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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得一哆嗦,身子刚出去,就看见陶心凑上前来,“李公公,皇上答应见奴婢了?”
男子一手拉着陶心的手腕将她拖出去几步,“这个时候你就别来添乱了,快回去吧。”
“李公公,”陶心紧抓着男子衣袖不放,“不到万不得已,奴婢是不会过来的,如今施婕妤危在旦夕,李公公,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是我不救,可你看皇上……”李公公左右为难,陶心更是心有挂虑,趁着男子犹豫间,撞开他挡在跟前的身子后向里面闯去。
“哎——”他慌忙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风妃阅不懂为何会这么疼,她蜷缩成一团,被孤夜孑紧紧抱在怀里。陶心惊喘未定,在看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后,双膝通一声磕在地面上,跪着上前,“皇上,救救施婕妤……”
皇帝阴霾的俊脸别转过来,风妃阅满头大汗,亦是无力的望向陶心,“方才李御医说,娘娘她……”女子突然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娘娘怕是拗不过今夜了。”
“什么?”孤夜孑面色震惊,如遭雷击,施婕妤身子孱弱是不争的事实,可突然而来的噩耗,实在让他不敢相信,“拗不过今夜?”
“皇上——”陶心弯下腰,脑袋不断磕在地面上,“李御医说娘娘旧疾再犯,任何药物都克制不住,如今只有请陌医师,娘娘才有多活几日的希望。”
皇帝微微起身,俊脸上溢满紧张,这几年中,他一直小心呵护,怕的就是这一日,“陌医师,你随她去一趟景夜宫。”
“皇上——”陌辰吏声音沉稳,对于陶心的哭求,不闻不问,心思完全在风妃阅一人身上,“娘娘今夜,亦是生死之劫,微臣不敢隐瞒,二人之中,臣只能保一人性命。”
惊愕的,岂止是皇帝,风妃阅一手按住胸口,原先抓着孤夜孑袖子的手一沉,五指感觉到无力。她不想看见皇帝的犹豫,更不想看见他的愧疚。陌辰吏手掌紧握,他替她要的,是皇帝给她的一个答案,也是一句能让自己安心的话。男子默默下定决心,若孤夜孑要留的是施婕妤,他,也只能冒死违命。
皇帝站在榻前,那抹萧条的背影被拉的很长,风妃阅螓首,望着他坚毅的神色,有那么一刻,却突然动摇了。不是不信,可是心里,却还是害怕,纤细的五指在紧握后,松开……
手掌在滑下他袖口时,落在男子的手背上,风妃阅郁痛的心揪起,就在指尖相错之时,柔荑却被抓住,牢牢牵在手中。她一怔,抬起头来,孤夜孑坚定旋身,在凤塌上落定,“让国师去景夜宫吧。”
“皇上——”陶心的话中,已经满含绝望,她双手撑在两侧,不住磕头,“奴婢请示过了,国师他今日出宫,要三日后才会回来,皇上——娘娘等不及了啊……”
风妃阅死死的抓着孤夜孑,既然他将手交给了自己,她就不会放开,感觉到男子的颤抖,她一语未发,整个凤潋宫内瞬时寂寥无声,压抑的厉害。
陶心一个劲的哭泣,死死相求,风妃阅抬眸瞅着孤夜孑的侧脸,却见他那双琥珀色的眼中,竟然有几许晶莹,他大掌一揽,脑袋窝在了她的颈间,“李公公——”
正不知所措的李公公听闻,赶忙上前,“皇上。”
孤夜孑突然噤声,良久的沉默,让几人均是战战兢兢,他倦怠的阖上眸子,一手,突然在风妃阅背上轻拍几下,“让御医院内所有的御医,全部赶去景夜宫。”
陶心跪着的身子无力瘫软在地上,李公公接令,大步向外走去。想起施婕妤在景夜宫内所受的罪,她心有不甘,跪着上前后双手使劲抱住了孤夜孑的腿,“皇上,娘娘她如今深受寒毒之苦,整个身子差点都冻起来了,御医们束手无策,皇上,您比谁都清楚,能救她的只有陌医师啊……”啜泣的哭声,慢慢变成绝望,她穷途末路,只能抓着陌辰吏的袍角不松开,“陌医师,您救救娘娘,只有您有办法……”
男子只是睬了一眼,昔日,那双温润而柔和的双目,却突然变得漠视,他轻轻挣开后,几步来到孤夜孑身侧,一手接过林尹递来的湿巾,动作轻柔的放在风妃阅额际,“再忍一下,今后,就不会再痛了。”
风妃阅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是认真点下头,躺了回去,林尹见陶心还是跪在原地,便上前劝道,“回去吧,兴许还能见你主子最后一面。”
她怔怔起身,如今,她有何颜面回去见施婕妤,陶心抬起衣袖用力擦拭着双眼,步子,更是僵硬地向外迈去。
“阅儿,”皇帝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墨发,“朕,没得选择。”
风妃阅止住的泪水,再度流溢出来,她一手勾在男子脑后,让他埋首于自己颈间,她知道,孤夜孑不是无情之人,“对不起,我差点以为,你放开的……还是我。”
他不再说话,这样的抉择,无异于在他心口上剜肉,五指,同她交扣,风妃阅感觉到他指尖的每一个颤抖,唯有紧紧握住,这,或许就是别人口中的相依相偎吧?
陌辰吏站在远处,他双手垂在身侧,看着皇帝坚毅的背影在女子怀中弯下,明黄|色的尊贵,如今已是最为平淡的相靠。男子的俊脸埋在她颈间,压抑的情绪,只在她耳畔轻漏出些许,他将身子靠在一边,双手环在胸前后,望着二人的身影怔怔出神。
林尹上前几步,她安静的站在陌辰吏身边,望着她眸中的复杂,她唯一能断定的便是,这时候的他,心中,至少不是苦涩的。
“驾——”
“驾——”
宫外,女子策马扬鞭,马蹄声声急促,将这本就萧索的夜空划开一道凛冽。枝条横穿,打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被冷风一吹,面上冰凉的感觉仿若渗透进了骨子。
身前,男子安详的靠在她肩头,似是沉睡了一般,索伊一手横在他腰前,另一手挥舞着马鞭,沉重的身躯压上来,却已经没有了余热。
她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哭,还有眼泪这种东西。
B Bs· JoOYOo.NeT 她说过,七袂一定会后悔,可是如今,后悔的却是她……
“我不该让你知道你。”她嘶哑着声音,用力抽起马鞭,颠簸的发丝舞过悲恸,旖旎成纠葛。
几个月前,独步天涯。
“我真搞不懂,天下女人多的是,你为何非她不可?”索伊近身上前,在七袂边上坐下。
男子原先紧阖的眸子睁开,睨视着她,“这世上,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
“那不就行了,”索伊两手摊在身侧,“你放她自由便是。”
七袂俊脸凝起,一手撑起半边邪魅的面颊,面色,有些疑虑,“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熟悉罢了,好奇。”
索伊摆下手,面色甚是无奈,“什么破理由,莫不是,你还记得她?”
第194章 许她永世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住,眸子带有疑虑,“我不该记着她么?”
索伊思忖着他话中的意思,一手托腮,食指在面颊上轻轻点着,“你当然应该记着她,那是你欠她的。”
七袂一手拂开眉角,目光沉下去,“我欠她的,是什么?”
索伊对上这突如其来的视线,她蹙下眉头,有些犹豫,“你们之间本该有情,可是已经错过了。”
七袂将手中茶杯放在桌面上,他想起自己见到风妃阅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时所有的悸动,“说清楚点。”
“有一种情,用我们苗疆的话语说,便是能延续到下辈子,你的熟悉并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有些东西你应该想起,可是还没有到时间。”索伊稍稍起身,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提起的几句话,会让她在不久后悔莫及。
七袂满面疑虑,神色也凝重几分,“我一直以为,她是皇帝的人,我才会有那种想要夺过来的感觉。”
“迟早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索伊两手撑着桌沿,“不管是早还是晚,你们总会记得彼此。”
七袂听着她话中的意思,大掌咻地扣住她手腕,“我们之间有何事?你既然知道,也定有法子让我明白。”
“过早的知道,对你没有好处,”索伊轻轻挣开手腕,“天机之秘,改变不了的。”
七袂望着女子的侧脸,心底突然有种沉重的感觉,好像是一些压着很久的事,在慢慢溢长出来,“既然是早晚都会知道,那还不如早些明白。”
索伊认真面对,她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她虽然擅长巫蛊邪术,却也并不那么信天,“我怕,你有一日会后悔。”她话语犹豫,又想给他们这个机会,或许,并不是如自己预知的那般错过也不一定呢?
“我从不会为了自己所下的决定而后悔。”七袂语气坚定,原先的神情亦在瞬间凝重下来。
索伊细想片刻,最终还是不放心道,“你要答应我,万事不可以强求。”
七袂邪肆的眸子微微眯起,端望着索伊满面正色后,点下头来。
她走上前去,右手食指轻抬后,嘴中念念有词,七袂看着她近身而来,纤细的指尖在他心口的地方点住,压下的力道轻微而柔软。一股力道仿佛冲开了皮肉,真如心口中,有力而骇人。
七袂阖上双目,屋中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紫金镂刻的熏炉立在案几上,震慑之余,还发出几声颤动的战栗。
阳光明媚,绿茵茵的草原广阔无垠,偶尔,有骑射之人策马而过,空气中,便残留着那清新的香草味。
一匹俊美飞驰而来,侧挂在马背上的女子搭弓拉箭,整个身子贴着马肚,在它前蹄一个仰起间,右手咻地松开,单手捞起马缰后,稳稳坐在骏马身上。
“月儿——”身后,一名男子紧紧跟上,她回过头去望一眼,狡黠的嘴角轻勾起后,猛的甩起马鞭,“驾,驾——”
飞驰出去才不过几步,身子忽的一重,她想要回过头去望一眼,腰间却被男子的手臂紧紧勒住动弹不得,“专心点,等下摔成个瘸子看谁还娶你。”
女子望着前方不说话,身后之人见她沉默,便要凑上去,坚毅的鼻梁刚触上她肩头,却见一道明晃晃的亮光闪过,啪一声,她手肘就撞在了他脸上,“哎哟——”
月儿回过头去,一双美目紧盯着男子那双邪魅的眸子,“我也并不是非要嫁人不可,跟着爹爹领兵打仗有何不可?”
话刚说完,小手握成拳后又要攻击上去,男子及时闪躲,大掌将她的柔荑裹入掌心中,“那可不行,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
“你是不久后的王,口头婚约又算得了什么?”女子仰着小脸,另一手屈起后,食指在他胸口戳了几下,他放声大笑,双腿夹起马肚后悠闲向着前头走去。
“月儿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人,那是你我二人的婚约,有天地为证。”他说得很是认真,明亮的双眸瞅着女子那张漾开的笑颜……
七袂看见了很多,女子肆意扬起的笑纯净而舒适,她的笑声,却更是一根根尖利无比的刺,扎在心头,躲闪不及。
“嘿——”肩头被拍一下,月儿与他齐肩做到一起,男子转过头来,面上的神色凝结在一起,似乎有什么心事。
长臂揽上她的腰,脑袋也随之靠过去,“你老是这样叫我,别在哪天将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她嘴角轻抿,柔荑将他的脑袋推开,“忘记了才好呢,谁要记着你了。”
他不依不饶,拥着她躺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