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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夏阳照在月熙身上,她眯起杏眸,脸颊朝著天空,享受著难得的阳光洗礼。
“你这小丫鬟,还说没有偷懒,这下被我逮到你在偷懒了吧!”
月熙被突如其来的男性嗓音吓了一跳。
她睁开眼,不停的眨动眼帘,受惊吓似的看著眼前俊挺潇洒的年轻男子。
“你……你是何人?”才一会儿工夫,这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月熙怕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段人允唇边噙著笑容,身著白衫的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其实,他才睡不到两个时辰。
天快破晓之际回到府中,他只稍微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脑里一直充斥著这磨人小丫头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索性进宫来找她。
“你也跟我一样睡不著吗?”
他笑吟吟的端详著她苍白的脸蛋。
是错觉吧,她好像瘦了点,与她昨日的红润有点差距。
“大……大胆,竟……竟敢对本宫无礼,本宫……本宫这就要人将你拿下。”一句话,月熙说得结结巴巴,毫无气势。
“你的名堂可真多。”他失笑地摇摇头,再也忍不住相思了,情不自禁的一个大步,将她搂进怀里。
月熙惊恐的看著他,被他这么紧的搂抱在怀里,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一个字都无法好好说出口。
段人允带笑的湛湛黑眸瞅著她惊吓过度的表情,自负的把她的模样解释为害羞。
他的长指轻抚上她的唇,心头有股化不开的浓情蜜意系在她身上,那是情窦初开的表徵。
“回去之後,我一直在想你。”他低诉道,深深的望著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月熙依然睁大了眸子瞠视著他,虽然他非常俊俏,不像个坏人,但她的心里还是非常害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润了润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声如蚊蚋的说道:“我……我是永和公主李月熙。”
希望得知她的身份之後,他会放开她。
段人允微微一愣。
“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你是永和公主……”
他一直以为她是宫女,她也一直自称宫女,没想到她身份如此尊贵,是当今天子同母的胞妹。
不过,这无损他对她的爱意,他仍然决意要定了她,只是现在事情变得更顺利罢了,不再有门户的问题,他爹娘对於他要娶一个公主,理该没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他还是要定了她。
“既然知道本、本宫的身份,你好大胆,还不……还不放开我。”被他这样一直抱在怀里,月熙又气又急,羞得满脸通红。
“不放。”
看到她脸蛋上恢复了红润,他情不自禁的想吻她。
月熙惊恐的看著他,看著那两片快落下的唇……
老天,他想做什么?
她紧张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段人允对月熙恐惧的表情视若无睹,他的唇贴近了她的,如铁般的双臂收紧了,热唇瞬间攫住了她的嘴。
他辗转吻著她柔嫩的芳唇,却尝到了一抹苦苦的滋味,像是药汁的味道,但他不理,继续吻她。
月熙只能消极的摇头抵抗,然而他却不受影响,不停的在吻她,吻得她几乎快透不过气来,她连推打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任他搂吻。
为何会这样?
谁来告诉她,为何会这样?
许久之後,段人允满足的放开了她,看她花容失色,他微感莞尔。
她是担心他不负责任吗?
他以手轻拂著她的秀发,他只看到她烫红的双颊,却没看到她眼里的惶然。
“你放心吧,我们已经这么亲密了,我这就去向皇上求亲!”
他吻过她,她已经是他的了,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属於他。
看著他意兴风发,大踏步离去,月熙神思恍然地抚著自己的双唇,浑身的力气像被抽乾了。
她软软的跌坐在花木旁,胸口热烘烘的,脑中一团紊乱。
刚刚……是怎么回事?
一切来得太快,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而上天可监,她绝对不是有意让他吻的,只是他的力量好大,她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
他说要去向皇上求亲哪,她和她的鸿哥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为何坐在地上?”
杜季鸿拿著雪白的披风走出来,很快扶起了月熙。
“没什么,”她逃避著他关心的眸光,轻抚著额际,吞吞吐吐地说:“刚刚……有点晕。”
她根本不敢对他说出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她怕他会一时冲动,提剑去杀了那个胆大包天、冒犯了她的男子。
杜季鸿撇了撇严峻的唇角,催促道:“快进屋里去,早说过你不能吹风,偏生不听,下回别再这么任性。”
“知道了……”
月熙五味杂陈的看了他一眼,决定将话吞回肚子里。
第四章
午后,向南的长窗全部开启著,阳光淡淡地斜映在壁上一张老子画像。
屏风前,有幅墨迹沉稳的帛书,上头写道:能当一人而天下取,失当一人而社稷危,室外有二十名御前带刀侍卫在保护著。
这里是当朝天子的御书房,案上有著堆积如山的奏摺。
子卫在御书房里接到护国将军段人允要谒见他的通报时,他正在看一本奏摺,俊颜上哭笑不得。
又是琤儿干的好事。
那丫头,每回都偷偷溜进御书房,在文武大臣送来的奏摺里大作文章,有时还离谱到在上头涂鸭,让他这个皇帝哥哥是又好气又好笑。
喏,就像他面前这本,是他派去黄河勘查水患的特使牟仁柏上奏的奏摺,其中据实将百姓饱受水患之苦的处境描写详尽,未了请示他因应之策。
而琤儿她居然批道:命特使牟仁柏速速喝光黄河之水,永绝水患,若有不从,挥刀自宫。
虽然打开看到时,他忍俊不住的笑出来了,却也头疼要如何批这本被乱写一通的奏摺。
琤儿实在调皮,将来娶她的夫婿可有得头疼了。
子卫阖上了奏摺。
不知人允来见他为了何事?
既然批奏摺令他头疼,那么就暂时休息一会儿好了。
“请段将军进来。”子卫吩咐随从。
“是!”
随从领命出去,不久之後,衣裾飘飘的段人允大步进入御书房,一脸的兴冲冲、一脸的飞扬、一脸的迫不及待。
“叩见皇上!”
他先行过君臣之礼。
虽然皇上早就说过,只有他们俩在的时候不必多礼,但他认为皇宫内院人多嘴杂,还是谨慎为妙。
他自幼和子卫一起长大,小子卫三岁,两人情同兄弟,他向来把子卫当兄长,也知道子卫有数不清的异母妹妹,只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会与子卫其中一个妹妹有姻缘。
“人允,这么早过来,是否想与朕一同狩猎?”子卫将段人允热烈的举手投足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问。
自从人允返京开始,他便想著兄弟俩好久没一起出去狩猎,好好地一展身手了,今日人允单独来找他,正好合了他的意。
而且,他也可以顺便打听“她”在府里做些什么,是不是又在假装绣她那些花,掩人耳目……
“不是。”段人允唇绽微笑,显得精神抖擞,他直视著当今天子的龙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求。“臣是来求婚的,请皇上将永和公主许配给臣!”
子卫俊颜明显一愣。
虽然说,人允是到了适婚之龄,但他又骄傲又自负,从没听闻他对哪家闺秀有意思,也从没听过他赞美哪家闺秀,今日忽然向他求亲,对象还是他的妹子永和公主,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两个人有交集吗?
“你说的是朕的长皇妹——永和公主?”
他需要再确定一次。
“没错。”段人允扬起了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眼睛里闪著光彩。“永和公主和臣两情相悦,希望皇上立即下旨指婚。”
子卫终於还是难以置信的挑起了眉。
“你和永和两情相悦?”
这怎么可能?
月儿是个保守无比的少女,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被人看一眼都会脸红,连雪香宫都很少走出半步,怎么会和人允两情相悦?
而人允长年征战在外,前些日子才回朝,他又有什么时间和月儿两情相悦了?
段人允淡笑一记,神情里写著无比的自信。“臣知道皇上很难相信,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子卫看著不像在要他这个天子的段人允。
他曾听闻母后对月儿的终身大事很烦恼,体弱多病的月儿,要寻觅一个好婆家并不容易,还要有个真心爱她且包容她体弱的夫君,他们才足以放心。
然而,这样的对象却很难找,因为月儿极有可能因体弱而无法孕育下一代,而这正是绝大多数的人无法接受的。
但,对象是人允的话,那就不必烦恼了。
他相信段丞相夫妇的为人,他们不会亏待月儿,也百分之百的相信段人允,若他真的跟月儿两情相悦,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月儿。
如果他们真的情投意合,那么他这个皇上当然有成人之美,还会让月儿风风光光地出嫁至丞相府。
“你们是怎么相识的?”他对此点深感兴趣。
“这说来话长,容臣以後再述,请皇上先下旨指婚吧。”现在他只想赶快完成这件事,想到日後安静的相府里会多一抹娇俏的身影,他由衷的笑了。
未来,当他必须远征不在京城时,就由她代替他好好陪伴他的双亲吧,尤其是他娘,因为女儿不贴心的原故,一直渴望有个媳妇儿做伴。
子卫调侃地道:“这么等不及想把朕的妹子给娶回家啊?”
人允的迫不及待令他相信他对月儿确实有心。
“对了,你姊姊最近在做些什么?”子卫佯装闲话家常地问。
“皇上可以亲自问她。”他早知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在他的想法里,若皇上喜欢一个女人,只需下旨将她纳入後宫即可,何必非要对方心甘情愿,而自己饱受相思之苦?
再者,有时他也弄不懂自己的老姊,明知道皇上对她情有独锺,却偏偏宁可当个被误以为嫁不出的老小姐也不愿入宫为后,真搞不懂女人的想法。
子卫苦笑一记。“你以为她会轻易见朕?”
她是令人难以捉摸的,也因为如此,他份外放不下她,宁可悬虚著皇后之位,也不愿轻易让别的女子占了她的位置。
“那简单,等臣大婚那天,你们一定见得著。”
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现在他根本无暇管皇上和他姊姊那段古怪的恋情,他希望快点和永和公主成亲,在他下次出征之前……
看到琤熙终於定出寝宫的那一瞬间,小青心头七上八下的数个水桶总算放下了。
“公主……”小青哭丧著脸迎上前,其实她是喜极而泣啦。
琤熙走进花厅里,不必看也知道她笨笨的小婢女在想些什么。
“以为本宫死在里面是不是?”
这个小青,别的本事没有,就净会担心有的没的。
每回她溜出宫晚点回来,她就可怜兮兮的对她流眼泪,以为她铁定被坏人捉走再也回不来了,真是见识短浅的井底之蛙。
“公主真了解奴婢。”小青不好意思的一笑。
“本宫在睡的时候,没什么事吧?”琤熙走到桌旁坐下。
睡太久了,肚子好饿,她顺手从果盘里拈了片冰镇西瓜,连咬了好几口。
小青拿起青瓷茶壶替主子倒茶。
“这里没什么事,可是宫里有件大事。”
“哦?”琤熙弯眉一扬,百无聊赖地问道:“说来听听。”
要在深宫内院活得快乐,就是要把耳朵拉长一点,时时注意周遭有什么鲜事发生,这样才不会无聊,也才不会跟皇宫脱节。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