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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顺利地在和谐的风琴声中开始。他们彼此宣誓了对对方终生不渝的承诺,为对方套上戒指和献上深情的物,在神的祝福下完成了他们的终身大事,欧笠凯在戒指套上她的手的那一刻,无法遏抑地落下泪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这是个事实!
她将与她身边的男人共度这一生!他们会相互扶持;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健康或者病弱,都将永不违背彼此的誓言!直到永远!
在神父的祝福及微笑之下,他们缓缓走出了教堂。
从紧紧交握着的双手中知道,他们已是一对生死相驻的夫妻。
小越早已守候在教堂外,一看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说:“我们走吧!现在就回异人酒馆。”他说着已慌张地拉住欧笠凯的手往车上走。
“我们今天不到酒馆去了,我想带笠凯到欧洲去玩。”奥非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我们还有蜜月旅行呢!”
“不可以!”小越坚决地摇头。“一定要到酒馆去!那里才是最好的地方。微笑也说过要我带你们回去的!你们要蜜月,先等微笑说行的时候再去!”
“我也觉得你们先回酒馆去比较好。”唐宇艰难地微笑着。“大家都等着为你们庆祝呢!”
奥非微微磨起了眉。“我一直不想问,可是现在有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度蜜月?”他玩笑似地接下去说道:“如果你们对我的婚礼有意见,刚刚就应该告诉神父才对。”
“奥非……”唐宇困难地张口,却又说不出来。他无力地垂下双肩。“反正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是先──“
“算了。”叶申突然开口:“让他们去吧!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带他们回酒馆或许也不是最好的作法。”
“可是微笑说──“
“微笑也说过她无能为力。”
小越为难又沮丧地想了想。终于放开手,“那就让他们自己去罗?”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谁也不知道上天究竟是如何安排的?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既然如此,那么何不让奥非他们自己去选择他们的前程?
“奥非……”笠凯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到酒馆去也没什么不好啊!以后再对欧洲去玩也无所谓的……”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申已经摇摇头。“就按照你们的计画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来的。”她说着已带着唐宇和小越上了车,临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眼。几秒钟之后,终于还是沈默地发动车子,什么话也没说地呼啸而去。
“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却又不敢说;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不好对你说?”笠凯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着,有种不安的情绪渐渐累积。
“或许是;但是他们终究没说不是吗?”奥非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了他的新娘。“现在我们何必去想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奥非!”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了他的颈项。“你疯了?”
“刚结婚的人是可以疯的。”他笑着抱着她走向他们的车子。“这是疯狂的开始!而且我打算这一辈子就这么疯下去!”
幸福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传送着千百年来关于幸福的传说。在紧紧相拥的温暖中,所有的传说都在这一刻变成事实!
最艰难的是:没有人知道这将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够提供测量爱情的温度计,没有人能预见这样的幸福是否将持续到永恒;即使所有的人都说“刹那即永恒”。
※※※
“奥非和笠凯没有跟你们回来?”
叶申静静地坐在她一向惯坐的位子上,神态有几分的萧索。“我想,就算他知道今天是欧笠凯的死期,他也不会跟我们回来。”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小越不满地说着:
“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是很难过的!万一奥非知道我们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怪我们的!”
“他不会。”唐宇摇摇头,苦笑着。“我看得出来他不会的。我想他自己的心里也早就知道一些大概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了要和命运搏斗到底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奥非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婚姻更重要,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那不是很愚蠢吗?人死了,婚姻还有什么用?”小越莫名其妙地。“等欧笠凯死了,他一个人还要那个婚姻作什么?”
他们全都静默下来;没人敢去想像奥非若失去欧笠凯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传说中,奥非斯到地狱去救他的妻子回来。”微笑的声音再度出现;她向来平静的声音,今天显得有些忧郁。
“可是传说中,他也并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叶申淡淡地回答,竟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一路上,她空白的表情和平时的嘲讽飞扬判若两人;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现十分两极化;有时似乎攸关生死,但现在却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臆测奥非的反应,那么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唐宇阴郁地站了起来。“既然我什么都不能做,那我又何必坐在这里等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当然不会只坐在这里讨论奥非的反应,你们上来吧!我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微笑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的心里,他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内,他们已全到了微笑的面前;从他们认识之后,他们的动作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一致过。
“历史是轮回的,而且经常是重复的;同样的故事发生过数百次或数千次。命运是不能更改的,可是历史可以。”微笑静静地坐着。“我们要改写历史和传说!或许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和天神的战争。”
“可能吗?”唐宇专注地看着微笑有些苍白的面孔。“我不懂你所说的;既然命运是不能更改的,而历史却又是由所有的命运所组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更改命运,却可以改写历史?”
“古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笠凯的命运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救不了她,这就叫‘命运’。”微笑终于转过身来,轻轻地仰起头,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直视天空。“可是我们可以到地狱去把她带回来;只要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历史便会改写。”
“和天神作战?”
他们面面相觑;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震惊,也或许是不可思议。可是他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思议的,或者这样的开始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由和“天”作战开始。
第三章
《如果他们曾期望看到一个哀痛逾恒的丈夫;如果他们曾以为他会是个痛楚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那么无疑地,他们将要失望。》
他不知道事情定怎么发生的!而那短短几分钟之内所发生的事,却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想像的灾难,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的眼前上映!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满怀着希望,准备踏出他们幸福人生的第一步;几分钟之后,他便亲手将他的新婚妻子送上了黄泉之路!
那件染着血的新娘礼服如今看起来怵目惊心,他似乎还可以看到笠凯穿着它时脸上那种兴奋的光彩,可是现在它却沾满了她的血!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事情发生;看着那辆该死的卡车以不要命的速度冲向他们!
他怎么会这样清醒?他怎么会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看着所有的人抢救他的爱妻?他为什么不是那个躺在床上等着被救醒的人?
他知道,如果他可以选择,那么他的确会选择由自己来承受这种失去对方的苦难,他知道这种椎心刺骨的痛楚比死更令人无法忍受!可是现在这种清醒却叫他几乎发狂!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无法做;他就是这么该死的清醒得什么都一清二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了?为什么这家医院是如此的寂静?这种令人几乎窒息的寂静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发生着?那么多的人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甚至还有一个不停动着嘴巴的警察在他的身边坐着,可是却都是无声、无色的是他聋了?还是那一场车祸将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改变了。
“先生──”手术室的灯熄了,一个穿着染着笠凯的血的长袍的男人走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遗憾,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奥非努力地听着,努力地想知道那张嘴所透露出来关于他下半生的消息。长袍男人不停地动着嘴,眼神似乎很奇怪他怎么毫无反应?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听懂了他所说的话;翻译成语言的意思是:“我们很抱歉,但是尊夫人已经确定脑死了。”
一个穿着染着笠凯的血的长袍的男人;像是医生、却更像是个审判长的男人,对他宣布
以他几乎无法理解的语言说:笠凯死了。
世界仍是无声、无色的,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那是笠凯的血?这个世界根本是无色的!错了
他从此再地无法分辨究竟他的存在是个错误,或者这个世界的存在才是个错误?还是两者皆错?
※※※
加护病房里,除了仪器发出的机械声响之外,没有半点声音,病床上的欧笠凯全身都裹满了纱布,看起来像是个木乃伊而不是他的爱妻。
医生后来喃喃地说着什么她的外伤并不严重,只是脑部受到了剧烈的震汤而造成脑死;说什么她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只能靠着仪器来维持她的生命……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所要说的无非就是:笠凯不会再醒过来了!她不会再对他微笑,不会再睁开她的双眼看着他,不会再怯儒而羞涩地物他。
他不知道他在那里生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进来的时候,四周似乎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的走动着,而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不会再有人张着嘴说着他根本听不到的话。
病房里似乎只剩下他和笠凯。笠凯……
死了?脑死?笠凯的灵魂已消失了吗?他从来没研究过人死后灵魂该往何处去,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这样无聊的问题发生兴趣;可是现在他很想知道笠凯在什么地方?那仪器上显示出来的不过是她再也没有意义的心跳、再也没有意义的活动
他轻轻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病床上的女人的脸,一种陌生的感觉猛然袭来
这不是笠凯:这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而已。没有了灵魂的肉体有什么好眷恋的?他从来不明白人类对肉体的迷恋;没有灵魂的东西如何能使人激动?没有灵魂的一具躯壳如何能使人爱恋?他从来不明白!
死神带走了他的妻子,而他将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将她再度带回他的身边。
这个念头轻易地将他所有的知觉全都换了回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到底有什么用了!
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谢过上天赋予他这样的能力!
“笠凯……”他沙哑地唤着,视线钉在她脸上看不见的某一点。如果这具身体还能够装载他爱妻的灵魂。那么他将再度爱它;如果不能,那么一切对他来说将再也没有意义;包括生命!
※※※
位于大楼顶层的大空间里,原本一片素净雪白的墙壁如今全挂满了黑色的布幕;淡淡的檀香充满在每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