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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桑啊,看来这事不好办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啊?那个刘染秋根本问不出什么事来。吓不住他啊,这家伙横着呢。你知道我这样做不符合程序的,下午有好几个电话找我,打听这事,我怕是不好收场啊!”
桑良心里骂道:你他奶奶的酒桌上的能耐哪里去了,牛逼哄哄的,就这么个小小的老师也震唬不住。桑良沉吟片刻。
“这样吧,错就错到底了,晚一点放人,戏做得像一点。”桑良叮嘱道。
“这个不用你教,该做的都做了。不过,那姓刘的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倒是眼里冒火。”
坏了,这就坏了,桑良心里暗叫不好。
急忙叫来田书记商量。田书记一筹莫展,只会说:“现在被动了,现在被动了。”
桑良厌恶地看她一眼:你他妈个*,就知道三十万的房子住着舒服,要你出主意了,你就傻眼了。
“要不,你带点饭,去看看他,表示一下关怀?”桑良试探着问。
一想到刘染秋那嘴角讥讽的微笑,田书记就摇了摇头。
桑良摆了摆手,田书记出去了。桑良把谭娜叫了来。
对谭娜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桑良感到累了,闭着眼养神。
谭娜没有走,期待着望着他。
桑良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来,摸了摸她滚圆的臀部,仿佛感受到了她那滑腻腻的皮肤。
“我今天不想,你走吧。我烦。”说完,就又闭上了眼。
谭娜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派出所里,刘染秋和所长互相对望着,刘染秋丝毫没有回避,一直把所长看得移开了目光。
“你先出去。”所长对于警官说。
“想不到,是你。”所长点上一只烟,并示意刘染秋自己倒水喝。
“是啊,屁股大的地方,每天都能看见熟面孔。不过,我们并不是很熟。”
刘染秋倒了一杯水,喝了,坐在沙发里。
“怎么样,那些枪还没有上交吧?”刘染秋明知故问。
“切,你能不知道?”
原来,这所长本不在这个辖区。他原来的那个辖区的一所学校里,有几支没有撞针的破枪,是当年武装部配给学校军训用的。那所学校的保卫科科长和刘染秋是朋友。有一次,这科长向刘染秋说起这样的事:所长想把这几条枪交到上级去,弄个政绩,可以往上提拔。可科长不想这么做,又不想得罪所长,就找刘染秋帮忙。那天晚上喝酒,刘染秋把所长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沉默了几分种,所长在选择字眼:“老刘,这事。。。。。。”
“行了,什么也别说,我心里有数。”刘染秋阻止了他。
“只说一句:晚上九点你走人,晚饭学校有人送。”
(十二)
晚上九点多,刘染秋疲惫地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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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罗梅急忙迎上去,关切地四下里摸摸他,就怕少了什么似的。染秋摆摆手说:“没事,我洗个澡。”
带着凉意的水流从头喷下,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但胸中的怒火一丝没有平息。
善于分析归纳的他,已经明白了桑良的企图:对于灵车事件,桑良要迅速做出反应,向全校告知他是不可战胜的。即使这事不是刘染秋做的,也要起到杀鸡给猴看的作用。
上了床的刘染秋一脸凝重,他要考虑这事怎么办。
罗梅靠近他,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染秋啊,咱不管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管它是狼吃了虎,还是虎吃了狼呢,咱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刘染秋看着妻子忧虑的样子,目光逐渐柔和起来,他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心里一阵难过,让她担惊受怕了。
罗梅把白天的事一一说给染秋听。说到了小弟,说到了去校长室,说到了石光。
“对了,”罗梅忽然想起来了,“傍晚石光派秘书送来两箱黑啤酒,还捎了一封信。”
“哦,我看看。”罗梅起身找了信。
借着床头台灯的光亮,刘染秋读起了石光的信。
染秋:
好久不见,还好?
今日和嫂子通话,知道了一些你的事。念及大学的同窗之情,懒得动笔的我,还是勤快一回吧。
听说又和校长闹别扭了?你真没记性,你真不聪明,你真是傻B!古语说得好: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况你还是骨瘦如柴的胳膊,一看就没劲儿!人家是谁?庄户出身的,挑过粪,种过地,全身都是疙瘩肉,撞你一下,你就要喘半年!
知道同学中,为什么你没有一官半职吗?因为你上面没人。就是有人了,上面的人也不硬。即使是上面的人硬,你还要自己动!这和床上的事差不多,哈哈,自己体会吧。
不会送礼,可当不上官啊,这个不用我教吧?先用自己的钱送,领导一看,这小子懂事,就给你个班长排长的当当。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利用职权,把公家的钱物,给领导送点,自己留点,过去的损失不就补回来了吗?慢慢琢磨吧,这事就这么简单!清高不行,清高值几个钱?千万别学屈原李白之流的,那是傻B!都是老师当年骗咱的东西。
听说调整住房没有你的份也生气?我看大可不必!谁让你和领导没有感情啊?谁让你没有付出啊?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资格老你能顶过礼品多?即使是送了,领导还要掂量掂量,谁送的多啊。你以为当领导容易吗?
家有吃饭的地方,有*的地方就可以了。你是谁? 没人去看你,房子小就小吧。别生气,别上火,身体要紧。不怕钱少,就怕死早。有道理吧?
最要紧的一件事,我一定要说。听说你知道领导的一些“内幕”,你想有所动作?看到“万人评机关”你就痒痒? 千万别干傻事!不就是一些拿不得台面的事吗?在你看来,触目惊心,在上面看来,小事一桩!知道生物链吗?知道官官相护吗?永远不要和领导作对!
那怎么办呢?心静如水,恬然看世间。有句话说得好: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等着看吧,笑到最后的才是英雄。
因是老同学,我说话也就不客气了。这可不是在你眼前摆架子。
如果不愿听,就当我放了个屁。
过几天我们喝酒。代问嫂子好。
刘染秋看后面,笑了。
罗梅看到染秋情绪不错,手就不安分起来。
刘染秋就更不安分起来。一番云雨之后,两人熟睡过去。
(十三)
桑良早上坐在办公室里,就在琢磨怎么对付刘染秋。
一夜没有睡好,太阳||穴老是一揪一揪地疼。真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服气的种,还真坐蜡了。一步臭棋,全盘皆输,并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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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想象刘染秋来办公室的样子,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看他那脖子梗梗的样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准备他大闹一场吧。
桑良是个爱琢磨事的人。没事的时候,他最喜欢听手下人的汇报。他在全校的每个部门都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这些人,平日里和大家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把每个人说的什么话,都记住了,随时汇报。所以,桑良足不出户,却能掌握学校里的一切动向。包括中层干部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手心。他有时告戒某个人:说话要注意呢。怎么能那样乱说呢。就让那人惊出一头冷汗。
实际上刘染秋的事,他早听过汇报。之所以没有对他下手,考虑到两点:一是他教学有一套,学校需要这样的人,二是,小看了他的能量。桑良以为,刘染秋不过一迂腐的教师,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嘛。现在看来,失策了。
桑良真是不甘心啊。这一年来,有这么个刘染秋,做是事都费心机伤脑筋。 妈的,怎么当初就没有寻思把他调走呢。
调动工作是桑良对付和他有二心的人的杀手锏。他在这方面是吃过甜头的。只要有上级领导撑腰,就没有办不了的事。不听话,走人。那上级领导怎么就那么听话啊,不就是靠平日的进贡吗?什么思想政治工作,什么批评与自我批评,什么求大同存小异,狗屁呢,我说是啥就是啥!
这几年,已经调动了五六个人了。有校级的,也有中层的。欢送会上,桑良说到动情处,还会挤出几滴眼泪。可过几天再开会的时候,他就打预防针了:都老实点嘛,你上窜下跳的做什么啊?着急上我这个位置吗?小心点吧,动你还不容易吗?不就是一张纸(调令)吗?说得各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想到当年的颐指气使桑良更觉得今天的悲哀,这世道真是变了,想当年,这些人怎么摆弄怎么是,就象捏面团一样,现在可好,呲毛撅腚的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难弹弄。
现在就是把刘染秋调走,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也要等到学期末了。而且,调他也需要正当的理由啊。
上个月去局里开会,局长就找桑良个别谈话,告戒他注意工作方式方法,不能太专断了。这里不是乡镇,过火了会出事的,可不要拿政治前途开玩笑啊。
都他妈两片嘴一吧嗒,说这些谁不会说,你下基层来干干看,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桑良脑子里一团糨糊。
这时,电话响了,是反贪局李科长的电话。
“桑校长啊,上面指示了,那个邢主任的黑心棉的事要整个明白啊,我可不能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啊。”
邢主任的事就是伙同他人,给住宿的学生提供的被褥是劣质品的问题。因为合伙人在其他地方犯了事,所以牵连了邢主任,而这老邢是桑良的人,不能不捞他。
不捞他,那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桑良对着电话不断地恩着,就是不表态。最后说;“老李,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放下电话,桑良感觉下身疼痛。
妈的,前列腺又发炎了。
(十四)
刘染秋早上的两节课,上得很不愉快。
平日里,刘染秋的语文课是最受学生欢迎的。他那讨论式的授课方式,他那*随和的态度,他的幽默睿智,都给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班里的学生向外班的学生说起他,都带着自豪的神气。刘染秋也喜欢和学生呆在一起,他经常说:和学生在一起,经常感觉自己的心是年轻的,心灵是纯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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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人》(4)
可今天,他的心不静,看什么都不顺眼。
今天讲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在讨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美国黑人的地位时,
有个学生的发言让他生气。他说:黑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劣根性,肮脏,懒惰,暴力,他们自己不争气,还要什么地位?就像进烟台的民工,怎么能指望市民尊重他们?
对如今这些孩子,连对日本都崇拜得的发疯的孩子,如果在平常,或许他会讲讲毛泽东时代的亚非拉大团结,或许讲讲人类的平等和自由,但现在,他没有耐心了,张口一句:“你放屁!”
发言的学生愣在了那里,脸通红的。全班一片寂静,学生们愕然:老师怎么了?
回到办公室的刘染秋,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