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只魅便这么沉默了下去,静如草木。这小丘,依然还是荒凉,那天上,依然还是雾气成阵,多少岁月在这里停住流逝,只余束手无策的叹息蹉跎了时间之河。羽化忽然觉得他们都很可怜,魅之一族似乎总是和悲剧挂在一起,无论好坏,总是进入一个不由自主的枷锁之中,尽管这两人站在一起,还有着绝世的魅惑,可这又能如何帮助他们脱困而出?
“请问。。。。。。你刚才是说要给我好处的吗?”魔王弱弱地问着,他着实不能忍受无言的痛苦,除了转移注意力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男子忽然大喜,转头牢牢盯住羽化,“我又忘了,你是能看到亘白星象的人!”
羽化一咧嘴,情不自禁后退两步,“你想干嘛?”
“我刚才看过你的身体了,你是操作系魂器使者,而且你能借助星辰轨迹驱动魂器,嗯,只要你摆个星阵图出来,让相思月发动密罗幻象秘法,我再让幻象具体化,嘿,真简单!”
事实上,羽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手舞足蹈好似癫狂了,不由得心里瑟缩了一下,想着这只魅是不是被困得太久发了魔怔。
相思月走过去牵了他的手,笑道:“放心吧,等前辈的事情了了,我们去那坟墓里去息魂的头骨。你帮前辈的忙,他总会有好处给你的。”
不知魅灵女子有没有发动魅惑秘法,魔王大人光是被她牵了手已经魂灵出窍,“嘿嘿”傻笑着被她带到了那男子的身边。
第98章 继续上路
就羽化丰富的阅读经历来说,各种小说、传记、演义早已明确了这么一个定理,“只要是碰到了高人,主角获得一份大礼是必然的”,可是纵观魔王羽化的一生,所见所遇那么多怪事异人,偏是没有得到过什么兵器、秘笈之类的东西。他时常嗟叹自己是不是受过什么诅咒,或是时常嘀咕着“尽信书不如无书”。
就像今日,他遇到了一个活了万年的魅,依然一无所得。这其实也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要被这只魅使唤。
“嗯,是那边了,往右一点往右一点,哎,偏了,再往左一点,嗯嗯,好,接下来是那个位置,别磨蹭了,快过去。”
灰袍男子远远坐着,不住地指手画脚,在他的指挥下,一个矮个少年黑着脸来回奔波,抱着一块又一块石头在努力地奔波。少年明显体力有限,搬了几块石头便要喘上一阵,恼怒得很想动手揍人,可每次他去瞪那个男子,总是被男子风轻云淡的笑容化解,那般亲切,直似一个可敬的长者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孙。少年肯定他是在施展魅惑秘法,偏偏自己还抵抗不住,每每收回愤怒的目光继续奔波。
“这孩子的武功要恢复过来真的很难,这个世界连精通太阳光明秘法的人也没了么?”男子微微叹息着。
相思月随着黯了容光,低声道:“有是有的,可惜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前辈可知道修习太阳秘法的方法么?”
男子苦笑道:“其实在万年之前,我也只是个路过这里被息魂杀死的魅灵罢了,我的资质远不如你这么好。”
“是么。。。。。。”魅灵女子低声呢喃,眼神落到那边忙碌的少年身上,眸中闪出无奈的光芒,凝了眉头勉强笑着。
“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可是条件太严苛了。。。。。。”
“前辈但说无妨。”
“我可以教你让幻象具体化的方法,摆出太阳星象的阵图,你可以用密罗幻象使用太阳的光明之力,但这么一来。。。。。。”
“但这么一来,我的元气大伤,怕也活不了几年了,是么?”
“原来你知道这个方法?”男子愕然偏首,看到的是一张清雅如兰的面孔,飘然淡然,似云儿舒卷在天。
“只是我并不知道让幻象具体化的方法罢了。”相思月扬眉浅笑,续道:“而且,我虽然喜欢羽化,可也没有必要为了他让自己的生命损耗过重。再者,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那也需要我付出绝大的精力。”
男子了然一笑,“当我们凝出了实体,就越来越像个人了,包括学会了‘自保’。”
“说的是。”
两人聊天之际,羽化一屁股坐在地上,挥舞着手臂大叫,“不玩了不玩了,累死我了。我好歹也是个孩子,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好意思看着我一个人干活?”
“我没有身体。”
“我是个女人。”
“。。。。。。”羽化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快点干活吧,星阵就快好了。”
羽化长长吐出气去,环视了周围,百多个石块铺呈在方圆二十丈内,恰恰是亘白星象之图。如此庞大的石阵,耗费了他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眼看着就要成形,倒也让他有了成就感。
“如果你勤加练习,用你的‘厚土’魂器本该是可以很快摆好星阵的。”
男子悠然说着不费力的话,将羽化的成就感瞬间击破,他再次怒视过去,可惜同样被对方的魅惑之术挡了下来。
石块铺成的亘白星象图终于成形,羽化累得通身是汗,瘫在一边。
男子肃然整衣,又仔细理顺长发,朝星阵走去,这般举止如同要去赴一场盛大晚宴。他温和地环视四周的破败荒凉,眸子里清晰地流露着不舍,却还是暖暖地笑道:“我们开始吧。”
当他站在星阵中间,当相思月捧瑟站到星阵边缘,少年的心里忽的有了失落。仅仅是一夜相识,短短的时间里却足够让少年心伤,他勉强站了起来,叫道:“你这么活着不好吗?”
男子仍是温暖地笑着,“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很累了,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守护这块永不得天日照耀、生机断绝的死地,不让腐败之气蔓延出去毁灭梦沼。可你知道我现在是怨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若有一天我无法守护这里,那时我就真的罪无可恕。我不想伟大,可我被逼得伟大了,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地活下去呢?”
羽化说不出话来,酸楚在眼中流过,逼下泪去。
瑟音在此时流泻,泛宫鸣商,吐徵扬羽,清凌凌飞腾出去,周遭景物在春风中蓬勃而动,绿了原野,红了树叶,在眼前流转的是昂扬热烈的生机。抬头看去,上方的浓雾白得发起亮来,金色的光芒穿过雾气直射在星阵之中,闪耀出绚丽的层叠色彩。组成星阵的石块慢慢脱离了地面,一寸寸升高,浮在了半空,男子的身体放出了白光,缓缓扩展开去,终将整个星阵笼罩,那么祥和的气息,正如春回大地。
魅灵女子的发丝轻轻漾开,似情人温婉的手,一缕缕飘荡在情人的心间。羽化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他听到了歌声。
烟波万里说梦沼,
陌上偶行,
雾水连天绕。
却为魂魄至此伤,
倏忽风华转眼消。
云林枯乱松花落,
只道雨少,
难见绿芳草。
怎奈无力归飘渺,
辗转寻觅生死道。
凄冷了心肠,即便这声音再动听又如何?羽化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沼夜晚里漂浮的轻吟,在白光彻底淹没那男子的容颜时,看到的分明是一段无法言喻的欣喜。千万年悠悠岁月,是否太累了?重归于飘渺寂灭也能如此欣喜?
他想不通。
“能看到你的眼泪,我很欣慰。”
随着男子的话音,那白光停止了扩散,却聚成了一个硕大的光团,悠然腾空,被金色的阳光裹住,犹似披着五彩的霞衣。
“我又忘了,孩子,我忘了给你好处了。”
光团内有声音在呐喊,羽化猛一愕然,继而顿足大恨,泪如泉涌,这次全为自己而哭。
轰隆一声爆响,漫天光芒散去,空中纷纷洒落了紫色的星点,如同萤火虫悦然而舞。一股风势在星阵间龙卷而起,直闯天空,四周腐败之气一扫而空,仿佛被龙卷全部带走。整个小丘外围笼罩的雾气随之消散,露出了黛色的夜空,湖绿色的密罗星辰赫然在天,幽幽闪烁着生机的星光。
羽化的眼泪没有停歇,这一次,他为星空喜极而泣。
瑟音不知不觉间停了,魅灵女子手按丝弦良久,才收去秘法,将漂浮在身前的五十弦大瑟抱入怀中,轻轻叹一声,“终是了却了一个悲剧。”
羽化冷静了下来,胡乱抹了眼泪,嘀咕着,“我也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忘了问他名字了。”
“哦,我也忘了问。”
“。。。。。。你们刚才不是很熟的样子吗?你怎么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魅族之间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
“。。。。。。”
第二天,羽化站到了埋葬息魂的地方,看着如此巨大的荒坟不禁悲从中来,又落下几滴泪去。相思月远远站着看他,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怪异,在她四百多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动不动便哭的男子,也不知是他天生感性还是生理结构出了问题。
“你都站了快一刻钟了,想什么呢?”魅灵女子笑道:“就算燕双飞那三个小鬼占了好处去,你也用不着这么愤怒吧?男人么,始终还是要脚踏实地地拼搏的。”
羽化生硬地转回头去,那凄苦的表情让相思月也受不了了,只听他哀怨地低声叹息,“我说,刨人祖坟是要遭雷劈的啊。。。。。。”
相思月半晌无言,最后没法了,抱了大瑟走到一边,再不理他。
息魂的坟墓最终还是挖开了,取下息魂头盖骨的工作却很辛苦,整块的头盖骨居然重达百斤,以羽化目前的身体条件还真是累得不行。他多次向魅灵女子求援,可相思月拥有了女人最爱美怕脏的天性,每每掩了口鼻跑到工作范围之外。
当鱼老爹应约而至时,这么重的头盖骨也无法安置在小舟上,到最后,羽化和相思月在这个小丘上又多呆了一天,鱼老爹回村里借了大点的船来才运走了这块大大的骨头。
羽化和相思月坐着马车出发了,车厢里放着息魂的头骨,他们走的时候是明月皎洁的半夜,小鱼好梦正酣,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出发,是为了避免小姑娘任性的纠缠,尽管她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离开之前,一张两百两银子的银票静静藏在了小鱼的枕头下面,他们只能这么做,因为鱼老爹总是不肯收下。
事实上,羽化和相思月到这个梦沼边缘的小村着实惹了轰动的,在此之前,没有人见过那么风华绝代的女人。他们来得突兀,走得神秘,倒给小村的居民留下了一份疑惑,而在他们走后,人们发现,梦沼的夜晚再也没有了如泣如诉的歌声,但他们看到了村口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歪歪斜斜的有几个字刻着。
“魔王到此一游。”
人们又发现,夏日里的小鱼会经常在树下午睡,她颈上的银铢项链总是发着淡淡的光。
第99章 百里霜红
冬天的建水,跌水瀑布气象不减,轰隆隆连续三次跳折,漫空里飞溅出碎玉乱花。雷壑飞琼,宛州的八景之一,在寒冬里仍然风采张扬。水汽随风卷过观看景致的平台,现出两个身影来,可是他们的脸上全然不是欣赏美景的表情。
美得足以让人屏住呼吸的女子,箭衣风袍,马尾结发,这本该是英烈气息的华彩之中,透出无可比拟的清雅风姿。水汽甚重,她的衣衫上却没有一点湿润,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此停了云步,稍歇便要离去。
她身旁的少年倒是有些狼狈,发角滴水,衣衫上亦是水痕,只是他的注意力却不在此,而是用了沉重的目光在逡巡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平台。
当日的平台上,供游人歇脚的小亭已经损毁,地面上纵横了无数条深刻痕迹,宛如被利刀劈开,断崖边缘更有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