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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柏理可是这么认为的!”露西挥挥手。“没关系。我认为维克是无辜的,法律上他是清白的,而我要他回来。”
“露西,别做个老糊涂!”
露西的眼神突然凶猛起来。“我想没有人认为我糊涂、老或是什么的。”而且还活着。不管她是否八十三岁或是大限将至,露西知道身为戴氏家长的权威,也让家人明白这一点。
萝莉转向较容易的目标柔安。“你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告诉她这是件疯狂的事。”
“我同意她的看法。”
萝莉眼中闪着狂怒。“你同意!别以为我会忘记你爬上他的床,就……”
“住嘴!”露西怒道,半起身似乎要攻击她妹妹。“柏理解释过这件事,不准扭曲它。我也不会让你烦柔安。她只是照我的话做。”
“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要他回来?”萝莉申吟道,放弃她的攻击。露西也坐回椅中。
“因为我们需要他。现在我和柔安在管事,但是等我死了,她会被工作淹没。”
“呸呸!露西,你会活得比我们……”
“不,”露西轻快地说,打断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话。“我不会活得比大家更久,就算可以我也不要。我们需要维克。柔安会找到他带他回来,这是这样。”
隔天晚上柔安坐在肮脏小餐馆的阴影中,背对着墙,沉默地往视着斜靠在吧台凳子上的人。她瞪着他太久,眼睛被烟雾弥漫的室内微光弄得痛了起来。
他大部分的谈话都被角落点唱机的音乐、撞球互击的声音,和此起彼落的诅咒与谈话所淹没。但是偶尔当他和旁边的人或酒保交谈时,她都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维克。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他了,十年来也不曾觉得自己还活着。她接受她仍然爱他的事实,但是十年的光阴磨钝了记忆中她对他的锐利反应。只需瞧他一眼记忆便恢复了。她的感觉是强烈得近乎痛苦,全身细胞有如重新活了过来。
事实依然没变,他的反应仍然和以前一样,心跳加速,兴奋直达神经末梢,皮肤紧绷发热。想要触摸他,靠近他,闻嗅他男性气息的渴望强烈得几乎令她瘫痪。
尽管她是如此渴望,她却鼓不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引起他的注意。虽然露西相信她能劝他回家,柔安深信在他的绿眸中只会见到厌恶。痛苦的展望令她留在位子上。
十年来她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但是她已学会容忍它。不过她不确定是否能承受任何新的痛苦。新的打击会粉碎她,也许令她无法复原。她不是酒吧里维一的女性,但是有足够的男性眼光令她不安。
维克不是其中之一,他看不见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她故意打扮得平庸,穿着深绿色长裤和黄|色衬衫,不像是出来招蜂引蝶的类型。
她不注视别人或四下张望,这些年来她学会尽量不引人注目,今晚还帮了她不少忙。不过早晚就会有牛仔不顾她这种“远离我”的讯息而来招惹她。
她累了。她早上六点搭上飞机,而现在已是晚上十点了。她从韩特维尔飞到伯明罕,到杰克森再到达拉斯,等了四个小时转机到吐桑。四点半时再租车往南开到吐马卡利。
露西的私家侦探说他就住在这里。根据资料,他拥有一座小却兴隆的养牛常
她找不到他。指示并不明确,她必须不时回到州际公路寻找正确的方向。就当她快哭出来时,幸运地碰到一位认识维克的当地人,指点她到拿盖亚的这个小酒吧。每当进城时,维克习惯在这里停留,而今天正是进城的日子。
沙漠的黄昏是多彩的,而在晚霞逝去后,黑绒般的夜空缀满了闪亮的星星。美丽的荒凉令她平静下来,等她找到酒吧,她平常疏远的表情已经牢靠地回到脸上。
她走进酒吧时他已经在那里了。他是她第一眼瞧见的人。他背向她,也未四下张望,但是她知道那是他,因为她全身的细胞都因认出他而紧绷。
她安静地走到最阴暗角落的空桌子前,就这么一直坐着。中年侍女不时来查看。柔安先点了杯啤酒,直到它变温,然后再点一杯。通常她不喜欢喝酒,但是她想如果不点些东西,人家可能会要她离开空出位子。她望着被刀子划花的不平桌面。
等待不是办法,她该起身走向他办完事,但是她仍然坐着不动。她饥渴地注视着他十年来的改变。他离家时是二十四岁,成熟的年轻人却肩负着重任。他尚未探索出能力的极限,个性仍具可塑性。
洁茜的死和接下来的调查,还有被两家亲戚和朋友排斥,令他变得强韧。十年的光阴使他更为坚强。这从他嘴边的线条和他审视身边事务的冷静方式看得出来。他准备随时对抗世界,今它屈服在他的意志之下,不管面对任何挑战,他都是胜利者。
柔安从详尽的资料中明白一些他所面对的挑战。当偷牛贼偷走他的牛群而当地警方无法阻止时,维克独自追踪他们进入墨西哥。
偷牛贼发现了他开始开枪,而维克也进行反击。双方僵持了两天,结果偷牛贼一死一重伤,一人被落石砸成脑震荡。维克只有脱水现象,受了点轻伤,留下腿上一道疤痕。偷牛贼决定放弃好减少损失,维克则风尘仆仆地将牛只赶过边界。
从此以后偷牛贼就不曾出现。现在他的神情多了危险气息,意味着言出必行,以行动证明一切。他的个性被琢磨至钢铁本色,没有一丝软弱,对他愚蠢粗心、害他匪浅的表妹不会有怜悯之心。他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他更坚毅、粗犷,也许残忍。
她明白十年对两人的改变有多大,但有件事依然不变,那就是她对他的爱。
他看起来比以前粗壮。他一直是天生的运动家类型,但是经年的劳力工作令他肩膀更宽,胸膛更厚实。袖口下的肌肉贲起青筋暴露。
他晒得黝黑,眼角和嘴边镶着细纹。头发长而蓬松,提示不曾定时上理发院。他的脸上蓄着胡子,却隐藏不住下颚一道连至耳朵的新伤口。
柔安用力吞咽着,猜想发生了什么事。侦探的报告中把维克不仅买下小牧场迅速转亏为盈,还陆续买了其他土地,结果不是为了扩张牧场,而是为了采矿。
离开戴家的他并非一贫如洗。他有自己的存款,聪明地运用它。如露西所说,维克有着经营的天分且善用它。
尽管他有钱了,从衣着上却看不出来。他的靴子磨损,牛仔裤褪色,衬衫洗了无数次几乎变成白色,还戴着一顶布满灰尘的帽子,拿盖亚以凶险著称,他却能融入这个边界小镇的肮脏酒馆中。
他拥有摧毁她的力量,几句冷酷伤人的话便能撕碎她。接近他的风险令她虚弱,但是她不时想起露西和她吻别时眼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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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和悔恨令她不再所向无故,也许她的日子很快就要来到,这可能是她弥补维克的最后机会。柔安知道她会在财务上造成的损失。
如果露西的遗嘱不变,除了一些遗产赠与萝莉和她的家人,伊凤和珊卓,还有一些家中老仆的退休金外,她会是戴氏庄园及家族事业的主要继承人。
但是维克才是被培养的继任者,如果他回来,一切又会回到他手上。她会失去戴氏庄园,她封住自己的感情,没让露西看出威胁冲出保护藩篱的痛苦与惊惶。她只是个平凡人,她会后悔失去金钱,但是戴氏庄园比任何财富更有价值。
戴氏庄园是她的家和庇护所,她勤悉且喜爱每一寸。失去它会令她伤心,要是维克继承了它,她不奢望自己会受到欢迎。他会要每个人离开,包括她。
但是他比她更能照顾它。他了解它,透过与洁茜的婚姻,戴氏庄园会是他的。从小他被训练成它的最佳守护者,是柔安害他失去它。
赎罪的代价是什么呢?她心里清楚得很。然而露西却期盼在死前看到他。而维克,被放逐的王子就在那里,戴氏庄园是他的。
她欠下无法偿还的债,只有放弃它好要他回家。她会放弃任何东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移动着,穿过烟雾走向他。她在他右前方停下来,饥渴地望着他的颊骨和不颚。渴望又害怕碰触他,她迟疑地抬手碰他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在这之前,他已意识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眯起冷淡的绿眸,他上下打量她,一道浓眉询问地扬起。那是男人估量女人的眼神。他没认出她。她的呼吸急且浅,但却觉得氧气不足。
她放下手,因短暂接触而痛苦。她要触摸他,象小时候偎入他怀中,靠在他的宽肩上,逃避全世界。然而她拾回苦练的冷静,平静地说:“嗨,维克。我能和你谈谈吗?”
他的眼睛睁大些,旋过凳子面向她。他的表情有认出的惊讶,接着是不能置信,然后他的凝视变得严酷。他故意缓慢地再看她一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她。柔安的心脏在胸腔激烈地跳动。
“拜托。”她说道。他耸耸肩,衬衫下的肩膀不再紧绷。他从口袋抽出几张钞票丢在吧台上,然后起身站在她面前,令她不得不后退。他不发一言抓着她带她走向门口,修长的手指宛如钢筋绕着她的手肘。
柔安要自己撑过这接触所引起的愉悦,她还希望自己穿的是无袖衬衫,才可以感受到他的手碰触她的肌肤。
大门在他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酒馆的灯光虽然阴暗,她还是得眨眨眼适应外面的黑暗。车辆随意停放在黑暗中,挡风玻璃反射着酒吧的霓虹灯光。
夜晚的空气冰凉稀薄,柔安因突来的寒意而颤抖着。他并未放开她,拉着她走向一辆货车,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他推她上车。
“进去。”她顺从地滑向乘客座位。维克坐上驾驶座拉上车门。由议表板闪烁的灯光,她能瞧见他坚毅的下颚。在密闭的车厢中,她能闻出他喝的龙舌兰酒。他沉默地坐着,望着挡风玻璃。
她因寒冷而抱着双臂,亦是一言不发。
“什么事?”见她无意开口,他怒道。
她思考着她该说的话。所有的借口和歉意,和露西要她前来的理由,都归结一句话。
“回家吧!”他刺耳地笑着,肩膀轻松地靠在车门上。“我的家在这里,很接近了。”
柔安如同往常一般陷入沉寂。她的情绪越激动,她就变得越安静,好似为了防止她的保护壳破裂。
听见他的声音,又这么靠近他,几乎令她全身动遥她无法回视他,只能低头看着膝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他诅咒了一声,迅速发动引擎,将空调开至最热,然后转身伸手摸向座位后面。他拉出一件牛仔夹克丢在她的膝上。
“在你冻僵之前穿上它。”外套布满着灰尘、汗水和马骚味,绝对属于维克的味道。
柔安想要埋首其中,却只能披在肩上,感激它的保护。“你怎么找到我的?妈妈告诉你的吗?”
她摇摇头。“珊卓姨妈?”
她再度摇摇头。“该死,我可没心情玩猜谜游戏,”他怒道。
你如果不说话就下车。”柔安抓紧夹克。“露西雇了私家侦探找你,然后她要我过来。”
她能感觉到他四射的敌意,几乎烧灼着她的皮肤。她早知道说服他的机会不大。但是却没料到他有多么厌恶她。她的胃扭曲着,心中一片空虚。
“你不是为自己而来的?”他尖锐问道。
“不。”
他突然伸手箝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威胁。“说话时看着我。”
她无助地顺从他,双眸扫过每一道线条好刻入脑海。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当他遣开她,她的另一部分又将死去。
“她要怎么样?”他问道,仍然握住她的脸。“如果她单是怀念我的笑脸,她不必等上十年才来找我。她到底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