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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银绫默默地坐回角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已经暗自做好了一个决定。
祝锦没有看任何人,他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仿佛看痴了,他甚至也没有去看顾银绫一眼,“我已经容忍她很久了,我本无意娶她,是她以性命要挟我才娶她过门。至于她假装怀孕一事,那就另当别论了。”满室寂静,姐妹们都在听他说话,唯独鲁浣纱握紧手,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诋毁绸儿姐姐的声誉,但她的一只手被湖白紧紧按着。湖白示意她先听完。
祝缎冷冷哼了一声,二哥这样形容这个女人已经算留情了。
“这次花宴上我早就打算下毒,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的,但是没想到刚巧会出现传酒,我便下到了这杯酒里。至于静妹妹为何要如此关注花签,恐怕是因为她一向喜爱这种带有谶言之意的酒令,便一一留心记着,想到了日后看看是不是属实。我记得以前家宴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我可以证明她是无辜的。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我,我悉听尊便。”祝锦说完了。
顾金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表哥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她看向湖白。
湖白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说道,“昨夜二少爷在杏花长廊下与银绫小姐见面之后,可曾去过他处?”
坐在角落里的顾银绫闻言不安地动了一下。祝锦缓缓说道,“我又趁着月色去了竹园听风阁。”
“二哥哥去听风阁做什么了?”顾宝绫狡黠地眨眨眼,“是去捉小鸟去了吗”
“那可不是小鸟,”祝锦苦笑一声,“那只鹦鹉似乎成精了,不好抓。”
湖白闻言脸色微变,“那二少爷可认得这个?”
她伸出手,手心里是一把不长的薄刀片。
祝锦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自然认得,这是我用来割破鹦鹉喉咙的刀片。”
“二少爷是怎样割破鹦鹉喉咙的?”
祝锦愣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自然就是这样一划。”
“二少爷为何要去杀这只鹦鹉?”
“因为它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难不成二少爷有自言自语的怪癖?”
“此话怎讲?”
“二少爷方才说这只鹦鹉听到了不该听的话,那自然是有两个人以上在对话了。”
祝锦怔住,他竟将这点疏忽了!他没有说话。
“如果二表哥真是凶手,那另一个帮凶在哪里?”顾金绫微微俯身,盯着祝锦看。
在场的姐妹们又是一身冷汗。
“不,二少爷不是凶手。”湖白忽然开口,“因为这只鹦鹉不是他杀的。”
“何以见得?”顾金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因为鹦鹉的喉咙是被放进去的刀片磨破的,而不是割破的。”
“是了,寻常人听见喉咙被割破,都会以为是被直接在外面割破的。但这个凶手似乎很残忍呢。”顾金绫说道。
祝锦还是没有开口,而一边的祝缎舒了一口气。
“我甚至怀疑这只鹦鹉根本没有听到什么话,它的被杀不过是凶手为了给我们故布迷阵,混淆视听而已。”湖白搁下手中的刀片,“之前我以为这种刀片是工匠削竹子用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那是拿来削什么的?”鲁浣纱好奇地看着湖白。
湖白却看向祝缎,“那就要问少爷们了。”
祝缎伸手接过刀片,然后他笑了,“之前还没发现,它是拿来削男人的胡子的。”
“所以说能有这种刀片的人,很多啊。”这条线索在此断了。
“二哥哥说了太多谎话。”顾宝绫忽然说道,“莫非是为了保护谁?”
“如果二哥哥不是凶手,那岂不是说明银绫妹妹方才说谎了。”顾金绫半遮羽扇接口道。
“银绫姐姐为什么也不说话了?”
“或许是在想什么对策吧。”
这两姐妹又在一唱一和了。
“够了!”顾银绫忽然站起来,她彻底崩溃了,“我承认,是我下的毒,可以了吗?!”
大家都怔住,事情的发展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顾银绫跑了出去,她看上去那么文文弱弱,跑起来却很轻盈飞快,等大家意识到的时候,她早已跑到了垂花门外。祝锦脸色一白,他转向祝缎,“府里到处是机关,你去把她喊回来,快!”
祝缎自小学习五行八卦,这些机关阵法自然是很熟悉。他点点头,朝着开始慌不择路的顾银绫追去。
“顾大姐姐似乎过分了呢。”说话的是一直置身事外的刘清宛,她依偎在丈夫祝缣身边,两个人亲昵低语,方才一直沉浸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而祝缣生性风流对这些事本来就不太关心,因此也没有参与进来。他们不说话,姐妹们都快忘了他们也是碰过传酒的酒杯的。
顾金绫微微一笑,“我这也是秉公办事。若如真是我的二妹做的,那便是我们顾家的家事了。诸位不必插手。”
因为久等不见顾银绫和祝缎回来,大家决定出门一起去找他们。
原来顾银绫还是不小心踩中了机关,等祝缎去拉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的小腿被箭弩打中流血不止,祝缎只好抱着她去鲁宅的药房包扎伤口。顾银绫坐在矮凳上,神情冷漠,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
“你不解释?”祝缎问她。
顾银绫揉着手里的绣帕,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诬赖二哥下毒?”
没有回答。
祝缎摇了摇头,“虽然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的嫌疑依旧最大。二哥一直喜欢你,他承认是他下毒的,是为了维护你吧。莫非,不是你看到他下毒,而是他看到你下毒?”
顾银绫闻言微微一抖,好像被他说中了。
“是真的?”祝缎下意识地压低嗓音,“二哥看到你下毒了?”
药房里一片寂静。
顾银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声音缥缈迷茫,“我以为只要她没了孩子,二哥哥就有理由休了她,可是,他竟然说就算她没有孩子,他也会娶她的。为什么,他明明说他喜欢的是我,为什么他不能等我几年,我不明白。”
“银绫妹妹,”祝缎搁下手中的给她敷药的布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银绫看向他,“那是怎么样的?”
“我想,这件事最好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因为连祝缎也不明白。
然后,门被打开了,外面站着一群人。
前面的姐妹们纷纷让开一条路,祝锦慢慢走出来,他承受着大家的目光,身影萧索。
第23章 湖白中计
他三岁读千字文,六岁能背一部经文,八岁便出口吟诗,十岁已经可以给勾栏瓦肆写曲子词了。十六岁一篇龙吟赋名动京市,十八岁一考及第,二十岁便可以走马上任,正式步入仕途。他还是家中兄弟姐妹眼中的好哥哥,一生经商的祝家长辈眼中光宗耀祖的孝顺子弟。
祝锦在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风光无限,从来没有失败过。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绸儿的二十八岁歌女。从那以后他成为了大家眼中耽迷女色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甚至不顾家族脸面迎娶这个女人。所有人都不懂他这种行为,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他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它毁了。
此刻,祝锦面对同辈们的目光,心里却一片平静,他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走入药房,他弯下腰看了看顾银绫的脚伤,“看来不是很严重,三弟你扶她回房休息。”然后他转身看向他们,“我相信凶手不是她。”
祝静素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祝锦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他们的举动一一落在湖白眼里。湖白若有所思地看了祝静素一眼。
外面正午已过,阳光依旧灿烂无比,大家这才意识到已经误了饭点。各自散了。
走到一条抄手游廊上,湖白追上祝静素,“静小姐,请稍等。”
祝静素止步,她往后看去,没有看到旁人,“浣纱妹妹呢?”
“她去陪顾二小姐了。我们不如沿着这条长廊走去。”她与祝静素并肩而走。
“你有话问我?”
湖白没想到她会开门见山地说,她也不再委婉,“确实有疑问。二少爷他……”
“他什么?”祝静素下意识地攥紧手心的绣帕。
湖白微微瞥了一眼,“他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我不明白你要说什么。”祝静素心中警铃作响,她已经隐隐意识到湖白要说什么了。
果然,湖白微叹了一声,“我虽不是大夫,可看二少爷的气色一直不好,脸泛青气,似乎已经……”
“你不要再妄加揣测!”祝静素打断她,语气有些急切,“二哥哥他不过弱冠之年,身体自然好得很。”
湖白低下头,“实在抱歉。”
一路无话,到了分岔口,湖白正要与她道别离去,忽然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祝静素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睛盯着她,一脸严肃,“有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也不好。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以后你还是糊涂点好。”
湖白微微一愣,“你……”
但祝静素转身走了。
午后的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湖白没有午歇,而是独自来到竹园里,昨夜他们就在这里围坐一席,欢声笑语不断,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湖白坐在之前绸儿坐过的位置,花席上的杯盘果盏因为天气闷热早已被撤下,一边的红杏依阁而栽,阳光照在上面,粉色中透着光色,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一丝风飘来。
四周一片寂静,湖白闭上眼睛,一点点回忆那晚的情景。
酒气,笑声,扬鼓,传酒……
酒洒了,没有好意的笑声,顾银绫被沾湿的衣袖,慌忙上前添酒的侍女……
侍女,添酒,酒壶……
湖白睁开眼,她似乎把什么给遗漏了,她慢慢站起来,走到顾银绫坐的位置,然后偏转身子,那个叫丝儿的侍女就站在这里。她想起来了,花宴上负责倒酒的侍女只有两个,一个是沈花,当时站在祝缎身后,一个就是丝儿,她站在这里……
湖白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到午休结束的时候,她转身走向听风阁,阁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赏湖。
她一步步走在木梯上,深红色扶手栏杆纤尘不染。楼梯口站着一个鲁家侍女,正垂着眉眼擦洗摆置在阁楼里的器玩。湖白轻轻咳了一声,侍女抬起头,见是鲁家不太受宠的大小姐,她微微行了礼,“湖白小姐怎么不在绣楼?”
湖白倚在栏杆上,微微喘气,“我落了一件东西在这里,要是被夫人知道就糟糕了,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那侍女重新垂下头摆弄手中的棋盘,“湖白小姐的东西自然自己最清楚,您请便吧。”
她方才打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表少爷在里面,湖白小姐要找,待会再来吧。”
“不知是哪位表少爷?”
侍女抬头瞥了她一眼,知晓她肯定要进去了,“湖白小姐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然后湖白果真越过她,朝里面走进去了。侍女摇摇头。
一位青巾束发身姿颀长的少年正站在窗前,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湖白驻足,只见他眉眼疏朗,肤色白皙,此刻嘴角微微上翘,笑得怡然自得。
她默默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屈膝行了个礼,“三少爷。”
祝缎笑得更加开心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就连静妹妹那样聪明的人,有时还会弄混我和四弟呢。”
湖白见他笑得眉眼飞扬,也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得极淡,“一般人不都是先好奇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有三少爷见到是我,才会这样不语先笑吧。”
祝缎微微一愣,随即大笑,“湖白妹妹,你果然是懂我的。”
湖白却装傻,“我懂你什么?”
祝缎只顾笑着,倚在窗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