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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打杀声似乎更加惨烈了——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众人的心急躁骚动着。
「小姐,请妳留下!」李平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道。
孙昭抿了抿唇,看着他们急切的神情,一咬牙,轻哼一声,终于沉默地转过头去。
很快地,她听到身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离去的马儿蹄踏声,但下一剎,她却听到惊喝惨呼和有人坠地的混乱声响起。
她一愣,立刻回过头去。没想到,她竟看见了她这辈子可能再也难以忘怀的恐怖画面——
三个士兵口吐白沫、胸口冒血地跌落地面,其余两个,一个人的腹部正被刺进一刀、鲜血直喷;另一个则反应过来要挥刀回击凶手——
不过,武功和力气远不及凶手的士兵,没多久也命丧对方刀下。
五名已死、或仅余一息尚存的士兵,就在短促地瞬间横倒一地,而凶手……
因为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再加上做出这一切的凶手竟是完全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心绪受到极度震撼的她,看着正举起满是鲜血的大刀、一脸狰狞地朝她走来的手,虽然心里有个声音警告她快逃,但是她根本动也动不了。
没一下,他走到她身前了。「小姐,很抱歉,妳也得死!」
大刀朝她砍来,而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朝她落下,完全无能为力……
「啊!」惊叫声乍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但下一剎,有个温柔低缓的安抚声也跟着出现。
「没事!孙昭,妳只是在作恶梦……妳已经安全了……」
床上的人闭紧双眸、娇颜苍白,被下的身子仍不住微微挣动着。「……不……别杀……不……右副……」呓语着。
坐在床畔的高大身影俯身向她,一只大掌按在她不断冒着冷汗的额上,另一掌则轻握着她一边的细肩。男人刚毅的脸庞,此时写满了心疼与不舍。
「孙昭,醒来!妳醒醒……」在她耳畔低唤她。
仿佛被梦中的景象压得喘不过气,她努力地想挣脱那困住她的睡境,然后是那一抹不停传进她梦里的声音安定了她,也仿佛给了她力量……
倒抽一口气,她猛地张开眼睛,醒来。
孙昭醒来,一眼就看见了正一脸担忧地俯在她上方的熟悉面孔。
「樊……樊云大哥?怎么了?」怔了怔,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又在她房里出现的他。
忍不住转眸瞧了瞧外面微亮的天色,再转看回他脸上。
嗯……这几天他都在大清早到她房里来,虽然说她已经愈来愈习惯,也见怪不怪了,但他不怕其他下人看到说闲话吗?
而且,她也会害羞耶!
人家的睡相都被他看光了啦!
庞樊云没注意到她微赧别扭的神态,他已经放开她,坐直了身躯,略垂眉陷入深田心,半晌不语。
此刻孙昭自然也睡不下了。她翻身坐起,趁他在想他的事,正决定跳下床呢,却忽然被他一把按住。
她被他的大掌压坐在床沿,一时动弹不得。
「我们回来几天了?」他天外飞来一句地问她。
咦?
抬脸看向他,忘了不自在,她好笑地道:「樊云大哥,你一回来就忙东忙西,所以才忙得忘了时问吗?我们回家都快十天,而且……」虽然知道不是他的关系,但还是想抱怨一下。她噘起小嘴道:「你回家来,我反而很难遇得见你,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事实上,自他们回京后,都还没有机会一起吃饭呢。
他真的很忙;忙着先帝、新帝的事,忙着处理被他们押回京的瓦剌族杀手、公主的事,还忙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总之,他就是忙得没空留在将军府——唯一例外是这个时候,连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接连好几天都会待在她房里,好像在等她醒来?
或者是叫她醒来?
她怎么依稀有种在睡梦中听到他喊着她名字的印象?真是梦吗?
十天?!
庞樊云专注地凝视她不但透白、而且眼睛下方还带着明显阴影的脸蛋,他的眸光不由一沉。「妳有好好吃药吗?」一回来,他就立刻把大夫找来,还吩咐庆婶替她补身子,没想到十天过去了,她却愈形憔悴!
吃药?说到这个,孙昭就更想抗议了。「我又不是药罐子,你干嘛要庆婶每天照三餐又是药、又是补品地叫人家吃嘛!我的身体哪有这么虚弱!」大不满!害她现在远远闻到药味就想吐。
所以,不是她身体的问题……
庞樊云隐隐吐息,顿了一下,接着他抬起手,食指指节轻轻划过了她失去红泽的颊。「妳是不是一直没忘掉那天的事?孙昭,妳知不知道回来后妳每天都在作恶梦?」这就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初回将军府时,他并没有察觉这问题,直到几天后,庆婶有一回忧心忡忡地跟他提起每天夜里孙昭似乎总是睡不安稳的事,于是他趁一夜进她的房里坐至天亮,这才发现庆婶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接下来几日,他更观察到她天天作恶梦的情形。
她忘了自己曾作恶梦、作了什么样的恶梦,但是他却从她的呓喃和受惊的状态中多少明白她的梦境内容。
看来,那件事留下的阴影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李平,原来就是他想揪出来的叛逆者。
那一刻正好赶到,及时将孙昭从李平刀口救下的他,终于确定了他遭到刺杀、而后这一路他们的行程被瓦剌族杀手掌握……这所有的一切,隐藏在他们之中提供消息的背叛者就是李乎,他的右副将。
为了瓦剌王提供的财宝和尚尊的权位诱惑,他背叛了!
李平当时企图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走阿娜兰,因为他知道只要愈接近京城,他成功的机会就愈小,所以他才暗中通知了那些等着救阿娜兰他们的同伙,打算来个里应外合。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的计谋最终还是被破坏了——自庞樊云受伤以来,就一直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奸细,他也联合了最不可能是嫌犯的沈、官两人和几个可靠的将士,开始进行仔细且下着痕迹的清查。他们不断抛出诱饵、设下陷阱,也逐步缩小了范围,但直到那群杀手再次出现,他们才真正逮到那个人。只不过他们冲到李平押着马车离开的地方却为时已晚,不知情和他同撤退的五名士兵已被他杀害,孙昭也差点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他砍下了李平拿刀的那只手,救下了孙昭,但他却砍不断潜进她体内的那道阴影。
在他将她自马背上抱下时,她在下一瞬即昏了过去。而醒来之后,她却绝口不提当时的事、她看到的景况,就连在最后回京的路途上,她也完全没表现出受到那件事影响的异样。就因为她的日常活动、作息和往常一样正常,才让他放心地没多留意她,把时间全用在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上。
是他疏忽了!
经由他手指肌肤传递给她的温暖怜惜,让她的心口泛过一股热流,可他的话,却令她的身子一颤,然后呆愕住。
「……我……我有作恶梦?」她的声音近乎呢喃。
她想不起来自己有作恶梦这回事,不过她每次睡醒总觉得很累就是了。但他怎么知道她每天作恶梦?
……难道这就是她最近几天睁开眼睛便看见他的原因?
庞樊云温热坚实的大掌停在她的左脸颊上。「孙昭,妳可以哭、可以难过、可以咒骂、或者可以找人打一架,但就是别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住。」认真望进她的眸心,他分辨出了其中有伤痕划过的痕迹。「我在这里,孙昭,我不是妳最信任的人吗?妳想做什么,把它发泄出来……」诱导她。
原本被她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惊恐、悲伤、愤怒……就在他的勾引下,慢慢地又涌现上来。而那一天、那一幕鲜明的记忆,也仿佛再次重现眼前……
泪水沿着双颊滑落,她把脸埋在他胸前,终于尽情地放声大哭。
李平的凶狠、那几个瞪大眼睛惨死在她面前的年轻士兵、那些鲜血飞溅的景象一直像幽灵般纠缠着她不肯散去,即使她努力想遗忘,她也以为自己成功地将它们丢开了,但是她错了!原来,它们全潜进她的梦境里继续折磨着她……
她想起来了!她总算想起来那些片段的梦……
将所有负面的情绪狠狠宣泄出来,她哭着、喊着,甚至握起双拳捶打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直到她声音嘶哑、直到她累了。
最后,是庞樊云将筋疲力竭、软瘫在他身上孙昭安置回她的枕上。
他拿出帕子,仔细擦干她满脸的泪痕。
而哭过之后的孙昭,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了。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趋于平缓、双眸紧闭的她,突然抬起手抓住他的大掌。
「……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死吗?」几乎无声。
记挂的,仍是那几个士兵的死。
庞樊云当然清楚她说的是谁。凝视着她面白如雪的脸蛋,他结实的手指反紧扣着她的指间。
「害死他们的不是妳,是李平!」低沉而有力。
她轻轻地吐纳呼吸,静静地感受着他传递给她的力量。
「它已经过去了,孙昭,让它成为过去!」俯首,仿佛要为她的过去与现在划上一道清楚的界限,他在她唇上以吻烙下印记。
***独家制作******
听说皇帝准备收瓦剌公主阿娜兰为妃……
听说尚王爷通敌叛国,他暗中出手不断谋刺皇帝和其他要臣的证据已经被找到……
听说现在只要和尚王爷有关系的人,全都胆战心惊地等着抄家灭族的圣旨降临头上……
听说……
此刻的王朝上下正流窜着许许多多的听说,不过这些「听说」并没有在孙昭心中激起太大的涟漪。自从回将军府后,她只是照旧过她的生活,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和未离开将军府前一样,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变了,大家也都变了。
而她是在回来后才明白,原来大家早就看出来庞樊云对她的情感,只有她傻傻地完全没发现。至于现在的她呢,体会是体会到了,但她仍无法摆脱他是「大哥」的别扭……
不过就当她还陷在对他一时无法说得清、解得开的矛盾情思中时,一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却震得她头昏眼花,反而更慌了。于是就在隔两天,当整个将军府的众人还沉浸在为将军与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悦中时,她选择偷偷留书出走。
***独家制作******
柔暖的风,一朵白云悠哉地在湛蓝的天空飘移过。
近郊外,一户简朴屋舍的大庭院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年长者正弯着腰,细心整理需要曝晒的药材;而在屋前的石阶上,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则双手撑着下巴、状极闲适地看着他的举动,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直到日微西斜,白发年长者放下手边的劳动,回到屋檐下坐着休息。接过了小姑娘递给他的一杯凉茶后,他一口一口享受地慢慢喝完,吐了口气,才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
「小昭,妳已经来我这儿想三天了,还没想清楚吗?」陈彦问道。
三天前,孙昭突然跑来找他,说是很想他,他自然欢迎她的到来。而且两人自孙昭在逢郡王府被庞樊云带回去后就没再见过,所以隔了这么久再相逢,两人自然有一番话好聊。不过没多久,他就察觉孙昭笑脸下隐藏着心事。一开始,孙昭什么也没提,更没说自己是离家出走,一直到那天晚上她自己要了一点酒喝,才慢慢倾吐出所有事——包括庞樊云对她的感情、她的迷惑、和她丢下所有人逃来他这儿的事。
孙昭忍不住揉揉鼻子,噘起小嘴道:「陈伯,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