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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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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莎蓝,拜托啦!”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
“求求你啦!”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清亮的朗诵声随着哀求声音的频繁而逐渐加大。
“二哥会宰了我,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一念及此,纪莎蓝不禁怨恨地瞥了眼床边声泪俱下的人,她会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没尝过好梦方酣的滋味,全得拜这只扰人的“苍蝇”所赐。
“别再念诗词了,我求求你……”阙舞雨可怜兮兮地趴在床缘,不断低声哀求着。
她除了眼巴巴地望着躺在床上看似很努力摆明了是故意的念着诗词的人外,更不断地运用自己那天生甜美可人、却已略呈沙哑的嗓音助阵,盼能打动好友铁一般的心。
“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不睬她的哀求,纪莎蓝结束了一阙词后,继续寻找下一阙词,对于地无时无刻的疲劳轰炸,狠下心来充耳不闻。哈!有了!“嗯,少年不识愁滋味,受上层楼,受上层楼……”
阙舞两见她不闻不问,火大地跳到床上,夺走她手上的书,恨恨地帮她结尾。“却道“天凉好个秋”啦!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朋友有难,你居然见死不救。”
纪莎蓝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漫不经心地调回眼坤,刻意打了个大呵欠,明白地暗示她瞌睡虫已经找上了自己,请君莫再作垂死的挣扎后,使恬通地问上眼睛,翻身一趴,打算将这几大失去的睡眠一并给补回来,
阙舞雨既然能日夜缠了她一个礼拜、念了她一个礼拜、求了她一个礼拜,又怎会轻易地放弃?于是,不达日的誓不罢休的她,忿忿地抓着莎蓝的运动衫芷摇右晃,晃得她七牵八素,抬起双手抚着头,昏沉沉、状似无力地张开眼睛,这才肯作罢。
“起来!别装模作样。”她好生得意她笑着”
“小舞,”纪莎蓝头晕目眩地认了,“台湾有得是室内设计师,你又何苦非得拖我下水?”虽然这件CASE对初出校门的她而言,是打开知名度的大好机会,可是只要牵涉到那个笨蛋,她就不想接。
“因为我只信得过你,”阙舞雨说得好阿谀、谄媚,脸上又刻意漾着一抹讨好的笑容,“你是最好的、最棒的。”
“恶心!”拍开她烦人的手,纪莎蓝恼火地生了起来,阴森森地揪着她,“少逢迎、拍马庇丁,本人最看不起此等卑劣的行径,你最好乖乖的说实话。”
又被她给看穿了。阙舞雨不安地玩着手指,支支吾吾,一时间态度闭塞了不少,“因……闪为……”
“你怎么不说是没人受得了你那个坏脾气的二哥?”舞雨也真行!居然能将阙尚火耶栋倪之如命的别墅泡在水襄后,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而阙尚火这项难得的“义举”,简直可以列入“好人好事”代表了。
“这点大家都知道嘛!何必再说。”她硬生生地漾出个笑容,那不自然的苦涩模样,分明为其兄的火爆感到惭愧。
“全世界的人也都如通我和他犯冲啊!”枉费她们认识了七、八年,舞雨竟然为了自身的安危,罔顾她俩多年的友谊,教她白白去送死,岂不是人没天良了吗?
“基本上,尚火哥人很好的,他只是有一点点火气、有一点点不讲理、有…点点野蛮,再加上一点点……洁癖而已。”她伸手在背后尽个“x”,但愿自己死后能上天堂。
“基本上是如此,那么基本下呢?况且你确定他的缺点才这么“一点点”?”纪莎蓝的脸色慢慢转黑,一边的秀眉越挑越高。
唉!如果每次提到二哥,莎蓝的反应就好象见到祸国殃民的卖国贼一样激动的话,一红颜薄命”有来是在所难免了。
“莎蓝,你既然知道尚火哥有多么恐怖,又怎么忍心将我往火坑裹迭?”垮着漂亮的脸蛋,阙舞雨意在争取好友的同情心。“我真的好可怜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斜睥着好友,冷冷地讥讽着,“你这个礼拜夜以继日,像录音带般在我耳边不断重复播送你的可怜与哀愁,少说也放了有上千次,就是患有健忘症的人都不敢忘记了,更何况我这个记忆力正常的可怜人。”
阙舞两脸上虽扮着哀愁的笑脸,肩膀却越缩越紧,小巧的鼻头也微微地皱起。唉:此话转来,莎蓝分明在嫌她烦,可是这也没辙了,为了想多活个几年,她只有忍气吞声了。
“你既然早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帮帮我?”阙舞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了。
铃……铃……铃……
“电话!”纪莎蓝感谢那鸯然响起的铃声,很快地,她越过阙舞雨的身子就要接起它,谁知阙舞雨的动作比她更快,就地利之便,仅是稍稍倾身,便压住了话筒,“楼下有浪干哥在,他会接的。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啦?”
“我只能说很抱歉。”如同往常般,纪莎蓝一口便回绝好友的请求。
“抱歉!就这样!”她失声尖叫。
“不然还能怎样?”听舞雨那语气,好象自己有多对不起她做的。
“莎蓝……”阙舞两简直呜咽了。
叩、叩、叩
几乎在她泪眼相向的同时,门上轻轻地响起敲门声,这记声音来得如此适时,让穷于应付的纪莎蓝不由得感谢起门外的人了。
“进来吧!”她家目前仅剩她和浪平哥了,她那对流浪成性的父母早不知流落到哪个国家参观建筑展了。
“小蓝,”纪浪平轻轻推开门,合着些许木纳地朝坐在床上、显得沮丧万分的女孩笑了笑,纵然那人犹在自艾自怜,根本没心情也没发现他礼貌、带着倾慕的笑容,但他仍是哭得好热诚。“楼下有小舞的电话。”
“我的一”这会儿,她脸上的表情迅速转换成又惊又恐,彷佛已猜到来电的是何方神圣。“浪平哥,你……可不可以告诉他,我不在这里。”
纪浪乎见她脸色苍白,虽然很同情她,却无法开口骗人。“可……可是我……我已经告诉他你……你在这襄了。”
可怜的老实人,连话裹都可以诚实地反应出他那老实的个性。小舞若不是人迟钝,轨足根本不喜欢浪平,纪莎蓝为哥哥的暗恋感到绝望,也对小舞的迟钝感到不可思议。“抱歉,我哥是老实人,请别教坏了他。”她挥挥手要地那痴情的哥哥先离开,免得受小舞心情不佳给影响了心情。
“一定是尚火哥打来的。”阙舞雨脸色灰败、十足丧气地将头埋进弓起的双腿间,喃喃自语,“一定是的……”
“你怎能肯定是他?”虽然她相当不愿提及这个人,但看到小舞那么难过的模样,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她还是问了。
“约定的时间到了,所以一定是他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难道她的生命真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瞧她怪声怪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癌症末期的病患,没药医了呢!
“约定什么?”纪莎蓝冷冷地瞪着那蜷成一团的人。
“尚火哥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找到一个他满意的室内设计师,帮他重新装潢别墅。”找设计师简单,问题是要他满意很困难呀!所以她才会缠着好友要她答应这项艰巨的任务,只因为莎蓝和尚火哥的脾气不相上下,至少莎蓝不会怕尚火哥。
“这种条件简直是难如登天,阙尚火实在太过分了。”基于个人对它的不满,再加上正义感使然,纪莎蓝竟然接起房裹的分机,“我替你教训他!”她要把小舞这个礼拜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并还给阙尚火。
“什么?”惊讶地抬起头,阙舞雨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原以为莎蓝会自告奋勇替她解决问题,谁知道……天啊!来不及阻止了,这下死刑是免不了了,阙舞两括着嘴,情不白禁地为自己灰暗的命运呻吟。
“喂:……:不是,我是纪莎蓝,好久不见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虚应着。“我管你是谁,叫小舞来听电话!”电话裹低沉的男音先顿了一下,紧接着才暴躁地吼竟然是纪莎蓝,他最讨厌的纪莎蓝!阙尚火恶劣的心情因为彼端的声音而蒙上一层阴着。
“说话客气点,阙尚火,本姑娘若不是念在你是小舞二哥的份上,敬你几分,这会儿你听到的可就不是我这甜美的声音,而是“嘟嘟”的断线声了,你该感谢我肯浪费宝贵的时间陪你说几句话。”疯狗乱吠!她暗骂。
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阙舞两在心里哀鸣,她无力地望着好友比手画脚,希望莎蓝能少说两句,或许尚火计会考虑对她从轻量刑。
“闭嘴!叫小舞来听电话。”该死的女人!他也骂道。
纪莎蓝摆了摆手,要舞两安静,她正在培养骂人的情绪。“你凭什么叫我闭嘴?这里足我家咄!打电话来找妹妹的可不是我。”火气已经渐渐冒出头了,她对自己愤怒的口气满意极了。
“纪莎蓝……”阙尚火龇牙例嘴,空着的左手紧紧地握着,阴森的青光从他眼底喷射出,“叫、小、舞、听、电、话。”他狂吼,声音里的怒意绝对教人胆战心惊。
“她、不、在。”她也光火地回敬道。
“不在?!”小舞身上的追踪器明明显示她在纪莎蓝家,她竟然说小舞不在?“纪莎蓝,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空和你瞎搅和,识相的话快叫小舞听电话。”他简直是大动肝火了。
“心情不好不会去撞墙。”“咱!”地一声,纪莎蓝爽快地挂断电话,按着无所谓地对已经愣掉的关舞雨说道:“好了,解决了。”
解……泱……了!她这叫解决了?!
“呜……”好不容易回过神的阙舞雨,任由自己顺势趴在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莎蓝,帮我拨电话给在加拿大青焰山庄的大哥。”她头也没抬,无限委屈地交代着。
“干什么?”说真的,她已经被小舞那满是挫败的样子给渐渐收服了。
“我要交代遗吉……呜……我好可怜喔!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又三,竟然这般薄命……呜……难道美丽真是一种错误?”她低低切切地哀鸣着。
她这是在哀悼,还是赞美自己啊?
啼笑皆非的纪莎蓝正想迭她几句讽言,电话铃声便又再度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美丽不足一种错误,而是一种罪恶。”她拍拍舞雨的肩膀,正经八百地讥讽道:“还有,你也用不着大老远地打电话去向你大哥交代遗言了,有什么未竟的心愿直接告诉阙尚火好了,我敢说他会恨乐意发挥他那少得可怜的兄妹情,帮你达成心愿的。”她拿起话筒笃定地递给阙舞雨,“说吧!”
她哪敢接!阙舞雨脸色死白地微撑起身子,把头摇得像博浪鼓,死都不肯接过来。当她看见纪莎蓝没丝毫软化的迹象后,她好委屈地将嘴巴一扁,便挤出机颗泪珠,水汪汪地瞒着好友,企盼她能伸出援手。
难怪贾宝玉常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掐都能掐得出水来。纪莎蓝叹息。
“小舞!”吼了好几声,只听见纪莎蓝像在和谁说话,却不见任何人回答他的话,阙尚火大发雷霆。“小舞,你再不接电话,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朝着话筒吼叫。
他的声音相当清晰且骇人地充塞在纪莎蓝不到五坪大的房间里,久久无法散去。那杀伤九十足的炮声,别说是万分无奈的关舞雨了,就是一向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