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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德皇后深咽下口气,声音,越发的脆弱,“儿子,你恨吗?”
风妃阅站在孤夜孑身后,明显看着他后背一僵,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继续手中动作,“母后不疼了。”女子柔荑按在他手背上,“我错过了好多,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成长起来,你孤身一人要对付两宫太后,能登上这皇位,何其不易。我们赫德家身后没有庞大的势力,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怕你会被别人所害。你父皇被媚术所惑,我以为,他糊涂到不会将这皇位传授于你。”
孤夜孑起身,将药瓶放回风妃阅手中,他迭起衣袍后坐在赫德皇后面前,“反倒是母后,您恨么?”(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几年光阴,褪去了她该有的荣光,女子面色平静,散下的长发中,可见几缕银发,虽是不老,却耗尽心思,“一开始,当然是恨的,后来,我全心想着,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能救我出来,也就没有那个精力去恨了,慢慢的,这种哀怨在失望中抹平,如今,母后已经忘了,仇恨是怎样一种心情。”
望着男子沉稳的俊脸,赫德皇后悠悠说道,“孑,母后希望你不要恨,多爱一些,好吗?”
孤夜孑缄默,女子宠溺而笑,将锦被拉高几分,“母后睡不着,同我讲讲这些年的事,阅儿,坐到我边上来。”
赫德皇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孤夜孑一边,密室的入口已经重新陇上,彩绘的火凤意寓吉祥,双目灼灼有神。
东太后趔趄回到寝殿,将丫鬟全部屏退之后,才愤怒冲着身后女子说道,“你为何不让我救他!”
“你疯了不是,救,怎么救?”西太后砰一掌击在桌面上,“照你这样下去,迟早有天会被你害死。你没看见皇帝当时都杀红了眼,你要这么贸然冲上去,说不定他当场就能砍了你,要不是我及时捂住你的嘴,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你也看见了,小七他受了伤。”东太后余怒难消,更多的则是担忧,“他生死不明,你让我如何冷静。”
西太后见她咄咄逼人,当下气得将桌上杯子用力掷于地上,“你以为就你心疼,小七他……”
紫砂杯在砸上地面后被摔裂成细碎,陌修一脚刚踏进去,就踩在上头,啪地使其断为几瓣。“怎么了,动如此大的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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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忍住一口气,东太后被她言语所摄,走到边上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双眼通红。
“没什么,姐妹间,难免磕磕碰碰。”西太后强颜欢笑,一句话落去干戈,她才转身,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听见寝殿中传来三声空旷的敲打声。
两宫太后对视一眼,神色突然转为肃穆b B S.JoOY OO.Ne t ,陌修见西太后快步行至边上堆满书籍的架子前,犹豫片刻后,转过头来瞅着她。男子明白其中意思,当即转身,眼睛望向别处。
书架后头是一个暗格,陌修再度别转过身子时,就看见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堂中央,全身是汗。
西太后预感到不妙,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回……回太后,”男子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压成一线,“属下今日去密室,发现看守的那人被打伤,赫,赫德皇后不知了去向……”
“什么!”西太后如遭雷击,神色全部僵在脸上,“怎么会这样……”
“属下已细心查探过,上头入口的地方被打开,顺着长梯一路而上,先前堵在凤潋宫的墙壁被推倒,地上,还有明显的脚印。”
东太后擦干眼泪,震惊非常,“绝不可能,那地道的圆盘怎会打开,当时铸造之时,那名设计的工匠明明说是个死结,怎么,怎么会……”
西太后头疼地抚着额头,眉角痛苦揪起,掌心紧攥。
“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直接将她处死,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东太后焦虑地起身,在原处不断徘徊,“这下可好,入口是在凤潋宫被打穿,救出赫德皇后的,一定是皇帝。”
“好了!”女子声音冷冽,透出不耐,“我原以为,这赫德皇后会是我们手中一颗最重要的棋子,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
同皇帝斗了这么多年,胜败与否,她心中至少有个底,不到万不得已,赫德皇后就是她的一颗定心丸。
“事已至此,我们应当另做打算。”沉默至今的陌修冷静开口,“皇帝救出了赫德皇后,首要做的,定是找出证据来,为他母后报仇。听你们所说,这所谓的地道定是一边通往凤潋宫,另一边通往这,既然那头已经曝露,我们势必要保住这地下的,不被牵累。”
西太后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饮下口热茶后,同意点头,“你说的对,幸好,人是方才失踪的,皇帝一时半会想要查清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一点点差池,都有可能将她们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落得个前功尽弃的下场。
锦瑟年华谁与度 176 一场虚惊
西太后暗作考虑,视线落在那名黑衣男子身上,“你先退下。”
“是。”他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缓下来,双腿起身后向外走去。
陌修沉默不语,甚至将路让出来,余光瞥过西太后慢慢落上头顶的手,他退一步,走到东太后身侧。
男子脚步跨得急促,西太后摘下顶上头簪,尖刻的银制饰物坚硬而冷毅,女子随手飞射过去,竟是将对方的喉咙直接打穿,当场毙命。
“知道这条密道的,除了我们几人,一个都不能留。”西太后走过去,将插在男子咽喉上的发簪拔出,就着他身上的黑衣,擦去血渍之后重新戴在发髻上。
没修始终保持着镇定的神色,东太后一手掩鼻,似是有些反胃,脸色煞白的吓人,身子摇摇欲坠。男子适时伸出手去扶住她的腰,大掌轻拍几下,望向西太后的眼中多了几分防备。
一夜无眠,谁也没有感觉到疲劳,那仿佛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讲了整整一夜。
“君阅那孩子母后见过,果然是没有这般灵气。”赫德皇后望向风妃阅,继而露出担忧,“只是,阅儿的身份要怎样去恢复呢?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顶着别人的罪名,这样无名无分的留在你身边。”
风妃阅靠在孤夜孑的身上,这后位,本就不是她想要争的,“母后,我在哪都是一样的,没有了身份的约束,倒是时常能伴在他身边,也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的麻烦。”
赫德皇后倍感欣慰,皇帝从身后将她拥住,下巴轻抵在她肩头,“阅儿,这是朕亏欠于你的。”
风妃阅五指扣住他手掌,“母后,若不是我当初有所顾忌,也不会害得你到今天才能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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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赫德皇后目光轻阖,“阅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在这样的深宫中,不会吃亏的,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他。在交付真心之前,你的所有选择都是正确的。”
风妃阅浅笑,不为别的,单为了她的理解,她很庆幸,孤夜孑有这样的母后。
李公公在外头禀报,早朝时间已到,皇帝神色振奋,想要借此机会诏告天下,“母后,朕要封你为赫德皇太后。”
“孑,”女子分外担忧,“历来封号都要经过朝堂议事,母后怕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你是皇帝,没人再敢对我怎样。”
“您是朕的母后,自然是炫朝的皇太后。”孤夜孑执意,听不进只字片语,“阅儿,今儿你不用上朝,留在这陪伴母后。”
风妃阅见他起身,刚要相送,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凤潋宫都在摇晃。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只听得“砰——砰——”剧烈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脚底心因这种冲击力而发麻颤抖。风妃阅跪下双膝护着赫德皇后以免她受惊从榻上滚落。守在殿外的侍卫宫人陆续进来,神色惊惧,“皇上——”
没过多久,殿内便恢复平静,孤夜孑顾不得众人在场,当下就打开密室大步走进去。身后之人齐数跟上,挤过狭长的走廊,那个巨大空旷的密室,如今已被碎石所填满,寸步难行。风妃阅满腹惊讶,赫德皇后只能无奈摇下头,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两宫太后在地底建了这么座密室,自然也是准备好了万全之策,如今密道被发现,她们定会在第一时间毁灭所有证据,不给皇帝抓住把柄。
孤夜孑面色骇人,他没有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居然在皇宫内使用火药,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是做什么用的!差点连朕的凤潋宫都毁了。”
“皇上息怒,属下一定彻查清楚。”侍卫首领大惊失色,更为不解的,是这些火药究竟是如何运进宫中的。(橘*泡泡鱼 手 打*园)
皇帝一甩袖子,怒气冲冲走出去,宫内侍卫留下查探,风妃阅同赫德皇后对视一眼后,紧随其后。
次日,皇帝便下了圣旨,封赫德皇后为炫朝皇太后,主位正宫。
陌辰吏收回手,面色轻松,“回皇上,皇太后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年被关在密室中,身子有些阴寒,微臣开几幅药方调理下便好。”
皇帝心头稍稍宽慰,风妃阅伴在太后身侧,圣旨一下,整个炫朝皆数轰动,朝堂之上虽也有持反对,却终究不敢违抗圣命。
陌辰吏坐下,手上的药方还未写完,就听到外头传来通报声,自从后宫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妃嫔们的请安就没有间断过。一天时间,差点将高槛都踏破。
风妃阅抬眸,见走进来的是施婕妤,身侧,陶心手中拿着准备的贺礼,女子恬静上前,跪在太后身前,一一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仔细端详,见她同先前来时的那些妃嫔似乎很不一样,面容清秀,更不是刻意的盛装打扮,模样也是娇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是哪位嫔妃,样子甚是讨人喜欢。”
“回太后,儿臣施婕妤。”女子唇畔轻勾,微抬起头来,“这会子才过来行礼,是儿臣的不是。”
“不妨碍。”太后弯下腰,双手扶着她肘腕,示意女子起身,“后宫的规矩一向多,哀家倒更是喜欢清静。”
施婕妤起身,从陶心手中接过贺礼,“母后,儿臣不知该准备些什么,这都是儿臣亲手培植的花茶,今儿清晨才摘采下来,特送过来给母后您尝尝鲜。”揭开红色绒布,里头摆着几个精致的瓷罐,不同的花茶,都细心分开,施婕妤将它们一一摆在红木桌上后,人也退到一边。
太后很是高兴,清新淡雅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让她对这名女子有了不一样的好感,“孑,哀家怎么没有听你提及过,宫内还有这样手巧的一名婕妤。”
孤夜孑就坐在太后身侧,原先撑起前额的手改为枕在桌面上,他俊目扫过那些花茶,视线中透着几许说不明的意味望向了施婕妤。女子有心闪躲,两眼垂下,只是盯着地面看,“母后,您身子还未大好,将来,有的是时间。”
太后了然,点下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呕——”施婕妤突然弯下腰来,原先苍白的脸色被憋得通红,她双手叉在腰际,不住干呕。
“母后,皇上,对不……呕……”施婕妤没有想到会如此失态,边上的陶心慌忙上前搀扶,一手体贴在她背上轻拍,“施婕妤,您怎么了,最近几天老是这样。”
太后不懂其中原委,当下便起身,语气关怀,“这个样子,会不会是有喜了?哀家当年怀上皇帝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