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前看着圈子里有这么个同样情况又同龄的女子在,自己就算知道这个角色的诸多可耻之处,但有人作伴,也就不觉得怎样。现在,她是正式的女朋友了,也可能即刻就成了贝尔贡的夫人,只留我一个人,狐假虎威地周旋着,不知哪一天天崩地裂,我是不是又要住回我在闸北区的小弄堂里去。
我忽然刺痛着,发现自己并不如我假想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也许,很快她就不需要我这个玩偶了。什么你露肩膀我露背,还是你带||乳贴我干脆里面什么都不穿,一切都不需要了。她以后就算只穿粗布粗衣出席宴会,也比我盛装的克拉拉受人尊敬。
就算贝尔贡不能给她吃晚餐时穿燕尾服伺候左右的侍卫,给不了她助兴表演的小舞台,不可能雇昂贵的法国裁缝给她定制衣服,但,她就是到此为止也高我一等了。
她有权指着我的鼻子说话,然后发出像她刚才说起西方女人时的腔调发出“噢——呦——”的绵长感叹,后面往火车头后挂车厢似地挂上一长串难听的话。
她要去和其他意大利的太太小姐们一起到地中海的沙滩上晒日光浴,在家里带孩子烫衣服了。她肯定学会了煎血淋淋的小羊排,用特制精巧的咖啡壶煮ESSPRESO,用整个下午在ESSELUNGA超级市场里买巴玛干酪和意大利西红柿。
她的22岁就要以另一种方式敲定下来了,带着一个意大利男人的姓氏,而不是我克拉拉这般的狐假虎威。
就算亚历桑德刚送给我一艘豪华游艇奖励马来西亚的订单,正停在地中海的ANTIBES俱乐部码头,香草色的船身外镶着施华洛士奇的水晶,用红宝石一块块地拼出我的名字,甲板上六角形超大按摩浴缸前有自动升降的投影屏幕,储藏室里2000瓶上等美酒与1000瓶龙舌兰就绪……可到头来,就是抵不过一个×××夫人的名号。
我发疯地希望我是克拉拉·冯·塔克西斯夫人。这个名字是我的佛,我要燃香祈拜。
这方面,乔治·科鲁尼之类的坚定美国式不婚者是不信的,而我显然就爱着这一口,无可救药。
()免费电子书下载
看着我的同校同龄女生摇摇拽拽地走到路边,趾高气扬地又蹦出一个英文单词:TAXI。
我独自转过身。我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在亚历桑德的皇宫里,那个刚睡过午觉的红发女人。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注定了就是得不到。
风很热,太阳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小光圈。
淤青玩偶(4)
我的脸上一片阴湿斑马纹。
绿光
美容师的小指肚在我的脸颊上嘣嘣轻拍,冷喷器咝咝的声音绕耳三周,脆弱的诅咒靡音,像是一条毒蛇在我的头顶上方吐着长舌头。
我赤身裸体地躺着,在丝毯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眼微合,尽情享受两个女人之间的肌肤之亲,她的手指有种葡萄柚果实的味道,准确地从一个||穴位移动到另一个||穴位,我的大脑里游进一条鱼,搅得我六神无主。
毒蛇的眼睛发着绿光,渐渐移近,一张古怪的三角蛇脸,潜移默化,在离我近得不能再近的刹那,清晰地变作我自己的大圆脸,眉眼纤细上挑,馋兮兮地盯着我自己的双唇,仿佛随时会吻上来似的。
那绿光,一种在饥饿或饥渴状态下才有的幽幽暗光,看得我有点慌。
美容师说:你最近皮肤很干,黑眼圈也重,连续给你作保湿护理也没改善。还有,你最近有点掉头发,你看,这里又有两根。
我抚摸着自己干燥起屑的身体,中指寂寞地玩着自己的肚脐眼。
半梦半醒中,我的耳朵听见自己的嘴巴说,我已经一个半月没碰过男人了,好可怜。
6月一下子见了底,我的日耳曼情人回老家已经一个半月了。
天气变得燥热不安,人更甚之。
我开始害怕夜晚降临,去健身房的次数多起来。
有时我看见晚上约会的大好时光里,那么多人选择孤独地在跑步机上原地奔跑,挥汗如雨,亦或,像我一样,绕着一块10厘米高的踏板,旋转曼波,托臂小跳,KICK绕板,是不是都有某种饥渴的成分在里面。在健身房把自己弄累,回家就可以倒头大睡,不再被黑夜深处腥甜的味道抓去折磨。
我在落地镜前观察自己,在手机发亮的金属壳子上,在热可可平静的表面上,我不断看见自己眼中的绿光。
那首叫“绿光”的歌,我现在每次听来,竟可以听出另一种符合我自己心意的解释。
我也不是真的对性饥渴,大多数女性在三十岁之前很难真的饥渴起来,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在爱里。随便是亚历桑德还是情人A、B、C、D、E、F,我ENJOY所有和男人的身体接触,也ENJOY他们高潮时的表现,但我自己并不确定,我到底饥渴什么。
我只需要我的床上有老外男人,需要我的皮肤被散发着雄性磁场的手指和身体抚摸,我的生理健康和各种自然习性全都需要这个。
男人的吻是最有效的润唇膏。
男人的抚摸是最好的润肤露。
男人的体温是最好的空调。
有爱可做的女人不需要用香水就好闻。
和男人在一起的日子,面色红润,不便秘,不生胃病,不脱发,不生暗疮。
()免费TXT小说下载
我在无人的夜里,穿着绿云肚兜独自坐在客厅里,把塔克西斯家族工厂的DV放进立体影院里,一遍遍观看投影布上亚历桑德的画面。
是工厂的广告片,但我把它当A片来看。
我的日耳曼情人。我有多久没和你在浴室里念过《圣经》了。
镜头对准你红润饱满的脸庞,我要亲亲你的额头,把鼻子埋进你咖啡色的头发间。你在发言,嘴唇柔软,如果用来亲吻我的锁骨会是多么美妙。你的手指正在操作全工厂的总电脑,我记得它们灵巧而有力地爬行在我的身上,让我的血液倒流,颤抖不停。你穿着黑西装一副老板派头也没用,我依然看得见你骨骼粗大的健硕裸体,胸前的体毛摊开成一片芭蕉树叶的形状。
塔克西斯侯爵,在你的余生里,克拉拉如此寂寞。
时间失去了水分,凝固成透明的空壳,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的22岁为什么只有雌激素没有荷尔蒙。
毕业典礼(1)
BLINK—182的朋克乐在唱片机里转了一夜,满地碎薯片和PIZZA屑子,很久没参加这种留学生的朋克派对,玩起来却是比正儿八经的上流圈子来得尽兴。
扬搂着一个阿根廷女生歪在墙角的地毯上睡得正香。里间的门开着,横着两条多毛儿诡异的腿,像两支曲在烟缸里摆着V 字POSE的香烟。
派对过后的清晨,总是这样。涣散的瞳孔,流离的脑髓,没有出路的颓废。
我头痛欲裂地醒来,手机上有人在零晨3点时竟然想到发短消息给我,通风报信说,上午10点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我一骨碌跳下床来,无头苍蝇一样蹿进卫生间,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牙刷。好吧,我再打开冰箱,除了酒别想找到任何填肚子的东西。我勉为其难地抿了两口薄荷酒。
醒了。
什么?毕业典礼?
这么说,我从网上下载的毕业论文顺利搞定了教授,最后几个学分随便瞎涂的考卷也过关了。
我要成为什么来着。现在,我宣布你成为克拉拉学士。
没有时间回家换衣服了,我套着狂欢后皱巴巴的夜礼服,没刷牙没洗脸,去停车场发动了我的跑车。
顺顺当当开过几个路口,一直有点魂不守舍,左思右想,总觉得忘了做什么重要事情似的。
一个刹车,整个人一摇,忽然就想起我的小冤家来了。
我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怎么知道今天要毕业典礼呢。那她知道么?出来混的人过着混世魔王的日子,学校里的事情山高水远,哪里知道漫漫无际的肥皂剧已经到了大结局的时候。
人活一辈子,大学毕业典礼就这一次。她要是错过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谁不是从小学开始一路大考小考,就等着穿上学士袍戴上学士帽,捧过证书的那一刻呢。
我拿起手机,开始翻她的号码。
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她又不曾对我好,她在学校里和我争风头,发现我住在小弄堂里就马上四处广播,她朝我炫耀她要成为贝尔贡的妻子了,她炫耀她在生意上的业绩,以为我就是个不用大脑的小母狗。
现在我要让她也难过一下,有何不可。
冤有头,债有主,总要把账算清楚的。
我这样一来,又把手机合上,扔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不过一直心里痒痒的,朝手机溜了一眼又一眼。
通知她,不通知她。通知吧,不通知吧。
SIGH。我投降,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
她喉咙沙沙地接起来,一听就是睡得正香。全城的年轻人好像昨夜都狂欢去也。
旁边有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半梦半醒间含含混混地招呼了一声:MELANIE!几点了?
我不带任何感情地告诉她毕业典礼的时间,在挂断的同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MELANIE,MELANIE!
我扭开调频听上海DJ喜欢放的伪爵士蓝调,北京DJ用内地地下乐队的口水朋克装愤怒。生活就这么无聊的搞笑。
瞧一瞧来看一看,季媛身边床上的男人会还没完全清醒时讲中文“几点了”?她的亲爱的贝尔贡国语水平难不成就这么几天就进步神速?她不是和意大利人爱得那么深那么重么,怎么床上还睡着个讲中文的男人。
呀——哈。呀——哈哈。
去学生处付了200块押金,领到一套气味可疑的学士服和学士帽。然后问那个年轻女老师,在哪里拍照?她盯着我的一身夜礼服和脚上的蛇皮舞鞋的目光闪烁不定:
咦?你没有同学和老师吗?想和谁一起拍就一起拍,学校不管的。只要典礼开始前还回来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识趣地抱着衣服走出来。
坐在台阶上,把包里的一支笔当香烟一样叼在嘴里,看着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穿着大袍子合影,在草地上摆出父母那代人喜欢的“她在丛中笑”姿势。一时想起,我的大学四年和他们的之间是严重的文化休克。
毕业典礼(2)
他们的笑容清新,纯净得像刚用薄荷味的高露洁牙膏刷了牙,即便大四的女孩子们为面试去烫卷了头发,化了生硬的彩妆,但眉宇之间,依然是不经世事的。
他们在我面前来回走动,男生们依然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夹带着一些有点想邀我合影的蠢蠢欲动。
今天,这一刻,我如此希望有人能向我走来,和我说说孩子话,说说教授的掌故和寝室里的小事情。
外面的世界啊,我在外面呆得太久了。
可是一条街无形地隔在我们之间,像Chu女膜,破与不破天壤之别。
男生们终于还是没有朝我走过来,他们都早早知道我是坏女生,包里随时掏得出避孕套的。
我继续咬着我的笔,把手撑在后面的台阶上,仰头看看天空。天空再怎样变,阴天阴灰色,晚霞玫瑰色,人们还是说天空是蓝的。宿舍楼边的栀子花,花开是栀子香,栀子不开,还是香。很多时候,生活只是一种遗留的印象。你遗留了一些什么,别人就默认了一些什么。
啪。啪。啪。
谁在我身边兴高采烈地拍着手,我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