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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后悔把承包额定得太低了。其实这不能怪他,在我接手前,书店每年所获利润从来就没超过5万,当年定的5万元承包费,他还是往高了定的呢。
手里有了钱就爱想好事。我并不想把25万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虽然我这样做是完全可以的,但肯定会在全局系统掀起轩然大波。我把赵经理的手从下巴上拿下来,说出了我的打算:“我想再交10万元,条件是局里分给我一套两居室。余下来的钱,拿出5万元作为书店的流动资金,拿出8万元买辆面包车,最后2万元,你拿1万,我留1万,算作对我们彼此1年辛苦工作的奖励。”
赵经理的表情在急遽变化着,吃惊、沉思、微笑,最后意味深长地站起身,点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啊,你小子很有意思啊。”
我首先把1万块钱现金给了赵胖子,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在春节前夕,他给我搞来了一套位于安定门外的两居室,我也买来一辆崭新的中型面包车。驾驶本是我在3个月前拿到的,车一买来,我就成了它的专职司机。
两居室是一位副局长腾出来的,他新分了一套三居室。这位副局长比较讲究生活品位,把两居室装修得满不错。我花了两万多块钱买来家具和电器,使房间看上去和我的经理身份比较匹配。当一切收拾停当后,我开着面包车拉着林姝和儿子来参观新居了。
当经理后我喜欢玩深沉了,我只对林姝说让她陪我看一个地儿去,她起初是一百个不愿意,非要让我给她100块钱她才肯给我这个面子。钱我有,但不能给,因为她总是像饿狼一样向我索取,我不得不适当控制一下。我对她说,你要是不去就永远不要去,我不会勉强你的,但你会后悔的。强悍的女人有时也不愚蠢,她听出我话里有话,就不再坚持要钱了。出了门上汽车时她先是吃了一惊,追问半天这车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了她是怎么回事,她变得眉开眼笑了,对儿子说:“我找你爸算找对了,你爸有潜力可挖。”
来到我的新居,我把门打开,请他们进去。进屋后林姝一脸疑惑,问这房子的主人上哪儿了,我怎么会有房间钥匙。我故意不理她,领着儿子来到小房间,对他说:“雨生,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
儿子扑向放在床头的毛茸茸的大熊猫,抱起来问:“这是我的吗?”
“当然,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自豪地说。
林姝在后面袭击我,一拳头差点把我打趴下。我转过身来看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对儿子说:“瞧你妈难过得哭了。”
“不,爸爸,妈妈是高兴得哭了。”雨生认真地回答道。
“就你聪明,我当然知道她是因为高兴才哭的,这叫喜极而泣,懂吗儿子?”
小廖非要请我吃饭不可。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甩一头披肩发的漂亮姑娘,把我当成了时代英雄。当初我走马上任时,她还给了我不少鼓励,以至我在私下里把她列为了借债对象。当时我非常自信地认为,万一我经营失败,拿不出承包费,她不会袖手旁观的。当然,我现在不需要她在经济上的支持了,书店在我的领导下变成了一架疯狂的印钞机,月营业额已突破80万,换句话说,每个月书店可以稳赚20万,这就是我上任18个月后取得的令人刮目相看的业绩。
小廖是在5点半的时候敲我办公室门的,我请她上了我的坐骑——刚买了1个月的桑塔纳。车一开出单位的大门,小廖就提出想调动工作。
“去哪儿,不会是国外吧?”我记得她原来说过有出国打天下的念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神秘兮兮地说。
“听不懂,不会是我这个小书店吧?”我感到她话里有话。
“就是你的书店。”她干脆地说。
我大吃一惊,一打把将车停在路边:“你说什么,到我这里来?你这不是自我流放吗?”
“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非来你这里工作不可。”小廖甩了一下长发,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请你吃饭,就是要你答应这件事。”
“小廖同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没和别人说过吧?”
“谁跟你闹着玩了,我真下决心了,如果领导不同意,我就辞职,然后到你这里来打工。”
“你放着堂堂的国家公务员不干,到我这个小书店来打工,到底是为了什么?为钱?你不缺钱,你男朋友在外企工作,一个月拿好几千;为名?书店最大的官是经理,而且还被我占着,不可能让给你;为换一种活法?书店的工作能把人累死,和公务员的清闲有天壤之别。我搞不懂,你的动机我真的想不明白。”
“陈大经理,你真累,想那么复杂干吗?我什么也不为,就是想跟你干一把,行不行?”
“真想干?开弓可没有回头箭。”我重新发动车子,汇入滚滚车流中。
“我干嘛要回头?年纪轻轻的就泡机关,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原先还有一些优越感,毕竟是政府官员嘛,后来想通了,那简直是在作践自己的生命,按时来按时走,写写公文看看报,要多没劲有多没劲。瞧瞧你,挣多少钱先放一边不说,活得这叫一个潇洒,比当个局长可强多了,我做梦都羡慕你。人嘛,就得给自己活出个样来。”
“你太夸张了吧,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潇洒个屁。”我嘴上唱反调,心里却十分舒坦。
“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认准你了。你放心,我干起活儿来是不惜力的,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3年内不结婚,咱跟你豁着干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看错,跟你干肯定能长大本事,未来是靠本事吃饭的。”
“你要真想干,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不过有一条,要从站柜台开始,你能接受吗?”我一直没有配副总,小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她的泼辣、直率和所受过的大学教育,以及当机关干部的经历,对她胜任副总的职位都有帮助,她愿意来帮我一把,而且不惜一切代价,我没有理由拒绝。她想跟着我学本事,这个目的也会达到。在书店里滚了快两年了,酸甜苦辣都有,对于小廖来说,这些未必不是她成长的财富。但是,她要有一个适应阶段,要在主要的岗位上走上一遭,过上三两个月再走马上任。
“随你安排,陈总。”她爽快地答应了。
这顿饭我们吃得十分开心,小廖为了我能够无障碍地接纳她多喝了几杯啤酒,而我为能够无代价地从老太太身边挖来一个志同道合的死党胃口大开。老太太要是知道我们以这种方式来庆祝小廖同志叛变的,她肯定会气晕过去的。她愿意晕就晕吧,在青年人以某些老资格的人不可思议的方式开辟成长道路的时候,总会有人犯晕的。
小廖也犯晕了,不过是啤酒闹的。她把她的豪爽用在了酒杯上,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没完。我借口开车,只用茶水和她干,最后我扶着满脸绯红、浑身发软的小廖进车里的时候,她搂住了我的脖子,晚风又吹起了她的长发,在我的脸上拂来拂去,搞得我在车里抽了一支红塔山才心情平静地打着了汽车。
3天之后的中午,我正在机关食堂吃饭,赵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踱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胖脸上挂着一丝说不出什么意思的微笑,看着我不停地点头,好像他嘴里的千言万语通过点头的方式就能表达清楚。
“赵经理,别跟我打哑谜,你什么意思照直说吧,是不是为了小廖?”我咽了一口馒头,吹开了他施放出来的迷雾。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不着边际地瞎扯。
“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吧,我保证让你满意。”对我这个顶头上司,我不用客气,他的风格就是玩软刀子,而我是硬家伙。自从我给了他1万块钱以后,他似乎尝到了甜头,经常搞来一些莫名其妙的票据让我报销,钱也不多,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他曾经向我声明过,这些票据没有一张是他自己的,都是上面有来头的。他推心置腹地告诉我,拿点小钱出来,肯定会有好处的,所谓吃小亏占大便宜是也。我信了他的话,让他随便来报。有他这张胖脸给我罩着,没有什么人来找过我的麻烦,这也许这就是我占的大便宜吧。因为我们之间有金钱交易,而且资金流是从我这里向他那边单向流动的,所以我跟他说话就没有了级别上的限制。
“我提醒你两点,”他说着向周围看了看,最近的人离我们有3米远。“第一,要坚持把小廖的档案留在人事处,别像你那样把关系放在劳动服务公司。档案在人事处,不管她干什么,都算机关的人,万一她干不好,还可以回来,你不受埋怨。第二,抽时间去医院看看你原来的处长,老太太一听小廖要求去你那里工作,给气到医院里去了,住在北京医院204病房,别忘了多买点儿东西。” 他刚说完,局长端着碗过来了,赵胖子一脸春光,忙着给局长让座。局长坐稳后,他小子转身就溜了。
“小陈,听说你干得不错,看来我们当初选对了人。”局长就是局长,一句话就把两边全肯定了。
“谢谢您的鼓励,我会干得更好。”我连忙表示了决心。
“说说,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具体的,边干边学,什么都得看发展。”
“你要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我倒是有一个,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局长停顿了一下,等待着我的反应。
“局长,您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愿意不愿意,这么说吧,只要您愿意就行,我百分之百愿意。”我表了态。人天生就有媚骨,在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级别的大官面前,想不讨好都难。
“你很会说话,你这样的干部,我们用着放心。”局长又夸了我一通。
他的话让我的思路堵塞了一下,他说我是干部,这不对呀,我的档案早已放到了劳动服务公司,这就意味着我被打入了另册,不属于机关干部了,局长是健忘还是另有他意,我打了个问号。但接下来他的一番话让我的疑虑释然了。
“我想把《人才》杂志编辑部给你,怎么样,敢不敢接?”
“您说让我负责编辑部?”我毫无思想准备,大惊失色地问。编辑部可是个处级建制,难道我转眼就当上了处级干部?
“年轻人敢干又会干,为什么不用呢?你不要以为我们的眼睛不好使,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那书店怎么办?我可签了5年的协议。”
“一起做嘛,我相信你能做好。你不是把小廖挖走了嘛,人我给你,编辑部现有人员,你不愿要的可以给我退回来,我只要求你干好,别让我失望就行。”
“谢谢,太谢谢您的信任了。”我站起来,不由自主地给局长鞠了一躬,然后赶紧离开了,我担心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豪情油然而起。
“小陈,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这是局党组的集体决定。”局长在我身后大声地说。
不管是谁的决定,反正是决定我的命运。整个一个下午,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像一只激动的猴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时地挥动拳头。《人才》杂志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不陌生,我曾经在上面发表过十几篇文章,从一般报导到人物通讯,还有理论研究文章,我是它重量级的笔杆子之一。后来因为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