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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狼没有解释什么,又跟爷爷交谈著。
须臾,他望著遥香,“爷爷要拿药给你。”
“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爷爷已经钻回屋子里,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陶瓶。
他将陶瓶交到了遥香手中,又一次轻拍她的脸颊。
遥香想向他表达谢意,但是她不知如何开口。於是,她求助於赤狼。
看她一脸不知所措,赤狼一笑。“爷爷只会那瓦侯语,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来翻译。”
“你告诉爷爷,我非常感谢他的好意。”她说。
赤狼翻译给爷爷听,爷爷笑了,然后又叽哩咕噜了一阵。
“爷爷要你别放在心上。”
她感激地凝视著爷爷,爷爷和蔼地一笑。伸出手,他拥抱了她,然后在她背上拍拍,说了一些话。
“爷爷说什么?”她睇了赤狼一眼。
“他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他说。
爷爷放开了她,手指往远远的地方一比,又说了话。
这一次,赤狼没有翻译,只是一脸满足的微笑。
爷爷朝他们挥挥手,像是在催促著他们踏上返途。正当遥香还一脸迷惑之时,爷爷已经转身回到了屋里。
“ㄟ?他……”她愣祝
“我们走吧!”他一笑,轻搭住她的肩膀,转身朝车子走去。
从爷爷那里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经过执法处时,他们发现执法处前有一些人不知在忙什么。
熊鹰打开一辆厢型车的后门,从里面拉出了一个担架,而担架上“躺”著一个尸袋。
发现他们,熊鹰走了过来。
赤狼的神情严肃,沉默得令人有点不安。
“已经运回来了。”熊鹰以那瓦侯语与赤狼交谈。
“是吗?”他眉心微皱,“没救了?”
“当然没救,你曾几何时听过有人活著从里面出来?”熊鹰说。
虽然布莱恩也算是咎由自取,但难免教人感慨。“又一条命丧生在圣地……”赤狼有感而发。
“算了,这就是贪婪的下常”说著,熊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图拿回来了,你处理吧!”
当赤狼接过那张纸,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遥香。
熊鹰觑出他眼底所透露出的担心,“她失忆了,不会记得的。”
赤狼飞快地将那张纸塞进口袋里,“你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照规矩办。”熊鹰说:“我会报警,告诉他们有人在沙漠里发生意外的。”
“嗯。”他沉吟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赤狼,还有一张图呢?”熊鹰问。
赤狼睇了身边的遥香一眼,“我会拿回来的,不过一切要等她恢复记忆才行。”
熊鹰瞅了遥香一记,“只怕她恢复记忆时,才真的叫你头大!”
赤狼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处理的。”
熊鹰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我得去善后了,晚点再去找你。”话罢,他旋身走开。
遥香不发一语地站在赤狼身边,但她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在熊鹰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时。
她知道那张纸是她哥哥复制给她的地图。
那张地图已经被布莱恩拿走,而现在却出现在熊鹰的手中,那就是说……
“天啊!”她恐惧又惊惶地偷偷瞥了尸袋一眼。
就在此时,有人打开尸袋检视著,而她觑见了布莱恩发白的侧脸。
“老天爷,布莱恩……”他们真的杀害了布莱恩,就为了那张地图!
她简直不敢相信,为了宝藏,赤狼他们这夥人可以杀人不眨眼。天啊!她几乎对哥哥的生存机率,不抱任何希望了……
虽然她听不懂那瓦侯语,但是看他们交谈时的表情,她可以确定他们谈的绝不是“今天晚餐吃什么”那样的闲事。
“遥香?”见她发怔,来到她面前的赤狼轻推了她一下。
她猛然回神,惊觉到自己该表现得自然一点,不然一穿帮,可能连她都会命丧於此。
“发生什么事了?”她力持镇定。
“噢,”他挑挑眉,若无其事地开口:“有人在沙漠发生了意外。”
“意外?”她表现出迷惑好奇的样子。
先是哥哥,然后是布莱恩,再来可能就是她了!还好她装失忆,不然她可能不能苟活至今。
“这里常常有人在沙漠里发生意外,见怪不怪了。”为了不让她有太多联想,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幸好她失忆,不然看见自己的友人命丧黄泉,她不知道会有多激动。虽说布莱恩,贝尔是被自己的贪婪所害,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
他拍拍她的肩,─笑,“我们回去吧,该吃晚餐了。”
“嗯。”她点头,眼底隐隐透露著惊骇。
而他没发现到她脸上急欲掩饰的惊惶不安……
一整个晚上,遥香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被装在尸袋里的布莱恩。
他们是不是也把她哥哥就那么装在尸袋里,然后丢弃在广大沙漠区的某一处?
她呢?她会不会走上跟哥哥及布莱恩同样的命运?
老天,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了。今晚她就要逃走,一定!
“遥香,”见她神情忧郁,若有所思的模样,赤狼问道:“你没胃口?”
她回过神,“有一点……”
他微顿,“该不是回来时看见那个……”
“也许。”她低头,“我可以不吃吗?”
“如果你真的没胃口,当然可以不吃。”纵然她因为失忆而不知道尸袋里的人就是布莱恩?贝尔,但一般人见了尸体,免不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她放下刀叉,起身。“我去洗澡休息了……”
“嗯。”赤狼不疑有他。
遥香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计画著今晚的逃亡。
她知道赤狼都会把钥匙挂在厨房的墙壁上,只要赤狼没发现,她可以拿了钥匙到车库去开车。
想起来也不是太难,她应该办得到。
接下来的时间,她静静等待。
等待熊鹰来找赤狼,等待熊鹰离开,等待赤狼熄灯睡觉,等待……他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遥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经过赤狼的房间,走到楼梯口。
在楼梯口,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赤狼的房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确定他已经熟睡,还是有其他理由。
不过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尽快离开,连一秒钟都不能迟疑。
於是,她就著壁灯的光线,轻悄地往楼下走。在厨房墙上,她轻易地就拿到了车钥匙。
然后她从后门出去,绕到了车库──
因为她是第一次进入车库,而里面又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她每踏出一步都胆颤心惊。
该死,灯在哪里?她在心里犯著嘀咕。
东摸摸,西摸摸地摩蹭了好一会儿,终於让她摸到了车子。她摸索著驾驶座的车门,确定了门把的位置,然后一扳。
就在她扳开车门的同时,车库的灯亮了──
“啊!”由於事情发生得突然,她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回头一看,她吓得连手中的钥匙都应声而落。
“你去哪里?”打著赤膊,穿了条长裤的赤狼,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半夜里听到细微的声响,他就立刻起身查看。发现遥香房门微微开启,而里面不见人影时,他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下楼,车钥匙不在,而车库传来声响,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感觉。
她要走,而且偷偷的走。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尤其是在她失忆之后。除非……她根本没有失忆!
“半夜两点,你不睡?”他走向了她。
“不要过来!”她发出恐惧的尖叫。
她不要死,不想像哥哥跟布莱恩那样。她要逃走,她要把这里的谋杀事件公诸於世。
赤狼像是没听见她的尖叫似的欺近,然后站在她面前。
“不要!”她奋力地一推,却反而使自己反贴紧车门。
“你装的?”他抓住她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注视著她。
眼见自己逃不掉,她索性豁出去了。
“凶手!”她狠狠地瞪著他,大声地喊:“你是杀人凶手!”
他浓眉一叫,“我是凶手?”
“我都看见了!”她直视著他的眼睛,指控著他的恶行,“你们杀了布莱恩!你们杀了他!”
他一震。他料不到她会这么认为,就算她对他有所误会,他也没想到她竟会把他跟布莱恩的死联想在一起。
“我是那种人吗?”他受挫地一笑,“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
“别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气愤地瞪视著他,“你们杀了布莱恩,拿了他手上的地图。”
“没人杀他!”他低喝一句。
“我不信!”她大叫,“为了地图,你们不惜一切,就连我哥哥也遭遇不测了!”
“你哥哥没来过。”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已经亲眼目睹一切!”
“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布莱恩活跳跳的进去,却被你们抬了回来。”她冷冷地直视著他,“为了那些什么烂宝藏,你们不断的杀人,还用保护区独立立法及执法之便掩盖一切。”
想起她哥哥不知道已经被他们弃尸在何处,她伤心又愤怒地挝打著他的胸口,“把我哥哥还来!把我哥哥还来!”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懊恼地瞪著她。
“我再说一遍,你哥哥没来过,布莱恩也不是我杀的。”他说。
“是,不用你动手,熊鹰他们会帮你执行杀人计画!”
“你!”对於她毫无证据的指控,他十分恼火。
他将她的手狠狠一提,将脸逼近了她眼前,直视著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布莱恩,贝尔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他冷哼一记,“他想要日落峡的宝藏,结果却死於洞穴中的沼气,虽然无辜,却不值得同情。”
布莱恩死於沼气中毒?那个洞穴里有沼气?不,她不信。
“你该庆幸你没有跟著他一起进去,不然现在被抬出来的,可不只他一个。”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拧著眉心,恐惧也气愤地看著他,“你要地图,你也觊觎著那些宝藏!”
“我要地图是因为我要保护我们的圣地!”他毫不心虚地直视著她。
“日落峡是我们的圣地,一百年前白人血洗部落,为的就是传说中的钻石跟黄金,可是他们进入洞穴后,就跟布莱恩?贝尔一样死於沼气中毒。当时带人血洗部落的约翰,贝尔,就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遥香陡地一惊,“你说什么?”
“布莱恩?贝尔是约翰?贝尔的后代,他知道日落峡的宝藏传说,这就是他追随你而来的真正目的。”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白人血洗部落的惨事,但她没想到当时的白人领袖会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著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拿到地图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没来过。”他澄澈的眸子注视著她。
迎上他幽深却清澈的黑眸,她几乎要相信他所言皆属实。
可是……如果她哥哥没来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在说谎,他为了掩饰一切罪行,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说谎。
“守护圣地对我们的族人来说非常的重要,这就是我一定要拿回地图的原因。”
“你们是想独吞宝藏吧?”她嗔瞪著他,“守护圣地为什么一定要伤人命?”
“那些人都不是我们杀的。”他说:“他们是受到圣地神灵们的处罚。”
“荒谬!”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些“神鬼传奇”,“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名字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敢说你没接触过他?!”
“我是在梦中知道你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