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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7)
凯瑟琳爬上船舷,船是用一根大原木砍伐而成,比当地的独木舟宽不了多少。船猛烈地摇晃着,但还好没有翻过来。迈克尔圈上发动机的牵引绳,准备启动马达,开始了不信神者的祈祷,可能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祈祷。
他们紧张地坐在寂静中,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流逝。突然,从上游传来水花飞溅的声音,可能是大卫,也可能是福斯的村民。迈克尔没有等候,一把拉下牵引绳,马达突突突地启动了,小船摇摇摆摆地晃动着。发动机的声音淹没了上游的水溅声,他们看见大卫朝他们跑来,后面追着几名战士。
凯瑟琳伸出手,帮着把大卫拉上船。迈克尔把船头方向调整好,朝着下游方向,准备逃脱追捕。一些东西掠过凯瑟琳的耳朵,是战士们在射箭。大卫挣扎着爬上船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三人驶进河中,岸上出现了更多战士,扛着长矛与火把。
“对不起,”大卫喘息着致歉,“我在空地上遇到了他们。我猜他们最后决定来猎捕我们了,或许是他们注意到你们离开。”
他躺在船舱里,把箭从大腿中拔了出来,很幸运,伤口不是很深。
“船上有应急药品,”迈克尔喊道,“我们停下来时,再把伤口包扎好。”
他驾着船,向河对岸驶去。开了大概半英里,又掉转船头,逆河而上,经过福斯村,驶出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为什么你往上游走呢?”凯瑟琳喊道。
“下面不安全,等到天亮时,我们在上游停靠休息。”他现在不忍心告诉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一小时后,他把船停在岸边,把船绑好。月亮又从云中出现,迈克尔看得清楚了些,打开急救箱,开始给大卫清洗伤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卫问道。
“整个地区都叛乱了,显然,威亚卡加死的人是这儿的人。他们谋划了好几个星期展开复仇。”
凯瑟琳的喉咙感到发紧,“那别人呢?他们没事吧?”
迈克尔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不清楚。”他希望她能就此罢休,但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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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必须回去,”凯瑟琳喊道:“卡尔、朱里尼——或许我们能救他们。”
“我们谁也救不了,我们唯一的机会是逆流而上,翻过大山,到对面海岸的荷兰迪亚。”
“那不可能!”凯瑟琳抗议道:“而且,军队可能几天内就会到达,最多一个星期。”
“那是在看美国电影,凯瑟琳。”迈克尔边包扎大卫的腿边回答,“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凯瑟琳坚持道:“但可能卡尔、朱里尼和其他人需要我们。我们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凯瑟琳气得发抖,还夹杂着她不愿承认的情绪。
“我们不会回去的,凯瑟琳。”迈克尔生气地说,眼睛盯着她。他还在为刚刚看到的情形而震惊,无法想象发生的一切。他心力交瘁,忐忑不安,不想再和她进行无谓的争吵。
“男人是不会放弃朋友的,是吗,迈克尔?”话没说完她就后悔说出口,看到他脸上的愤怒。
“卡尔死了,凯瑟琳。”他轻声说,“可能大家都死了。或许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得向你们坦白,以后的路会很艰苦。100英里未知的河流和200英里以上的未知丛林和山路。我对那里的了解仅仅是亚奇伯德草拟给父亲的那张地图的零星记忆。我带了几支桨,汽油只能在紧急情况使用,到了山区就得步行。”
“但如果我们躲起来,避避风头,再试着往南边走,沿别的河流到海岸边呢?”大卫问道,不肯接受即将面对的艰巨挑战。
“作为白人,我们在卡苏亚里纳海岸一带会遭遇无数危险。荷兰人得很久才会重新进入这里,我们唯一的机会是翻过大山。”
大卫默不作声,无法争辩。当初迈克尔是对的,但没有人听从,如今只能承受苦果。凯瑟琳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听见两人的争吵。
迈克尔回到船头,留下大卫靠在背包上休息,凯瑟琳在船舷。
“现在我们休息几个小时。”迈克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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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8)
天快亮了,凯瑟琳终于睡着,但时而被噩梦惊醒。她几乎要尖叫出来,艰难地闭着嘴,合上眼睛。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河上泛起了薄雾,飘到船上,把他们一个个裹在其中。
第十七章
大卫坐在船舷处顶着烈日划桨,心里气愤懊恼,但自我感觉比昨晚经历的恐惧好了很多。他不信赖迈克尔,并不是怀疑他的知识和技能,而是因为别的原因。他也看得出,凯瑟琳不喜欢迈克尔,能够感觉到当迈克尔出现时两人间的紧张气氛。由于对此前两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觉得很奇怪,最后总结为,她应该和他的想法一致:对男性的厌恶。
跟喜欢掌握权力的男人相处令大卫很不自在。他们让他想起了父亲,一个侵略成性,成功在握的铁路发展商。大卫总觉得自己无法向父亲看齐,连凯瑟琳有时都让大卫生畏,但他说服自己去爱她。她对成功的渴求使她在学业上远远抛下了他,但她获得的赞赏却让他暗自欣喜:这个成功的女人将成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船底似乎刮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前扑去,几乎把桨都掉了。他听到迈克尔咒骂着,船底继续传来刮擦的声音,原来是沉在河底的树枝缠住了船,无法挣脱。大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怕船会断开。
“该死的!把船尾甩开!”迈克尔大喊着,使劲推着船舷,船尾的摇摆使船底更紧地卡进树枝中。大卫与凯瑟琳赶快用桨把船尾重新归位。
“用篙子试一下。”迈克尔喊道。
竹篙伸进泥底大约三尺多深才触到地面,大卫和凯瑟琳慢慢地撑着船挣脱了树枝。
船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凯瑟琳时不时瞥迈克尔一眼,他正专注地观察着河流和河岸两边。他已习惯了危险,对危机能理性而迅速地作出决断。下午的触礁小事故让凯瑟琳意识到,没有迈克尔,大卫和自己很难生存下去,他们的希望维系在他的知识和技能之上。眼泪涌上眼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接着便意识到原来它提醒了自己所失去的东西。她仰起脸,让雨水与泪水夹杂在一起,她不单单为了迈克尔而难过,还有卡尔、朋友和其他同事。她低头看着河流,心想着很快就会抵达大屠杀的现场。
雨越下越大,迈克尔让大卫驶近河岸,用砍刀割下棕椰树叶子,做了几顶雨帽。和往常一样,雨水并没能带走炎热,反倒是河水涨得更高,水流更加湍急,逆流而上更加艰难。慢慢地,随着航程的行进,河流也逐渐收窄。
迈克尔知道长时间划船的辛劳,决定找个地方过夜。他决定还是呆在船中,岸上找不到安全而河水漫不到的地方。留在船上的话,四周都是沼泽和丛生的藤蔓,敌人进不来。
把船绑在岸上的一棵树后,迈克尔放下钓鱼线。凯瑟琳独自悲伤地坐着,戴着棕椰树草帽,任凭大雨滴落,衣服紧贴在身上。最后,她摘下帽子,松开头发,让雨水冲洗。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还想把衣服脱下来。河水又脏又臭,不堪饮用。三人拿出了容器,接雨水喝。
雨停之后,迈克尔拿出日渐稀少的木棒和焦碳,在船的后面生起火,做了些米饭,烤了些鱼。再过几天,他们就得再寻找些燃料了。正当饭做到一半时,迈克尔下了船,带回来一些鲜嫩的棕榈树芯,加在米饭里面。再没有什么比这一餐更好吃了,尤其是烤鱼,树叶给鱼增添了特别的清香和风味。三人用小竹棍扒拉着米饭,享受了一顿中国式美餐。三人很少说话,每个人都想着以后的事情和死难的好友和同事。他们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但三人的微妙格局却使他们无法帮助和安慰对方。
当天晚上,水位下降了。当凯瑟琳醒来时,船绑了在另一棵树上。迈克尔设下了钓鱼线,这一次运气不太好,一条鱼也没钓到。为了节约干粮,他们把剩下的米饭和烤鱼当成了早饭。
河流宽阔而浅,三人篙桨并用,行程迅速,只在河水太急或三人太累的情况下开引擎。第一天后,他们再没经过村落。七天后他们到达卡塔里纳河与艾莲登河的河岔口,三人选择了左边的卡塔里纳河,却发现它比艾莲登河窄而急,但所幸河岸边还生长着棕榈树、西米椰和其它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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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9)
鱼还是能捕到,因此营养上能供应应付旅程的体力。湍急的河流和上涨的河水每天都威胁着他们,一不小心,便会被淹没。时不时,从河上会漂来树枝或树根,必须时刻关注不能被击中,晚上的休息更加显得必要。
循着脑海中对亚奇伯德绘制的地图的记忆,迈克尔决定在与巴列姆河合流前,离开卡塔里纳河,走支流索姆纳河到巴列姆河,这样能节省15英里的路程,但这也意味着早点弃船步行。前面便是山区,不可穿越的屏障,直达未知的新几内亚心脏。凯瑟琳敬畏地看着远方紫色的山峦和白色的冰雪山巅,只有喜玛拉雅山和安第斯山比它高,她无法相信三人即将要尝试攀越它。
索姆纳河自山上奔流而下, 到了平原地区温顺地流动,分成四条支流,汇进卡塔里纳河。迈克尔选了一个干净的沙滩作为进入支流的第一晚栖息地。他们花了两周时间才走完索姆纳河,开始准备弃船步行。三人忐忑不安地收拾物资,整理行囊,装备上砍刀和斧头。
似乎是为了庆祝他们完成了第一段旅途,太阳也露面了,带出一抹夕阳。索姆纳河的水质比卡塔里纳河的水清澈,三人决定沐浴一番。凯瑟琳拿了毛巾和防虫皂,到上游去,避开男人。河堤可能并不适合躲开鳄鱼,但她可以用尖叫吓跑它们。温柔的水流按摩着她酸痛的肌肉,冲刷干净她零乱的头发,好一会儿她才不情愿地站起身,换上干净的内衣、裤子和衬衫,梳理好头发,套上靴子,戴好草帽,慢慢踱回营地,感觉比两周前好了很多。她也发现两个男人也洗漱干净,刮了胡子,迈克尔设下了钓鱼线。
“一起祈祷今晚能钓到鱼吧。”他说道,“到了前面可能就没鱼了。”
“没鱼?”大卫问道,“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靠着河边走。”
“确实如此,”迈克尔回答:“但山区地势陡峭,鱼儿可能游不上那么高。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限量供应食物,一路上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
凯瑟琳望着迈克尔,他正蹲在火堆边,没有抬头,她知道他正在给他们通气——但尽量不吓到他们。
“你是说我们会有食物危机,得忍饥挨饿是吗?”她简单直接地说道。
他的灰色眼眸望着她,“可能会那样,我想说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