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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代替漠沙族成为沙漠上最强大部族的愿望也一直暗暗藏在心中。在陈国使者巧舌如簧地许下种种天大好处并真正送上许多财物礼品之后,确有不少部族愿意同他们合作。陈国把一支五千人的军队打散来,混入各部族中,借助各部族的掩护,瞒过了漠沙族的巡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沙漠深处。根据其他部族提供的消息,漠沙族每年举行的大祭礼上,都会邀请赵国将军做客,而这两年,每次前去的,都是风劲节。还有什么能比半路伏击只带了小队人马,毫无准备的风劲节,更加简单,更少伤亡,更十拿九稳的事呢。伏击的准备在悄悄进行,相关的消息也被悄悄地传递回边境。陈军统帅也立刻做好了军队向沙漠推进的准备。所有的时间都配合地非常好,当漠沙族人发现陈军动静时,已经无法向定远关传递军情了,因为,五千人的军队已经把他们的传信通道彻底截断。而且,他们的主力军队人数众多,漠沙族人也不敢从正面与他们对抗,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向定远关推进。而在五千军队发起伏袭后,两三天内,后方的主力大军也会赶到,和他们一起进攻定远关,务必让刚刚失去军魂将星的定远关,完全没有应变的时间机会。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很多事。他们没料到,定远关的主帅卢东篱会和风劲节同行,没有料到,风劲节能提前发现他们的伏击,没有料到,风劲节能以一人之力,牵制他们整整五千名士兵,带着一支疲弱之师,硬生生将他们挫败。即使是数年后,瑞王在对陆泽微说起这一战时,眼神中,也不由满是向往之意,纵然似他这等心机深沉,狠辣无情之人,此刻也略略有些激动,站在窗前,遥遥望向远方,眸光中,皆是神往之色:“一个血肉之躯的人,到底是怎么硬生生对抗五千精锐的,到底是怎么把整整五千个人,拖得围着他团团转,受他掌控,被他诱入陷阱的。”陆泽微默然不语,即使是他这样的书生谋士,刚才初听瑞王说起那段过往时,也不免心潮激动,生起男儿恨不上战场之憾了。如此说来,倒怪不得瑞王一提起风劲节,就有如此叹息,如许遗憾,如斯不自觉的神伤了。“这一战,风劲节伤重濒死,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定了,可他却居然活转过来了。此人的坚毅强健,同他的豪勇善战,同样令人叹为观止。据后来幸存的士兵说,当时,如果不是为了掩护其他的士兵可以逃生,他不会伤得那么重。然而,也是那一战,整个军队的军心,都完全属于他了,所有人都被他的英勇所撼动,也被他的大义所感动。有关他当日是如何以一人之力与无数陈军做战的细节,被士兵们在幸存者身旁问了又问,然后,又很快在全军流传,在那以后,他就成为了整个定远军的军魂。而出奇的是,就连陈国军队,也震惊于他的豪勇,畏惧于他的强大,陈军对他做战时的英勇无敌,传颂得甚至比我们的军队更厉害,陈军视他为战神,闻他名而丧胆,亦是理所当然之事了。”瑞王淡淡说来,只是语声渐低,一手轻拍窗栏,眼神异常落漠,无限惋惜怅叹。陆泽微知他因何而感叹,事实上,在听瑞王如此叙说当年旧事之后,他自己心头也是异常遗憾无奈的。其实,那一战卢东篱的表现,也同样很不错,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可以挺身站在城楼,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敌人,消失在视野中。一个第一次接触到战争的统帅,在倚为臂膀的爱将濒死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能鼓舞全军,从容应战,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如果说,开始遭遇伏击时,是风劲节凭他个人的神勇,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扭转战局,那最后的城池攻防战,就是卢东篱用他的沉稳镇定,完全稳住了局面,在没有风劲节的帮助下,屡次击退敌军的疯狂进攻,使陈国军队在损失惨重之后,不得不含恨然而,因为九王的原因,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对卢东篱存太大的拉拢希望,也没有太努力地去争取,所以此时倒也不至于太难过,反而是风劲节,如此风华,如此神威,身为一个有着远大志向,敏锐目光的赵国智者,陆泽微也不免有自折羽翼之叹之憾。他沉默良久,才轻声道:“王爷,你叙述他们那些往事时,对很多小事都极之清楚,这不象是普通的调查,倒象是你曾经倾出全力,对他们的过往,完完全全巨细无遗地调查过。我们虽说的确尝试过将卢东篱收于麾下,但因为九王与卢东篱的过结,并没有太坚决,也不曾太认真,只不过是无可无不可地试了一下罢了,一般来说,这种对象,我们是不会查得这么详尽的,为什么……”“我下令仔细彻查这一切,不是为了卢东篱,而是因为风劲节,只不过,风劲节的过去,总是和卢东篱脱不开关系,所以,获得的一切资料里,也就不免有了许多关于卢东篱的内容。”记得那次定远关主要将领们还朝受赏吧?”陆泽微点了点头。自那次失利之后,一年之内,陈国又连续聚集大军,先后以四万,五万,六万人马,三次进攻定远关。但每一次,都遭到了定远关守军镇定而坚决的抵抗,卢东篱和风劲节指挥下的军队,从不贪功冒战,大部份时间都只是倚城墙之利,坚守不出。虽然人马较少,但几战下来,损失总是很微乎其微。而陈军强硬攻城,损失巨大不说,漠沙族人在后方不断袭扰他们的补给线,粮草总是很难保证供应,身处沙漠之中,就算想以战养战,掳掠抢劫,也没有对象。而其他曾经协助过他们的部族,早在他们第一次战败退兵之后,不久,就遭到了漠沙族和定远关军队的联手围剿,不是从此消失,举族皆亡,就是元气大伤,俯首认罪,或是胆战心惊,再不敢有一丝战意,只知道忙不迭认错求饶,并保证再不敢协助陈国军队。在这种情况下,陈军得不到多少后方的帮助,于是只得在伤亡惨重,粮草即将告尽之后,退兵而去。连续四次兵败。陈军损失巨大,沙漠边境诸郡军力为之一空。后方的财力也一时难以支应,在这种情况下,不但暂时无力进攻,甚至害怕万一赵军此时反攻,他们将无力防御。好在,一来有沙漠天险阻隔着,二来,赵国一向不好战,能守住就好,君臣从没想过反攻的问题,三来,定远关驻军有限,一方面要守护城池,一方面要穿越大沙漠去反攻,也没多大可能,所以,陈军得到了休整的时间,而定远关,也有了一段较长时间的安宁。而这时,因为边关屡有捷报,赵国朝廷欢喜不尽,时常庆祝,赵王也下了诏,让定远关主帅带上重要的将领回京受赏,他自己也要亲自询问战斗详情,以满足自己身为英武帝王,文治武功皆十分出色的心理。瑞王淡淡道:“那一年,因为陈军的猛烈攻击,和定远关屡次报捷。卢东篱一时间在朝中身价大增,炙手可热,就连九王叔那样强悍势大,暂时也不敢针对卢东篱做什么报复的行动。我当时也有些招揽他的意思,不过是顾及着九王叔,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知道卢东篱的夫人在京中贫寒渡日,便令人送过许多礼品,财物,和仆役过去,也让人选了几处上好的房舍宅院,花园房产,以示交好之意,不过,这个卢夫人倒也是个可敬之人,只是礼貌地收几件不是很值钱的精巧玩意儿,以示对王家所赠的尊敬,其他的一概送还。她的丈夫名声大震,登门巴结的,上门攀关系的官员,托关系,走门路的老乡,故旧,还有以前曾经对她或无礼,或冷淡的亲戚朋友也时时上门。她以妇道人家,不便多见外客为由,多少繁华热闹,连天富贵,无数礼物,都这么随随便便关在了门外,面对一些不好不见的亲戚,也是不骄不躁,绝不做随意允诺,但也无一丝失礼。相比卢东篱的家门风光。风劲节那边就冷清很多了。他虽勇毅无双,但我们赵国的传统向来是……”他冷笑一声,方道“向来是轻视打压武将的,打了胜仗自然是主帅的功劳,小小部将,不过是逞勇莽夫罢了,值得什么呢?所以,虽然卢东篱曾屡次为他上表奏功,皇上也多有奖赏,朝议中也颇得佳声,但那其实不过是给卢东篱面子罢了,朝中这些士大夫们,从来也没认真把他当回事。”他的语气忽然有些悲凉,声音极轻极轻地道:“只除了我……”
第五十七章归来
奉了诏命,卢东篱与风劲节一同返京。他们是受召而回的臣子,到了京城自是不能先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见驾了。入宫赐宴受赏,等若干官样文章做完,赵王又特地将卢东篱召入内殿,亲询战事,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卢东篱方得告辞出宫。风劲节哪里耐烦干站着等他,早就寻了离皇宫最近的一处大酒楼,上去叫了好酒好菜,放开来吃喝。他在边关被卢东篱拘管得紧,难得离了边城,可以自由喝酒,自是任性而为,放开量来畅饮。等到卢东篱出宫来寻他,他已经喝得有了七八分醉意,身旁居然还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唱曲儿姑娘,和两个中人之姿的酒家女儿侍酒。卢东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年共守定远关,见多他勤勉为国的样子,没想到,才一转眼,又露出这狂生旧貌了。亏得自己还为他因出身不好未得内殿召见而暗中替他不平,他自己倒是在这里逍遥自在开来。听着风劲节醉熏熏召他坐下喝酒,他也懒得理会,径自上前,付了酒帐,又开发了歌女酒侍,一把将风劲节拖了就走。一来,他这两年也练了功夫,手劲儿大上许多,二来风劲节醉得有些头晕身软,倒也没有多大力气反抗他,三来,这两年风劲节也是让他拿着元帅的架子管得习惯了,也就摇摇晃晃得让他给硬拖下了酒楼。卢东篱恐他喝醉了骑不得马,只得把他扶上自己的马,二人共策一骑同行。风劲节本来也只是薄醉,在街上行了一阵,让那冷风一吹,酒劲散了许多,这才回过神来问:“我们去哪。”“当然是去我家。”卢东篱没好气地道。“去你家干什么?”风劲节脑子总算恢复清醒了,即时想要跃下马。卢东篱哪里容他这般胡闹,一把死死按住他:“你在京里没有家,不住我家,难道还住驿馆不成。”风劲节若硬要下马,卢东篱也拦他不住,只是也不好真的与他硬抗,只得笑道:“你们夫妻多久没见了,我何苦夹在里头碍事,害你们还要费心招呼我。再说了,你如今是朝堂新贵,回家用不了多久,登门拜访的大臣们,就能把你的门坎踏平,我难得出来清静自在,可没空闲在你家应酬无聊人物。”卢东篱根本懒得理会他,总之即回了京城,便不容他一个人再去流浪晃荡。眼见着再拐过路口,就能遥遥望见处自己家门了。谁知道路口处,居然密密麻麻有四顶桥子,五辆马车,外加几十个穿着不同样式衣服的仆从,把个街道拐口都给堵严了。卢东篱微微一怔,却见那人群一阵骚动,有人从桥子里,马车里,跳出来纷纷往这边奔过来。隔着老远,就有人施礼,有人大喊:“公子。”“公子。”“公子,可见着你了。”风劲节哈哈一笑,乘着卢东篱发呆之即,他一跃下马,迎了上去。“朱胖子,两年不见,你又胖了不少啊。”“李大叔,怎么样,最近又添了几房姨太太。”“小明子,不错啊,当年我的小小书僮,现在已经是一方大财主了。”他笑着同众人略略打几声招呼,便回头一拉也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