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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乖乖的?他当她几岁啊?
「除非你滚出我的房间,否则今晚谁也别睡!」她扯开棉被,并且踢到床下,就像个顽劣的小孩。
钟尉泱一把火再度燃起!她真的是以和他作对为乐事是吧?既然她这么精气神十足,他再为她设想,不就显得太多此一举?
很好,今晚大家都别休息了。
「既然你这么希望,那就如你所愿吧。」
她的双眼一花,唇被狠狠攫住,身体再度动弹不得。老天!他要干什么?
没有戏谑的味道,他浑身散发一股坚决与火热……
「你不——唔……」
他以牙齿咬开她衣扣,啃龇着她衣下的雪白。
「去你——噢!」好痛!
他居然像吸血鬼似的啃她颈子!
直到她的四肢不再受制后,她也没有力气对他的放肆予以致命的还击了。怎么了呢?
当全身沉浸在烈火中燎烧时,她迷迷糊糊的自问:两个理应打得你死我活的人,怎么会缠得你死我活、血脉贲张的?
但这疑问很快的随着不知名的火热融蚀殆尽,再也无力思考。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在疲惫的向睡神臣服之前,她唯一闪过的念头是:为什么当有张床在屋子内时,他们吵架的结局都是如此?
打了个深深的呵欠,她缩在他怀中沉沉入睡。
第七章
孙琳琳向来不是自我侷限的人。也因此,即使她的认知里,并不把钟尉泱这个「丈夫」角色当成一回事,但当「夫妻」身分正式落实在生活里,她也就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
同居嘛,比比皆是,多她一组人马也没啥了不起,何况她怀疑自己若持反对意见会有用。那家伙的意志力强悍到子弹也打不穿的地步。
她必须承认,她或许是两人中最顽劣的人,但他绝对是最后胜利的那一个。她的层次只是顽劣而已,而且是兴之所至的发作,不管时与地;但他不,他通常会有一套计画来捍卫目标被精准的执行,用的是绝不放弃的意志力作后盾。
十年前她怎么会惹上这一号人物?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一同生活了半个月,她渐渐对他有了认知。在他的强势作风之下,想不了解他都不行。
真是没长进!
忍不住暗暗斥责自己。
十年前他们为了一些小垃圾争执,而她气得他面孔变得铁青,她不该在快意之余与他愈杠愈得意。她从没深思那家伙何以每次都杠上她,在互无好感、互不顺眼的情况下,她的做法会是揍人一顿;但他却不。他是那种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对盘就敬而远之的人,没理由总是找她麻烦;何况他那时快要联考了,忙着浸在书海里都来不及,哪来的空闲理会她!
真是可悲!直到十年后的现在,她才一一推敲出来个概括,这还是因为两人不幸又纠缠上,扯不开之余,她才动脑去回想。
钟尉泱是个律己甚严的人。
伍尉泱是个具有钢铁意志的人。
钟尉泱同时也该死的是个心思细密、善用每一分资讯化为他有利筹码的人。
他最常说她的评语是:你真是没药救了。
那代表她的顽劣出乎他的想像,也激得他愈挫愈勇。在多次被激得失去理智之后,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她破了他诸多纪录,每次都令他的斯文表相瓦解得零零落落、溃不成军!这令他难以相信。
所以她猜,此番他以「丈夫」身分靠过来,也不过是好胜心使然。她这人心胸还算宽阔,不会计较太多。说真的,他来屈就她,还真的是委屈了。天晓得他干嘛这么想不开!
先不提外表、学历的差别。瞧,地他在扫,饭他在煮,还常常被她气得青面獠牙,坏了他一贯的斯文面具,他是何苦来哉呀?
莫名其妙。她只能这么下结论。
今天她陪他到台中,他的第三间pub将开在这里。她坐在还没装上窗框的窗台上,冷眼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钟尉泱正一手拿着设计图,一边和装潢工人齐心协力动手打造他想要的设计成果。
好端端的不当他奸诈律师、光鲜亮丽的充雅痞,却到这儿当工人来了。这人脑袋里的问题可真不小。
「嗨,不会嫌无聊吧?」
钟尉泱浑身是汗的走过来她这边,手上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她。
「无聊。」她不客气的一语双关。
他笑意不减,背靠着她身边的墙壁,面向着已略具雏型的店面。
「记不记得你嘲笑过我是一个只会乖乖听师长安排、没有自我思想的公子哥儿?」
拜托!她哪记得?她哪一次不是对他恶言相向的?她撇撇嘴角,等他下文。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因为父亲早逝,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被教育着以先父的遗志为念,在我没有机会加以选择之前,便已被强势主导了未来理应如何。即使那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么?」她好奇。
他摇头。
「相信吗?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适合什么。唯一的想法是:除了当律师之外,我应该尝试任何一种我不熟悉、或做不来的工作。后来发现,任何一种学习过程都好玩得紧。」
她有丝诧异道:
「就因为我可能有口无心的说过你除了当律师,什么也不行之类的话?」不会吧?!
他笑。
「不能这么说。首先,你确实否定过我的其它能力;再来,我必须声明,当律师是为了尽一份为人子的心意,那毕竟不是一份见不得人的工作。我不会因为你的嫌恶而放弃。」
孙琳琳以下巴点了点这间装潢中的店面:
「为什么是开pub呢?以前你对这种声色场所可是厌恶极了。」有一次她从舞厅出来被他堵到,两人还打了起来,他那时候总对她有数不完的成见。
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问道:
「你成年后还常跑那种地方吗?」
她是很想说有来气死他啦,但事实上她从年少时期就不爱去那种地方,所以也不为难,坦率摇头。
「被你堵到的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地下舞厅。」既然提起了,那就顺便问一下:「喂,那次你怎么会去那附近?」
「我一个同学住附近,我去帮他补习,不希望他因家庭因素而放弃自己。」
「你这人看起来并不鸡婆,可是对有些人却又多事得要命,我猜那位同学并不感激你。」她冷哼。
「是啊,直到我打赢了他,他才相信他还是乖乖读书以求日后出人头地比较好。」他永远忘不了那位同学震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的表情。
「所以有时候拳头大比什么都来得有用。」这人打架的功力高深,还不是跟她切磋来的,啧!
「那你呢?为什么去地下舞厅,还鼻青脸肿的出来?」礼尚往来,当年总是以打架来不欢而散,没什么机会谈论其它。
她想了一下——
「我有个手下交了男朋友,偏偏我不幸地知道那王八蛋是个下流胚子,叫几个姐妹暗中保护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告诉我。然后那一天那个家伙找了几个人带她到地下舞厅跳舞,准备让她吃下强奸药丸,我及时赶到了,将那王八蛋口袋里的药丸全化到水里,送他们一人一杯,顺便欣赏脱衣舞。」
「他们同意?」他挑眉。
「我没问。」她挥了挥拳头。不驯的眼正等他开口训诫老八股,不介意请他双眼吃黑轮。
但他却只是笑看她倔强防备的表情,伸出一手,掠向她半长不短的乱发。
「虽然你总是鼻青脸肿,但从没打输过是吗?」
「就算打输,我也要对方死得比我更惨。」
「是啊。」他低下头吻住她,好玩的发现她楞楞的表情非常可爱。「我喜欢你的凡事全力以赴。」他暧昧的说着,意在言外。像舔冰淇淋似的不断经含她双唇。
向来粗枝大叶的孙琳琳忽地「轰」上了满面酡红,不知如何是好,竟不敢直视他那双看起来很——很想吃了她的眼……
老天啊!她是怎么了?!居然被他撩拨得手足无措!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该挖了他色眼惩戒一番的,却没用的低下头懊恼……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
钟尉泱开pub不会是为了向母亲的权威挑战吧?
孙琳琳看着眼前的情况,非常置身事外的闪得老远,绝不轻易涉入其中搅和一气,顺道沾个一身腥。
真是一场奇遇——奇怪的相遇。
不相干的人突然凑成一气,居然还牵拖得出八竿子以内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呀!
自从同居以后,他们很自然而然的过起两人生活。但凡住在一起的人,总会有所互动,不太可能过回独居时的我行我素。当然,钟尉泱的主动与强势是肇因。
趁着寒流刚离开台湾上空,他们有志一同的驱车前往量贩店补充公寓里宣告弹尽粮绝的冰箱,务必把冰箱塞满以备下一波寒流再莅临时有食物可吃。
采购得很累,自然会找间餐厅犒赏自己的辛劳。要她选择。路边摊的牛肉面就很能满足两人胃的需求了,但钟尉泱偏偏龟毛的拒绝,拧了拧她红通通的鼻子,表示他拒绝再和一名重感冒的女人共处。外边呼呼冷风只会使她的病期延得更长,所以两人最后仍是往一间知名的餐厅走去。真是爱记恨的家伙!只不过是因为感冒使得她全身肌肤敏感不已,稍有亲密的接触就会令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蠕动得像一支毛毛虫,顺带踹他下床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他去另一间睡不就成了,偏偏他就是记恨。这家伙!
好吧!她承认他下巴的青紫是她的错,但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结果一走入知名食堂,就遇见了钟尉泱的母亲——林雯女士,以及李举鹏。
这么些人凑在一块着实诡异。侦探做久了,自然懂得趋吉避凶的自保法则,她闪得好远——
但显然不够远。
「你是谁?」
一位身着名牌套装,满身精明能干况味的美女站在她面前问着。
孙琳琳记得这个女人。而这份「记得」令她暗自诧异不已!她叫岳如诗,当年是杨慈女中的学生,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正是孙琳琳第一次遇见钟尉泱的时候。事实上可以说因为岳如诗出声喝斥她们这群小太妹而导致钟尉泱从此与孙琳琳结下了……呃……孽缘。
她会记得岳如诗全是因为岳如诗曾多次出现在钟尉泱周遭,甚至每天放学特地搭车过来陪钟尉泱一同搭公车回家。孙琳琳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但她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记住了岳如诗这个人。
为什么会记住这个不相干的人?
孙琳琳闷闷的自问完后,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可能出现的答案。用力甩了下头,她邪笑的对上岳如诗——
「你又是谁?」
不管为了什么使她记得岳如诗,但绝不会错看的是岳如诗眼中的爱恋多年来只挂在钟尉泱身上。这一点令她感到很——不——爽!口气自然就好不起来。
岳如诗微颦了眉头,仍努力要维持礼貌——
「你好,我叫岳如诗,是尉泱的——好朋友。你是他pub里面的员工吗?」
怎么?她的气质就只能是太妹或打工的小妹吗?
「喔,你是钟的——好朋友?请问有多好呢?」
高级美女显然极端不适应在她观念中等而下之的无礼,但却又不得不忍受,毕竟人人层次不同。
「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她有礼的提醒。
我欠你啊?!她在心底冷哼。
「我个人比较有兴趣知道你和他有多「好」。」
岳如诗终于认清眼前这个平凡普通又一身刺的女子根本无礼到连客套也不懂,硬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