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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男人昨夜的每个细节,直到暮色开始降临黄贝林村,这时,她仿佛听得到麻子男人的声息、闻得到麻子男人的口气,李虹的心会不可遏止地跳动起来。
日子就在南方似乎永不休眠的欲望中度过了。
直到有一天,李虹正跟麻子男人在家中那个简陋的浴缸中双双洗着“鸳鸯浴”,他们突然听见有人霸道地敲门,麻子男人浑身水淋淋地来到门口,不一会,他神色紧张地回到浴室,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警察来了,你在外面那个茶楼等我。
在茶楼中,麻子男人告诉李虹,他的黄脸老婆知道了他与她的事情,像上海人所说的彻底翻起了“毛腔”,已经扣掉了他的回乡证,他希望李虹立刻先回上海,暂时避避风头,他会立刻赶到上海的。
突然的变故尽管令李虹有点摸不着头脑,然而,素来的“狮子座性格”使她的行动快如闪电。她对麻子男人这么说道:她同意回到上海避风头,但期限不能超过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必须与黄脸老婆离婚,否则的话,他就永远看不到她了,永远。
一个月后,在上海的李虹果然收到麻子男人的电话,他说他将到上海来接她。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李虹考虑许多事情,这些事情中最重要的是关于她未来生活的必要保证。她才不管这个麻子男人在香港究竟是干什么的,她要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就是两万元人民币,是的,两万元人民币。她可以将一切都给予麻子男人,其中之一便是她那对让麻子男人神魂颠倒的巨Ru,但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她的手中必须捏紧人民币两万元。为什么是两万元而不是三万元或一万元呢?超前的李虹盘算的是银行的利息:假如两万元到手,那么,不动这笔巨款一年也有利息两千元左右,这已足够维持她基本的生活开销了。在李虹盘算的1984年,一个普通的上海工人的月薪最多一百来元而已。
麻子男人没有让她失望,他带着两万港币来到上海,在旅馆中,他这么对李虹说道:这笔钱由我们两人共同储蓄,缺少两人中的一个,就不能动这笔钱的一分一厘。
李虹当场爆发,她说:为了跟你,我已辞掉了我的工作,现在你出尔反尔,那么,赶紧滚回你的香港吧,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麻子男人被李虹凶狠地镇住,他陪着笑脸对李虹说:那么先拿一万元去吧,还有一万元等结婚之后一定给你。
那刻,李虹用最快的速度收下了麻子男人的一万港币,第二天,她又用最快的速度将这笔钱存到了银行中,并且用的是一个假名。她才不相信这个麻子男人,从她与那个二副决裂至今,在内心深处,她就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中国男人,不管他来自香港还是来自上海,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是好东西。他们要的只是她的肉体,而不是其它,而她的肉体是会松弛的、衰败的、腐朽的,到了那时,这些男人就不会再搭理一个叫作李虹的女人。只有一样东西是靠的住的,它永远不会背叛她,并永远忠实于她,那就是伟大的、万能的人民币,或者伟大的、万能的港币、美金、FEC。
李虹内心十分的窃喜,感谢上帝,在1984年的秋冬之交,让她手中捏紧了这一万块港币,让她在香港一侧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万元户”。而此刻,在上海,在她的糖业烟酒公司,在那些散发着伊拉克蜜枣气息的南货店中,李虹知道,她的同时代小姐妹们,正为了每个月多上几块奖金而争得面红耳赤。李虹因此感到她人生的成功,甚至她有着的是幸福的人生,因为,在比较的层面上,她的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这是1984年,这是一个叫李虹的上海女子在走向万元户人生旅途中的一些故事和故事中的一些细节。就像早在21年前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李虹当时是十二分的满足了,甚至,她感动自己简直是太成功了。李虹们不会洞察到21年之后的社会变化,就如同21年之前,李虹们也不可能洞察到2004年上海某媒体对当年个个都是身价上万的二奶们的凄凉报道:
包二奶〃盛况〃不在
上世纪90年代末东南亚爆发经济危机,香港受到影响,以深圳地区最为普遍的〃包二奶〃现象开始出现变化,有走下坡路的趋势,变化的形式如下:
转型之一:月租插水式(粤语:跳水)暴跌相对于前些年港人包二奶,一包就是五、六年的〃盛况〃,如今已经风光不在,多数二奶身价大跌,自然村租住的二奶人数大幅减少,租客比往年减少了至少两成以上,2004年春节返乡之后,很多二奶竟没有回来。
转型之二:〃终身制〃改为〃分段制〃
一位被港人先后包过四次的二奶告诉记者,如今港人包养二奶已经没有〃良心〃,因为经济不景气,她们不再考虑二奶的〃终身制〃,只顾眼前快乐,改为〃月租制〃或〃半月制〃。港人已打破包养二奶的基本程序,不再租房,不再买电器和家具,只身上门,每月扔下1000至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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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一侧成为万元户(5)
转型之三:〃金屋藏娇〃变成〃打边炉〃
一看上某位女子便租房〃金屋藏娇〃的港人几乎已绝迹,由于经济原因,他们选择了三五好友,合租三室一厅、两室一厅,或者干脆合租一室一厅,这样一来,每月可节省一大笔开支。他们每人每月交房租只需花费400元左右,加上给二奶的生活费用,绝不会超过1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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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之四:陪吃陪睡双料保姆浮出水面。
部分港人在深圳购置房产,雇佣双料保姆,保姆不仅要为主人煮饭、洗衣,还要提供按摩、陪吃、陪睡之类服务,一个月来四次,费用约600元
此外,据推算,港人与二奶生育的后代,即出生时父或母居港满七年的非登记婚姻生子女,已为两位数的〃万人”。因无户籍,就学即属〃高消费〃。那些〃黑户口〃的私生子,和她们(指已经成为母亲的二奶们)一样,命运令人堪忧、前程令人惶恐。特别不容忽视的是,这批私生子在深港两地不具有合法地位,积以时日,他们的存在一定会引发更大的社会问题。
真的是凄凉的报道,但它不会发表在1984年,1984年,李虹们充满了欲望,充满了欲望满足之后的成功感觉。
费翔的蓝眼中没有崔健们的愤怒(1)
1985年至1989年,在历史的长河中,这四年不过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但取上海时尚、消费、欲望的历史这样一个视角,这四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1985年。这个年份距离“麦克·哈里斯”到达上海已有7、8年之久;这个年份距离穿着让中国大吃一惊的喇叭裤而在“红色中国”掀起一阵猛烈旋风的科恩来到上海更有15年之遥;这个年份,在最宽泛的时尚层面上,这样几件东西值得人们深刻记取,它们便是:足球与春节晚会。
到了1989年,时尚之物已如雨后春笋般地蔚然成风,其中最重要之一的可用“摇滚”一词加以说明,当然,崔健亦成为那个年份的时尚代名词,虽说这个傲慢的北京人对这样的评价将彻底地嗤之以鼻。
足球来到上海并对上海人民有所触动的正确时间可以上溯四年。那时,上海的青春男女在家中12寸黑白电视机前完成了足球的最初洗礼。是马拉多纳,是他在高速电视镜头前魔鬼般的随心所欲的带球动作,让人们感到时间竟然能以这样抒情的速度缓慢行进,而他左右晃动仿佛克服了地心引力的身子竟然做到了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方能做的事情。
依然要感谢电视机这个“伟大怪物”,在1986年,当它在上海度过最初的成长期后,上海市民纷纷将他们的“9寸黑白”换成了“12寸黑白”甚至“14寸黑白”,上海市民再也不用如同当年那样,一早聚集在狭窄的里弄中苦苦等待,他们舒坦地放松在自己也许依然狭小的亭子间、后厢房、三层阁楼,在夜晚七点或八点的时候,开始目睹足球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为伟大的体育运动。他们中也许鲜有人具备这种超前智慧,可以预见足球将成为未来上海的时尚,能够想像到这个情景:为了这个在南宋王朝让一个小人得以千古留名的玩艺儿,上海一部分市民竟然会分裂成两大阵营,他们中最激烈的男女甚至不惜与对方球迷作一次“欧根·涅金式”的决斗。
1986年上海没有足球帮派,1986年上海也没有“德比”这个词语,1986年上海更不会想像到后来乱轰轰的“中超”更其乱轰轰的“罢踢”等等球场黑幕,在电视机前,上海男女非常单纯地为十七届世界足球杯的精彩屏住呼吸:巴西值得他们叹息。由贝利代表的巴西足球曾在纸质媒体上让他们审美窒息,现在,苏格拉底率领的巴西队在屏幕上让他们审美休克。然而,就是这样一支不可思议的巴西队,却不幸地倒在法国堡垒之下;法国值得他们悲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视象层面上一睹“铁三角”的英姿,也是第一次目击伟大如巴西足球队也照样被法国所击倒。遗憾的是,由普拉蒂尼、吉雷瑟、蒂加纳组成的仿佛不可阻挡的战车,却被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敌手”所毁灭;阿根廷值得他们欢呼。尽管,马拉多纳那只肮脏的“上帝之手”让他们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的,对英国人“超技巧”的打击,不仅让马尔维纳斯群岛之战有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也让在十九世纪两次中英之战时候中华民族被侮辱的情感通过阿根廷的“上帝之手”得到一次快意的释放。
通过电视上的不同影像,上海在1986年受到了一次真正的足球培训,这次培训所获得的种子将在未来的土壤中生根发芽,上海不同阶层的男女,注定在未来的时候扑向足球这个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时尚,
依然借助于电视机,春节晚会这个特殊的空间以及在这个空间中诞生的艺术样式,在1986年对上海人民产生了压倒性的影响,从而构成一个文化事件并成为一种城市时尚。
开始的时候还要更早。
1984年,身材着实有些问题的张明敏,一身白衣白裤地登上了春节晚会的舞台,那时的他,通过电视传播,以一首并不怎么样的《我的中国心》而一夜红透中国,当然也包括上海。张明敏不同于张行,《我的中国心》也不同于《阿里巴巴》,但张明敏和他的歌曲由于对应了“解冻”的时代氛围,对应了《霍元甲》电视剧播放后在民间社会激发的那股大中国情绪,理所当然地由当年中国蓝领阶级的一员一跃而为1984年最红的歌星。
上海象中国其他地区一样从1984年开始关注起春节晚会,关注起张明敏等人带来的那股无与伦比的清新。到了1986年,这种关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顺便说一下,1987年的春节晚会由于出现了气质非凡的费翔和他的《故乡的云》、《冬天里的一把火把》同样广受关注。这个1米93的中美混血儿,他的蔚兰色眼睛迷倒了多少上海女子,“狩猎者”曾不止一次通过自己的耳朵和朋友们的转述惊讶得知,那些平日温文尔雅的上海女子,此刻突然变得如癫如狂,她们疯狂地想像着能为这个蓝眼睛中国人宽衣解带,对费翔,她们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肉体成为一座位“不设防的罗马城市”。
1989年,又一个歌手来到我们的身边,但他并不借助电视机,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