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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怀儿子时可是患过感冒啊!有人就说:这才叫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另有人就说,卞银草当年坚持保住了卞翾这孩子,也是她该得到的回报,命里注定的。母亲骄傲地盼望着孩子快快长大吧。
卞翾的聪明天赋始终如一,不但从婴儿时期到上幼儿园,而且到了上小学,他各方面的接受力、理解力都是远远胜过同龄的孩子,正常的学习是不能满足他需要的。于是,在他小学三年级后,他便直接升入了五年级。他聪明也好学,这样跳了一级,他的学习依然是名列前茅。
如果说有完美的话,那么卞翾就是了。他是一个典型的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孩子,他学习好又乖巧,是学生的优秀典型和代表,他便被老师任命为班长;他小孩子的严正气质,在同学们中间,具有一种力量,叫同学信赖他。他严正也温和,他不会因为学习出色或者是班长,就变得与同学疏远,自以为是,特立独行。他虽不算十分活跃,却从不冷漠,他和同学该玩玩,该说说;在同学面前,他知道尺度,不沾沾自喜,恃强欺弱,嘲笑嘲弄同学,也不和同学大声争吵;他正直,看到同学的不文明行为,他会上前制止;他有积极性,劳动积极,做好事积极,帮助同学积极,各方面表现积极,起到了一个班干部的表率作用。另外,他的绘画、音乐、体育,成绩也出色。他拔尖,他先进,年年他会赢得很多的“小红花”。他这样优秀的学生,小学毕业,不用参加考试,便被保送进了一所省重点中学。
卞翾的出类拔萃是被大人们经常谈论的,他们说他超常的聪明是父母给的,卞银草和高国强都是有头脑爱学习的人,生下这样一个孩子是自然的;而卞翾的品格是叫他们更加羡慕和赞叹的,他们感叹说:怎么会有这样天生优秀的孩子呢。说来说去,是卞银草教子有方的结果。他们见到卞银草总是要向她讨教教育孩子的秘诀,卞银草就说她哪里有什么秘诀,她就是尽了母亲应尽的爱,尽了大人应尽的职责罢了。
卞翾说:我将来一定要让妈妈享福(2)
卞银草对孩子的爱,体现在生活上,是她绝对用心的关爱,丝毫都不马虎的。妈妈的爱,孩子是很小就感受到了,离婚后的妈妈,家里家外,时时处处将他放在第一位,他从朦胧依稀,到懂得明白——妈妈爱他有多深。他也就有了对妈妈的爱有多深。卞银草的教育是简单的,除了按照阶段,尽她懂得的给孩子教文化、教知识外,她教给孩子的一切行为规范都是教科书上的常规要求,没有另类。但她不是死板灌输的,处处联系生活,比如正直,比如善良,比如自私,无论是在电视中、广播中,还是在街头,在家族成员中,有故事有行为,她立即拿来现用了。儿子听起来印象深刻。卞银草与其他的家长最大的不同是,无论儿子多大,她从不把孩子当孩子,在儿子面前,她永远都是跟儿子吐心里话,说真话;儿子听得懂听不懂,是感到了妈妈的那颗真心的。妈妈的话,就是分量十足的,潜移默化给了孩子充分的信服感,从小到大。那么,按照妈妈要求的做人,一切就是用心。并且,不断地成长着。
卞翾的顺利成长也和他的家分不开。卞银草和小甘结婚时,卞翾上小学一年级。小甘的到来,其实是来给卞银草添一把手的。小甘正直、善良、朴实,和卞银草相投相应,心气一致。他爱卞翾的心是比卞银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为了卞翾,他放弃了要自己的孩子,说卞翾是卞银草的唯一,也是他的唯一。他和卞银草对孩子卞翾的爱心配合默契。他们的工资不高,却节衣缩食,省出的钱,都是为了卞翾。只要卞翾喜欢的课外书籍,他们都是支持购买;为了使卞翾全面发展,他们给他报了绘画班、歌唱班。因为卞翾在长身体,他们常常束缚自己的胃口,饮食简单,咸菜和白菜炖豆腐是他们日日的口味;而给卞翾就要另开小灶,鸡、鸭、鱼、蛋、牛奶,日常是不能少了的,绝不能使孩子营养亏损。他们自己一年买不上一件衣服,却总是舍得给卞翾买穿买用,叫他亮相体面。他们接送卞翾上下学,无论风吹日晒雨淋,从不耽搁,从不误点。他们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只有一间的住房,他们用胶合板,把房间隔出了两半,一半给卞翾做了小屋,那屋里有卞翾的床,卞翾的写字台,卞翾的小书架,卞翾心爱的汽车模型,使卞翾感到他是和多数同学一样,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的。卞翾是超常的学生,他常常有超额的学习任务,他的学习时间长,那种时候,为了不去影响孩子的注意力,他们可以不开电视,不说话,安静无声而枯燥地待在他们自己窄小的“屋”里。总之,为了孩子,他们可以舍得一切,牺牲一切,为孩子的需要而付出。这个家,是叫卞翾满足而幸福的,他顺利而优秀地成长,从小学到初中。
在重点初中,卞翾依然出众,学习成绩优秀是不用说的。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参加各种比赛,英语的、数学的、作文的,等等,无论是本市本省,还是全国范围的,每次他都不会空手而归,能够赢得奖状和奖金回来。奖金被卞银草认认真真地存了起来,高兴地说,将来给卞翾留着上大学了。初中二年级读完,卞翾便跳级加保送地直接升进了高中。高中是进了全省唯一的一所实验中学,自然也是省重点中学。实验中学是寄宿制,卞翾就从家里搬到了学校。他今后一星期只在周末回来一次了。
卞翾不住在家里了,卞银草和小甘表面的操劳缓冲了,他们可以自由放开地享受一下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别的不说,卞翾住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夜里几乎是不敢做亲近的事,顶多拉拉手而已;再深了怕弄出动静。弄出动静,他们不好意思是小事,主要是怕对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叫儿子胡想胡琢磨了。仔细想来,小甘和卞银草结婚七年多来,他们的性生活屈指可数,都是利用偶尔一次卞翾住到了他姥姥家的机会,而那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只是在节假日;平时的周末几乎都没有的,因为只有在节假日,孩子卞翾才能有真正全天的休息,日常的周日,他要去上绘画班,歌唱班,他们接送孩子,孩子就跟着他们了。说起这些,卞银草觉得对不住小甘,说委屈他了。小甘一点也不遗憾,笑呵呵地说,苦尽甘来,他们现在等于已经熬出来了,上罢高中,卞翾紧接着就去上大学了,此后都是他们的时间,他们享受美好生活的机会多的是。卞银草笑着开玩笑说:美好生活远着呢,我们还要用劲地为卞翾存钱,供他上大学。说起这个,卞银草又感慨地感谢起小甘了,说小甘找了她,真是来奉献的。食品厂效益一般,工资奖金低,如果一直是靠她一个人养孩子,真是艰难的。她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小甘依然笑呵呵的,也开玩笑说:我摊上了卞翾这样的神童,是接了块天上落下来的馅饼一样。卞翾一定是个能有大出息的孩子,他成了气候,我才是沾了大光的。卞银草说:那是你该得的回报。心里也想,将来真要给小甘好好回报的。
但是小甘是不能等到将来了,三个月后,小甘就病逝了。小甘因为急性的粒细胞白血病引发的颅内出血而致命。从发病到死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医生说像小甘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发病到死亡是少见的,一般病人怎么也是要有个一年两年过程的。人们就说,小甘是不想连累卞银草,给她减轻经济负担,不然那住院费、治疗费和营养费就是多么巨大的数目呀。另外“快走”,是小甘不叫卞银草为了照顾他,而去过多消耗精力。说是这么说,最终感慨的还是卞银草的命苦。卞银草却并不自怜,感慨小甘才是真正命苦,想小甘跟了她以来,一直就是只在奉献,什么福也没有享过;他才不到三十五岁,日子本来还长得很哪!她心里只乞求小甘来世享受吧。
卞翾说:我将来一定要让妈妈享福(3)
小甘从住院到去世虽然短暂,也花掉了四万多块钱。说是省了很多的钱,那只是相对于病人,相对于正常的生活,就算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了。食品厂效益不好,只报销了五千元,那三万多元是家族人合伙出的,叔叔卞金利和卞金荣出大头,办丧事的钱是家族的成员和单位的个别职工捐的,而卞银草这里,存折上的钱被花得所剩不多,只有不到两千块钱了。卞银草心里咬牙,想自己从新开始,再怎么吃苦,她都不怕,依然要叫儿子一切顺顺当当的,儿子需要的任何正当费用是绝不能少了的。
接下来的生活,节省花钱是卞银草时时刻刻的惦记,丝毫不松懈的恪守,她的苦换来的是儿子卞翾在学校与同学一样正常的学习生活,这是她得到的最好慰藉,一种不辱使命的心安。这样过着,她的生活苦是苦点,却还算能够平稳度过。但是过了半年,这种平稳就被打破了。食品厂连年亏损,外债积压,发不出来工资了。但生产照旧,工人照常上班。卞银草一时没法,用到了存折上的钱,因为儿子上了高中,时不时有各种费用需要支出,存折上的两千多块钱很快就用完了。没办法,她只有求助到了家族的人,她像二姐卞银朵一样,靠“借”钱维持。但她借是真借,想一旦厂里补发了工资,她就立即归还那钱的。其实,她手里还有儿子卞翾十几年来的压岁钱和卞翾在各种竞赛中获得的各种奖金,加起来,也有将近四千块钱。但她界限分明,儿子的钱是儿子的,她绝对不能动用的。
卞银草的现状,是绝不和儿子卞翾说的,卞翾偶然从家族中的人口中听到了,就问妈妈不发工资,家里生活上的钱哪来的呢?卞银草就对儿子撒谎说,他尽管放心,妈妈钱上是有储备的。儿子不懂不了解,半信半疑,但通过观察,妈妈穿衣上的朴素、吃喝上的清淡,买菜买日用品时对钱的在意,也能衡量出来妈妈显然是在“吃苦”。他想他将来挣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妈妈。他便常常对妈妈说:我将来一定要让妈妈享福。卞银草听了,感动而不以为然,对卞翾说:妈妈养你不是为了享什么福,只要你好,就是给妈妈的最大福分了。卞翾依然说:我好,妈妈就会好。孝敬妈妈是应该的。听了,卞银草只有感动了。
卞银草想厂子发不出工资可能是暂时的,总不会叫他们空着肚子一直上班下去。她心里像所有职工一样,急切却无奈,只能等着结果了。七个月后,厂子是有结果了,却被另一家食品公司收购了。而厂里的职工,人家是不要的,人家要重组,重新开张,另打旗帜,要新鲜血液。他们要的是专门学过西式面点和新式糕点制作技术的工人,像卞银草他们这些只会传统面点,只有传统制作手艺的糕点工人是过时了。因为生活在变,人们的口味在变,新式的永远是能领先占领市场的。这是市场经济的时代。
这个打击只是开始,紧接着,人家要拆掉卞银草所住的宿舍楼,要在原地建筑一个现代化的生产车间。他们只给住这儿的职工,每人发很少的贴补,就把他们“撵”走了。卞银草措手不及,只有先搬到了父母那里。住房和工作刹那间的失去叫卞银草一时没有了主张。她对轰然来临的打击,没有感到痛,却是满脑子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