可是中国最好的军校,而你就那么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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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体检通知单,也没说什么就回屋把它放到柜子里了。
刚才阿爸到屋里打电话去了,出来时给了我一百块钱,“到河西淮阳那卖点卤菜,再拎一串啤酒,晚上要请你表叔吃饭,去吧。”
说实话我根本不愿去买东西,开店的淮阳有个外甥就在我邻班,高一的时候,他学习不如我,但是后面两年,当他已是年级前几名时,我却在一百名左右徘徊着,而每次只要我会来到河西买东西,淮阳两口子都会沾沾自喜地问我的成绩,但是无论怎么样,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其实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絮叨的叙述,但是,越平凡越无奈就越接近生活的本质。
我狼狈的买回阿爸要的东西,没过多久,院子外面就响起了摩托车的引擎声。
表叔家住在镇上,他是我姑奶唯一的儿子,姑奶在镇上做生意,比她那些乡里的亲戚富多了,因此在表叔身上也花了不少钱,表叔上过高中,听说又到什么军校培训了两年,不过现在也不过就是在镇人武部挂个闲职。
表叔推开院门,穿着短裤皮鞋,晃了晃叽的走进来,车钥匙绕在手指上要的哗啦啦响,见到我笑眯眯的问道:“大侄子,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呀?”
“不是很好。”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到堂屋把桌子搬出来,再拿几个一次性塑料杯。”阿爸对我说。
待阿妈又炒了几个热菜摆上桌后,阿爸就招呼表叔坐下了,我也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给阿爸和表叔倒酒。
“老表,那件事怎么样了?”
表叔啃着鸭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