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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室内拖鞋,不能出门。”
“我不会让你自己下来走路。”
走路跟室内拖鞋好像很有关系、又好像不太对劲,郁敏懒得想了,反正他总有办法让她不再追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车子行经市区,往山里驶去。
山上的风很凉爽,郁敏打开窗户,让阵阵微风吹拂,风带过她的发梢、带上沁心舒畅,她很少休闲、很少这样子凉凉的把自己晾著。
伸伸懒腰,唔……好舒服。
车停,他将她抱下车,像来过许多次一般,他选棵大树靠著,让郁敏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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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怀里,仍然舒服,宽阔胸怀像一片汪洋大海,无止无尽地包容她的不讲理。
“嗯?”他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醇醇的,像上好的葡萄酒,香醇、醉人。
“你平常工作很忙吗?”
“还好。”
“大部分这个时间,我都是忙的,我在电脑前面一面写稿,眼睛一面偷看墙上时钟,害怕截稿时间快到了,那时,我脑子里面乱烘烘……我很久没抬头看看月亮了。”
郁敏抬头看他。他真的很帅,不带霸气的那种帅法,斯文、儒雅,谁见了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记得高中时期他有双重性格,人前一个模样、人後一个模样,他把温柔留给同学、学姊,却吝於分给她和雅芹。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两个会被归类到“人後”?
她只记得在他即将远行时,他曾经对她温柔,可是这种温柔是糖衣,包裹了她的伤情,所以,她宁愿不要他的温柔、不要分离。
“我知道。”
“你大概没办法理解这种忙碌。”她笑说。
“我能理解。”他反驳她的话,顺手将她压回自己怀里。
他的大手圈得她好安全,她懂了,那位梅格小姐为什么喜欢和他做床上运动,偷偷地,她在他怀里窃笑。
“你这种演出机会不多的演艺人员会忙碌才有鬼,你最忙的工作就是弹钢琴吧!你希望自己当个音乐家?你常常上台演出?除了音乐以外,你还做些什么?”
他忙才有鬼I:不!他不忙才有鬼,他是天生的劳碌命,预定好的假期居然在碰上雅芹後有了变动,新的计画展开,他猜,未来的几个月,他会忙得抽不出时间睡觉。
“我从商。”他避重就轻。
“难怪……经纪人想找你签约,你不愿意。对了,鼎鑫的总裁是你商界的好朋友吗?”她拉拉他的袖子,要求他回答。
“算是。”他敷衍。
“所以你可以帮我引荐?”
他笑笑不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神秘?大家都想知道你是谁,可是听说你的资料被封锁,没有人查得到,说!你和美国FBI有没有关系?”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他揉揉她的头发,软软的发丝拂过,他的心掀起一阵骚动。
“是吗?你会不会是美国太空总署正在追踪的外星人?哦……”她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脖子上面有个外星人的专属记号,为避免身分被识破,你才随时随地穿著高领衣服,而且你有体温调节器,不害怕过热。”这样解释就通了,曲曲说过他刻意隐瞒身分。
他沉默,由著她的想像力发挥。
“为什么不说话?我猜中了吗?高中时期,我以为你身体不好,才天天穿著高领夹克上学,原来这是不能轻易示人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你会怎么样?会被专家抓去解剖研究吗?还是被黑道集团抓去高价贩售?”
“都不会。”
“你是说你不是外星人?那你是……是某某帮派首领,你的脖子绣著帮派徽章,你怕被敌人伏袭,所以刻意隐瞒身分?”
“我不是。”
“我不相信你的话,除非给我看你的脖子。”她伸手想将他的衣领翻下,却被他的大掌阻止。
“想知道我的秘密只有一个方法,你知道的。”他的语气很暧昧,幸而天太黑,她的脸红被夜色掩护。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不起吗?”瘪瘪嘴,环住他的腰,她往他怀里靠得更紧密。
夜包围住这对男女,带著一层朦胧诗意,抗拒爱情的力量变得薄弱,愛上他,天经地义。
直到他们互拥到天亮,郁敏才晓得,他带她来到学校後山,这里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对於粗线条的郁敏,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後知後觉的,她不晓得的爱情、不认识的爱人,都是在她恍然大悟之後,才了解这些一直存在於身边。
※※※※※※※
“起床!郁敏,快点起床。”
夕煮拍她的脸、摇她的肩,企图制造个九二一,将她摇醒。
迷迷糊糊间,她的上半身被抬高、抱直,揉揉眼睛,她问:“我中乐透彩了吗?”
中乐透……突然间,郁敏眼睛进出金色光芒、睡意全消,她尖叫,抱住他的脖子,又亲又喊。
“耶!我中乐透彩了,不是别人,是段郁敏中乐透。”
连连的热吻让他差点失控,他捧住她的脸,正视她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中乐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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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悔,要不是昨晚太无聊,抱著她去散步;要不是看到一群人排队,她也嚷著要去凑热闹;要不是拗不过她,掏腰包买了六个幸运号码,他不会让自己麻烦了一夜。
好不容易哄她入睡,她在梦里拿他当作奖金抱,让他连翻个身都不能,膨胀的欲望、高张的狂热想像,让他和她一样辗转难以成眠。
“你说我睡著,就把彩券给我。”伸出手,郁敏向他要彩券。
“好。”他把彩券交到她手上,看她拿著彩券又亲又吻,对著彩券,她用尽热情。
“把它亲烂,你就没有奖金可拿了。”
他从不知道,两百万会让一个女人欣喜若狂,他给过很多个分手床伴几百万,也不见她们狂喜到这等程度。
“对哦,乖乖,妈妈惜惜,我会小心一点不把你亲烂掉。”她把彩券放在胸口,捧住梦想……陶醉。
“要不要起床了?我陪你一起去领奖金。”伸出双臂,他等著抱她进浴室梳洗。
“好啊、奸啊!我们马上去。”
交出自己,她让他搬得很习惯,其实她早可以下床走动,可是……有人肉轮椅坐,是个蛮不错的享受。
夕煮将她放在马桶上,把挤了牙膏的牙刷交给她。
“你拿到一百万要做什么?”郁敏嘴里有满满的泡泡,说起话来不清不楚的。
“什么一百万?”
“你的一百万啊!彩券是我们两个人买的,奖金当然一人一半。”她说的天经地义。
他很讶异,为了这笔钱,她高兴一整晚,天亮时,她居然开口说要一人一半?
“你可以自己把两百万留著。”
“不好,这样不公乎。”吐掉泡泡,她在漱口时,他接手她的牙刷,往自己的牙齿上清洗。
“我才不要欠你,说啦、说啦!有了一百万,你要做什么?”
她搓出一大堆洗脸泡泡,在自己脸上糊一些,也在他脸上糊一些,摩摩摩,她摩著自己的脸皮,也摩上他的。
“你呢?你想做什么?”
“首先,我要买一个五千块的名牌包包,就说是……是你送给我的,先气死田宜芬再说。她会後悔自己没事去抢我的财经版,凯子没钓到,连你这个大帅哥都没机会认识。”
五千块的包包?她的愿望真小。
“然後呢?”
“然後去吃大餐,早餐、中餐、晚餐,餐餐都是大餐,吃到我一联想到龙虾鲑鱼都会害怕。”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龙虾鲑鱼,我请李嫂帮你准备。”爷爷奶奶习惯清淡爽口的食物,他没想过她对高级料理有幻想。
“我有一百万了,干嘛要麻烦李嫂?然後,我要把剩下的钱存起来,每年拿那些利息出国玩,你说,我的计画周不周详?”
“嗯,你要出国时会约我一起吗?”
“你能和我一起去?不可能吧,到时,你早回美国了。”想起分离,郁敏心情沉重。
很多次,愉快气氛会被预期的分离给冲散,那种预期让郁敏有种强烈的无力感,而且无力感一天一天累积,常让她在午夜时分惊醒,无眠到天明。
“美国又不是外太空,我们为什么不能约定?”
他的回答满足了她,郁敏笑盈盈地将掌中泡泡全涂到他脸上,指腹在他脸上转圈圈。
他的胡渣刺刺的,在她指闾带过一阵电流,他的鼻子挺挺的,像座高高的山脉,登上峰顶、滑下峰顶,她在他脸上玩游戏。
奇异地,他没有抗拒她的调皮,含住满口泡泡,看著她覆在纯洁泡沫下的细致脸庞,像天使、像他梦里的十七岁女郎。
“我会记得,不管你人在哪里,我一定约你。”郁敏说。
“嗯。”
夕煮放下牙刷,在她脸上玩起相同的游戏。
温暖从他指间滑向她的小脸,没想过这样的接近会不会太亲昵,她只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晓得以後你的新娘会是什么样的人?”她问。
有一天,他会和他的妻子,在浴室里玩著相同游戏吧!酸酸的,是醋意,她没有察觉。
“她很可爱,有点粗枝大叶、有点後知後觉,没有心机,迷糊得让人想保护。”他的新娘人选早已确定。
他口里的女人是曲曲吧!曲曲天真浪漫,的确缺少心机,不过,在他的保护之下,有没有心机都不重要。
“然後呢?”
“她热情活泼,高兴的时候大叫、不高兴的时候泪水狂飆,是个真性情的女人。”
他将郁敏形容得很清楚了,可惜她联想不到自己身上。
没错,曲曲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从不暗地伤心,怀疑郁敏横刀夺爱,她直接拉起郁敏大喊讨厌,看来,梅格的得分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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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敏想转移话题,伸出两手,在他脸上拍击,噗!泡泡飞奔到她自己脸上。
“哈!你泡中有我、我泡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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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我们快去领奖金。”郁敏首先喊投降。
“嗯,领完彩券,去吃一整天的龙虾大餐。”他附和她。
“好,我还要去逛街,买五千块的包包。你呢?你要买什么?”
“我要买五千块的皮带。”他突然觉得和她共有财产,是件愉快事情。
“然後呢?我们要去哪里?”郁敏问。
“去找一家定存利率比较高的银行,把钱存进去。”
“好,就这么办。”她喜欢他的计画。
一百万不多,带给他们共同计画未来的快乐,无价!送给他们一段幸福的晨问时光,无价!领著他们度过兴奋的一整天,也是无价!
有价的一百万带出无价的喜悦,乐透彩券,夕煟г敢飧尴拗С帧
※※※※※※※
爱情在哪里?爱情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憩息。
爱情在哪里?爱情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轻拍你的肩。
爱情在哪里?爱情在郁敏极力抗拒的时候,登陆她的心。
所以,尽管她尽心尽力否认,爱情依旧趁她不备,看著她、听著她、取笑她的无力抵抗。
是的,她很生气,随著一个月即将告罄,她生气到想找个人来发泄。
可是雅芹不在家、那只可恶的象鱼也不在,她急得想跳脚,可是脱臼的脚踝承受不了她的怒气。
“段郁敏,你是笨蛋吗?你不晓得爱上寇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