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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热,能不能让我先洗个脸?"
"与君歌一曲,请君……"
小米回神儿,发现正站在外面呢,一把拖过边上的一个小板凳: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着水盆拿着香皂毛巾出来了,放到霍岩脚前:
"喏,洗吧。"
"古来圣贤皆寂寞……"
霍岩也不客气,稀里哗啦洗了脸,擦干,不过瘾又问小米:
"用这盆洗脚?"
"洗吧,没事儿。"小米心道这本来就是洗脚盆。
霍岩脱了皮鞋袜子,又洗了脚,小米一看,得,又转身进屋拿了她爸的一双拖鞋扔给他,霍岩从善如流的穿上了,顺手把袜子扔盆里,没事了。
小米光注意屋里俩老头的动静,也没大留心 他的举动。只听霍岩又道:
"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什么?"
"我饿了。"
"噢!"小米回神,等弄明白他的意思,才省起今儿这人怎么这么上赶子啊。
不过来者是客,想了想说:
"咱们进屋,不过不许笑话俩老头!"主要是她爸。
"为什么?"小米噎住。
霍岩明白她的心思不过不同意她的看法:
"老人家年纪大了,聚一起喝喝酒,抬抬杠,吵吵嘴也是他们的乐趣。有什么可笑的,这很正常!"
"五花马,千金裘……"
小米从没从这个角度看她爸和三叔的关系,倒是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没想到你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嘛!"小米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他什么时候不懂人情世故了?霍岩苦笑。显然小米对他还有芥蒂,心里有点郁闷。
两人绕过又开吵的老头,进了屋。
小米问霍岩吃点啥;霍岩道:
"随便,能添饱肚子就行了。"他一向不挑食,也是真饿了。
小米让他先坐会儿,自己转身去弄饭去了。
霍岩坐着没事,开始打量这小屋,三间房的东屋隔成两部分,这部分靠东墙,小米因为这屋有桌子,给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小屋。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齐,难得的是靠墙的位置放了个原木色的书架,占了炕上一面墙的地方,上面满满的一架子书。炕上中间靠近炕沿的位置有一张小方桌,一本养殖技术书倒扣在上面,显然是刚放下不久,旁边一支带了一撮羽毛的笔立在桌上。
霍岩开了一天车,有点乏了,看着炕上铺的小花褥子挺舒服的,就躺了上去……迷迷糊糊中被小米推醒:
"别睡了,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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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岩坐起来,小方桌上放了一大碗香气四溢的蛋炒饭,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嗯,好吃!
饭粒软硬正好,还放了豌豆、胡萝卜、黄瓜和青椒丁儿,清香爽口没想到这小米还有两下子!
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其实小米也是没办法,看锅里只有米饭,老爸和三叔桌上的菜又是一片狼藉,灵机一动,舀了多半碗米饭,拿了两个自家的土鸡蛋,青菜都是自家地里现成的,就做了个蛋炒饭。
连她自己闻着都香,后悔没多做些。
看霍岩吃饭的样子,觉得自己下午吃的饭好像消化的差不多了,很有胃口的感觉。
眼见着大碗里的蛋炒饭越来越少,问道:
"够吃吗?"
霍岩不疑有他,边吃边点头:
"够,够。"
小米又问:
"能吃完吗?"
霍岩还未开窍,紧着点头:
"能,能,手艺不错。"
还用你说!眼看着饭堆起来的小山头被他削平了。
小米急了:
"晚饭别吃太饱,六七分饱就行,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有这么劝客人的么!
这回霍岩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边嚼着米饭边打量小米,见小米的眼睛不时落到他面前的碗里,想了想,试探着把汤匙递了过去……
小米一门心思全在那喷香的蛋炒饭上,也没多想,接过汤匙就挑豌豆多的地儿狠狠挖了一大匙放进嘴里,真香!
待挖第二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抬头望向对面,见霍岩幽黑的眼睛正看着她,猛然回神,尴尬的递过汤匙:
"嘿嘿,你吃,你吃……"
霍岩接过汤匙,眼睛仍盯着小米,小米则看着他拿汤匙的手,挖了一匙饭,缓缓送到嘴边,小米的眼睛跟着汤匙移动……
霍岩停了一会儿,试探着把汤匙送到小米的嘴边,小米下意识的张嘴吃饭,然后霍岩自己舀了一口吃了,又喂小米一匙……
仿佛中了魔咒似的,小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汤匙偶尔碰到瓷碗的细小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霍岩三两下用汤匙扫净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喂进小米嘴里,小米猛然惊醒,顿时脸上和脖子跟着了火似的暴红,衬着白额鼻,还真像勾引书生的狐狸精了。
一把抢过碗和汤匙,落荒而逃……
身后隐隐传来霍岩低沉的笑声……
天哪,自己至于饿成这样吗?真是丢死人了!
小米是没脸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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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屋一看,她老爸和三叔居然坐得好好的边喝边谈,有说有笑的!
看来那家伙说对了,俩老头发酒疯当娱乐呢。
自己是白操心了。
小米在外间屋里蹭了半天,不好意思进屋,可也不能把人扔那儿不管啊,正犹豫着,霍岩出来了,问小米:
"我睡哪儿?"
小米不敢看他,绕过他身边进屋铺被去了。
霍岩和她老爸睡隔间的外间,她自己睡里间,就是刚才霍岩吃饭的那间。
被都铺完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正奇怪呢,就见霍岩拿着牙具进来了,感情刷牙去了!
小米指了他的床铺,就出去了。
霍岩也不客气,脱了衬衫长裤拉过毛巾被倒头就躺下了,反倒睡不着了。
无比清晰地听见小米在院子里走动,然后是泼水的声音,颇意外的‘咦’了一声,不一会儿,有搓洗板上洗衣服的声音,霍岩判断,定是在洗自己的袜子,心情大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米就郁闷了,边洗霍岩的臭袜子边想,这算怎么回事儿,凭啥自己得给他洗袜子,除了老爸,她还没伺候过别的男人呢!
小米晾上袜子进屋时,她老爸和三叔还唠呢,已经进入了掏心挖肝忆苦思甜的阶段了,也没打扰他们。
进屋一看,好么,只见霍岩光着膀子,腰上围着小熊图案的毛巾被,膝盖以下的毛腿都露在外面,睡的正香。
不愧是干销售的,走哪儿都能睡着!
半袖衬衫和长裤都扔在一边,小米叹了口气,过去捡起来挂到木板隔断的钩子上。
忽然想到,他车子停哪儿了?
马上出去大门外一看,果然在大门外靠墙的一侧乖乖停着呢,道窄,差点占了住整个路面,估计放这也没啥事,真要丢了算他倒霉。
小米又进屋了,不放心她爸和三叔,点好了蚊香,坐里间看书,等他们喝完好收拾过去。
朦胧中头重重地磕到桌上,一下子清醒了,外屋没声儿,出去一看,外屋炕上一溜儿睡了一炕的人。
她爸已经上炕睡了,三叔也没走,挤在她爸和霍岩中间的没铺褥子的空炕上也睡着了。
小米没准备他的铺盖,看他睡硬炕上也不舒服,又进里间,从被垛上抽出一套被褥和枕头来,见炕上俩老一少三个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他们。
上了炕,把被褥放三叔边上,弯腰拽住霍岩睡的褥子的一侧,一使劲儿,褥子连着霍岩滑向炕的末梢儿。
以前她们姐妹俩小的时候,晚上老爸常常这样拉着她们玩儿,被老妈看见了少不得斥责老爸。
那时炕上铺的是蔑席不滑溜,现在是地板革,很顺滑,没费多大劲儿就把霍岩和褥子搞定。
小米跨过霍岩身上,去中间给三叔铺铺盖,刚跨过去,就听霍岩轻笑:
"你还挺有劲儿嘛!"
小米一听霍岩醒了,没好气的道:
"醒了也不吱一声儿,让我费劲儿。"
"我哪儿知道你要干什么,再说,我不是怕你尴尬么。"心道万一投怀送抱我就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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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大窘,他不提还好点儿。
这以前挺正经个人,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
也不理他,铺了褥子,霍岩起来帮着把三叔挪褥子上,盖上薄被。小米也不看他,径直下了地。出去收拾了杯盘桌子,刷洗干净了,才进屋。
霍岩又睡了。
小米进里间熄了灯,换了及膝的大T恤睡衣,也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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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米仍然天不亮就起床,先挨着个儿的清了猪圈的米田共,用小车推了送到村头上她家口粮地的边上。这活儿劳动量倒不算大,就是脏些臭些。
小米同学自小就不特性。对成|人后深知生活艰辛的她来说,只要经过自己的努力能过上富裕的日子,那么,再脏再累再臭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问心无愧,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从不觉得养猪有多上不得台面,在大公司工作有多高级,术业有专攻,说穿了都是为了生活。
而只有自己努力创造美好生活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这是小米从赚到生命中的第一笔钱到现在这么多年赚钱经历的一种感悟。
她永远记得赚到的第一笔钱――二百元钱。
那时她刚上大学一年级,家里经济压力大,老爸卧病在床,家里的那点积蓄根本不顶事,全靠姐姐一个人支撑,而姐姐又是结了婚有了家的人,婆家少不得对她的穷娘家说三道四,这也是她姐那么出色的人一直不被婆家包括丈夫尊重的原因。
那些年小米一家真真饱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开学不到一个月,小米就找到了一份家教,那是教一个小学三年级小男孩英语的一个月工资。
还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气很好,初秋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小米攥着那刚拿到手的二百元钱,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只觉天空既高且蓝,阳光很暖,未来一个月的生活攥在手里,一股力量从心底里升起,隐约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可以这样攥在自己手里。
只要付出,定会有所收获。
所以后来只要力所能及的,小米都会全力的去做,那种攥住自己未来的决心和力量让她生出了一种免疫力,对不理解、看不起、鄙视、冷嘲热讽的免疫力。
她永远记得她妈在世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遭罪。
那些所有遭罪的日子衍生了现在的幸福,一切都成往事,现在的小米是幸福的,无论做什么。
清完了猪粪又喂了猪,换下劳动的衣服,从头到脚仔细的刷洗干净。
时间还早,大家还在睡,小米穿了围裙开始做早饭。
今天吃饭的人多,得多做些。煮了大米绿豆粥,绿豆昨晚就泡好的,还有昨儿个她姐蒸的开花小馒头热上几个,现成的一股盐的小黄瓜和胡萝卜,再用青椒炒个蛋,炸个花生米,早餐算是齐了。
小米一边做饭一边想,自己这饲养员还兼大厨,连人和猪一勺烩了。
小米出去给鸡撒了把谷子扔了把青菜的功夫,霍岩也起来了,显然洗漱完了,穿戴整齐地站在后门口对着满园的庄稼青菜花草用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