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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也是他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现在项茹梅跟他关系冷了,他的生意也就冷了,如果项茹梅跟他彻底分手,那么他的生意会不会彻底黄掉呢?牛德望有点害怕了。房地产是个高利润的行业,正因为利润高,风险也就大,特别是他最近在关外买的那三百亩地,有一半的资金是从银行贷的款,本来想好了做完三通一平之后,把生地变成熟地,马上就以翻一番的价格出手,还是以“合作开发”的方式,卖给香港老板秦春泉做恒基工业园,有钱大家赚,谁知道国家对房地产降温的政策一出台,深圳的房地产业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一直往下掉,要是那三百亩地不能及时出手,还清银行的贷款,光是利息就能把自己拖跨。一想起这件事情,牛德望心里就发毛,就更加不敢跟项茹梅分手。牛德望记得,当初他向信用社以一分二的高息“协议贷款”的时候,项茹梅就坚决反对,但是当时牛德望被自己曾经有过的成功和当时全国房地产形势一片大好的情景所迷惑,认为项茹梅毕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于是坚决那么做了,如果当初能够听取项茹梅的意见,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困境了。这么想着,牛德望就不打算跟项茹梅分手。不但不打算跟项茹梅分手,而且还想跟项茹梅变本加厉地亲热,并期望通过与项茹梅变本加厉地亲热来带活自己的生意。
这么想着,牛德望就对项茹梅说: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何尝不想马上就跟于爱琴离婚?但是这件事情急不得,毕竟我跟她有四个孩子,说离婚哪能那么容易?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再困难我也要与她离婚,跟你结婚。我马上就回去跟她说,什么条件随便她说,我只要你。
说的项茹梅又晕乎了,稀里糊涂跟牛德望进入了云里雾里。牛德望这些天没有跟项茹梅好好亲热,体内的荷尔蒙积攒了不少,加上一心想着要让项茹梅叫起来,项茹梅好长时间没有叫了,只有项茹梅叫起来他的生意才能旺起来,所以打起桩来特别卖力,不仅铿锵有力,富有节奏感,而且一下一下结实的很,终于让项茹梅又欢快起来。项茹梅欢快起来,牛德望就更加欢实,俩人又在新的高度上达到了新的平衡与统一。
第六章 善有善报
27
王思蜀发觉项茹梅有一段时间没有找她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跟牛德望彻底分手了还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心里惦记,但是又憋着劲,想着你不打电话给我我还打电话给你?这一天,突然收到一张从深圳寄来的请贴,心里想,这个鬼东西,怎么也不先来个电话?一边想着一边拆,边拆边想,是跟牛德望结婚还是跟欧阳健复婚?如果是跟牛德望结婚,自己去还是不去?不去肯定失礼,怎么说自己以前跟项茹梅和牛德望都是一个公社的、一个宣传队的、一个支部的,这种关系现在在特区的能有几个?如果这样的关系都不给面子,那么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但是如果去,是不是太伤害欧阳健了?王思蜀暗暗希望是项茹梅跟欧阳健复婚的请贴,如果是项茹梅跟欧阳健的复婚请贴,王思蜀就没有任何的顾虑了,准时出席。
拆开一看,傻了,请贴是欧阳健的,但不是他跟项茹梅复婚的请贴,而是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请贴,具体地说是欧阳健跟一个叫林俐的女人的结婚请贴。
怎么回事?王思蜀马上打电话给倪和平。倪和平说她也刚知道。但是她答应马上问问欧阳健。
林俐就是项茹梅一个办公室的那个出纳,今年二十九岁,还没有结过婚,甚至没有谈过恋爱。林俐也是四川人,出生在四川广元一个小镇上。小时候的林俐聪明、漂亮、活泼,但自从十三岁那年被流氓强Jian之后,就变得日益封闭,而且对男人产生了恐惧心理。在认识欧阳健之前,林俐本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的。
林俐到深圳来的基本目的并不是想干一番事业,而仅仅是逃避。一是逃避父母,二是逃避环境。逃避父母的原因是父母老是为她操心,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张罗着帮她介绍各种各样的男朋友。逃避环境的原因是家乡那个小镇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小时候被流氓强Jian过。尽管现在人们的贞操观已经有很大转变,不管多大的女孩都可以谈恋爱,不管多大谈恋爱都可以Zuo爱,那种新婚之夜验红的风俗早已成为过去完成时,但是另一方面,人们对像林俐这样的无辜受害者却不肯轻易放过,仿佛女人的失去贞操原本就是一个罪恶,但如果是自愿跟人上床的,就相当于在主动坦白自首,自然宽大处理,甚至被广泛原谅和认同,而像林俐这样不是自愿的,是被流氓强Jian的,就相当于被动承认犯罪事实,属于拒不坦白交代,所以要严惩,过了多少年也不会放过。没办法,林俐改变不了社会风气,因为社会风气其实是一种社会文化,改变社会文化比改变社会制度还要难,自然不是林俐之力所能达,于是只有选择逃避。
本来林俐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的,既然不打算结婚,那么也就不打算谈恋爱。有人说谈恋爱的理性原动力是为了将来结婚,感性原动力是为了满足对异性的渴望,而林俐既不打算将来结婚,也从来都没有对异性有过什么渴望,不但没有什么渴望,反而还有点厌恶,所以当然也就不用谈恋爱了。幸好深圳女多男少,在公司里面只要女人自己不主动孔雀开屏,一般不会遭受围剿。林俐喜欢深圳,特别喜欢深圳这种宽松的环境。宽松到女孩身边有男人没人注意你,女孩身边没有男人也没有人注意你,绝对不会发生家乡那种如果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还没有男朋友就会被人背后议论甚至当面被刨根问底的尴尬。所以林俐在深圳觉得很开心,至少比在家乡开心,开心到她慢慢已经忘记了十三岁那年发生的悲剧。但是,林俐的安宁在一个平平安安的夜晚被打破了,那个平平安安的夜晚就是平安夜。
平安夜那天,林俐注意到了欧阳健。林俐注意到欧阳健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欧阳健是她顶头上司的老公。女孩注意到自己顶头上司的老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注意到欧阳健之后,林俐就深深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这种与众不同不仅在于他的外表,外表像欧阳健这样体面而温文而雅的男人林俐也见过。欧阳健的与众不同甚至还不仅在于他的气质,气质像欧阳健这样文质彬彬不卑不亢的人林俐也遇见过。林俐所注意到的欧阳健的与众不同在于他的安静,这种安静是从内到外的,是彻底的心静。这种安静是林俐所喜欢的,也是林俐很难见到的。
林俐喜欢深圳,喜欢深圳的宽容,喜欢深圳人不打探别人的隐私,不关心别人的秘密。林俐认为这也是一种文化,这种文化只有在深圳这个特定的土壤和气候条件下才能产生。这是一种林俐所渴望的文化。林俐有时候天真地认为深圳是专门为她而打造的。林俐打算在深圳生活一辈子。但是深圳也有林俐不喜欢的地方,林俐不喜欢深圳的快节奏。深圳的吃饭是快节奏,走路是快节奏,做事情是快节奏,甚至交朋友都是快节奏。深圳提出的标语口号是“时间就是金钱。”林俐认为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分,一旦过分了就变味了。林俐发觉深圳人一天到晚都急吼吼的,好像来深圳的目的就是赚钱,快快赚钱,越快越好,赚到手之后马上走,不是回内地就是去国外。仿佛每个人都是一部赚钱的机器,整个深圳就是当年美国的旧金山。这里没有人养信鸽,深圳人养鸽子是为了杀了吃的。这里没有人斗蛐蛐,没有人遛鸟,没有人唱大戏,没有纯粹是为了爱好而摆弄乐器。总之,这里缺少玩家,缺少悠闲,缺少安逸。这一点林俐不喜欢。林俐不是把深圳当作一个驿站,而是当作生活的乐园,既然是生活的乐园,那么就不要那么急吼吼,就应该尽情享受生活,就应该悠闲自得,就应该有田园般的安宁。林俐认为她才是真正地热爱生活,真正地热爱深圳。林俐认为,只有把深圳当作生活的乐园而不是把她当作淘金场的人才是真正热爱深圳的人。林俐自认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林俐也需要金钱,但是林俐不需要很多的金钱。林俐需要金钱的目的是在深圳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安心地生活。林俐发觉租房子住没有安全感,租房子的人老是要搬家,不仅自己烦,而且别人对你也缺乏信任感。林俐已经打算明年按揭一个一房一厅的小房子,然后慢慢供楼。林俐的目标虽然并不宏伟,但是非常实际,实际到只要不发生意外就肯定能够实现。所以她并不需要额外地挣钱,更不需要急吼吼地快速赚钱。
林俐本来是个活泼的女孩,但是十三岁以后她就变的很少与人交往了。林俐不认为是她自己封闭自己,而是周围的人把她当作另类看,久而久之,林俐也就学会了耐住寂寞。来到深圳之后,在新文化的滋润下,林俐的本性得到了释放,也开始与人交往,但是她发现很难找到知己,因为大家都忙着赚钱,一切都是从赚钱的目的出发,连交朋友都不例外。这里的很多人交朋友首先考虑对方对自己的将来有没有用,有用的就使劲巴结,没用的就尽量少来往。所以,除了与他们有业务往来的几个公司的有关人员外,林俐在外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平安夜那天欧阳健的出现,算是让林俐在茫茫沙漠中看见一片绿洲。林俐发现,欧阳健就是那种心静如水的人,这种人在内地并不少见,特别是内地的一些文化事业单位里面,这种人更不稀罕,但是在深圳就十分难得,难得他在深圳这样一个喧闹的环境中还能保持一个悠闲自得的心态,还能保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安宁。
那天晚上欧阳健的一曲小提琴独奏《梁祝》,更证实了林俐对他的看法。林俐相信,只有保持心静如水的人,才能奏出这么舒缓悠扬的乐曲。林俐虽然自己并不会拉小提琴,但是她能够从演奏者的优美旋律中感悟他的心境。那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心境,那是一个能纳百川的心境,那是一个宠辱不惊的心境,那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境,那是一个高尚的心境,那是一个纯粹的心境。林俐悲叹,这是一个只有她能读懂而她的顶头上司项茹梅根本就读不懂的心境,但是偏偏欧阳健就是她顶头上司项茹梅的老公。
从那天之后,凡是项茹梅跟别人当面或者是电话里谈起自己丈夫的时候,林俐就自然而然的支起耳朵,从项茹梅的这些谈话和抱怨中,林俐知道项茹梅不喜欢她的老公,不喜欢的原因是欧阳健不求上进。林俐对此一点也没有吃惊,因为欧阳健跟项茹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林俐同时也感到了一种不平。什么是上进?难道只有拼命赚钱就是追求上进?像欧阳健这样安居乐业就不是追求上进?
在项茹梅跟欧阳健闹离婚的那些日子里,项茹梅跟别人的谈话或者是电话中关于欧阳健的信息多了起来,林俐也从这些信息中获知他们要离婚的事。林俐觉得项茹梅很傻,这样的好老公还要闹着离婚,不是很傻吗?但是她又暗暗地为欧阳健庆幸,觉得项茹梅实在是配不上欧阳健,这样的老婆不要也罢。
有一天中午,欧阳健打来电话,找项茹梅。项茹梅不在,项茹梅跟牛德望出去吃饭了,电话是林俐接的。那是林俐第一次跟欧阳健对话。
“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