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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她才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再让我不满意。那么我不介意让你完全饿上几天再来拍这个镜头。”
周围的人顿时轻声笑了出来。
“哦,求你了,别。”布洛迪当即露出苦相,长时间节食已经让他很难受了。
“那就努力做好。”安吉拉略带俏皮的耸了耸肩,因为帕尔曼和威廉姆斯的到来让她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至于你,托马斯,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她又这样托马斯。克莱彻曼说道。这个德国演员有一幅端正威武的德意志长相,非常适合饰演德国军官,电影部可以说在筹备时下了很大功夫,比如为安吉拉推荐的副导演汉布利特就曾在部分战争电影中担任过副导演。
“布鲁诺,钢琴准备好了吗?”在演员就位的时候安吉拉这样低声问自己的副导演。
虽然担任了自己四部电影副导演的马修更为了解自己,但是对于这种题材还是有些力有未逮,不过布鲁诺。汉布利特确实也做的很不错。
几个镜头后这一段的拍摄完成了,工作人员搬的搬抬的抬来到了外面准备继续。
“接下来我们要拍摄的,是斯皮尔曼在德军军官霍森菲尔德的要求下弹钢琴的那段戏,”安吉拉推着帕尔曼的轮椅一边走一边为他解释,“当然,小说中没有这个,霍森菲尔德在帮助斯皮尔曼的时候并没有提这种要求,而且他在那之前已经救助过很多犹太人了。但是,你知道,电影的时间有限不能把笔墨放在霍森菲尔德身上太多,所以我用这个段落来表达一种转变……就像《辛德勒的名单》中那个红衣小女孩。”
如果说之前在导演电影的时候还只是慢慢的挑着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在学习,那么现在她对于每个可能用到的东西都会进行思考分析,所以——
“很好,很好。”安吉拉虽然口中如此说着,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还要再来吗,安吉?”汉布利特在旁边问道,这段镜头已经重新拍了五、六次了。
安吉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手在导演椅的扶手上来拍了好几次:“再来一次。”
这一次她并没有观察场地中两名演员的表演,而是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起来,很快随着对话布洛迪开始弹奏起肖邦的《小调第一叙事曲》。然而刚刚弹奏了一段,闭着眼睛的安吉拉就喊了出来:“咔!”
所有人顿时都停了下来不解的看向了走到场地中的少女,而她挥了挥手:“没什么,你们都做得很好没什么可挑剔的……休息十分钟,让我思考下。”
跟着她捏住下巴开始在片场中来回踱了起来,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皱眉苦思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直到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快过了安吉拉才忽然抬起了头:“其他人继续休息,录音师准备录音!”
跟着,她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打开了琴盖,深吸口气后将双手放在了琴键上。很快,反应过来录音师就将录音设备举到了她的头顶。
“现在请大家保持安静。”安吉拉说着睁开了眼睛按动了琴键。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她弹奏的音乐却是肖邦那27练习曲中的一。
她到底想做什么?正在大家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琴声忽然变成了《小调第一叙事曲》,和布洛迪弹奏的完全不一样,不是指弹奏的方式,而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深含其中的浓烈的情感色彩,逃亡路上的悲伤、痛苦、迷茫以及此刻面对德国人的恐惧都融入其中。
如果说布洛迪在弹奏时所代入的感情只是流于表面,反映的只是这钢琴曲本身所带情感的话,那么安吉拉就是将自己完全的代入了进去用自己的心在弹这曲子。
安吉拉的十指在琴键上不断飞扬着,整个人仿佛都随着曲调在摆动,音乐在房间里流淌着、翻滚着、咆哮着、哽咽着,让所有聆听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这优美而悲伤的钢琴曲。
终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房间里归于寂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安吉拉轻轻的喘息声。
正文 60 谈心与不幸
晚风通过阳台撩拨着拉到两边的帘布。安吉拉抱着双臂看着夜幕下的华沙。虽然这里的夜景比不过纽约和伦敦,但作为一座历史名城也有属于自己的魅力。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安吉拉掠了掠耳边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转身来到了门前打了开来。然后她小小的吃了一惊:“伊扎克先生……哦,伊恩。”
“怎么?觉得我过来看你很吃惊?”帕尔曼微笑着说道。
“有那么一点。”安吉拉耸了耸肩,推着他的轮椅来到房间中间:“需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热水就可以了。”帕尔曼打量了下房间,“我基本上不喝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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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茶也不喝?”安吉拉将水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偶尔喝点红茶或者绿茶,对身体有好处。”帕尔曼接了过来饮了一口后放在了茶几上。
“的确如此,看起来我也应该改变习惯了。”安吉拉在对面坐了下,“我经常喝咖啡,甚至有些上瘾。因为很多时候需要用它来提神,而我又讨厌香烟。”
说到这里少女撇了撇嘴似乎不想继续,所以转换了话题:“说说今天的感觉怎么样?要知道能进入片场的剧组之外的人可不多。跟史蒂文比起来怎么样?”
看着她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帕尔曼不由哑然失笑:“知道吗,安吉,你这会儿就想个小女孩,满脸写着‘夸奖我吧’、‘夸奖我吧’。”
“那又怎样,别忘了我今年才刚刚19岁。”安吉拉振振有辞的说道。
“让我们忘记你的年龄的人恰恰是你自己,不是吗?不过,你总算还有孩子的一面。这会让很多人放心的。”帕尔曼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好吧,不说这个。我不懂怎么导演电影所以只能告诉你,我这个门外汉看来,你的处理都很到位,让我突然有了想要在电影院里看到这部电影的冲动。另外……”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今天的钢琴弹得非常出色。”
“谢谢,”安吉拉微微一笑,虽然得到了小提琴大师的夸奖但她并没有过于的激动,“这些日子的执导工作让我对那段历史有了一个略为直观的认识,所以在觉得布洛迪没弹出应有的感情之后,我才会想让自己来演奏顺便也做个总结。”
“不管怎么说你的弹奏非常动听,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演绎。”帕尔曼稍微有些感叹,然后又问道:“但是为什么你会再弹一次?而且在最开始故意弹走了音。”
“这么说吧,”安吉拉想了想,“第一次弹奏的时候我只揣摩了斯皮尔曼当时的心情:刚开始弹奏时应该有对德军军官的迷茫、恐惧;到了中途则有对自己的逃亡对自己以及家族的不幸的愤怒和悲伤;到了末尾则回到现实中来虽然意识到面前有个德军军官,但是经过这本身就很悲壮的乐曲的洗礼,虽然还是有着恐惧但比最开始要减弱许多。”
说到这里安吉拉摊开了双手:“虽然我在弹奏中将这些感情融合了进去,并且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但是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斯皮尔曼先生当时的身体素质。即使他的音乐素养不会改变,但是他的双手却已被砖头磨出老茧被严寒冻僵过,所以最开始弹奏的时候绝对不会很顺畅,不过当他一直弹下去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后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帕尔曼默然半晌,最后才轻轻鼓起掌来:“不得不说,你观察很仔细。”
“事实上,我之前曾去拜访过斯皮尔曼先生。虽然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但我们还是聊了不少东西,他对这个桥段持肯定的态度。”说到这里安吉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加了一句:“他说,没能从战俘营中救出威廉。霍森菲尔德是他此身最大的遗憾之一。”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帕尔曼只好轻咳了声转移话题:“这确实是很遗憾,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过,你确实在这部电影上花了很大功夫,而且心思细腻。”
顿了顿他才又开了口:“知道吗,今天的钢琴演奏让我更加的遗憾,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可能会是第二个杰奎琳。杜普雷。”
“第二个杰奎琳。杜普雷?”安吉拉惊讶的看着帕尔曼,“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用错词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帕尔曼微笑着说道,“在很多时候……”
“不不不,伊恩,不!”安吉拉挥着手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帕尔曼的说话,“你知道,这个说法太夸张了。你可以说我有达到马尔塔。阿格里齐女士那样的潜力,也可以说我有追赶耶胡迪。梅纽因先生的可能,甚至……你可以说我也许能成为第二伊扎克。帕尔曼。”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安吉拉随即面容一整:“但是要用说我是第二个杰奎琳。杜普雷……我不配。没人……没人能像她一样……”
安吉拉做了几个手势最后叹息了声:“杰奎琳是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在演奏!”
“虽然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过她的音乐,但是直到6岁才真正认识了她。那时我涉及了不少乐器,但是除了最拿手的那三样外对其他的都只是感兴趣的泛泛的了解了下。直到重新聆听了她演奏的《艾尔加:大提琴协奏曲》,”安吉拉回忆的说道,“就如同别人说的那样,她让大提琴挣脱了角色的限制,可以说不是她,我在那三样乐器之后最拿手不会是大提琴。”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可惜我却不能见她一面,她却在87年就去世了,而且当她在孤独中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丈夫却已经早就建立了新的家庭。”
“嗯……关于这个,安吉,我想说……”帕尔曼苦笑着想要说什么,但是安吉拉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说话:“别为巴伦博伊姆辩护,伊恩!在这点上我和大多数英国人是站在一起的,他爱上的不过是杰奎琳音乐,他是个自私的不负责任的男人!”
帕尔曼难得的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扬了扬手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苦笑。
“事实上,”安吉拉的话锋忽然一转,“如果不是我的影响力还不够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封杀《狂恋大提琴》这部该死的电影!”
“那确实是一部很糟糕的电影。”帕尔曼皱起眉头表示同意。
“很糟糕?不不不,伊恩,在我看来应该是无耻!”安吉拉连连摇头,“我是在奥斯卡之后才看的这部电影,虽然听说你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都很差劲,但我想再怎么差劲也不会太过于离谱。但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么无耻的一部电影!”
她的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个嘲讽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部电影的厌恶:“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将希拉里。杜普雷拉到教堂里,让她在基督面前举着手然后问她杰奎琳到底有没有和她丈夫做*!如果一部以传记为招牌的电影可以在拍摄的时候枉顾最基本的事实,而且还冠以艺术之名,那么是不是人们同样可以拍摄出一个脑袋进水的罗斯福。然后理直气壮的告诉公众这是艺术?!”
安吉拉用力的挥了挥手:“我可以想象当9o后的孩子成长起来后,你问他们:知道杰奎琳。杜普雷是谁吗?他们很可能回答:就是那个要求分享姐夫的没脑袋没原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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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安吉拉冷哼了声:“这么说吧,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