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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凯蒂没有时间回答,她已经跑开了,跑下走道,跑过围藜的门,急着拉开玻璃门时还折断了一只指甲。
她气喘吁吁,唯恐已经太迟,赶忙拨他留在电话旁的号码。铃……她数着铃声,希望似乎随着每一声铃声而渺茫。
“喂。”想到第十声,凯蒂正想放弃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请找葛瑞蒙先生,他在吗?”凯蒂听到是女孩子接的电话,惊讶地忘了报出自己的名字,因为这电话显然是住宅区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方正在等她报上姓名。“我是柯凯蒂。”
“抱歉,柯小姐,葛先生不在,不过我想他快回来了,要请他回电吗?”
“好的,麻烦你。”凯蒂说。“麻烦你,他一来就告诉他我打过电话,好吗?”
“当然,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
凯蒂挂上电话,两眼凝视着它,瑞蒙是真的出去了,还是故意叫那个声音甜美的女士挡她的电话?她告诉他结过婚时,他曾经勃然大怒,也许过了两天,他的热情已经冷却,不再想娶一个被“用过”的女人。如果他不回电话,她该怎么办?该假设他不知道她打过电话而再打一次吗?或者该识相点,知难而退?
三十分钟后,电话响起,凯蒂一把抓起电话屏息道:“喂?”
瑞蒙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传来,似乎更加低沉了。“凯蒂吗?”
她的手紧抓着电话,抓的手都痛了。“你说如果我——我想谈一谈,就——就打电话给你。”她停了一下,希望他能说句话化解她的困窘,但他默默无语。她深呼吸,又说:“我想谈,但不想在电话里谈,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
他的回答再简单不过。“可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但这就够了。凯蒂看看身上的比基尼,连忙冲回房间换衣服。她犹豫了好久,不只该穿什么,仿佛她的穿着便可以决定他们之间的成败。最后她决定穿一件连帽式的浅桃红色上衣及颜色相配的宽松长裤,吹干头发并且把它们梳得发亮,最后再薄施胭脂。看着镜中的自己,两眼发亮,两颊绯红,不禁祈祷:祝福我吧!
她走到客厅坐下来,不安地折自己的手指。突然间大叫:“威士忌。”瑞蒙喜欢威士忌,但她家里没有。赶忙冲到隔壁,跟邻居借一瓶威士忌,临走前还不敢关前门,怕瑞蒙来了以为她不在家。
真希望回去时瑞蒙已经在家里等她。可惜没有,她走进厨房,按照他们出去时瑞蒙喝酒的习惯帮他调酒——威士忌苏打加冰块。她挑剔地举起酒杯在灯光下审视,到底怎样才算及格?她真傻,干吗这么早就调好酒,冰块一下子就会融干,她决定自己喝掉。酒的味道令人呛鼻,她只好端起酒杯走到客厅坐下。
八点四十五分,刺耳的门铃使她紧张地跳起来。
开门前,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正常的微笑,然后打开门。昏黄的灯光下,穿浅灰色西装打咖啡色领带的瑞蒙高大而英浚他直视着她,表情莫测高深。
“谢谢你跑这一趟。”她说,退后一步让他进来,然后关上门。她紧张的不知该从何开口,决定先缓和一下情绪。“请坐,我帮你弄点喝的。”
“谢谢你。”他说完走进客厅脱掉外套,随意便丢在椅背上,甚至没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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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态度使她忐忑不安,但至少他脱了外套,表示他应该不急着走。她把饮料端进客厅,看到他背对她站在窗前凝视窗外,两手插在口袋。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身。凯蒂这才看到他眼角及嘴角因疲倦和压力产生的皱纹。她关心地看着他。“你似乎累坏了。”
他揭开领带,接过凯蒂端出来的饮料。“凯蒂,我可不是来这里和你讨论我的健康状况。”他坦率地说。
“我知道。”凯蒂叹口气。他好冷漠,遥不可及,而且还在生她的气。“你不打算让我容易过关是不是?”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黑眼珠看不出任何感情。“那完全要看你要说什么,我以前讲过,你嫁给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诚实使其中一样。但我也希望你能对我诚实。”
凯蒂点点头,背过身抓住椅背支撑自己,因为身后的男人显然不但算给她任何精神支持。她闭上眼睛,紧张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瑞蒙,星期二在教堂时,我——我猜到你可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我想如果告诉你我是在天主教堂结婚又离婚的,但大卫事实上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冷冷的,毫无感情。“我知道。”
凯蒂的手紧紧抓住椅子,“你知道?怎么可能?”
“你以前说过我让你想起一个死去的人,他的死带给你解脱。提到前夫时,你又说我让你想起他,我想不可能那么巧我会让你想起两个不同的人,而且你说谎的技巧实在太差。”
他冷淡的语气几乎要扯碎凯蒂的心。“我懂了。”她哽咽道。显然瑞蒙是不要别人的老婆,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寡妇或者只是离婚。
但就算是惩罚自己好了,她要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告诉你实情之后,你还这么生气?我知道你在生气,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而且——”
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手指掐进她的肉里。“因为我爱你!”他咬牙道。“这两天你使我宛如置身地狱,我爱你,这四十八小时,我时时刻刻再等你电话,生命随着希望的破灭似乎一一点一滴在死去。”
凯蒂含泪笑着用手指安慰地抚摸他脸颊和下巴紧绷的线条。“我也不好受埃”
他用力搂住她,热情地吻她,要求她回报以同等的热情,双手抚过她的颈、背、胸部,然后往下游移。瑞蒙申吟一声攫住她的嘴,舌头配合她火热的摇摆展开攻势。
接着,灼热的吻又落在她的脸、眼睛及粉颈上。“你快要使我发疯了,你知道吗?”他气喘吁吁地低语。但凯蒂还来不及回话,他的唇又兵临城下,使她自愿在这片快乐之海中没顶。
直到他的攻势减缓,她才逐渐浮出水面,全身酥软,脸依在他的胸膛上,心怦怦直跳,耳边亦传来他如打雷般的心跳声。
他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凯蒂抬起头看他,融化在他眼底的温柔,“凯蒂,无论你和哪个畜生曾经在哪个教堂结过婚,在哪个法院离过婚,我都要娶你为妻。”
“我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曾经结过婚。”这沙哑的低沉嗓音是她自己的声音吗?
他摇摇头,“我生气是因为我知道你骗我你前夫还活着,想借此逃避和我结婚,也气我自己明明知道你是在害怕你对我产生的感情,却不能留下来帮你,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凯蒂踮起脚尖,送上一个香吻。但当他圈紧她,想回应她时,她挣扎一下退了两步,以避开他的诱惑。“我想最好趁现在时间还早,而且我还没有失去理智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父母,错过今晚,我们只剩下三天可以说服他们。”
凯蒂走到茶几,拿起电话,开始拨她父母家的电话号码,然后望着瑞蒙。“本来我想告诉他们我们会去那里,但转念一想,还是叫他们来这里好了——”她紧张地笑一笑,“他们可以把你轰出他的家,但在我家总不能这么做吧。”
在等电话接通时,凯蒂不停地用手抓头发,思考该如何开口。她母亲的声音传来时,她的脑里还几乎是一片空白,“嗨,妈。”她说。“是我。”
“凯蒂,出了什么事吗?现在都九点半了。”
“不,没什么事。”她停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们不觉的太晚,我想请你们上我这儿来坐一坐。”
她母亲大笑。“我想没问题。我们刚吃晚饭回来,马上就可以过去。”
凯蒂焦急地想要说什么话才能让她母亲不要挂电话,好让她有时间想要怎么对她说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对了,你们最好自己带酒来,我这里只有威士忌。”
“没问题,甜心。还要带什么吗?”
“镇静剂和嗅盐。”凯蒂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亲爱的?”
“没什么,妈,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但在我说前,想先问你一件事。你记得吗?在我小时候你曾经说过不论我做什么事,你和爸都会永远爱我,不论那件事多么严重,你们——”
“凯蒂,”她母亲立刻打断。“如果你是在警告我,那你成功了。”
“可能还更严重些。”凯蒂重重地叹了口气。“瑞蒙现在在我这里,我打算星期天和他一同离开圣路易,在波多黎各结婚。等会儿,我们想和你和爸谈一谈这件事。”
电话那端沉默了约一秒钟。“我们也想要和你们谈一谈,凯瑟琳。”
凯蒂挂掉电话,抬头看到瑞蒙好奇的神情。“我又变成凯瑟琳了。”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凯蒂心里难过地知道她这么做,她的父母会多么地惊愕,虽然他们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要去波多黎各的决定,但是她爱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们因为她而不快乐。
她和瑞蒙站在窗前等待,他的手安慰地搂住她的肩。当一对车前灯急急转入公寓的停车场时,她知道是他们到了。
凯蒂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向门口。但瑞蒙的声音使她停下脚步。“凯蒂,如果我能帮你承担你身上和心里的重担,我会尽一切所能去做。现在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保证,过了这三天,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不快乐,除非无心。”
“谢谢你。”她痛苦地低语,把手放在他伸出来的手掌上,他坚定有力的手指似乎能给她力量。“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对我说的话吗?”
“没有。”他微笑地说。“但这是好的开始。”
凯蒂没有时间去想他话中的涵义,因为门铃已经响个不停。
凯蒂的父亲一向彬彬有礼,这会儿就像狂风般冲进她家,握住瑞蒙伸出来的手说:“很高兴再见面,葛先生。上次你到家里,我们聊得很愉快,但你居然敢叫凯蒂嫁给你,如果你以为我们会答应,那你就是该死的疯狂!”
凯蒂的母亲向来也以能沉着处世著称,这会儿却也是跟着她父亲冲进来,两手各提了一瓶酒,像个魔术师似的。“我们不会同意的。”她说。“葛先生,很抱歉,我要请你离开这里。”说完举起酒瓶郑重地指向门口。“而你,凯瑟琳,你一定是神志不清了,回你房间去。”另一个瓶子举向房间。
凯蒂目瞪口呆地注视这一幕,最后才镇定下来说:“爸,请你坐下来。妈,你也是。”他们两个坐定后,她张口欲言,发现她母亲两只手上还抓着两瓶酒放在膝盖上。“妈,这两瓶酒给我,免得你弄伤自己。”
拿下母亲手上的武器后,凯蒂挺直身子,考虑该怎么开口,她紧张的手心在大腿上猛搓,并向瑞梦投以求助的眼神。
瑞梦搂住她的纤腰,不顾她父亲愤怒的眼光,平静地说:“凯蒂已经答应礼拜天要和我会波多黎各,然后在当地结婚,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你们的支持对她很重要。”
“那么她该死的绝对不会得到!”她父亲吼道。
“如果那样。”瑞蒙没有退缩。“你等于是逼她在我们之中做选择,我们两个都不会赢。她还是会和我走,但是她会恨我造成你们亲子之间的裂痕,也会恨你们不谅解她,祝她幸福,对我来讲,给凯蒂幸福是最重要的。”
“碰巧这对我们也非常重要。”柯雷恩咆哮道。“光凭波多黎各的一小块地你能给她过什么好日子?”
凯蒂看到瑞蒙的脸色瞬间苍白,真想掐死她父亲,居然这样糟踏他的自尊。但瑞蒙回答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她的确只能住在简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