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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危置于脑后,这种做法真教他俩寒心。
好半晌之后,常宁才又开口。
“七天,我等皇上七天。”常宁平静但坚决地表示,“七天后,若海珠仍在京里,皇上便可以把睿王府收回击,因为,我不会再回来了。”
康熙大大的皱起眉来。“常宁,你不能……”
“我建议皇上把海珠送回去让她父亲监管,或是直接把她遣嫁出去……”他建议道。
“可是,太皇太后……”
“既然如此顾虑太皇太后,”常宁淡然道:“皇上身边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应该也不算少”
“胡说!”康熙斥道:“朕可少不了你!”
常宁摇摇头,“皇上身边还有……”
“高处不胜寒哪!”康熙叹道:“我有亲人,但没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朝中百官济济,但他们有自己的家族亲人,他们做事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利益。只有你,朕只能够信任你的忠诚始终不渝,因为,你愿意用你的命来换朕的命,当年,倘若你任由鳌拜杀了我,今日的龙座应该是你坐着……”
常宁蹙眉。“皇上,您这是……”
恍若未闻,康熙又接着说:“朕不必担心你觊觎神器,因为你生性淡然:朕有烦恼时能够向你倾吐,因为你是朕的兄弟;朕有治国问题时,也能够和你讨论,因为你有上上于人的聪明才智;朕……”
“皇上,请……”
“虽然拥有天下,但天下之中唯有朕最孤独,你是朕唯一的亲人,兄弟,朋友,忠臣,你就这么狠心的说一句要走,就要把朕仅有的亲人,兄弟,朋友,和忠臣统统带走了吗?”康熙将从未在人面前流露的软弱展现在常宁面前。
常宁明显的感到不安。“皇上……”
康熙摆摆手。“别说了,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让你能安安心心的留在京里。总之,你绝对不能走人就是了。”
那就是说,海珠一定会离开了!常宁赶忙恭下身去。“谢皇上恩典。”
康熙双目一凝。“提到恩典……你那儿子多大了?”
常宁的脸上净是浓烈的骄傲与满足,笑道:“快四个月了,皇上。”
“模样儿像你吗?”
常宁的嘴咧得更开。“是像臣,皇上。”
“真糟糕……”康熙哺哺道:“那你还不赶紧在他脸上划个两刀?”
常宁微微一愣。“这算什么,皇上?”
“以除后患啊!”康熙正经八百地说:“你自己身受的磨难难道还不够深切吗?现在赶紧给他两刀,以后就不会有姑娘家缠着他了。”
常宁啼笑皆非的讪笑。
康熙笑了,“我打算给你儿子一个爵位,就多罗郡王吧!你看怎么样?”
“皇上这又是为什么?将来他世袭睿亲王、镇国公爵的头衔就已经很多了,再多一个爵位根本是多余的。”常宁不解。
康熙眨眨眼,“贿赂你留下来罗!”
常宁挑挑眉,“贿赂我?”他倏然一笑。“换个恩典如何,皇上?”他想到交换条件。
“换什么?”康熙很好奇。
“同我一样!”
“婚事自理?”康熙马上意会。
“没错,皇上。”
康熙沉吟,“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恩典……”先前没料到,才会让常宁如此难控制,这个条件可得好好想想。
“这才算真正的恩典。”常宁一心想替儿子争取婚姻自主权。
康熙双目凝住。“那么,七天改为两个月如何?”
康熙也不是省油的灯。
常宁忍不住失笑。“您在跟臣讨价还价吗,皇上?”
“就算是吧!怎么样?”康熙想替自己争取较多的处理时间。
“一个月。”常宁非常“阿沙力”的答应。
“一个月嘛……”康熙还想再争取更充裕的时间。
“而且,咸福宫的看管要由我负责。”这样他才安心。
“得寸进尺啊你!”康熙发现,原来常宁是个老狐狸。
常宁不在乎的耸耸肩。“那就照原来的七天吧!”
“好、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康熙只得举白旗投降。
“咸福宫的看管……”
“你负责。”
“成交!”
康熙苦笑,“朕这样算皇上吗?”
不理睬康熙的自怨自艾,常宁兀自伸出手。
望着那只修长的手掌,康熙问:“干嘛?”
“圣旨。”
“你的记性可真好啊!朕还以为你忘了呢!”康熙咕哝道。
常宁笑得颇为得意,“没拿到以前,臣不敢忘。”
“明儿个早上来拿吧!”康熙无精打采地说。
“臣遵旨。”
“有好处你就遵,没好处你就跑得不见踪影……”康熙忍不住嘟嚷地抱怨起来。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常宁抬眼凝住康熙,“皇上,玉嫔应该也生产了吧?”
康熙蹙眉想了一下。“好像听皇后说过,约莫……两个月前吧!”
“是皇子吗?”
“不是。”
不是?那是女孩儿罗?常宁不觉叹息。
康熙不喜欢玉嫔,他当然不可能逼着皇上去接近不喜欢的女人,而若她生的是皇子还好,毕竟母凭子贵嘛!可她却生了一个女儿……
常宁暗自摇头。
以佟玉儿的个性,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宫里的侍卫勾搭上。若是她的行为始终隐密还好,倘若被逮到了,怕是待定冷宫了。
佟家姐妹之间的个性,真是有若天壤之别啊!常宁在心底唏嘘。
※※※※
康熙二十年重阳刚过,距离常宁给康熙的一月期限也过了一半,康熙仍在致力于劝说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也不时到咸福宫探望海珠,并暗示她改变心意。
但,海珠却仍坚持着非睿王爷不嫁。
“海珠,常宁他……不可能娶你的。”太皇太后婉言道。
“我知道太皇太后会帮我,我可以等。”海珠仗着后台硬,所以天不依地不依。
太皇太后皱眉。“我说不动常宁,而且他……已经有世子了。”
海珠的面色倏地转为铁青,“他……已经有儿子了……”
“已经四个多月大了,”太皇太后叹息。“常宁不愿意,他的福晋也不可能帮你说项,这……海珠,我很难帮你啊!尤其是你又做了那么一件傻事,我……”她直摇头叹息着。
神情呆滞的海珠突然抓住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帮我,您一定要帮我!”
“我是尽量在帮了啊!可是常宁他不肯听……”太皇太后是真心想撮合海珠和常宁,但事与愿违啊!
“不是,太皇太后,那样没用的,”海珠神色诡异阴狠。“太皇太后,您得帮我除去睿王爷的儿子……”
“什么?”太皇太后打断她的话,惊叫道:“那也是我的曾孙啊!你要我害死我的曾孙?”
“我会再帮您添曾孙的,只要除去了那个,您要多少,我都会帮您生……”
太皇太后瞪着海珠,已经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昔日那个乖巧甜蜜的女孩何时变成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了?海珠要暗中打掉扣儿腹中胎儿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海珠只是被爱折磨,为情苦闷而一时失去理智,只要冷静下来后终究会后悔自己的作为。所以,她依然希望常宁能将海珠收回去做侧福晋,只要能得到常宁的抚慰,她相信海珠自然能恢复成以往那个善解人意的善良女孩。
可是,现在她却变本加厉,连一个无辜的婴儿她都不肯放过,只为了自己能得到心爱的人的眷宠,难道情爱真能教人改变得如此可怕吗?
“咱们得再想办法教她喝下绝育的药,我这儿还藏得有两包……”
看着海珠阴寒森冷的目光,太皇太后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由太皇太后出面说服那个女人,去逼睿王爷收我做侧福晋……”海珠一味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太皇太后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太皇太后的话,那个女人应该不敢不听……”
我老了!太皇太后在心中暗叹,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就由皇上自个儿去做决定吧!她不想再管了。
“只要我替睿王爷生下世子,那个女人早晚要滚到一边儿去……”海珠仍沉浸在她的幻想中。
※※※※
清朝入关后便实施以汉制汉的策略,利用降将削平流寇、打击明朝遗民。其中,又以拥重兵受封为王的平南王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平西王吴三桂合称为“三藩”。
三藩各据一方,形成独立王国,坐拥藩兵、强征市税,做地称霸、日趁骄纵,其势力已是尾大不掉,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康熙十二年,尚可喜上书自请归老,康熙乘机会其撤藩。耿精忠与吴三桂以疏请撤藩来试探朝廷,康熙立时允其所谓。在弄巧成拙之下,吴三佳在康熙十三年起兵叛清,福建、广东、台湾、陕西、河南先后响应,一时声势极为浩大。
当时,康熙除任命当年才十八岁的常宁统领大军正面抵抗吴三桂,又命岳乐由江西赴长沙以夹攻湖南。
康熙十五年,各方先后降清,只剩下吴三桂局促于湖南一隅之地不退。
康熙十七年三月,吴三桂在衡州称帝,立国号周,同年八月,忧愤病死。
吴三桂一死,其势土崩瓦解,康熙乘机命大军进攻,于康熙二十年二月时将吴世藩困在昆明,外援断绝,失败之势已定。
※※※※
夜已经很深了。
从浓浓的夜色看,这里似乎是一片城池。
灯都熄了,从仅剩的偶尔闪动的点点灯光看来,这一片城池里,似乎都是宏伟高大的建筑,一栋栋都是殿宇。
这里正是深宫大内“紫禁城”。
突然,有三条黑影轻捷得像三缕轻烟,从一栋宫殿的琉璃瓦面上,落在宫殿下的暗隅。
三条黑影在暗隅里待了一下,然后,又轻捷地像烟般飘闪出去……
“来人啊!有刺客!”
呼喊声响起的同时,附近几处暗隅里也窜起几条人影,直扑向三条黑影。
“该死的清狗!”
刹那间,百多条人影围拢过来,三条黑影被团团围在中间。
“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缚!”
三条黑影中间的中年俊秀书生,左右两旁的虬髯老者和身躯魁伟的红脸老者一派悠闲的扫视四周的禁卫军。
虬髯老者微微一笑。“你认为他们挡得住我们吗?”
红脸老者轻蔑地冷哼一声,“再多几百个或许可以吧!”
“那我们最好在那几百个还未到之前,先一步将狗皇帝的头取走吧!”中年俊秀书生淡淡地瞄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乾清宫。“我们直接杀过去!”
“大胆刺客,难道还……啊!他们往乾清宫去了,快!快挡住他们!”
三条人影像箭般往乾清宫飞射而去,沿路上,飞扑向前阻止的禁卫军皆在惨呼声中,随着血雨四洒倒跌回去,眨眼之间,三个刺客便来到乾清宫门前。
康熙并未躲起来或逃开去,反而仗着剑傲立在乾清宫前,他的态度冷静严肃,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慑人之威,颇有一代帝王的气概。
眼见刺客已经杀到面前来了,一旁的禁卫军统领急道:“皇上,请移驾……”
“不用!”康熙静静地说。“朕要看看他们如何拿朕的脑袋!”
“皇上……”
“狗皇帝,把你的脑袋给我!”
三条迅捷的人影飞快地凌空扑向康熙,六道威猛不可挡的罡风猛击过来!
禁卫军统领见状不禁大喝:“别让刺客伤了皇上!”
周围的禁卫军十数人正要扬掌迎击,蓦地里一声朗喝划空传到,“挡不得,速退!”
一条白影挟带着一道光华飞射而至,怒龙一般地蜷向那三个刺客,只听得几声惊疑声,人影飞快的闪动,刺客的身形已旋身倒飞出一丈外。
那三个刺客俱以惊诧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