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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灵-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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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洋的《情灵》写到四十集,他们做风筝的那一夜;由他笔下才明白,两人的爱情已萌芽,排山倒海而来,谁也阻止不了。唉,好想念他呀!

整理了一天的皮箱,晴铃将今天的小说剪贴好,一并放入。

接着,坐下来看打扫得很干净的卧房,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窗外有冬末浅金色的阳光,几竿香肠晒着,本来准备过年的一团喜气,全因一张喜帖而冻结。若按原计画,这喜帖应该是汪陈两家的,但启棠自那天离去之后,就借口太忙,连陈家也很少来了。

陈家父母不疑有它,以为年轻人改变主意,婚礼要延后。结果,精美的粉红烫金帖子打开,竟是启棠和一位中部富商千金的文定之喜,大惊失色,乱成一团。

晴铃也有些意外。动作未免太快了吧?但她什么都不敢说,只有保持缄默。

“小姐,老板叫妳到书房去。”阿英在门外说。

四周气氛极为冷肃,建彬已被急召回来,此刻神情十分凝重。

喜帖放在大桌上,屋内唯一的暖色,彷佛一颗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

“我去见过启棠,他不肯讲理由,叫我们自己问晴铃。”建彬语气是沮丧的。

陈长庆转向女儿,脸红得像要高血压,厉声问:

“妳这孽女!到底对启棠说了什么,人家会把事情做到这么绝的地步?”

“我--”要勇敢,事到如今,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晴铃小声说:“我告诉启棠哥……我已经是范雨洋的人了……不再是……清白之身,不能嫁给他……”

昭云倒抽一口大气,差点昏倒。

陈长庆则怒急攻心,一个大巴掌就狠狠打过来!他已经忍女儿三个月了,有气憋到快断气,以为能维护她的名节,快快嫁掉了事,没想到还有这样脸皮丢尽的龌龊行为,真是令人寒透心了!

力道极大,晴铃被打跌到一边,头颊热辣辣地疼,半耳鸣中听见父亲吼:

“阿云,去包袱款款,这不肖女爱跟外省仔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就让她去!从今起,我们陈家没这个女儿……听到没?还站在那里干嘛?我不要再看到她了!”

钟滴答滴答响,分秒如年,当皮箱出现在脚旁时,母亲搥打她两下,哭着说:

“没良心呀,还真准备要走,我们算白养妳了,二十几年心血呀!”

“让她走,就当是丢到垃圾筒,死了!没有了!”陈长庆狠狠说。

晴铃泪流满面,实在不愿如此伤父母的心……一片水漾模糊中,她提起皮箱往门口走,比想象的沉重。

陈长庆又说:

“记住!一旦跨出这家门,所有陈家亲戚朋友都不认妳!妳在外面的所有作为,一切和我们无关:就是那外省仔不要妳,妳也不能再回来!”

晴铃“咚”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说:“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你们……”

在昭云的低泣下,晴铃走出这生养她二十五年的家,迎面而来的是薄蓝的天空和寒冷的冬风。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外出了,算是得到自由了吗?

唉!不管多用心良苦,终究还是要走向与家庭决裂的方式……

虽然很难过,虽然选择的未来为家族所不容,虽然从此要浪迹天涯,但她并不后悔……雨洋是对的,不是急着私奔相守,而是回家禀明心意,熬过这分离的几个月,能够亲自向父母跪拜告别,遗憾也比较少……

一条帕子全哭湿了。突然,脚踏车铃声当当,是追来的建璋。

“姊,我送妳到车站。”他眼眶红红说。

危颠颠地出发,后座的晴铃忍不住交代说:“我很令爸妈失望,你今年一定要好好考大学,考上第一志愿,爸妈就会开心了。”

“妳要去找范大哥吗?”建璋一个大男孩,也不知该说什么。

“嗯,或许以后我会写信到你的大学,你可以来看我们。”她有了一些笑容。

到了车站,她给建璋上高中以来就没有的拥抱,很用力不舍的。

当公路局车子开到转角处,还看到弟弟不断在那儿挥手,喊着“姊姊,再见”!

由新竹出发是下午,晴铃到台北时已是夜晚,凄澹的灯光照着疲惫的旅人。

她才穿过出口,远远就有人急切呼唤她的名字--是雨洋!

彷佛他就一直等在那儿,从分开的第一天,就昼夜不舍地等这重逢的一刻。

她奔到他怀里,他抱得她好痛好痛,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妳大哥打电话给妳姨丈,妳姨丈再找到我,说丢了妳,绝不饶我!”他说。

晴铃泪又决堤般落下,几乎淹没了他,舌唇咸咸的净是她快乐又伤心的味道。

依偎在岛屿的夜空下,雨洋递给她一叠诗稿,像交作业的孩子般,等待嘉许。因对她深浓的爱,雁天重生了--第一页,就有那去年十月未完成诗的后半段:

晴铃,情灵

静女其姝,雪羽临风曼妙

千山万水行遍,濯我海样相思

余音

公元一九七二年?南台湾高雄?秋晴的天空一片澄碧。

由二楼的后窗望出去,连阡接陌谷熟禾落的稻田,土平草软,几只风筝放得老高,其中就有雨洋的,艳红的一只大蝴蝶。他可快乐呢!一岁多的欢儿已趴在他背上睡着,他仍不舍收线,那儿有他童年的牵绊与记忆。

晴铃将客房的床铺好,搬出几个杂箱子,脚上拖鞋一滑,人向前踉跄,最顶层有东西掉出来。拾起来一看,是《情灵》在报纸连载时的剪贴簿,集结成书出版后就搁置起来了。轻轻摸着那已泛黄的字页,雨洋说只此一次,为她而作,本质上他仍是诗人,绝不再写小说。

仅仅为她而作,没想到在军中引起很大的回响,有不少关于本省和外省恋爱受阻血泪斑斑的信件寄来,说这本书写出了他们无奈的心声。

到台北后,他们公证结婚,又回矿场,应大家要求办一次热闹的喜宴。

接着春末,生完幺儿旭东的敏贞,还是避不过千防万防的肺结核侵身。正霄受绍远之托,上山来请雨洋去打理高雄工厂,让绍远能全心留在台北照顾妻子。

在搬家的时候,报上的连载也接近尾声,对于结局,他们曾有小小的讨论。

“我觉得已经不是在写我们的故事了,天下痴情儿女何其多,我也等于在写他们,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呀!”雨洋指着一叠报社转来的信件,叹息说。

“你的意思是,想写成美梦难圆、天地也不容的悲剧吗?”晴铃瞪大眸子说。

“这比较符合我们这个压抑禁忌的时代,不是吗?”他深思地说。

晴铃翻到最后一页,唇角有淡淡的笑,酒窝顽皮显露;这结尾可是雨洋删改许多次才决定的,很困难呀,一如他那要无情却又掩不住多情的本性。

喔,红蝴蝶已不在天上,难道是……客人来了?

这儿除了稻田外,还有香蕉园、槟榔园和高高低低的椰子树,座落其间的两层楼房,刚刚整修过,但看起来还挺荒僻的。

“偏偏要住那么远的地方,两个人每天骑摩托车去工厂和卫生所,都不嫌累吗?”由黑轿车出来的昭云说,一边用手帕按去脸上的油汗。

晴铃走出院子时,雨洋已抱着欢儿在一旁迎客。

“环境不错呀,空气很新鲜,年轻人喜欢就好。”后下车的惜梅说。

“妈!”

“惜梅姨!”他们恭谨地叫着。

虽然去年晴铃大腹便便即将生产前,昭云忍不住做母亲的心肠来探望,表示了原谅和接受,但对雨洋仍没太好脸色。雨洋也知趣,每次晴铃娘家婆婆妈妈来的时候,他总是忙里忙外,让晴铃能专心和亲人闲话家常。

昭云初看雨洋做家事吓一大跳,她家丈夫和儿子可从来不碰锅碗瓢盆的,人才会有出息嘛!她不知该训女儿或女婿,直到惜梅说:

“外省男人比较疼老婆,不太摆大男人的样子。”

结果,雨洋外面工厂做得有声有色,老婆女儿养得白白胖胖,也没饿到冻到。昭云不得不承认,嫁外省人也不太坏啦,至少有不必伺候公婆的好处,过了门就自己当家做主,少受很多为人媳妇的辛酸和委屈,这可合了晴铃那不受拘束的脾气。

她抱过外孙女,那熟睡的小脸蛋真可爱极了,散着百闻不厌的奶香。

“喔,对了,范老师要我带个红包给欢儿。”惜梅翻着皮包。“我看他一个人很孤单,问他为什么不搬来和你们一起住,他说不放心云朋在孤儿院里,偶尔也要让这孩子假日有个去处。”

“这就是范二哥的个性,先是雨洋,后是云朋,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胸襟。”晴铃说:“云朋升高二了吧?上回他写信来,提到何院长设奖学金供他念书的事,甚至出国留学都没问题,是真的吗?”

“何院长是真的疼孩子,恰好云朋又很用功上进,人家也才肯出钱栽培。”惜梅说:“讲到这里才想到,何院长已经正式领养敏敏了!”

“怎么会呢?秀平不是才由孤儿院带回敏敏吗?”晴铃惊讶说。

“秀平再嫁的丈夫会打小孩,有一次把敏敏夹在竹子娃娃车后面,毫无抵抗地抽打,才六岁的孩子全身一条条血痕,何院长就采取法律行动了。”惜梅说。

“早知道我就先领养敏敏,毕竟我是看着她出生成长的。”晴铃说。

“唉,都太慢了,一切已成定局了。”惜梅说着,又取出几个精致的红绸小方袋。“这是敏贞到庙里为欢儿求的平安符,秀平、杏霞和一些太太都加一份,我这走走,才晓得妳以前在塯公圳的人缘有多好,大家都很想念妳呢!”

“我也想等欢儿再大一点时,回台北看看大家。”晴铃说。

“想看就要快,塯公圳已经开始填平了,人事会发生很多变化呢!”惜梅说:“光是去年涵娟嫁到美国的事,就令人感慨至今。”

“世间事都料不准的,我们也没想到阿铃会嫁给外省仔……”昭云说。

“姻缘喔--”两位五十刚出头的太太同时说,都笑了出来。

姻缘,不是妳的,强求不来;是妳的,躲不掉,要好好把握和珍惜……这是敏贞姊说过的话,现在终于懂了。思及她,晴铃问:“敏贞表姊身体还好吗?”

“敏贞从疗养院回家后,情况一直不错。她自己也小心配合医治,说不愿让三个孩子像她一样从小就受失去母亲的苦,怎么也要活下去,亲眼看他们长大……”惜梅说:“也难为绍远了,他是天底下最有耐心的丈夫。”

大家都点头同意,沉默一会,晴铃又问:“对了!杏霞没再闹忧郁吧?”

“杏霞呀,今年初发现女儿意芊有正式法号又上山讲道后,就天天防她落发出家,逼她专科一毕业就要出去找工作,很没有安全感。”惜梅说。

“唉!人各有命呀!”昭云话中有话地说:“父母健在的孩子最好命啦,你们偏不知珍惜,总要伤父母的心。”

“妈--”晴铃喊了一声。

“妳大哥明年元旦要结婚,妳不回来喝喜酒,就太说不过去了!”昭云说。

“可是,爸爸--”晴铃迟疑着。

“外孙女都有了,他还能怎么样?”昭云说:“何况启棠孩子手里抱一个,太太肚子又一个,有怨也不计较了。看他全家团圆,我们就得骨肉分离吗?”

“我们台湾人有一句话“女儿三年不回娘家,永远不能再踏进门”,妳是一定要回去的。”惜梅说。

“明年农历年就满三年了,妳爸再老顽固,也不敢挡妳。”昭云说:“我准备大宴一场,结婚、回门、满月,周岁一起办,差不多要几桌,我来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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