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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开口闭口‘张总’好不好。咱们现在是平等的朋友对吗?我真的不知道‘Baby’是什么东西。”
“孩子。”她说。
他吃了一惊,发了一呆。你什么都有了,不就是没有一个孩子吗?老天爷,曾媛真是个好女子!
马上秘密地给她租了一套房子。
然而,她婉言谢绝了。她的心差不多已被那个厂长掏空了,对跟男人上床倒没有什么好惧怕的,而是不想让张小飞轻易得手,看看他究竟有几分真情。
张小飞还是拿不准曾媛是真孤傲还是假孤傲,炒她也不是不炒她也不是,就干脆像初出茅庐的愣小子一样去追求她。
就在他的几分真情快要被曾媛确认时,杨欣得知了丈夫的婚外恋。
这一回,就不是把一只古玩一砸了事的问题了。杨欣拿出一大摞结婚照,一边哭骂,一边当着张小飞的面,横撕竖扯。他先是愣怔,继而冷笑。她气得不行,抓起一把水果刀就往自己的心窝里扎。幸好他眼疾手快,把刀夺了过来。赶紧打电话向岳父母求援。
挨了无数训斥,得到无数警告,再三作了检讨,事情好不容易才有个了断。
曾媛走了,提着她简单的行囊,上了回乡的火车。列车启动时,她无意间瞧见张小飞远远地站在月台那头,像一颗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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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现象:凡是在婚前有很多女朋友的男人、婚后大多会洁身自好。一百个女人无非也是一样;往往那些婚前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混过,婚后两三年肯定玩女人玩得最欢。他们心有不甘——一辈子就守着这么一个老婆,岂不在这五彩缤纷的世界白走了一趟?
张小飞自然也不脱俗。他跟曾媛并没有上床,却被杨家人整得低三下四,好没颜面,反而产生一种逆反心理:我他妈偏要荒唐一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一下子找了两个相好,时不时轮流带她们到原来给曾媛租的房子去销魂。
东窗事发,他立即被岳父剥夺了总经理的职权。
杨欣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把他的破吉他砸了十四分五裂。
她砸什么他都无所谓,但毁了他从家乡带来的旧吉他,就等于毁了他仅存的那点可称之为精神的东西。他顺手给了她一耳光,说要离婚。
她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乡巴佬。离就离。姑奶奶怕你不成!”
夫妻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十有八九会赌气答应。可一俟冷静下来,又觉得满不是那么回事,甚至觉得不划算:你说离就离,那我成了什么人?
尤其是杨欣这种年龄偏大、已是第二次结婚的女人,一想到“离婚”这两个字都不寒而栗;而张小飞正可以另起炉灶,趁风扬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靓女在渴盼他的垂青呢。
“咱们说得好好的,协议离婚。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他质问她。
“我喜欢出尔反尔,让你难受。”她挑衅地横了他一眼,“我高兴离就离,今天我不高兴,所以不离了。你是个男子汉,就净身出户吧。我也不勉强。”
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赤条条走出这个家,张小飞哪会愿意?
他准备向法院起诉。
恰在此时,杨欣父亲出事了,因收受贿赂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
案子整了半年。结果,杨欣父亲被判7年徒刑,还被没收了郊外的别墅。杨欣的公司,因表面上看起来与她父亲无关,加上她努力暗中活动,终于躲过了这场风波。
尘埃落定,杨欣有了与其年龄相称的成熟,在张小飞面前,不再动辄指手划脚,维持某种优势。有一次,她感叹道:“我没花过你一分钱。这是我最自豪、也最可卑的地方。”
张小飞不免感到内疚和怜悯。杨欣她其实很可怜,只不过想守住女人那一点点可怜的幸福感,如同男人都要追求他的梦想一样。你的梦想是什么?当你一贫如洗时,你的梦想就是能漫不经心地穿上一套贵西装;是谁让你梦想成真的?自然非杨欣莫属。
夫妇俩终于达成了妥协,不再谈离婚,或者不如说,懒得谈离婚。
杨欣父亲入狱后,杨欣她妈孤零零,就搬过来跟他们一块住了。杨太很慈祥,常常教导小俩口要恩恩爱爱。张小飞夫妇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感到很好笑。
老人那种传统上的夫妻恩爱观念,早已陈腐。为什么?恩爱、恩爱,恩在前,爱在后,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里,夫妻的相濡以沫、互相支撑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就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这是因为过去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而现在,男女之间无须互相支撑、互相施恩了,谁离开谁,大家都能活,而且可能活得更好。即使不分手,也各有各的生活方式。
除了公司业务方面的事儿,两人毫无其它共同语言。杨欣就去参加社交圈各种各样的活动,结识新朋友,去参加健美“训练”,让淋漓大汗洗去时光的乏味;而张小飞,除了跟人打麻将打保龄球,就喜欢满世界溜达。
一天,他忽然望见一条小巷外面写着四个字:宠物市常不由自主走了进去。瞧着那些逗人喜爱的小猫小狗,亲切感油然而生,不惜一掷千金,买下一条纯种苏格兰牧羊犬和一只波斯猫。
杨欣见了,怪怪地一笑。
他也怪怪地一笑,亲了亲手中的波斯猫。
无法伤感
过了年,蒋茜想到美国去看看刘林,通过关系,终于在暑假期间拿到了旅游签证。
当梦绕魂牵的地方,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你就会觉得它理所当然是为你准备着的。在旧金山机场,在来接她的刘林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近五旬的妇人。
刘林介绍说,这是他的女房东,中文名字叫杜玉梅,听说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硬要亲自到机场来迎接她。蒋茜激动不已,跟杜玉梅说了不少在中国人听来很正常、而在美国人听来就很夸张的话儿。
杜玉梅祖藉石家庄,1949年随父(国民党少将师长)到了旧金山,再也没有回过中国大陆,对唐宋文学情有独钟,大学毕业后到台湾专攻了两年的李清照。在那里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一位工商界巨头的儿子,过了近10年的甜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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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渐老,已不能讨夫君的欢心,住在他在旧金山给她买的一套高级别墅里。丈夫在世界各地有生意,有生意处,就有“红粉知己”。她只好“人比黄花瘦”了。
杜玉梅有一子一女。儿子在普林斯顿大学念二年级,很少回家;女儿叫安妮,才12岁,跟她住在一起。
刘林和杜玉梅的相识,纯属巧合。
那天,刘林刚给蒋茜挂了电话,钱包就被两个黑人少年抢了去。说是少年,个头却比他还高,不仅把他打翻在地,还捅了他两刀。恰在这时,一辆轿车嘎地停在他身边,从中走出一位典雅的太太,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征得他的同意后,把他扶上车,送去医院包扎。
这位太太就是杜玉梅。
听说他是中国大陆来的留学生,杜玉梅很高兴,邀请他到家里吃了一顿饭。又听说他经济拮据,身体如此虚弱,还要到处打工挣钱,就请他做安妮的家庭教师,每周授课5个小时,周薪400美元,食宿全免。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个留学生打灯笼也难找呐。
天有不测风云。刘林寄宿到杜玉梅的别墅不久,又患了肝炎。女房东不仅为他支付了全部医疗费,还临时请了一个越南保姆照拂他,使之很快恢复健康。
听了这一切,蒋茜自然感激不尽,把从国内带来的土特产一古脑儿送给了杜玉梅。
当蒋茜全面了解了刘林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情况,她才觉得丈夫很不容易,在国内时,对他为什么写信越来越短、电话为什么越来越少,这样的疑问和担忧,尽皆冰释。
在杜玉梅的张罗下,刘林夫妇还真的到教堂举行了西式婚礼。
相处恨短。蒋茜依依不舍地回国之后,旧金山之行,就像首饰盒一样把她的记忆珍藏在里面。
此行还使夫妇俩有了爱情的结晶。
怀胎十月,蒋前产下一可爱的男婴。
还有一年,丈夫就要学成归来。蒋茜已在一天天进行倒计时了。
那是非常艰难的一年。在偏僻的学校,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孩子,要多苦有多苦。孩子半岁后,蒋茜开始上课,上课时,就请赵敏帮忙带孩子;要是两人同时上课,只好请王舍照看一下小家伙,常常把他一个大男人弄得手忙脚乱、洋相百出。
一天深夜,孩子发高烧。蒋茜用一块长毛巾,把孩子扎在怀里,摸黑骑了20几里路的自行车,又急又怕,到达医院时一脸的汗水和泪水,连对病人容易麻木不仁的医生都非常感动。孩子的病好了,她自己又患了重感冒,在床上躺了几天,多亏“四人帮”同伙的帮助,她才挺了过来。尤其是王舍,衣不解带伺候了她两个通宵。
学校里渐渐谣传她跟王舍关系暧昧。蒋茜一笑了之,仍然大大方方跟王舍交往,还先后从同学和朋友中物色两个女孩,介绍给王舍认识。遗憾的是,无论她怎么撮合,他们总是搭不上线。蒋茜这才突然发现,王舍确实暗恋上了自己,开始有点惊慌失措。
她一惊慌失措,王舍就小心避开她了。这样一来,两人的心里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障碍。当她以关切偷窥他时,他总是把脸转向别处;而她进一步想跟他说些什么时,他就会含含糊糊地答曰天气不错,去年的奖金可能快要落实了等等。蒋茜私下感慨万端,有点黯然神伤。
终于熬到丈夫回国了,蒋茜松了一口气。如果刘林还在外面滞留一下,她拿不准自己会不会跟王舍,从一种心态卷进一种事态更深一层的因果关系中去。
刘林马上买了一套房子。
接着又劝蒋茜辞职,一心一意带孩子,做家庭“煮”妇,并当即递给她一张2万美元的存折。
“你哪有这么多钱?”她心生疑窦。
他自信地一笑:“在美国,挣这点钱算什么?”
她没有深究,也没有要存折,更没有辞职。
不知为什么,夫妻远隔重洋,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是那样撩人,而一旦朝夕相处,蒋茜的感觉就日益变得迟钝,觉得团团圆圆的生活不过尔尔。直到学期结束,当她得知王舍已办好调回大兴安岭的手续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有着怎样深刻的失落。
一段时间,她常常端起饭碗,不知滋味。瞧她越来越不对劲的样子,有一次,刘林冷不丁淡淡地问了一句:“想什么呢,你?”
“王舍。”她脱口而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笑了那么一笑,也没有深究。
一琢磨,她隐隐感到他比自己更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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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的发现使真相大白。
那天,她从刘林换洗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一片钥匙,不禁联想到他一个神秘的小箱子——她曾无意间碰到他匆忙打开过一回,瞥见里面只有几本英文原版书,当时就有点蹊跷。用钥匙一试,果真打开了那东西,从里面赫然找出3份存折,总金额达10万美元之巨。她傻了眼。
丈夫回来,她就此事“咨询”于他。他先敷衍了一阵,后经不起诘问,不得不承认是杜玉梅几年来付给他的“服务费”。
“我对不起你。”他一副内疚、腼腆的样子,想解释什么,“我是个窝囊废,总是走投无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