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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著:“哥,我要变成风筝飞上天空!”
那天,她没变成风筝,也没有飞上天空,她牢牢系在他背上,他乐於负担她的一生一世。
想起过往,颖川叹气,低下身子,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自然而然的,他背起她,於是她再度成为他的负担。
“哥,你还记得鱼鱼风钤吗?”双双问。
“记得。”
颖川两条长腿往山坡上走,交交叉叉,他说过要同她共用这两条腿。
“我不小心把电视柜上的陶瓶摔破,陶瓶上画有两条我最喜欢的小鱼,做错事,我哭得震天动地,不准别人收拾满地碎片,还生气阿英,诬赖都是她的错,任凭谁来哄我,我都哭不停。我想,我是真的被宠坏了。”
认真想想,他对她发火并没错,她是个既任性又不懂得体贴人心的富家千金。
颖川接下她的话:“我下课回家,司机车子还没熄火,我就听到你的哭声,匆匆进屋,看见你两颗眼睛肿成大核桃。”
想起往事,颖川笑开,当时他气得想找人发作,双双手指阿英,说她故意把陶瓶放在电视柜上面,害她不小心把瓶子弄破。
问消楚情况後,他了解分明是欲加之罪,双双却能振振有词,他不明白,明明是坏得让人咬牙的女孩,他却总把她的行为看成可爱。
“一看到你,我就指著碎瓶子向你告状,直嚷阿英坏坏。”
“我记得,你一边哭一边说:‘鱼鱼死掉了。’金妈妈慌了手脚,不晓得怎么跟你解释坏掉和死掉不一样。”
“你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破陶片,告诉我:‘鱼鱼不是死掉,它是长大了陶瓶太小,住不进去。’我问:‘不住陶瓶,它想住哪里?’你说:‘它想住在风里。’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但光是鱼没死这句,马上止住我掉了两个小时的泪水。”
“那天晚上,我熬夜,把破掉的陶瓶一片片缀合起来,做成风铃。”
那个夜里,他没想过辛苦二字,满心想的是她第二天看见风铃时,大叫大笑的快乐表情。
“清晨我醒来,发现鱼鱼竟然在我的窗口游泳,风一吹,它们和著节奏唱起优雅旋律,我好开心,才一个晚上,鱼鱼就搬好新家。”
话说到这里,他们同时笑开,属於他们的共同记忆无数,再多的箱箧都装摆不下。
“现在,你不希罕我的风铃了?”
颖川叹口气,从接到金妈妈的电话,知道父母样安排了双双和亲人查聚起,他就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气,停掉开到一半的会议,他不介意损失的金额有几亿,只想立刻飞到她身边,阻止事情继续。
没想到,回到家,他竞听到双双要回到亲人身边去。
她的脸摩蹭著他卷卷的黑发,又浓又密的头发,是她脸颊最爱待的鸟窝。
“哥,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想你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你爱我的方法是离开我?”放下双双,他转身面对她。
“哥,对不起,我说不清楚,可是爸妈说的对,我不能一直黏著你,我终要独立,而你,你会建立自己的家庭。”
“这两者之间没冲突。”
“怎么没有,你回想自从幸子住进我们家坐,发生过多少事情?”
“除了你闹情绪,我看不出有什么大事情。”颖川否认。
“我们从不冷战的,可是,我们已经两个星期不说话,以这种情况发展,不出两年,就算我不想离开,你都会要求我走。”
想起幸子的咄咄逼人,她们肯定没办法同处於一个屋儋下。
“我不会。”
“好吧,你不会,若是你的妻子孩子联合起来问你选择谁时,你怎么办?会不会左右为难?”
她和幸子不是婆媳,却有严重的婆熄问题,错在谁?错在她的看不清状况,她始终以为他是她的独享包。
“你真的没办法喜欢幸了?”若幸子真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不介意解除婚约。
“哥,你很清楚,不光是幸子的问题,任何一个想接近你的人,我都会把她当成假想敌,我霸道惯了,我老要求你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能把属於我的宠爱分享出去。你不也是发现任我继续,会越弄越糟,才开始对我严厉?”
“你既然清楚,为什幺不要求自己改变?”
“没办法,你把我宠上天,天太高,我跳不回地面。”双双投进大哥怀里,抱紧他。
之前,她怀有恐惧,以为自己真是幸子口中的变态分子,自从知道和颖川没血缘关系,她松下好大一口气,从现在起,她可以在心坐偷偷爱他,可以藉妹妹之名,在身旁看着他,这佯她就心满意足。
“你总有藉口,算了,不改就不改,我不介意了。”如果幸子无法包容这个无法无天的双双.他不勉强她留下。
“你希望我变成讨厌鬼?才不,我要改,我会改,我不要再骄蛮无理。”
“你的改变方式是离开我?”颖川反问
“我的亲人希望我回去.我们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相认,何况,那是我亲生爸妈的心愿。”
更重要的足,她再没有立场身分留在这里,坦然面对幸子的责难。
况且,知道身世,确定了自己不能公开爱恋,她怎还有本事留在这里。眼睁睁看他和幸子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
“他们的心愿重要,我的心愿不重要?”
“哥,我亲生爸妈去世了,他们一心希望我回去团聚,成为陆家人。”
“当初是他们不要你的。”
“他们有他们的困难,如果角色易位,我不一定做得比他们更好。哥……对不起,我要回去。”
她想清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有短短十几年,往後他们将有各自的人生,与其停在原点,看他一步步离开自己,渐趋渐远,不如背过身,轻轻说声再见。
“不。”他反对。
“都在台北,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没错,都在台北,叫他们经常到家里,我不介意招待客人。”
“哥,让我回去好不?”她在他怀里钻呀钻,一颗小小的头颅,向他耍赖。“拜托拜托,再宠我一次,好不?”
“你一定要回去?”他没反对过她任何一件事情,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拜托、拜托……哥,我好爱你……真的。”
耳朵贴进他的胸膛,那是她最熟悉的声音。金妈妈说,小时候,她睡不著的哭闹夜晚,只有趴在他胸前、听著他的心跳声,方能人睡。
“你会常回来看我?”
他不是计较的男人,但他不得不在这件事上讨价还价。
“一定。”
“不会忘记我?”
“绝对不会。”
“不管任何事都会回来找我商量?”
“恩,我保证。”
“重大事情要由我作决定?”
“没问题。”
他不说话了,双双知道事情定案,他又宠了她一次。
风在吹,花在舞跃,她的腿能不能正常都无所谓,她只要记得,他爱她,水远永远。
双双选了颖川和爸妈、幸子同到日本当天,离开了欧阳家。她不要说再见,更不要目睹幸子的得意,她要一个人走人命运转捩地。
陆家三个哥哥姊姊同来接她,两部机车、一部脚踏车,她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只选了鱼鱼风钤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钱?是欧阳家的,要当陆吟双,她的首要学习是吃苦。
下人全出门送她,虽然之前的事件频频,但真要分手了,累积多年的感情呵……不舍依依。
“金妈妈,麻烦你替我照顾眯咪,我想……我养不起它。”
双双舍不得大哥的“惊喜”,可她了解,多她一口人,哥哥姊姊将更辛苦劳累,她不忍加重亲人负担。
“放心,我会把它养得白白胖胖,记得有空多回来看我们,还有,搬出去後,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颖川少爷不在身边,你要赶快长大,不能迷迷糊糊,知不知道?”
金妈妈忧心忡忡,她轻拍双双脸颊。自从少奶奶住进来,她圆圆的脸瘦出两块骨头,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
“知道。”
点点头,她拥抱每个人,说好不哭的,今天,她只留笑脸给大家。
“双双小姐,不可以再任性岁!有什么委屈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被人欺负,不要生气,我们替你出头。”被她诬赖过的阿英说。
“我知道。”
“想去哪里不方便,打电话回来,我想办法溜班去载你。”当年在门口发现她的司机伯伯抹去纵横老泪,对双双叮咛。
“不可以哦!你公器私用,小心我跟大哥告状。”她笑弯的眉眼里隐含泪水。
“家事衣服堆著,公休日我去帮忙。”
“等老爷夫人回美国,我们把三餐给你送去。”
“不要、不要,你们这样子,我怎么学习独立?”双双搂住阿英,约定好不哭的泪终究还是淌下。
“我们不放心啊!”
“相信我,我会好好的,你们不可以来,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看你们。”
“你就是让人担心呀!光跟幸子夫人呕气,都能呕掉几公斤,也不想想那些肉是我花多少工夫喂上去的。”眼眶红红,厨子走来抱过她。白疼了!疼了十几年的女孩说走就走。
“对不起!”她抬头,吸吸鼻子,吸回泪水,挤出甜甜笑颜。“我以前很坏,以後我会慢慢学懂事学乖,谢谢你们……你们……”两个“你们”哽住她的喉咙,又吸鼻水,她一鼓作气把话说齐:“谢谢你们疼我。”
她的话惹出连串啜泣。“笨小姐,不疼你疼谁啊?”
“谁教你长得那么可爱,不想疼都难。”一人一句话,温情紧紧包围她,不想放她走的。
终於,她坐上帼升机车後座,挥手离开生活多年的家园,金妈妈和厨房妈妈将食物塞满帼酸的机车和吟访的脚踏车,才让他们出发。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帼升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什么事做错?”双双问他。
“我们不应带你回来。”
“为什么?因为我不能赚钱、不能带给你们荣耀,我只会增加负担?”
红灯停车,他转身看她。“不对,因为我们给不起你欧阳家的优渥生活,你在那坐有那么多人疼你,跟著我们,你会吃苦。”
“可我是你们的妹妹啊!妹妹跟哥哥姊姊同甘共苦,天经地义!”
她的头抬高高,看著身前哥哥。他很好看,眼睛像她、鼻子像二哥,宽宽的嘴巴不晓得像谁,她有把握,这个哥哥会和所有人一样,疼她爱她。
帼酸和吟访的车子停在他们身旁,听见两人对话,笑逐颜开。
“谁要你共苦了?我们只给你吃甜喝香。”帼酸揉揉她的长发说。
“说得好,我们没别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吟访拉拉她的脸,这个妹妹可爱到极点。
“我要我们一起吃甜喝香。”双双说。
“没问题,我们是生命共同体。”
帼酸伸出手,吟访叠上去,帼升拉起双双往上叠,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一家人结起一条心。
车子骑了五十分钟,他们回到破旧公寓前。他们住四楼,眼望高高的楼梯,她叹气,再次承认哥把她养坏了。
在欧阳家,她有专属电梯,不管是机械式的还是人肉梯;在学校,大哥捐电梯、用特权,硬把她的教室调到一楼地面,这下子,她的苦头要从这三层楼梯吃起。
她的犹豫,哥哥们看到了。帼酸在她前面蹲下身,“上来吧!我的小公主。”
双双一笑,爬上哥哥的背。
那种感觉……不一样,和在颖川背上的不同,二哥的背又宽又厚,暖暖的、安全的、幸福的滋味全有,那是家人的体贴,是家人的爱与安慰。
靠在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