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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他倾身向前,在她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时,她的唇上蓦地一暖。
他愉快地漾开了笑脸,「书上有写,竞争,是成长最好的良方。」
清脆的一响,是心弦遭拨动的声音。
喜乐怔望著他,许久许久都没有半点反应,直至她想明了他的话意後,阵阵远比上回她在胡思遥面前出现过的瑰丽色泽,悄悄在她的脸上泛起。
「你偷了佛心舍利?」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人的轩辕岳,开口的第一句话,即是在见著了他脱离兽形的人形後,头一个想到的答案。
「我没偷。」还带七分睡意的嘲风打了个呵欠,边说边朝他扬手示意,要他离这远一点说话,免得吵醒了庙裏已睡著的人。
月色皎皎,虫声唧唧,三更半夜被人从被窝裏挖起来的嘲风,放轻了脚下的步子,带著吵醒他的不速之客朝庙旁的矮墙走去,而跟在他後头的轩辕岳,则是透过明媚的月光直视著他的身躯,不断回想著他方才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在乍见自己找著的不是一只兽,而是一个具有人形躯体的人後,寻人的轩辕岳无法掩饰心中的讶异,原本他还以为是谁施法带走了嘲风兽,万万没想到,嘲风竟脱离了神兽之界获得了人身,若非是食了佛心舍利,否则断不可能,这使得他打算寻回嘲风兽回檐的目标,顿时变得困难重重。
在走至矮墙边後,轩辕岳压低了音量。
「是谁偷的?」他方才说的应当是实话没错,因为他无法离开他镇护的庙,想必是有人为他盗来的。
嘲风迟疑了一会,复而耸耸肩,「不知道。我只知我吃了那颗舍利而已。」
他怀疑的双眼却如影随行,「是燕吹笛吗?」以燕吹笛和师父的敌对情况来看,这很可能会是他所做的事。
「不是。」嘲风毫不考虑地否认,对於他的这个答案感到好笑。
「其他六颗舍利呢?你把它们全吃了吗?」一时之间也猜下出会是何人所为,轩辕岳索性放弃追查真凶,只想快些追回其余遭盗的舍利。
「我只吃了一颗。」光是一颗舍利就足以让他完成心愿,他吃那么多颗干嘛?
轩辕岳在他一答完就转身欲走时,蓦地探出一掌握住他的手。
「跟我走。」今日他会来这,可不光是为了舍利遭盗一事。
「去哪?」嘲风止住了脚步,排拒地拉开他的手。
「回去尽你的责任。」在人间的灾难正式掀起前,他非得快些把嘲风摆回檐上,不然,後果将不堪设想了。
他冷冷地回拒,「我不会回去。」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著人间因你失守?」怒层在轩辕岳的眉心竖成一道直纹,「在鬼后派出大批鬼差前来人间索命之前,你得快点回去守住人间。」
「我只是想要自由。」嘲风缓缓地摇首,「我对人间的职责,在我跃下檐的那一夜就已告终。」
轩辕岳没想到他竟如此自私,「就为了你的自由,你要置人间的生死於不顾?」
他并不烦恼这一点,「神界在知道我不会回去後,自然会改派别的神兽来代替我的位置。」几日前,听城隍爷那老头说,神界似乎已在想法子解决他的职缺问题了,他若是继续弃位不归,再过不久,相信神界也不得不找人来顶替他。
「何人?何时?」轩辕岳心急地问。
「我不知道。」嘲风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急切的模样,在脑中探想了许久,再回想起这几日听土地公他们所说的一切,心中大抵有了几分谱。
他严峻的声音近似指控,「近来,祝融四处肆虐。」他已经算不清找不到嘲风的祝融惹出了多少祸事来,近来各地的灾情频频报至钟灵宫,使得忙於寻找嘲风的他还得腾出时间去阻止祝融嘲风哼了哼,「这是我的责任吗?」为什么每个来找他的人,总是要拿责任这个话题来烦他一回?
他连想也不想,「当然是你的责任!」
「我为人间防他防了千年,而今我不过是想放下这个职责,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嘲风烦躁地搔著发,语气裏充满了不平。「更何况,灾害原本就属於自然的天象,一味地阻挡祝融,那才是违反天道。」
「百姓会受害。」在他一迳地为自己考量打算之际,他有没有想过身後那些仰赖他的无辜百姓?
「那么百姓们就该学会保护自己,他们该学学防火治灾之道的。」嘲风走至他的面前,半责备地睨著他,「我知道你有善心,但你保护过度了,如此一来,百姓们何时才可以不依赖你?一旦你同我一样,有天不想再守护人间了,那么百姓们该有何依恃?」
轩辕岳的声音悬在喉际,在那一刻,他什么反驳也说不出口。他未曾想过,自己的付出尽责,竟也会成了一种变相的宠溺,而他也不知自己可能会有不想守护人间的一天。
嘲风仰首看向月光,幽长地叹了口气,「人间不会因少了我一人而垮的,你们的这个人间,比你想像的还要坚固得许多。」
带著一丝丝的期望,轩辕岳还是希望他回心转意,「你真不回去?」
「你可以死了这条心。」对於这个问题,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摇过,在他窥见过人世的繁华绮丽之後,他又怎能还原回那个甘心蹲在檐上之兽?他已经变了。
不意外会得到这个答案的轩辕岳,虽说已做过心理准备,也想过无数的法子来弥补嘲风离开之後所带来的困境,可无论他如何作想,他还是找不出可解决之法,也不知该怎么让百姓们在失去嘲风後,自立自强。
嘲风摊摊两掌,「更何况,我吃下舍利後有了人身,你认为我还能以瑞兽之姿蹲回屋檐吗?」在他伸手去拿舍利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是覆水难收了。
「是不能。」轩辕岳不得不承认。
「那就别再来烦我了。」再多来几个知道他底细的人扰他清眠,他可不保证没睡饱的他脾气会有多好,都因喜乐严加管教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犯口戒了。
「你若是坚持要留在人间,那么就安分守己点。」接受事实後的轩辕岳,在临走前不忘向他叮咛,「别伤人也别害人,不然,我会亲自收了你。」
他不语地看著轩辕岳那张在月下看来显得阴暗的脸庞,聆听著轩辕岳充满对百姓爱护之情的话意,和俨然一副为百姓请命的姿态,他总觉得,轩辕岳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职责,远比他见识过的任何一人都来得重,即使是国师皇甫迟都不及他的一分,这让他不禁想起皇甫迟的另一个徒弟,那个脱去了所有的责任,自由自在地为自己而活的燕吹笛。
或许就是燕吹笛看得太明白了吧?而效命於师尊的轩辕岳,或许根本对那些在钟灵宫深处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轩辕岳。」嘲风在他跨出离开的脚步前,轻声地把他叫住。
轩辕岳微微回首,静待他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望著他浑然不知的眼眸,嘲风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告诉他那个与他切身有关,属於黑夜的秘密。
考虑了许久後,嘲风选择单刀直入,「你可知,钟灵宫的每一处檐上,没有嘲风兽?」
他蹙著眉转过身来,「怎么可能?」
「在数年前,皇甫迟就把我自钟灵宫的檐上除去。」在那夜过後,皇甫迟便再也不让他踏进钟灵宫一步,再也不让人有机会看到他的秘密。
「为何我师父要这么做?」就算师父自恃有高深的修为,按理说,师父应当是不会把具有镇厄功用的嘲风兽除去才是。
「因为……」嘲风的眼眸显得很不安定,裏头隐隐藏著一份惊惧。「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轩辕岳一听此话,面色微微变了,像是早已知悉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
他的音调裏潜伏著颤抖,「看见了……什么?」
「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在钟灵宫檐上看了那么多年,他知道轩辕岳对皇甫迟的忠诚与尊敬,他不忍将那些掩藏著的真相说出来,不愿见到轩辕岳将会拥有与燕吹笛同样的心酸。
在不知不觉间,轩辕岳蓄紧了一身的力气,屏息敛气地等待著。
「离你师父远一点。」嘲风肃然地一字一顿,声音裏掺了一份难以察觉的同情。
轩辕岳怔然地望著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试图去理清话裏的来龙去脉,一丝失落掩不住地掠过他的眼角眉梢,半晌,他沉默地旋过身,踩著沉重的步伐踱向月下树影的暗处。
默然凝视著轩辕岳试图想撑起一切,又不忍揭穿现实的那道背影,嘲风的感觉很复杂,想出手相助,但又因只是个旁观者,因而使不上半分力气。
低沉的咳嗽声怱地在他身後响起,他怔了怔,飞快地旋过身,就著清莹的月色,他看见这阵子染了风寒的庙爷爷,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庙爷爷?」嘲风疑心地微眯著眼,「我吵醒你了?」他人老虽老,但一点也不胡涂,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没有。只是睡不著,忽然想出来赏赏月。」庙爷爷的嘴角噙著不知名的笑意,走至矮墙边坐下,并朝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嘲风看了他一眼,照他的意思乖乖坐下後,静待他的反应。
「嘲风。」他并不想装作没听见方才他们的交谈,「你喜欢人间吗?」
「喜欢。」嘲风也很坦然。
「会后悔来到这吗?」照方才那个陌生男子的话意,嘲风在来到这裏前,放下了许多属於他生来便拥有的东西,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就不知他是否会有一丝悔意。
「不会。」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换了个新环境後,他才知道他这一千年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和他虚度了多少时光。
「你是个好孩子。」庙爷爷抬手揽住他的肩,在他不解地看过来时,接著握紧了他的肩头,「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为人间所做的一切。」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来得太突然的温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我还曾想吃掉你。」
「那是因为你那时还不懂规矩。」庙爷爷笑开了,按著他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
倚在庙爷爷的肩上,看出去的夜色,是如此祥和宁静,春夜也显得格外的温暖,许多先前不曾有、也不敢有的想像,悄悄地渗入他的心底,逐渐扎根茁壮。
他拉长了低低的音调,「我可以……跟喜乐一样也叫你爷爷吗?」一直以来,他就很想拥有家人,更想知道那份和乐的滋味。
「正好,我还缺一个孙子。」庙爷爷的声音听来柔和又催眠,搁在他身後的大掌,一下下地拍抚著他的背脊。
夜色又恢复了静谧,点点夜露,在月色的映照下莹亮若珠,而在他们身後,浅浅的月光照亮了喜乐的容颜,搭了件衣裳倚在门边的她,不出声地静看著月下的那对祖孙俩,她的唇角满足地微微上扬。
人间的日子,很像一声叹息,一眨眼间便溜去。正当他认为,多年来求之不得的快乐即将来临时,他却不知,人间偷偷埋藏的那些悲伤,已准备接手来到。
「嘲风,你看著爷爷,我去去就回来。」急著出门的喜乐,边打点著东西边回头对跟在她身後的嘲风吩咐。
「好。」他难得地没有像从前那般硬要跟她至每一处,只是无意见地答应下来。
「我走了。」急於上胡思遥那裏拿药的喜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後,脚步匆匆地跨出庙门。
目送著喜乐走远後,嘲风回过身来,目光静静落在躺在远处的庙爷爷身上,他放轻脚步走至简陋的病榻旁,蹲下身子为庙爷爷拉拢好盖在身上的草席。当他的双眼不经意看见庙爷爷那只落在草席外的手时,种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