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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梅力特家财富的成长远超过他的梦想,再加上父亲的死亡,使得一切都变得复杂,也使他失去真正的自由。
在他看来,一无所有的妮娜·柯尔并不晓得她自己有多幸运。妮娜·柯尔,她的脸庞毫无预警的闪过他的脑海,那碧绿色的大眼睛,那红铜色的秀发。他想,现在或许是和老妈谈谈妮娜的好时机。
“呃,关于妮娜·柯尔,老妈……”
“怎样?”凡妮莎绷紧下巴。
“我没有把事情考虑透彻就雇用了她,我没有帮她做好……做好准备。她身无分文,她会需要衣服什么的,总之,我是想让你的生活变得更愉快。我或许得承认带她来这儿是项错误,不过……”
“谢谢你的体贴,我的儿子,凡妮莎迅速说道:“我认为我们确实能帮助可怜的柯尔小姐。她可以在这儿住一阵子,三或四个月吧。然后,你可以告诉她……”她露出一个计划开始在她脑中盛开的样子。“科林越来越有兴趣陪伴我,你可以用这个藉口当下台阶。你可以趁运羊毛出去的时候,顺便送她回美国。总之,她会有以后可以和她所有的朋友分享的大探险的回忆。就这样吧。”
山恩聆听着母亲的话,当凡妮莎用“可怜的柯尔小姐”来形容妮娜时,他畏缩了一下。让妮娜和羊毛一块被运往美国的主意更令他不舒服,那绝对是个实际的办法,但是总让他觉得妮娜好像只不过是梅力特家的另一项货物。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项暗示。送妮娜回美国更是一项他开始觉得不愿意接受的概念。
他以权威的口吻说;“我相信妮娜有在此生存下去的力量与勇气。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你不需要任何人,或许她可以做点别的事。”
“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山恩。你要当心,别让她迷恋上你。你知道,你非常英俊,而一个像她那样贫穷、不谙世事的女孩……唔,总之她会伤心的。相信你了解。”
“妮娜不是小孩子,老妈。”山恩知道自己是在护卫妮娜。
“哦,可是我亲爱的,她当然是。她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一箩筐。而且,我相信她待在属于她的生活圈里会快乐的多。你明白我是对的,是不是?”
“哈!我可以看的出你对这件事有多坚持,亲爱的老妈。”他调侃她,并俯身亲吻她的脸颊。“现在,你的健康情况如何?我们一直没有讨论它。你最近觉得怎样?”他改变话题。
“我的健康情形很好,山恩。”她淡淡的应道:“我的心脏是老毛病了,不过,只要我保持平和、愉快的心情,我看不出我为何不能长命百岁,亲爱的。”
“如果有任何不舒适,你会告诉我的,是不是?”山恩握住母亲的小手。
“是的,亲爱的,我会的。”她拾起她的记事簿。“既然你回来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安排一场晚宴,邀请我们所有的朋友跟邻居来,你说呢?”
“啊,老妈,你知道我不喜欢社交场合。况且我们似乎应该把钱花在更有用的地方。”
“胡说。偶尔举行一场晚宴,我们还负担得起。你知道,这样才不会显得我们怪怪的。况且,现在该是你重新结识某些人的时候了。另外,有几位年轻的小姐也盼望能被正式的介绍给你呢,我英俊的儿子。”她露出微笑,她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
“是啊,我敢说是有几位小姐会被你正式的介绍给我!”山恩霍然站起来,他在心中呐喊着逃跑。
“山恩,也该是你认真的考虑从谷地里适合的年轻小姐中挑个新娘的时候了。你知道,我很想抱孙子。跟她们交往又无伤,尤其是考虑到她们的嫁妆是一大片的土地。”她投给他腼腆的一瞥。
“嫁妆!我以为现代人不再在乎嫁妆这种事了。无论如何,我不愿为了拯救我们日益消减的财富,就和某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昆在一起一辈子!除非,它是自然发生的——虽然我很怀疑它会。总是目前,我回尽力避免那种不行的命运!”
“山恩·丹尼尔·梅力特!请你控制一下你的舌头。”
“我很抱歉!老妈,不过,请你别为我的婚事操烦。 光是科林跟火树,就够我忙不完。”
他俯身亲吻母亲的脸颊。“现在,我想我要就寝了。我突然觉得累得要命。”他又亲亲她的脸颊。
“晚安,儿子。很高兴你回来了。”凡妮莎目送儿子退出书房,她的眸中洋溢着浓烈的爱。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她的计划。她踱向她的写字台,开始筹划一场盛大的晚宴。
在火树住了一个礼拜之后,妮娜觉得比较自在了些。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她决定要更大胆些,到后院的树篱外的地方去探险。
院子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坡,它似乎直接通向山峰,从妮娜所站的地方来看,那些山峰似乎伸手可触。她曾听德瑞克描述过,由于新南威尔斯的这一部分空气十分清新,所以,没有受过训练的眼睛很容易将距离判断错误。
早晨的一切嗅起来都是那么的清新、美好,觉得自己朝气蓬勃的妮娜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远处的一群巨大的羊齿植物走去。她可以在它们凉爽的树荫下坐一会儿,然后再回主屋,为午餐做准备。她提醒自己下回一定要记得请求凡妮莎允许她从藏书室借书出来。那丛羊齿植物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躲起来阅读小说的理想地点。
太阳逐渐上升,她感到气候越来越温暖,便加快脚步。等她抵达羊齿林的边缘时,她已经气喘吁吁了,她的腿部肌肉也有点颤抖。站在这片浓荫的外圈,她忽然听见一种像是动物踏过草地的声音。她冻祝
德瑞克讲过的那些恐怖的故事一古脑的涌向她,她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悄悄退开?抑或拔腿飞奔?其实这并不重要,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移动。她试着回忆山恩所说的话,他曾说德瑞克的故事全是夸大渲染的。但是此时此刻,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山恩的话越来越没有说服力,而德瑞克的故事却越来越像是真来的。她可以从那脚步声判断出这头野兽相当庞大。
妮娜旋过身,拔腿就跑,但是在慌乱中,她扭到了脚踝,她的脚绊到一根突出的树根,使她脸朝地的跌到柔软的草地上。她惶恐地拔出被树根勾住的脚,企图爬起来,就在这时,的肩膀被强而有力的动物爪子攫注提起。她发出尖叫,并拚命踢那头从背后抓起她的野兽。
“哇!快住手,我的女孩!”
妮娜瑟缩了一下,并停止乱踢。她睁开紧闭的眼睛,望进山恩笑咪咪的脸庞。他退后一步,他们默默地凝视此彼良久,然后,他爆笑出来,那响彻云霄的笑声似乎在山谷间回荡。
“哼!什么事……这么……有趣?”妮娜定下神来,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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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坐在草地上,双腿向外伸,卡其裙卷至膝盖,露出长筒靴和雪白的毛袜。她的手伸到部后,以撑住自己,她的发誓散落,长发披洒而下。由于面向太阳,她必须眯着眼,才能看席他的脸。
他停止爆笑,伸出手,剔掉夹在她发丝里的一片草。“呃,譬如说,你全身沾满了湿草。还有,刚才可真是我所见过最不优雅的逃窜!你把“影子’吓跑了,害它差点咽不下最后一口嫩草。”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匹大黑驹从羊齿林后跳出辞,它的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看到山思,它停下来.然后它打量妮娜一眼,似乎决定这个模样狼狈的人类对它不具任何威胁,便低下头,开始吃草。
妮娜瞒珊地站起来,并开始拍拂裙子的草屑。“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我远远的就瞧见你往这儿走来。”
“那你为何不出声警告我?”
“我不认为你听得见我。”
“你知道,我有可能跌断脚踝的。”
“老天!我当然不希望你跌断你的脚踝,我的女孩。 果真那样,你会比在旅途中还要狼狈。”他的蓝眸闪烁着有趣的光彩。
妮娜挫败地叹口气,不甚有效率地整理她的衣服。她每碰到这个男人一次,就懊恼一次。她当初怎么会认为他长得英俊呢?那一定是因为她迫切的需要钱和落脚的地方,而他提供了获得两者的机会。所以,她才会觉得他好看。她的理智被蒙蔽了,如此而已。
她转过身,重新朝羊齿林迈去。山恩追上她,往她的臀部用力拍一下。
“嘿!”她旋向他。“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你后面也沾满了草屑。我只是想帮忙,没有恶意。嘿,咱们休战吧,丫头。”
她边走,边用手拍拂裙子的后面。
“喂,你最好等一下再进去那里。”他在她身后喊道。
“为什么?好让德瑞克所说的大蜘蛛织好它的网,好捕捉我?”
她继续朝浓荫深处走去,直到她绊到某种非常大的东西,再次跌个狗吃屎。那个非常大的东西毛茸茸的,而且它立刻跳起来,翻压到她背上,使她尖叫连连。
山恩晃进羊齿林,推高他的帽子,在她身畔蹲下。“不对……”他懒洋洋地说:“好让麦林埋好它找到的袋熊骨头。你正躺在它最喜欢的、埋东西的地点上头。”
麦林趴在妮娜背上,伸出舌头,它的口水滴在妮娜的脸颊上。
“恶心死了!”她响咕道,并徒劳的想让那只狗翻下她的背。麦林纹风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山思的命令。
“好吧,麦林,让她起来。她不是故意的。”
麦林踏下妮娜的肩膀,站在一旁,等待她离开它埋东西的地点。妮娜慢慢坐起来,一寸寸地挪离那块她不敢去看、微微隆起的埋骨处。麦林尽量有耐心地等待着,一旦她退开,它立刻重新挖出它的宝藏,检查无误之后,才又满意地用后脚踢土,再把那些骨头埋起来。这项工作完成之后,它转个身,坐到那土堆上,面对妮娜,脸上挂着一种期待的神情。
山思也望向她。“怎样?”
妮娜吐出嘴巴里的泥土,并拨开一终落到额前的头发。“什么怎样?”
“我认为你欠麦林一个道歉。”
“什么……道歉!你不是认真的吧?”
“不,我是认真的,而且显然的,麦林也这样想。”山恩跟麦林互换一眼,同时望向妮娜。妮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们两个。“道歉?向一只狗?瞧瞧我!我本来就已伤了脚踝,这头笨狗又绊倒了我,害我吃进一嘴泥土,天晓得这有什么可怕的细菌,而我……我反而应该向……向它道歉?我可不这样认为!”
“老天!停止咆哮。麦林无意伤害你。 毕竟,是你误闯了它的地盘。它只是一条狗。我认为你应该很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妮娜思索片刻之后,不得不点点头。麦林也许是火树牧场里唯一可以来去自如的动物。她放松自己,嘴角弯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哦,好吧。”她朝麦林伸出她的右手,麦林正焦急地等待着,它的眼眸散发出热切的光芒。“我很抱歉,麦林。”她诚恳地说道。
麦林抬起它的右前脚,让她握住它。然后,意识到一切均已烟消雾散之后,它跳向她,两只前脚搭到她的肩膀上把她撞倒在地上,然后它开始用舌头舔她的脸。
“啊!麦林。”山恩抱住那只大狗毛茸茸的脖子,把它拉开。
妮娜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盯着头顶的绿荫,然后,她开始哈哈大笑。“你知道,它的眼睛非常能迷惑人,教人很难看出它在想什么。”
山恩哈哈大笑。他看着躺在地上、笑单爽朗的她,觉得十分动容。突然间,他很想跟她一起躺到草地上,跟她……上帝,他在想什么?
妮娜坐起来。“我看起八成很糟。为什么每次我要见你母亲前,就会遭遇这种恶运呢?”她拍拍裙摆,然后试图重新夹起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