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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么解体了,想想都令人心寒。”我说。
“记住,以后你要是选择配偶,千万不要再找我这样的女人。”铃子哽咽地说。
“你别这么说。”
“在你的心目里,我恐怕就是一个荡妇形象。”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你猜的太离谱了。”
“因为你是苏怀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必然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权衡利得失。”
“随你怎么说吧,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离开苏怀之后有什么打算。”我知道,她一直在做家庭主妇,没工作。
“我已经有了安排。”她说。
“你不想把你的安排告诉给我吗?”
“以后,我会在电话里跟你说。”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77
“柯本,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一阵子。”这天,苏怀对我说。从铃子走了之后,他的身上就开始多了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仿佛一个年迈的灵魂安装在了年轻的躯体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把金丝雀送到她的奶奶那里去,我怕我照顾不好她。”苏怀说。我发现,他已经好久没刮胡子了,变得很像好莱坞电影里的黑帮老大,而且是白兰度那种。
至今我也不太明白,苏怀为什么轻而易举地会放弃了铃子,尽管我认为选择放弃是明智的,对他而言更是如此。因为他太爱她了,她的背叛,无疑是给他致命的一击,他承受不起,谁也想不出他承受不起到什么程度,以至于他看到她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想起她的背叛,他的心便止不住地流血……
苏怀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铁木儿开玩笑说,这时候的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天中午,突然铃子给我打来了电话,邀我一起用餐,还说她不介意我把铁木儿也带上,特别的客气,一嘴的外交辞令。撂下电话,我们就开车上了高速公路,两个钟头后,我们就在一家坤包店门口跟铃子见了面。
铃子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
明明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季节,但铃子却显得充满了希望。她说,这个坤包店是她开的,一切都由她个人来打理,来了客人,铃子就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俯身向前,一副迎接上帝来访的样子。其实,大多数的客人都是些像没熟透了的李子似的小姑娘。
她带着铁木儿参观了她的店,这是一幢上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房子,前身是邮局,铃子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具有后现代风格的铺面,很是吸引追求前卫的年轻人。铁木儿像个篮球啦啦队的傻妞似的一个劲叫好,把铃子捧得五迷三道,说什么也要送她一只时下最流行的坤包。
“他好吗?”清静下来,铃子悄声问道。
“还好,”我说,“他把孩子放在奶奶那,找了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去了。其实,我知道,上班是假,散心是真。”
铃子会意地一笑,不过,那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我们去吃午饭吧。”她说。我没有走,因为到外面去吃饭,铃子就要把店关上,所以还是我到附近的餐馆买了盒饭,坐在店里凑合了一顿。
临别,我问她,“有什么打算没有,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何必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呢,简直就像拿着一根划着的火柴向一堆易燃品靠近。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我恰恰就是这么计划的。”铃子突然笑了起来,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原因呢?”我还以为,她会转身投到那个落魄的摇滚歌手的怀抱呢,然而,没有。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会像苏怀那样的爱我,我不相信,有了苏怀给过我的那些爱,足以让我受用到后半生了。”她说。我突然觉得在灵魂深处,她其实是个贞女。
我们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有顾客进进出出,买这买那,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营业,我告辞了。
“别忘了我,我还是你的朋友。”车子启动的时候,铃子冲我喊道。
“怎么可能,永远不会忘的。”我说。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78
寒假结束了,花枝也开学了,因为铁木儿的咖啡馆周末要盘点,就只好由我和秀大妈送花枝去学校。刚刚过完年,学生还都穿着节日的着装,特别是那些女学生,简直是花团锦簇,像玫瑰,像百合,像栀子花……陌生人根本就看不出她们是一群柴禾妞。
而在这些柴禾妞中间,穿杏黄|色羊绒套装、配一条水红色丝巾的花枝就显得更是卓尔不群,特醒目,跟一只骄傲的仙鹤差不多。无疑,她贯彻的是铃子的穿着理念:寒冷时,应该突出暖色调;炎热时,则要强化冷色调。
一路上,秀大妈一直絮絮叨叨地嘱咐她,什么三大纪律,什么八项注意,直到下了车,还没完没了。我笑着对秀大妈说,“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同学,你教训她,让她多没面子啊。”
花枝也小声嘟囔道,“就是嘛。”
在去宿舍的道上,不时有她的同学拦住她,要看看她的衣服或是看看她头上的发卡,花枝总是皱着个眉头,像躲避病毒携带者一样一个劲往边上闪,“别用手摸,摸脏了怎么办?”同学夸她的衣服很有个性,搭配得也特别,与众不同,花枝翻翻眼皮说,“与人家都一样,谁还穿哪。”把人家弄得挺尴尬。
秀大妈斥责她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你忘了?”
花枝撅着嘴说,“我就是讨厌她们随便摸,这身衣服还是铃子阿姨给我买的呢,发卡也是圣虹姐从香港寄给我的。”
千叮咛,万嘱咐,秀大妈和我才离开花枝,走出了校门,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花枝还立在她们宿舍窗口拿着望远镜望着我们,我冲她招招手,做了个鬼脸。
坐到了车上,秀大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这孩子是忘本了,都是你们带坏的。”
“别扣这么大的帽子好不好。”我打趣道,其实,心里倒很是喜欢花枝鹤立鸡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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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79
我已经好几个星期不出门了,大部分时间里只是枯坐着,一片茫然,我把我的生活几乎简化成了一个方程式。我孤单,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有时候,瞧见飞鸟从我的窗前掠过,我就会产生一种跟它一起扎进辽远的天空去的冲动。结果,让秀大妈总是担心地过来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铁木儿来也罢,不来也罢,我都不怎么上心。我不再去吻她,却也不拒绝她来吻我。一天,许是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柯本,你太孤单了。”又说,“即使我就守在你身边,你依然改变你这种孤单状态。”
“你凭什么会这么说?”我困惑地问了一句。
“还用说吗,你的脸上一笔一划都写着呢,就是傻瓜也能看得出来,难道我说错了?”铁木儿的声音微微颤抖地说。
我没回答她,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想,我最好躲一躲,该去淋个浴或是刮刮脸什么的,很久没刮脸了,胡子像乱草一样在尖尖的下巴上蓬勃滋生、蔓延。
铁木儿追着我逼问,“你拿我当什么了,空气?还是二氧化碳?”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像私设公堂。
我怯生生地凝望着她,我实在不愿跟她吵,更准确地说,我懒得跟她吵。懒,是我最近一个时期的“临床症状”,懒到连抬抬眼皮都嫌累得慌,更何况说话呢。
我的沉默显然让铁木儿十分恼火,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以为我的沉默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意味。终于从我懒洋洋的表情中又看到了……看到了谁呢?看到了的是那个新西兰前男友的影子,据说,她前男友跟她怄气的时候就这样,属于蔫坏的那种。以往所做过的噩梦,一下子历历在目,于是她把她的好脾气揣进了裤兜里,开始用冷嘲热讽来对付我。
我却仿佛被谁施了催眠术,任凭她说什么,我都毫无知觉,脑瓜里一片空白。时不时地盯着她看,好像要看穿她的五脏六腑似的,给她来个“透视”。等到她说得直喘粗气的时候,我才懒洋洋地说上一句,“你累不累呀!”
其结果可想而知,铁木儿咆哮一阵之后,带着狮身人面像
的表情,夺门而去,临走,她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就一个人这么孤单着吧,小心孤单一辈子!”她故意把门板摔得啪啪响。
她一出去,我就后悔了,靠墙站着,浑身上下凝冻了一般。我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我只是懒得交谈,难道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不好吗?就那样背靠着背,或者是手牵着手,甚至谁都不去看谁,只让各自的思绪像一座落地钟一样,喀嚓喀嚓地响着,在时间的长河里行走。
铁木儿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她喜欢张扬,喜欢像奔腾的大海一样,在太阳下蒸发,在月亮下涨落。
或许,陆清可以,因为陆清的身上沉积着一种特有的静谧品质,仿佛是远离尘世的凯尔特人当中的最后一位,总是在沉思。那个叫恩雅的爱尔兰歌手就有一首歌是唱他们的,凯尔特人几乎是一个快要灭绝的民族,其实,像陆清这样的人也越来越稀有了。
哦,对了,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跟陆清联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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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忙什么呢?”我在电话里问陆清。
“请问,你是谁,电话打错了吧?”陆清用背书似的的腔调说道,听起来怪怪的,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我是柯本呀,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我赶紧说。
“柯本?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不过模样忘得差不多了。”她说。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在生我的气。
我说,“柯本让我告诉你,他想求你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接见他一下,他将不胜荣幸。”
“对不起,明天我要检阅陆海空三军仪仗队去,还要参加关于朝鲜问题的六方会谈,恐怕没空……”她装腔作势地说。
“呸,你来劲了是不是!”我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她扑哧一声笑了,不过,只笑了一声,旋即又严肃了起来,嗔怪道:“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跟我联络了吗,我还以为你去南极科考失踪了呢!”
我精疲力尽地低语道,“我这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不幸事件,回头我会详细地告诉你的。”我是这样一种人,就像哈代在他的《还乡》里形容韦狄时用过的措辞:在男人眼里,没有任何让人羡慕的地方;在女人眼里,没有任何让人讨厌的地方——因为我太透明了,心里永远是敞开着的,毫无秘密可言。
“怎么了?”她仿佛打了个寒战,掩饰不住焦急,慌忙问道,“你是病了还是伤了,或者是破产了?”假如世间男女的灵魂是看得见的实体,那么陆清的灵魂一定呈现的是良善的颜色,我想。
“别瞎猜了,跟你想象的相去甚远。”我劝慰她一句,接着又说道,“我明天去找你,有十分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撂下电话,我莫名其妙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这话不是我要说的,是它顺嘴溜达出来的,有时候我就像虔诚的信徒,什么时候有祈祷的愿望,什么时候便祈祷。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说吗,不然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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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