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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真难为了骆天恩,爱上一个被人爱了二十几年却还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女人,亏他还真有耐心。
“现在说这个根本是多余的,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她若真把她的心给了我,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信任都给不起。”骆天恩的笑容含着浓重的哀伤,为了他的心痛,为了他得而复失的爱情。
“如果你的爱真的是这么肤浅,那我想我是错看你了。”
“肤浅?二十几年,我二十几年来的真心是肤浅?!”
方角律不理会他的震惊,迳自玩弄起她手中的笔,“你在怨什么呢?徵律在给了你的心的同时,不给你信任?”
“没有了信任,那爱情也不可能存在。”骆天恩反驳。
“你是在主张徵律的瑕疵担保责任吗?”方角律轻笑的对笔吹了一口气,看着骆天恩渐渐扰聚的眉头。
“瑕疵担保责任?”
“就买卖而言,所谓瑕疵担保责任就是指出卖人不能将买卖标的之财产全部或一部移于受卖人,或移转之财产权不完整时,所应负担之责任。”方角律解释给他听。
“就算是吧!这有错吗?”
或许他心痛的就是这一点,他以为徵律终于将心许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徵律许他的心却不够完整。
他要的是她完完整整的一颗心啊!
“你知道吗?如果要左张瑕疵担保责任,就民法而言必须要有四个要件,其中之一是须买受人于契约成立时不知,可你不是早就知道徵律本来就不是个轻易信任别人的人,或许她的不信任是真的伤了你,可不表示她的心许了你这件事就是假的。”
方角律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猛然打入骆天恩因为心痛而混沌一片的思绪,让他的心一下子清楚了起来。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期望落空来怪罪徵律呢?
他明明知道要她许出她的心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他却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就否定了她好不容易的付出。
她被他拨开手时脸上那迷惘的伤痛,一下子在他的脑中聚合了起来,而那样的她是他最不舍得看到的,却是他让她有了那样的表情!
“我要去跟她道歉,天哪!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她的!”骆天恩整个人跳了起来。
“在这个地方你找谁道歉去?你可别奢望徵律会来这儿看你。”方角律用笔轻轻敲着桌面。
骆天恩一把抄走了方角律手中的笔,看也不看的签上了名。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他现下是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出去好去找徵律。
“等一下!你现在是扣押中的犯罪嫌疑人,没有法官同意交保前,你哪儿也去不得。”一直不说话的方宫律出击了。
“宫律,你不就是法官?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一定得找徵律好好的谈谈。”骆天恩连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方宫律挑起一边的眉头,“角律,你是他的诉讼代理人,给我一个他可以交保的好理由,毕竟一切还是得照规矩来。”
骆天恩听了方宫律的话后,脸色异常的难看,他一脸着急的看着方角律。
方角律拍拍他的肩,“安啦!我不是说过,只要有我在,你只要等着付我的律师费,剩下一切都OK啦!”
“哦?你要怎么做?”方宫律笑得有点高深莫测,眼中还闪着饶有趣味的光芒。
“用一百一十四条的第二款之‘现罹疾病非保外治疗难痊愈者’如何?我看他现在如果不出去治疗他的‘心病’,那铁定是不会痊愈了。”
方宫律难得的奇起了嘴角,“连这你也能用?真是的!好了,你都用了当然保释的条文,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吗?”骆天恩不是学法律的,他不大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找徵律了?
“你可以走了,反正其他的角律都会替办好的。”方宫律点点头。
骆天恩正要往外头冲,可才一转身又被一只手给拉住,他疑惑的回头看着不让他离开的方角律,“还有事吗?”
“是有点事,你要走可以,总得等我帐单算好,你先签了再说。”开玩笑,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她扬了扬手中的请款单。
吃了就给钱,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不用算了,单子我先签,数字你高兴填多少就填多少。”骆天恩现在只求能早一点见到徵律就好,剩下的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他抓过方角律手中的请款单,又是看也不看的就签了名,然后一刻也不肯多作停留的问外冲去。
方角律摇摇头,“果然是骆大乐,什么都不看就乱签名,也不怕我把他给卖了。”
“你想填多少?可别太狠,再怎么说,世得留一些让他过日子吧!”方宫律怎么会不了解角律见到钱就像见到血的蚊子,要她放手可不容易呀?
“不会啦!我这个人一向不厚此薄彼,羽儿和徵律都是我的妹妹,按照我在卫焰那小子身上赚的再加个三成就差不多了。”
天晓得,方角律在卫焰身上可捞了不小的一笔呢!
※※※
徵律静静的站在骆天恩的动物医院的花园。
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火红花朵,都似在笑她的绝情、他的痴傻。
猫咪的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低头望向脚边甩头不停蹭着她的脚,要求她给予一点注意力的小猫咪。
她弯身把小猫给抱了起来,小猫撒娇似的直往她怀里钻,一点也不认生。“毛球,怎么跟主人一个性子?这样一点戒心也没有,是很容易受伤的。”
“喵!”毛球一点也不理会徵律的警告,仍是一个劲儿的赖在她的身上。
“也许你也得像你的主人一样,受伤了才会懂得人是很可怕的吧!”徵律扬起了嘴角,但她的眼神却是伤痛.“他不会再傻傻的相信我是有心的吧!”
她闭上眼睛,由他手中传来的伤痛,又一次的在她的心中重现,她连忙吸气,试着要把那种黑暗的情绪向外排开,却怎么也挥不去他那双伤痛的眼睛。
她从不在意伤人的,因为她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会伤人,就算有人因为她的言行而受伤,那也是那些人“自作自受”。因为她从不刻意接近人,想接近她的人被她身上的刺所伤,也是他们自找的,自是怨不得她。
可为什么她会为了伤了他而如此的心痛呢?
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吗?是他自己要爱上她的,是他自己要相信她是有心的,自始至终都是他来撩动自己这从不想牵情扯爱的心扉,那他为什么却要表现得好像是她负了他一般?
是他自己强说她是有心的,是他自己说她给多少他都能接受的,那他凭什么为了她没有给他一份完整的真心而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
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的心是完整的,她能给的就是这样了,他还不满足吗?
可明明都是他自找的,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心痛?如此的为了他说受到的痛而痛?
徵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在她的心中已融入了那么深?
她总是任意的接受他的呵护,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有可能失去他宠溺的现在,她才开始感到惧意,怕他的温柔从此离她而去。
“为什么不相信我?”
突来的声音让徵律迅速的转过身,她的眼睛对上了一双阴暗伤痛的双眼。
“你……”
“不!这一次换我说。”他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我的爱真的这么没用?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全然的心呀!你知道吗?这儿的花是我亲手一株株种下的,为的只是想留住你片刻的脚步和嘴角上那抹淡淡的笑意。”
徵律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言,就连猫咪什么时候由她的怀中溜走了,她也浑然无所觉。
“看来我的努力根本是徒劳无功的,是不?我连一颗完整的心也要不到!”他整个人像是发狂似的冲入花园中,一扬手,几个刀影来去,花园中盛开的火色天使纷纷掉落,仿佛鲜血洒遍了大地,只剩下少许的残花兀自在枝头战栗。
“你在做什么!”徵律愕然的看着一地的落花。
“对不起!”他摇摇头跪坐了下来,他对着徵律伸出手,仿佛一个落水之人在寻求帮助一般。“我还是失败了,不是吗?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心呀!但我把一切都弄砸了。”
“为什么我的心对你这么重要?”徵律缓缓向前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她静静的平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只有你的心才是我的罪愆!”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低喃。
他扬起手中的刀子,对着徵律的胸口深深的刺了进去,一个使劲,就开了一个可以让手伸进去大小的洞,他感受到热烫的血全然的溅上他的全身,他感到的他的肾上腺素在他的体内作用,那给他一种全然的兴奋感受。
他伸手进入她热烫的胸中,将她的心完美的挖了出来,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还在他的手掌中做最后的挣扎。
他得意的将她的心拿到她的眼前,他要看到她因为知道自己丢了心后,脸上将会浮现的惊惧神情,一如之前他所杀的四个人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那样的恐惧表情,将会带给他无可言喻的满足感受。
他将她的心移到了她的面前,一抹惊慌浮上他的眼,因为徵律只是一脸仿若地狱鬼魅般,冷冷反视着他。
“原来这就是那些死者脸上会有那样扭曲表情的原因。”徵律点点头。“用这样的方式,难怪那些死者的脸一个比一个恐怖。”
“你怎么……你的心不是已经……”他惊恐的瞪着徵律,难道她真是个没有心也能活的女人?
“你看清楚一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依言再看一次那原本在他手中还震颤不已的心脏,罢时化成了一朵含苞的“火色天使”,而那些溅洒在他身上的鲜血也在瞬间化成了鲜红似血的花瓣。
“这怎么可能?”他惊吼。
徵律取过他手中的“火色天使”,轻轻的吻了一下,“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催眠,我该叫你小洛还是张可洛呢?”
“你怎么知道?”张可洛起身连退了两步,脸上无比的震惊。
“知道你会催眠?还是知道你是张可洛?抑或是知道你是张可洛制造出来的骆天恩呢?”
徵律也起身和他对立着。
“对小洛来说,我就是骆天恩。”张可洛皱起了眉头。
“典型的multiplepersonality。”徵律点点头。“小洛知道你的存在吗?”
所谓的multiplepersonality即是多重人格。就是一个人的人格在某种情状之下,忽然的完全改变,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些患者会知道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存在,有些则全然不知。
“你很聪明,和你对话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没错,我算是小洛的另一个人格,我想他或许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他懦弱得不敢承认我的存在罢了。”张可洛耸耸肩。“不过,也就是他的懦弱才造成了我的存在,看来就这一点我还得感激他呢!”
“你为什么要装成骆天恩的样子杀人?”这件事是徵律在推测出凶手后一直想不透的。
张可洛笑笑。“我可没有刻意装成骆天恩,你忘了,我是小洛以骆天恩的模式创造出来的吗?而我杀人也不过是遵照小洛心中的想法,他看谁不顺眼,我就替他动手把那个人杀了,就是这样而已。”
“那你杀人为什么又要故布疑阵?”
“这你还不懂吗?我不是说了吗?小络只是不愿承认我的存在,但他还是有知觉的,也许他只是希望有人会先解出提示,制止我的……也可以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