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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送客。
他疯了吗?孙琳琳悄悄以眼神询问。
他一向如此,别介意。钟尉泱忍笑的回了一眼。
「记得呀,三天后折线。」医生在他们背后交代着。
「你以为我们还会来找你?你等死吧你!」孙琳琳恶声恶气的回道。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居然咒医生死。」白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摇头吁叹。
「我们会记得过来。」钟尉泱点头。
「蠢蛋!你没事干嘛自己送上门挨整?!」
「就像你单枪匹马去找十来人打架一样蠢。扯平。」他不善的应她。
「我有同伴!」她吼。
「那是你没有被子弹打成蜂窝的原因。」他火气又起。若没有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她早死了。
「你们一定要在医院吵吗?」医生忧虑的问。
「对啦!怎样?!」她瞪向医生。
白医生双手拳掌互击,遗憾的询问:
「我没准备花生、爆米花,你们三天后再来这里吵好不好?」
从没有人敢在她火大时还不知死活的惹她。
她倏地出拳,只想小小吓他一下,但,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的力道被一股柔劲化掉,医生以掌化去她拳,再俐落的擒拿住她腕脉,只一下子就让她动弹不得。
擒拿手!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白净古板的医生。
「咦?」白医生被她的脉象吓了一跳,飞快放开她的手,退了好几步。
「怎么?」钟尉泱问。
白医生搔了搔下巴,丢出一颗炸弹:
「身为孕妇,不要打架比较好吧。」
※※※
火山爆发也不过如此吧?她想。
孙琳琳自认气焰绝对比不过母亲以及钟尉泱,也就乖乖坐在沙发上,双手贴着肚子沉浸在怀孕的震撼中。
她怀孕了耶!好奇怪、好诡异……肚子里有一颗小豆子,宣告它已存在一个多月的事实。
早上离开了外科,立即前去妇产科;照超音波时,从萤幕上看到一颗小豆子正贴着她的子宫生长,努力的吸收养分长大中。
人家电视连续剧中,丈夫得知妻子有孕时,莫不欢天喜地得像个白痴,哪有人气得青面撩牙的?这家伙有没有看过电视呀?啧!
肚子内有东西耶!可是她却没有真实的感觉,没昏倒也没孕吐,车照飙、架照打,要不是那个怪医生居然懂得把脉,只怕她就算肚子凸出来也当成是胖出啤酒肚而已。
「你怀孕了还跑去打架!」钟尉泱轰声爆发出第一句控诉,声音还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女婿、女婿!小声些,注意胎教!」孙母赶忙安抚火山头。按着才指责女儿:
「孙琳琳,你几岁了还给老娘打架!皮在痒说一声就好,我的家法还留着!」
声音也是克制不住的变成巨吼。
「拜托,我又不知道有孩子了。」她从冰箱里翻出冷冻批萨,立即被钟尉泱拦截去微波。
她摊了摊手,再从柜子里找出可可粉泡了一壶,心想应该够大夥儿补充口水量的不足。
「爸,来一杯吗?」她倒了一杯送到父亲手中。她可怜的父亲原本要去诊所的,却因这种「小事」被迫休业一天。
孙父点点头,叮咛道:
「怀孕期间不可以喝刺激的饮料,作息也要正常。运动虽然也不可或缺,但太激烈就不好了。」他的责备一向含蓄。
「我知道啦。」她低下头咕哝,最怕这种充满温情担忧的薄责,尤其来自从不对子女有所要求的父亲。
钟尉泱将披萨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坐在她身边道:
「现在有孩子了,你是不是可以好心一点,专心当个准妈妈,做些平凡妇女该做的事?」
「打完了鬼头帮,仇也报了,军火案里我只负责传递消息,又没要跟着出生入死,干嘛呀!当我是跳豆呀?」她又不是不分轻重的小孩子。
「你确定那些人不会回头找你报仇?」他问。
「不会。我确定我那两个朋友会盯到那十四个瘪三退出江湖为止。」海棠插手的事,向来没到终点不会罢休,她也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个,她忍不住要问:
「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
「你忘了亚彦的存在?」他反问。
「你叫他盯着我?」她捞起披萨,很愿意「送」他吃个过瘾。
钟尉泱接过披萨,喂她吃一口,以阻止暴行。
「我早知道你会沉不住气的,只可惜我赶去得太晚了。」
「是呀!人全被我打倒了。」她不认为需要帮手。
「但也鼻青脸肿的回来。」就算没啥姿色也不要这么虐待自己的脸。
「你确定还要跟我讨论这件事?」
她神色不耐,钟尉泱也就改了个话题:
「好,不谈。来谈谈咱们的婚礼。」这也是他带她来她家的目的。
孙琳琳几乎没跳起来!
「我、不、嫁!」
「老伴,我们又要有个私生孙了!」孙母承受不住的低呼,开始沉入无比的自怜中,冤孽呀……
「妈!你够了,我现在是已婚身分OK?」
「可是我外孙没法子报婚生子的户口呀!」她哀凄地道:「我宝贝外孙李毓在束雅的肚子里当了三个月的私生子,没想到我第二个外孙也是相同的命运,天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岳母,别伤心了,一切都是我们的命。」钟尉泱好声好气的安慰着。
头好痛!这姓钟的也开始病变出不正常的因子了。
「女儿,真的不喜欢他吗?」孙父悄悄的问着,想知道女儿的心意。
孙琳琳嘟哝道:
「谁喜欢他呀……」
「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你会怀孕?我给了你好几打保险套你为什么不用?少来了。」孙母打鼻腔哼出声音。
「拜托!我根本不会用好不好!」老妈又没教过她。
孙母不敢置信的捂住双颊。
「你是大姐头耶!应该身经百战才对呀!不然你怎么拐得到尉泱这个优质男人的?」她没教琳琳就是以为琳琳高明得不用她教嘛。
钟尉泱差点垮下脸!
「妈!琳琳很保守的,她只跟过我,这辈子不会有其他人了。」
「谁知道。」孙琳琳掏掏耳朵。
「嫁给我。」他要求道,发誓至死捍卫他的权利。
「不嫁、不嫁!我、不、嫁!」
任性的甩头走开,呵……好困。
她走上楼,决定回她的闺房大睡一场。没力气欣赏钟尉决被拒绝的冷脸。气死他最好,哈!
※※※
弄到最后,钟尉泱不得不去找李举鹏——在孙氏夫妇大力举荐之下,似乎没有事是李举鹏解决不了的。如果他想让琳琳不再为反对而反对,就只能找李举鹏。
他向来自己解决问题,但琳琳的事似乎由不得他。
即使不情愿,他仍是与李举鹏约了时间,并在今日午后两点抵达李举鹏的办公室。
秘书送上茶点后退下,装潢典雅的会客室内有短暂的沉默。
然后李举鹏先开口了: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被琳琳吸引?」
「感情的发生向来没道理。」
「不,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厌恶或喜欢,她何以都吸引住你?你见过的恶劣学生必定不止她一个,为何你会特别厌恶她、纠正她?然后大打一场?」
「心理谘询吗?」钟尉泱笑问。
李举鹏双手交叠,真诚道:
「或许你对我有些不以为然,但相信我,我的多事只会用在家人身上。如果你不是,就算你出色不凡,我也不会多用一秒在你身上。」
「琳琳不是多舌之人。」他怀疑李举鹏怎么了解那么多内情。本以为是琳琳说的,但后来想想又不对,琳琳巴不得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她结过婚。
李举鹏明白,若想要开诚布公的谈,首先就是要取得他的信任。于是他把十年前意外捡到结婚证书的情形再说了一次。
「两个月前,我因为与令堂有公事上的合作关系,在签约时,意外发现到她的法律顾问名唤钟尉泱,细问之下,才知道那是她儿子。你的名字并不常见,问出了你的生日及身分证字号后,我回来找出结婚证书比对,果真一分不差。」想来也真是有趣的意外。
他接着道:
「有了物证在手,琳琳也只能坦白说出她当年的那场为斗气而结的婚是真有其事了。我建议她务必要找到你,否则日后将会很麻烦,毕竟你是一位律师。」
「然后你又因为好奇我的为人,而请家母安排了约会。」钟尉泱终于明白两人会见上一面的缘由。
「是的。显然你们两人都忘了结过婚。」
「那时你想要什么结果呢?」钟尉泱不明白李举鹏想扮演什么角色。
李举鹏摇摇头。
「刚开始,我只是想让事情得到解决而已。」谁有资格操纵别人的感情该怎么走呢?
「然后呢?」钟尉泱等着下文。
「我觉得你人品不错,才想着要怎么让你们见面呢,你们却早已见面了。可见人算不如天算。你不会以为我神通广大到参与所有事件吧?」
「当然不。你并不问,也不是无聊人士。」
「谢谢。」
钟尉泱叹了口气,直视他——
「你似乎太过关心家人了,不累吗?」
李举鹏摇头。
「我的关心并不是建立在操纵上,所以我不累,我的家人也不累。」言下之意十分明白。
两人深深看了一眼,以微笑化解了防备。钟尉泱不自觉的放松了自己——
「第一次见到琳琳是在公车站牌边。她领着一群骑机车的学生来接她妹妹,在众多机车中,只有她骑脚踏车,看起来非常怪异,也很好笑。她是一般人眼中的坏学生或太妹,可是她对妹妹友爱,讲话的口气粗鲁却不愤世嫉俗。你知道,许多问题学生常因为出自问题家庭而充满暴戾之气,但她没有。我觉得她应该来自一个和乐的家庭,否则不可能她会和功课好的妹妹处得那么好。我想,我是有点嫉妒她的。她的父母关心她也相信她,那可能是她没有真正变坏的原因。她很反骨,你知道。」
「是的,她是一头快乐的孙家黑羊。」
「那时想的并不深,但隐约嫉妒着她的自由。不过由于我厌恶造成他人不便的行为,难免会纠正她乱丢垃圾或抽菸的行为,然后就打起架来了。」想到此,他自嘲:「原来我也是有压力的。常常跟她打完后,心情便不再郁闷,然后一切变成习惯——找她麻烦。」如果不是遇到琳琳,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现有的生活有多么厌倦、多么想摆脱、多么想——自由。
经由斗气、打架,他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空间。
李举鹏了解道:
「令堂相当严厉。」
「曾经我以为那是正常的亲子关系,或是我做得不够好,不值得她机许我。可是看到别人不必有任何表现就可以轻易获得疼爱,总会心理不平衡。琳琳也很讨厌我的优等生身分,我们在互相叫阵时,不必修饰词令,没有任何顾忌,大不了打起来。」想起来那还真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只不过当时不觉得罢了。
李举鹏猜测道:
「也许你期望自己是她?」
「自由而且被宽容?是的。」他点头。「不管喜欢她或厌恶她,跟她在一起我变得容易快乐,感觉也无比轻松。不必挂念着母亲的冷淡、永无止境的专制。她很关心我,但关心的方式是把我当皮偶似的操作,走向她认为最好的人生路。」
「没办法改变吗?」
钟尉泱苦笑的摇头。
「不可能的。我听话了二十六年,够了。这两年的行为是她眼中不可饶恕的污点。唯一的改善方式就是奉上未来五十年由着她指挥,那我就可以得到她一个扩张不到一公分的抿唇微笑当报偿。」
「别谈这个了。」李举鹏挥了下手。「我们来讨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