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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再寻机会向秦小姐解释殿下今日所为,全是小人作弄,也可挽回秦小姐心意之一二。”
见二皇子神色淡淡,江文介知他不钟意此策。接着说道:“这中策是利用顾家后人未现身这一点,我们先可寻一人假扮,伪造相关文件,合法收回秦顾作坊。此策因执行难度太大,臣以为没有确切把握,不推荐行之。”
没有人接话,江文介心里暗叹,又道:“下策是上书陛下,详细告知今日三公主夫妇所为,请陛下免除彭驸马掌印之职。秦顾作坊没了公主殿下庇护,再由本地按察使司,严查钦犯,骚扰谷中工匠,妨碍他们的正常工作,并设关卡阻断原料输送,从根本上根绝秦家火器生意,商人重利,无利作坊必得关门。
但此策损敌一千而自损八百,臣亦不推荐。”
夏侯雍赞道:“江洗马好计。殿下,只要臣等将这三策逆向逐之施用,秦顾火器坊手到擒来。”
“此话怎讲?”
夏侯雍放低声音嘀咕,二皇子大喜过望,若真能办成,他所受的怨气都可出了,还烧不到自己身上。
二皇子欣赏又赞叹拍拍爱将的肩,亏得有夏侯在。
他一想,又转身献策者,问道:“江卿以为如何?”
江文介最后尽了一个谏臣兼谋臣的责任,他道:“殿下,微臣并不赞同下策,若殿下强要施用,请暂时忍耐一段时日,待秦顾作坊忘却今日事,殿下寻到最恰当的人挡下此罪,再施计,以免引火烧身,毕竟我们的对手是秦家人,不可小觑之。”
“辛苦江卿。”二皇子不是很热衷地回道。
邱庭复为二皇子请旨,历数三公主偏帮顾家后人的罪状,把二皇子办事不利的责任推到彭驸马头上。
魏景帝驳回密奏,道皇子火器坊的事他另有安排,命二皇子即刻返京与路阁老之孙女路彩云完婚,夏侯等人则即刻回宣同领兵,阻挡北夷军。
二皇子拿到密旨,少不得要懊悔早没听江文介的谏见,回京意味着无缘实权,特别是兵权。
魏景帝在防这个儿子,防虞家权重。前次距贵妃刚露出要与路阁老家结亲的消息,虞贵妃就差点儿被打入冷宫。
夏侯雍忙表态,他不会忘记二皇子的提携之恩。
二皇子与他寒暄一番,送走人后,皇子问江文介,现在当如何?
江文介吐出四个字:“韬光养晦。”
二皇子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才能让皇帝相信他能摆平骚乱,反而因为虞贵妃的冒进令皇帝猜忌儿子,这时候,二皇子做什么都有可能被奸人弹劾,还不如学东宫太子,闭门造书。
“陛下春秋鼎盛,殿下切勿急进。”江文介谨慎地提点,希望二皇子能听进他的劝谏,自古天家无情,帝王最忌觊觎皇权者。
二皇子神色沉沉,点了头,策马回京。
至此,秦家堡因秦广陵婚事而引来的皇家吞并危机,暂告一个段落。
然,魏景帝要铲除世家力量的决心并未动摇,郦山侯府顾家覆灭之后,秦家堡由暗转明,诸世家以秦家马首是瞻,艰难地阻碍程家的扩张吞并。
南北战乱,既是秦家堡缓冲的机会,更是程家大崛起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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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六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情不知起(全)
却说工匠闹事后,顾家琪敦促柳一指发布一系列新命令,重新明确大管事及大师傅所组成的理事会班子职权分工,明确有卓越功劳的人获得作坊股权的条款,进一步消除秦顾两派人马的顾虑,最后进行人事调动,换上其他有能者,各派系皆有,不独顾派。
管事师傅工匠的情绪,见新命令而再次沸腾,充斥为自己谋利的想法,争上位争立功争想方设法弄股份,那什么分家分派的意向给挤到脑后头,不用人催,大家就努力赶工出货了。
诸事定,秦广陵找上顾家琪,扭扭捏捏地道谢。
“谢谢,”秦广陵低低地垂头,腼腆又羞惭,“这次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家琪打太极推道:“ 都是堡主安排得当,小的不过依计而行。”
“你不用谦虚,我知道,是你安排得当。”她低着头,低低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这样容易被男人骗?”
“吃一堑,长一智。”
“是,以后我都不会再相信他了。”秦广陵放松了些,她重新看二皇子找茬事件,不快地呵一声,道,“也不知那个江文介是什么来路,差点就坏了我们大事。下次再让我碰到,一定要给他好看。”
“各为其主。”
“也对,于我们秦家,江文介很可恶;于二皇子,他倒是一介难得的能臣。”秦广陵闲聊的口气一变,抬头直直地看进对方的眼底,“你到底是何人?”
顾家琪目含清笑,淡然回望,手耷在扶柄上,神态闲适。
秦广陵慌里慌张又低下头去,道:“我、你、你不要见怪,我只是、他们说,”她飞快地眨着羽扇般的长眼睫,结结巴巴地吐露,“二皇子打上门来是你故意安排的,你早知他会这么做,你事前不做任何防备是为了除掉那些不服你的人。”
“如果他们没有做对不起秦家的事,谁也没办法收拾他们。”
她猛地扬起头,星眸晶莹,盈盈生辉,似有水花,她很受伤地问道:“那你是、是不是也在等着看我笑话?看他如何践踏我的真心,我又是如何狼狈不堪啦?”
“这样,大小姐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顾家琪小心地不露出嘲弄的意思。
两人目光对上,秦广陵脸猛地涨红,又低下头,急急而走:“这件事的责任全在我,我会向爹爹请罪的。”
顾家琪微耸肩,这位大小姐有这种觉悟最好,省得她背后的高人不满意了,要找麻烦。
过了几天,秦广陵接到秦堡主信后,又来找人说话。
她很苦恼,在二皇子巧取豪夺秦家火器坊的真面目暴露后,秦广陵自知自己非其对手,便向父亲求助,并恳言她早该听父亲的劝告,也不会铸此大错。
大概老派男人都不擅长煽情的缘故,秦东莱回信很简短,只让女儿不用担心,其他就没了。
这让做女儿的不安,怕自己惹的麻烦太大,父亲不能处理。
顾家琪不得不再扮演一回知心弟弟,给秦广陵解说堡主的安排。秦东莱一面给朝中官员施压,一面把魏国国内淘汰的火器、军需物资卖给南北两线的敌人,直逼得魏景帝召回二皇子,把注意力全转向边境攻防,再无心拖秦家下水为止。
“原来我爹做了这么多事,”秦广陵害羞地道谢,“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谢谢你。”
顾家琪懒懒应道:“份内事。”
秦广陵急切反驳,抬起脸又羞得埋低,道:“不是的,我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我以前很任性,惹出很多麻烦。可我从来不知道,要不是我家里人护着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地很感激你的,却不知该怎么道谢。”
“大小姐客气了,”顾家琪忍着不耐烦应付道,“要谢也是谢秦堡主。”
“你也不要客气,叫我青青好了。”秦广陵还是没抬头,乌黑的发顶对人,一对耳垂子粉嫩粉嫩的招人。
顾家琪满面黑线,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猛然,对方双手奉上一个四方食锦盒,她吞吞吐吐道:“我、我没别个意思,就是谢谢你的。”见对方一直不接手,秦广陵把食盒往她手里一塞,飞快道,“我亲手做的,你尝尝,不喜欢便扔了吧。”
她站起来,不给人拒绝机会地,跑了。
顾家琪托着纸盒,只觉得满天黑乌鸦呱呱地叫。
之后,秦广陵恢复常态,骂喝随性,把作坊管得似模似样。顾家琪想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专注理账。
月底秦顾两家作坊按期交货,三千火铳校验后,由彭驸马敲上印章,再由专人送火器到前线。
这事得以顺利解决,是喜也是忧。
秦家火器坊算是彻底与二皇子派交恶,他已改用程家火器坊为御用火器供应商。兵部官员碍于皇帝,也不敢向秦家要货。没有订单,秦家作照样还是要倒闭。
三公主把秦顾作坊里的大师傅、大管事都叫过去问话。怎么解决新的危机。
丁寒青已和孙白木等师傅在研究红夷大炮定位卡制,但短期内,不能面世。三公主怒喝:“都哑了吗?”
彭驸马很紧张,唯恐三公主动怒伤到自己肚里的孩子。他平素是极好说话的,此时也板起脸:“你们都给我说话。这是你们的火器坊,倒闭也是你们的事!”
几个大师傅受迫,纷纷言道,他们已在改进弹道设计,提升枪速,研究成果是有,但是没有订单,全是白搭。
“不是有个叫严匡的,他路子广,叫他出货。”三公主吩咐道。
柳一指行礼,道:“国内在打战,这时候往外销货,不大合适。”
众人沉默,三公主再怒拍桌:“你们都白吃干饭的,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彭驸马急得跳起来,绕着公主又哄又劝。秦广陵悄悄地碰碰身边人,小声问道:“你有什么点子,倒是说啊?公主怀着孩子呢,别让她气过火了。”
顾家琪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男女授受不亲。
秦广陵神色尴尬,转头时对上三公主疑问的表情,她讪讪道:“我还以为他有主意。”
三公主降了怒火,拿起茶碗抿了口,清清淡淡地说道:“作坊是你管还是他管,什么事都问别人。”
秦广陵憋红了脸,道:“他比我聪明。”
“知道自己笨,就不要多嘴多舌。”三公主放下茶碗,问丁寒青,能不能想办法少几道工序,尽快出大炮。
丁寒青解释工期长是为浇铸铜铁,没法儿省。
一群人正急着抓耳挠腮,柳一指的助手送来南边信函,海陵王要订货。
众人神色一喜,又转暗,海陵王的意图,路人皆知。秦家给他打火器,那就和谋反者绑在一块儿,没戏。
“海陵王要的是海船上的用火炮,打海匪。”柳一指边读信,边报好消息,“有兵部批文,没事的。”
三公主大喜,起身一把扯过信纸,看完后,她的脸色终于好转,睇秦家众人一眼,道:“你们走运了,拿去,马上研制船炮。”
海陵王不仅要订小炮,还要出火铳长期订单,这些都有兵部批文,户部拨出的研究专款已在皇庄账上。秦顾火器坊不仅不会倒闭,还因此被拱为“天下第一坊。”
这个好消息让峡谷里生活的人无比欢喜,大家又刚赶完工,柳一指的意思办次聚会,庆贺一下,顺便把半月前杨派工匠闹事的阴云全部打消。
顾家琪同意,拨款全作坊庆祝。
当晚,众人欢闹。秦广陵笑意盈盈,那双倒映星月的秋水眸子,一个劲地在她眼前晃荡。
顾家琪咬牙切齿: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正好火器坊历年账目已经理清,顾家琪卷了袍袖,出谷,走进关西柳家大门,柳家是给当地火器坊供应食蔬的大商贩之一,也是柳一指的宗族。
顾家琪道她能助柳家打开生意面,条件是他们要帮忙整个毛纺作坊。
关西柳家的家主让她先露一手,顾家琪同意。她没插手柳家的实际业务内容,只管如何缩短运输时间提高办事效率。
农田作坊人事简单,又有柳一指鼎力支持,顾家琪整合部门办事速度有显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