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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说话的回音和头灯有限的照明来看,这里不但不狭小,还很空旷,旁边石壁有着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则是一条暗河,河水静静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传说中的冥河忘川。
只是在手电筒和野外照明头灯的光线范围之外,完全是一片漆黑,谁也说不清在这一片隐藏了上千年的黑暗之中,究竟蛰伏了什么。
“这里看来是一条通道。”刘教授打量四周,下了结论。
李欣哑声道:“比我早先掉下来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下来之后只看到李欣一个。
赵老爷子皱眉:“你下来的时候没瞧见他们?”
“没有,下来的石壁太滑了,绳子上的结又没打好,我才掉了下来,但在你们下来之前,我没看见其他的人。”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地方,依旧有着细微的回音,萧阑蹲□,手电筒在手上晃来晃去。
陈白只当他又在捣乱,正要低声制止,却听见他说:“泥土里面有什么?”
黑色的泥土间或参杂着一点白色,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陈白戴着手套,拈起其中一小撮,拿着手电筒凑近了看:“这是什么?”
“是不是白磷?”李欣皱起眉头。
“我看不像,好像有黏性。”陈白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那撮泥土放进去。
他转头一看,贺渊停下脚步,站在河边,而脚边则蹲着某人,正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河里丢,又拿着树枝在那里搅拌。
陈白一脸黑线地走过去,把人拎回来。
“你在干什么!”
“喂鱼啊。”
“河里有鱼?”
萧阑无辜道:“不知道,所以才丢了吃的下去,看看有没有。”
陈白咬牙:“你就别添乱了,一会给你逗个食人鱼上来,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萧阑大喊冤枉:“小黑也在河边,你为什么只说我?”
因为我不敢说他。陈白面无表情:“因为你品行不良。”
出门在外,教授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对萧阑的行为不但不会制止,反而有时还会叫好,无形中助长了某人闯祸的频率,所以陈白不得不经常盯住他,以致于他觉得自己都快成萧阑的妈了。
两人说话间,贺渊走了回来,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萧阑立马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就要黏过去。“小黑……”
话没说完,又被陈白拖走了。
“你给我乖一点!”
“我一直很乖啊……”
“放屁!”
所有人沿着河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四处打量着,虽然压根看不出什么,但是漆黑寂静的环境总让人心里绷着一根弦。
“那几个人掉下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陈老六嘴里咕哝着,这不仅是他,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只是没人开口说出来而已。
众人走了约莫十分钟,手电筒一照,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这才发现这条路极有可能很长,也不知数千年前的古楼兰人是动用了如何的人力物力,才修出这样一条通道。
刘教授一边感叹:“秦始皇陵的深度也才三十五米,这里起码也有十八九米了,楼兰再繁荣,充其量只是个西域小国,这样一条通道,已经是堪称宏大了。”
贺渊落在其他人后面,他手上没有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步伐,与众人不同,他并没有往四周张望,而是不时看向旁边那条河,脸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端倪。
萧阑走在他旁边,嘴里还一直哼唧着甩葱歌,调子都快跑到西伯利亚去了,他还乐此不疲地荼毒着其他人的耳朵。
贺渊充耳不闻,沉默地往前走着。
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因为有求于他而谄媚奉承,有的听说自己寿命将尽,就恐惧万分,惶惶不可终日,还有更多的人,为了成就自己所谓的名利功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除了自己,其他人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很多年前,有人曾为他占得一卦,说他命中将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死结,后来他也为自己起卦,却还是显示一样的卦象。他生性冷淡漠然,虽然没有把这个当成头等大事,但也想看看应验自己劫数的那个人,所以才会答应赵家的邀请,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
这个人的际遇,换作在其他人身上,怕是早就怨天尤人,又或自怜自艾,惟独萧阑,却是贺渊生平见过的异数。
他发现自己难得对一个人起了兴趣,因为萧阑的行事和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尽管这点微末的兴趣还远远不足以改变什么。
这个人总归要死的,不是谁造成的,而是命数如此。
天道无情,多余的感情更会影响判断,所以世人往往被七情六欲绊住手脚,而贺渊从来不会试图去做一些无谓的改变。
贺渊忽然停住脚步,萧阑落后他半步,冷不防就撞了上去。
“小黑,你怎么……”
那边于叔也蓦地站住。“嘘,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茫然。
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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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并不明显,但因为这里空旷,回音也就特别大,竟像是在耳边回荡一样。
“是刚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于叔马上就想到这个。
“陈牙子!”陈老六马上扯起嗓子大喊。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似乎正往这边走来,逐渐清晰。
诧异的情绪渐渐变为紧张,所有人盯着前方灯光照射不到的一大片黑暗,没有一个人再说话,粗重的喘息声却在咫尺之内蔓延。
陈白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沁出的湿意,他下意识转头看了贺渊一眼,对方被灯光映出的侧面冷淡未变,却似乎多了几分凝重。
此时此地,在罗布泊深达十多米的地下,极有可能是古楼兰人千年前留下的遗址内,出现了步伐走动的声响,如果不是之前那几个人,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看的人好像不多,那我慢慢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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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陈老六又喊了几声,如果是先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此时也该早就出声了,可回答众人的,依旧是那沉闷到几近诡异的脚步声。
众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手里紧紧攥着手电筒不敢放开,队里唯一的女生游雪几乎快要崩溃地哭出来,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这次是第一次跟教授出来考察,哪里在这样的环境下待过。
“老子受不了了,管它是鬼还是僵尸,先掏家伙再说!”陈老六咕哝一声,手在包里翻了半天。“我的黑驴蹄子呢?!”
“你忘在上面了?”李欣道。
“不可能啊,老子明明放包里了!”陈老六满头大汗,他把那东西当宝贝似的,以前去别的地方干活,少不了总要带上个黑驴蹄子,就像别人带着护身符一样。
萧阑忽然插嘴:“是不是那个黑黑的,上面还长着毛的东西?”
陈老六大喜:“对对,你瞧见了?在哪里?”
萧阑一脸无辜:“我以为是风干的猪蹄,刚才丢进那条河里去喂鱼了。”
陈老六:“……”
“老子捏死你!”陈老六气糊涂了,连自己有枪都忘了,赤手空拳冲过去就想掐住萧阑的脖子。
萧阑一溜烟躲到贺渊身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冲他嘿嘿笑。
“老六,冷静,冷静!”李欣忙拉住他。
被两人这么一搅和,众人分了心,也没注意那脚步声是何时消失的,四周恢复冷寂,却比之前更加碜人。
“那声音呢?”游雪哆哆嗦嗦。
“不见了……”陈白微微皱起眉。
他话刚落音,前方却传来一声惊呼:“这些是什么!”
紧接着一声惨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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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身后的石壁上,手电筒被他摔在一边,双手隔着衣服上下抓挠,众人不明所以,李欣趋前几步抓住他。
“李桐,怎么了!”
对方表情扭曲,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好像要去抓什么,另一只手在胸口处拼命拍着,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胸口处却慢慢地鼓起一大块。
李欣骇然,忙松开手。
那人随之跌坐在地上,脑袋软软地歪向一边,脸上依旧维持着瞪眼张口的表情,显得异常可怖。
“……这是什么?”李欣呓语,近乎梦游。
所有人几乎都跟他一样的表情。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副皮包骨。
那个人死了,胸口那个肿块却还没消失,隔着衣服,仿佛还看得见在微微蠕动。
贺渊一言不发走上前,手里伞兵刀扬起,利落地将对方的衣服划破。
胸前的衣服破开,那块鼓鼓囊囊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在眼前。
手电筒的光线很强,足以让他们在这样的距离下看清楚。
那是一只有两个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的蜘蛛,浑身泛着暗红色,步足比一般人的指节还要粗些,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还能看见它的肚子一鼓一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游雪的声音发着抖:“”刚才他胸口鼓起的一块,并不是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而是那蜘蛛吸了人血?”
李欣反应很快,让众人后退,掏出枪,瞄准那蜘蛛就是一下。
大家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萧阑说:“刚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不见,会不会也是碰上这种蜘蛛,被拖到河里面去了?”
被他这一说,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手电筒不约而同朝河边照去。
这才发现距离他们脚边不到几米的地方,又有几只蜘蛛爬过来,体积没有刚才那么大,颜色也没有那么鲜艳,最多只是半个手掌大小,想来是因为之后吸了人血,才会突然膨胀。
有枪的人慌忙掏出枪朝地上射击,只是仓促之间,心情紧张,自然很难瞄准。
那些蜘蛛的速度比寻常蜘蛛要快得多,转瞬就又爬上两个人的脚背,钻进他们的衣服里,他们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蜘蛛很快顺着裤管爬到身上,最后停留在胸口的位置,被咬到的人发出“嗬嗬”的凄厉惨叫,双手在胸口使劲抓挠,却无济于事,人很快变成皮包骨头,不仅仅是血,连□也被那怪物一并吸走,蕴含着无限恐惧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面容扭曲而狰狞,身体维持着诡异的角度,人却已经断气了。
惊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萧阑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泥土里面那些白色的东西,原来竟是蜘蛛卵。
吸足了血的蜘蛛兴许是因为还没消化完的缘故,动作缓慢很多,所以很快就被解决掉,但是眼看从河里爬上来的蜘蛛逐渐增多,众人都慌神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陈老六一边开枪,一边叫嚷,他的枪法在所有人中已经算比较准的了,但就算这样,也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怪物从河里爬上来。
游雪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一只漏网的蜘蛛距离她的鞋子已经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枪声响起,那蜘蛛蜷缩成一团死去。
又接连几声枪响,爬向他们的蜘蛛都被一一打中。
众人往后一看,萧阑手里正握着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