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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穆拉图回房午睡了,她一个人在山洞里乱逛,逛到中庭的空地上,突然发现地上有几个人挖的小洞。
这些洞看起来有点历史了,怎么看都像她小时候玩弹珠的那种洞……
“那是菲雨以前当孩子头时,领着其它小鬼一起挖的。”一声轻笑在她身后响起。
她深呼吸一下。即使听见他的声音,都会给她的生理系统带来影响。
糟了,看来她真的是爱死了这个家伙了!
阳光透空而入,在他身上洒落一层金粉。
他已经换过衣服,现在穿的一袭勒里西斯的传统长袍,看来更俊朗耀眼。她这才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着拓荒队制服以外的东西。
她缓缓直起身,距离他约莫一步远。西海没有缩短这一步的距离,只是直接俯首,覆住她的唇瓣。
他们都没有特别对彼此说过什么,例如“喂,那我们就凑和一点在一起吧”,或“好啊,反正我也还满喜欢你的”,但是体内有一种默契,就是让他们彼此都知道,她会留下来,他们会在一起。
心意一旦确定,她不需要再以玩笑保护自己,接受他们两人相属,原来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
有人从身后经过,平蓝连忙推开他,娇红地瞪他一眼。一名中年妇人抿唇轻笑,牵着孩子快步地走过。
“走吧,我带妳去看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西海神情自若牵起她的手。
他少年时的家就在四楼,和其它高阶军官的房间在同一排。
如今山洞里只剩下一百多个人,居住空间不再像以前那样局促,所以阿比塞尔、洛提等前革命军首脑的宿舍,都被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平蓝好奇地推开门。
这是一间很平凡的房间,和她昨晚睡的那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黄土直接挖成的墙壁,两个头尾相连的土炕,简单的桌子和柜子。
但是她脑中彷佛可以看见年轻的西海在这间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样子。
他青春期的时候,已经像现在这样高大俊美了?或是像那些发育较晚的孩子,到了十几岁还是毛头小子,然后有一天突然抽高长壮?
不知为什么,她很肯定他一定从小就比同年的小孩好看,说不定甚至曾为了那张脸跟其它开他玩笑的孩子打架呢!
有些人天生到哪里都会特别突出耀眼,阿比塞尔是这种人,西海也是。
她一一摸过每个桌子、椅子,最后来到那两张土炕前。
“为什么有两张床?你和你父母亲一起住吗?”她好奇地回头问。
西海倚在门旁的一座五斗柜上,宽阔的肩膀几乎和门框同宽。
“我和多亚的大儿子住在同一间―多亚就是现在的国防部长。”
先是阿比塞尔,然后国防部长,然后国防部长的儿子,平蓝终于叹了口气,在土炕的边缘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
西海懒懒地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暖热的体温传导到她身上。
“我的父亲叫洛提,是开国的第一任总统。”
“……”平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前总统的儿子?”
西海好笑地把她掉下来的下巴合回去。
“当总统的人是我父亲,不是我,妳不必看起来这么惊讶的样子。”
“……你们的司法部长真是不简单,连这种压力都顶得住。”平蓝终于找到声音说。
她想象不出来任何国家……即使先进如欧美国家―敢把前总统的儿子丢进牢里,遑论下放到荒酷不毛的砾漠去!
至此,她终于对勒里西斯的吏治严明感到敬畏了。
“确实。”西海愉悦地同意,彷佛被丢到牢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和阿比塞尔他们比较亲近吗?”他每次提到阿比塞尔夫妇都有一种特殊的语调,她才有此一问。
“可以这么说。”西海看着她。“其实我和菲雨的感觉更好一点,阿比塞尔则像我的另一个父亲一样,我对他和对父母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父母要离婚了……”她有点迟疑。“我记得你说过,穆拉图的姊姊是你父亲的情妇,如果你父亲要娶她的话,你会反对吗?”
“我已经过了那个会在乎的年纪。”西海好笑地看她一眼。“以前我多少是年少气盛,为反对而反对,现在,只要我父母各自过得开心,我也无所谓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因为她很喜欢穆拉图,不希望这件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形成心结。
山洞里的小小孩都在午睡了,大小孩去上课还没回来,空气里只有尘埃飘浮,四周悄然无声,时间的洪流彷佛在这里完全静止。
“这里和以前比起来改变很大吗?”
“除了人少了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西海微笑,“有时我在这里待久了,还会有一种错觉:山洞外随时会有革命军的车开进来,然后我拿起枪跳上车,回前线继续作战。”
“战场是什么样子?”她轻声地问。
西海沉默了一下,才静静回答。
“是一个让知觉完全麻木的地方。”他握住她的手,眼底是深思的。“一开始你对扣下去的每一道扳机都心惊胆战,深怕中枪的人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敌人,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开枪变成一种反射动作,确定击中对方之后,不等他倒下来,再瞄准下一个,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人和你手中的武器成为一体。你不再感觉血花喷溅的可怕,只是机械性的执行一个命令,血液的特殊气味也不再对你产生影响。”
平蓝轻声一叹,柔软地偎在他肩头。
“但愿那时候我能陪在你的身边。”
他摇摇头。“我很高兴那时候妳不在这里。”
这样的场景,不是任何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经历的。
他终于明白阿比塞尔得知菲雨离开之后,忍住不去将她追回来的冲动。一个人经历这一切,还要熬过相思,真的很苦。但是想到心爱的人平安地待在远方,一切就值得了。
平蓝挺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西海按住她的后脑,轻吻之后,深深地注视着她,然后,将她往后按倒。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就张大,眼底有一抹了然,但,没有反对。
于是,他微微一笑,覆在她的身上,也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里。
拥她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如此……圆满。
她的指尖按住他的胸膛,他轻轻一震,然后除下衫袍,让她微凉的指尖可以毫无障碍地触上他的肌肤。
一直以来他是这么的孤独,即使在朋友最多、生活最糜烂的时刻,他也常望着眼前的五光十色,深深感觉自己被摆错了地方。
他渴望脱离战争,得到平静,却在一切平静之后,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他不是唯一一个活在时代夹缝边缘的人。但阿比塞尔有菲雨,多亚有他的两个妻子,父亲先有母亲,后来找到心灵伴侣,每个人身边都有着陪伴他们的人,而且有明确的人生目标……要让这个国家更好。
但这是他们的目标,却不是他的。
曾经,西海会有罪恶感。他应该和叔伯们一样,以国家为重,可是他心底有个无法说出来的念头……他更在乎他关心的人过得好不好。
只要他们好好活着,他就够了。
直到这个小女人出现,然后在他面前大声嚷嚷她有多吃不了苦,当伟人多辛苦,还是做个平凡人好了。
他的心头有如被一道雷劈中。因为,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爱他的国家!他可以为勒里西斯而死!如果勒里西斯现在依然被暴政统治,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枪加入战争。
但是现在和平已经来到。他从来不想当忧国忧民的伟人,这个国家有阿比塞尔,有洛提,有艾莫,有多亚,已经够了,他想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然后他突然明白了,阿比塞尔为什么说自己不是伟人。
他们都是被时代迫进了这场混乱里。
他和阿比塞尔不同的是,阿比塞尔对勒里西斯充满了使命感,但他没有。
勒里西斯民主共和国已经建立了,和平已经来临了,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接下来,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的、如风一般自由的人生。
和怀里这个暴躁起来会咬掉他一口肉、甜蜜起来又会让人融化的布娃娃。
细密的吻引爆了一场狂烈大火,他长茧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然后除去一切阻碍他直接触到她粉腻肌肤的障碍物。
“这样……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现在还是白天……”平蓝气喘吁吁地拉开一点距离。
“如果妳希望,我可以把灯关掉。”她身上的英俊魔鬼缓缓一笑,眼底是不容置疑的。“不过,我宁愿它开着。”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从体内最深处颤抖起来,平蓝挺起身体咬他嘴唇一下。
“门呢?你锁了吧?”
“娃娃,妳很吵。”
然后,他们不再浪费任何时间谈话……
第十章
这两个年轻人一定“办过事”了,基顿歪着头想。
他们之间多了一些“什么”,在昨天以前都还没出现,连粗神经如他都感觉到了。
那和阿比塞尔看着菲雨、他自己看着玛亚一模一样,是一份旁若无人的亲密感,任何事物都无法介入。
想到自己的老婆,大个儿神情柔和了一些!虽然看在平蓝眼里,他是“嘴角奇怪地扭曲起来”。
“基顿将军,早安。”她和西海刚结束晨间散步,从洞外优闲地走进来。
既然西海是待罪之身,他们两个好像不应该那么悠哉。
不过今天是他们来的第三天,拉斯尔依然被单独“请”在一间房里,没有人愿意告诉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她也只好跟着轻松度日。
“早。今天安分一点,不要到处乱跑。”基顿微笑的样子会吓到小孩。
这表示他派出去的人今天会有回报。西海立刻抓住重点。
这几天基顿的人正密切查证拉斯尔所说的是否属实,以及安进的身分,顺便把他们几人离奇失踪的事压下来。
基顿深知,阿比塞尔若知道他收留西海,虽然也会做这一连串的调查工作,但是一定把西海送回首都监狱等。
基顿看在老婆的份上,绝对不会让她的亲亲侄子吃不必要的苦,所以西海也就乐得投靠他而不是潜回首都找阿比塞尔。
西海看了下表,才九点半而已。
“我想带蓝蓝去东边找个朋友,天黑以前会赶回来。”
“嗯,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基顿对两人点点头,吃他的早餐去也。
“我们要去找谁?”平蓝好奇地问。
今天她换上向山洞妇女借来的传统裙装,裙长及膝,咖啡色底,袖口和裙襬走着金色与黄色交错的绣纹,裙下搭配一条米白色的棉质宽裤,黑发绑成一根马尾巴,让她的东方脸孔充满异国情调。
“费森,就是我的老室友。”西海搔搔她的头发,两人一起走向停在洞口的吉普车。“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趁这个机会也让妳见见他。”
“好啊。”她很开心。
“这一切对妳就像一场精采的冒险,对吧?”西海逗弄道。
“当然,我前半辈子最大的冒险就是过马路不看红绿灯,现在有这种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
“那个说她贪生怕死、最怕变成伟人的胆小鬼呢?”
“我相信去看一个你的老朋友绝对不会让我变成伟人的。如果真的让我大变身的话,我只要焰死你就能回复恶名了。”她气定神闲地道。
西海失笑。
他们开着基顿的吉普车,一路往东南边疾驶而去。
离开林线之后,干旱无际的苍凉便横亘眼前。
可能是心态不一样,看出去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