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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便只是为了街面安定也要仔细的。”
绮年喃喃道:“这我就更糊涂了,既然连个把握都没有,齐王这是急的什么,难道是狗急跳墙了?可又分明没有人逼他啊……”皇帝虽然身体不好,但还远没到立刻咽气的程度,就是传位给太子,也是因为没有精力再理朝政,当太上皇也还能当好几年呢。只要皇帝活着,太子纵然即位了也不会对齐王做什么,齐王大可缓缓图之的。难道说皇帝的身体其实很糟糕,撑不了多久了?
自打周镇抚走人,宫里的消息郡王府可就不大灵通了,绮年也只能抱着这个怀疑再慢慢想办法去验证。糟糕在吴家人现□上都带着孝,就是想让他们进宫去见见吴知霞打听一下情况也不合适。
“实在不成,请老王爷进宫去问问疾可好?”立春试探着问。虽说郡王无诏不宜入宫,但昀郡王此刻已经把爵位给了赵燕恒,自己就是一个闲散宗室了,这时候说忧心皇上的病进宫去探视一下倒也并无不可。
“这也是个办法。派人去庙里看看,父王闭关完了没有。”也不知道那庙里的住持是怎么跟昀郡王说的,这功德做到最后还来了个斋戒闭关。看来从前昀郡王对吕王妃真是不怎么样,不然又何必到了这时候再用这种方式来求得内心平安呢?可惜吕王妃已经用不着了。
立春那边还没把昀郡王弄出关来,郡王府倒是先来了不速之客。绮年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怎么敢相信地打量着:“清——良媛?你怎么来了!”
清明身上还穿着尼姑的缁衣,只在外头罩了一件大氅,因为是带发修行,大氅遮住了里头的衣裳,又是天色将黑之时,倒也不甚惹人注目。送她来的是茂源金铺的掌柜,有些尴尬地解释:“清——姑娘忽然到了铺子里,说要见王爷,小人……”茂源金铺是赵燕恒传递消息之处,清明从前也是常去的,虽然知道已经是入宫做了太子嫔妃,但现下突然出现,掌柜也不敢不送她过来。
“此事还有谁知道?”绮年脸色很是难看。这可是太子的嫔妃,且是奉命修行的,现在突然出现在郡王府,若被人知道可如何解释?
掌柜也知道厉害,连忙道:“清——姑娘来的时候假作化缘,又是从后门来的,该是无人注意。小人一见就赶紧将她藏到了内室之中,只有一个伙计知道,但他知道利害,绝不会说出去的。”小心地道,“小人也说过来不得,但清姑娘只是不听。小人怕她贸然前来王府反而被人看见,所以……”还不如打着送首饰的借口用马车将她送进来,免得再生事端。
绮年打发走掌柜,清明在屋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王妃,王爷究竟在不在京中?”
“你是疯了不成?”绮年也不耐烦了,“如今你是什么身份,跑到王府来想做什么!你可是想害死王爷?”被人知道太子的嫔妃跑来找个郡王爷,这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吧。
“王爷可是又去山西那边了?”清明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管追问,“听说那边又起了匪患,王爷可有消息回来报平安?”
“关你甚事!”绮年的忍耐真是到了极限,“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就这样出来了,你要如何回去!”
“我既出来了就没想回去!”清明挺直身子,她瘦了许多,却满脸都是倔强的神态,更显得线条坚硬。也不知是不是在庙里整日皱着眉头的缘故,眉间添了几道明显的竖纹,看上去颇有几分戾气,“你切莫以为那匪患就真是匪患,我虽不知王爷为何离京,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你或者不知——”
如鸳不大客气地打断她:“只怕清良媛才是有所不知——也是,清良媛在庙中修行,外头的事自然不知;我们王妃却是王爷亲口嘱咐的,知道得自然比良媛多,良媛就不必操心了。”
清明被如鸳驳得脸色微变,勉强道:“原来外头的事王妃也知道一二,那便更该知道,如今事出有异,王爷在外头只怕危险。方才我在金铺里问了掌柜几句,他虽不说,我看他那神色却觉不对,怕是王爷在外头有什么麻烦,须赶紧派人去接应才是!”
“你就为了这个跑出来?”绮年脸色阴沉,“这些事自有别人安排,可是你该关心的?你就为了这个私自逃跑,知不知道若被人发现你的行踪,随便一个私通的帽子扣上来,王爷也就完了?并且这些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假做拾柴失足坠崖,不会有人发现我来了王府。”清明自信地道,“消息是我跟寺里来往的内监买来的。我是关切王爷安危,你不曾经过这些事,不知道利害,万一王爷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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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住口吧你。”绮年不愿再听她的长篇大论,“我叫人立刻送你回去,你就装作滚下山崖好歹才找到了路——”
“我不回去!”清明打断她的话,昂起了头,“就知道你不会知晓其中利害,我也不指望你了。我既出来就没想着回去,你不去找王爷,我去!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知道今日来过郡王府。”说着,举步就往外走。
“把她捆了!”绮年突然一拍桌子,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清明一怔,已经有四个婆子从门口进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按住了。她虽然也学过几下拳脚,但毕竟不过是花拳绣腿,对付个把丫鬟们尚可,这四个婆子却是都有几分功夫的,几下就将她绑了起来,按在椅子上。
绮年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我早就对你说过,既进了东宫,就安安分分做太子的嫔妃,不要再自以为是给王爷添乱——看来,你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啊。”
清明大怒:“你快放开我!你一个乡下丫头知道什么利害,若不是秦氏从中作梗,王爷又怎么会娶你为妻!这种时候你还不以王爷的安危为重,要你有什么用——”
啪地一声,却是如鹂忍不住一个耳光掴了过去:“你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奴婢,进了东宫就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了不成?敢这样跟王妃说话!”
“把她的嘴堵上,叫立春进来。”绮年一摆手,如鹂掏出块帕子就塞进了清明嘴里,悻悻道:“真是浪费了我一块好帕子……”
立春虽在外头,刚才也听见了几句清明说的话,神色不由得复杂起来。绮年淡淡看着他:“你都听见了?你说,现在要怎么做?可是要听清姑娘的话,派人去寻王爷?”
立春心中一凛,思忖半晌才低头道:“如今没有消息,断不可轻举妄动,王爷既跟王妃说过,没有他的话任何消息都不可信,那就该一切如常。”
“很好。”绮年冷冷点头,“你曾经有过一次不听从王爷的话,结果是逼得王爷日夜不休地赶了六天六夜的路回来,险些累坏,可还记得?”
立春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小人记得,断不敢忘!”就是那一次让他知道王妃在这府里到底是什么地位,也让他知道听王爷的吩咐是何等重要,他一个擅作主张,险些就酿了祸事。且凭良心说,那一次王妃的对突发事件的处置亦无什么不妥之处,并不似清明所说是个任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即以此次流民之事而言,王妃所思所想并不落于他之后,虽说不上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却也不是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寻常后宅女子可比。
“你记得就好。”绮年转过头去不再看清明,“这次的事,你也该知道利害,奉旨带发修行的嫔妃私自离开寺中已是大罪,何况还前来宗亲府中,倘若被人知道,该是什么结果?”
立春嘴唇微微颤抖。这事,从清明一方来说是抗旨私逃,对郡王府来说就是私藏内宫嫔妃,万一再有人怀疑赵燕恒跟清明有什么私情,那除了杀头没别的了。
“现在立刻把人送到我庄子上去,你安排两个人严加看管。”绮年冷冷地瞥了立春一眼,“我知道你们一起伺候王爷多年,怎么也有三分情面,倘若因此被她逃脱,给王爷惹出滔天大祸来——”
“小人不敢!定会严加看管,多派人手。”
“多派人手?”绮年冷笑一声,“现在人手本来不够,还要为她分出人去。”
立春何尝不知道,不由得抬头看了清明一眼——好好的呆在寺庙里修行岂不是好,何必这时候出来给人添乱!
“叫这两个婆子跟着去看管她,绳子绝对不许松开,饮食之后立刻将嘴堵上,不管是关在地窖还是哪里,绝不许再有人知道她在庄子上。”
“这,这四人是王爷留给王妃的——”这是吕王妃留下来的老人,本是住在外头庄子上的,此次特意挪进来给绮年用。这四人力气皆大,略会几下拳脚,乃是为了在侍卫不方便去的地方保护绮年的,这一下子就分出来两个……
绮年没理他,只看着两个婆子:“准备一服药,倘若有人发觉她的行踪——”咬了咬牙,“立刻将人处置了,绝不能留下把柄。”这是她头一次明确地吩咐杀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手都有些发颤。
立春脸色惨白,知道绮年为什么吩咐的不是他,就是怕他还念着从前跟清明的情份,到时候下不去手或者不服她的命令自作主张:“王妃,小人绝不会——”
“罢了,我知道你也难,多少总是有这些年的情份在。”绮年低下眼睛,不去看清明不敢相信的神情,“只要你记得一切以王爷为重就行了。”这件事的利害立春是明白的,她的命令或者不足以让他下手,但赵燕恒的利益绝对够了。也不是她不相信立春,实在是清明惹的麻烦太大,倘若被人发现,不但皇帝要怀疑赵燕恒蓄意与太子勾结,就连太子恐怕也会怀疑清明入宫是赵燕恒别有居心。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清明自作主张,但谁会相信赵燕恒能脱得开干系呢?她一直顾念着这些大丫鬟们在赵燕恒心目中的位置,总想着尽量让大家都过得去,但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小看了清明的执拗。
两个婆子却是对清明没有什么顾忌,她们一直在赵燕恒的庄子上养老,离开王府的时候清明也不过才到赵燕恒身边伺候了两三年。倒是赵燕恒将他们从庄子上接来的时候特意说过,让她们万事皆听从绮年指挥,故而听了这话,便齐声应是,看着清明的眼神也跟看个死人差不多了。
清明到这会儿才觉得怕了,只是嘴被堵住,只能呜呜几声,挣扎起来。绮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是觉得连太子妃都没处置你,我便不能处置你,是么?太子妃不处置你,是看在王爷的面上,非不为也,乃不愿也。你若是老老实留在寺庙里,这一生也就平安无事,偏偏你仍旧的不安生——这一次,即使是太子妃也不能容你了。你只求老天保佑,无人怀疑你会到郡王府来,那你还可保住一条命。”
清明狠狠瞪着她,实在想不出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底气要处死自己。明明是个谁都不敢得罪的软柿子,便是自己和白露对她有不恭敬的地方,她也都一笑而过,顶多到赵燕恒面前告一状罢了。她一直觉得她做个王妃根本不够资格,毫无杀伐决断,却想不到她头一次杀伐决断,却是用在自己身上。
绮年摆了摆手,两个婆子利索地拿个麻袋将清明套了进去,半拖半抬地弄走了。天明之后会有往庄子上去取油的马车,人装在油桶里运走便罢。
绮年没发话,立春还没敢起来。绮年走了几步,转头看他:“清明人在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