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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行长在哪里?”
元子很惊讶,她并不认识束空。杜子鹏忙介绍他们认识。
束空伸手要握住元子,元子从不轻易跟人握手,束空缩回手大笑着请元子入席。
杜子鹏低声央求元子上楼去,又来央求贵先生。贵先生靠近元子说:
“我们是来工作的,别使性子呀!”
便先上楼,元子紧跟着也上去。
束空不肯入上座,推元子去坐了。
众人见束空对元子如此敬重都莫明所以,猜想定有特别的原因,于是对元子几近敬畏。
束空书记说:
“常委会拖时间了!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让元子行长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
元子推出贵先生,介绍说:
“贵行长,支行是由他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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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鹏早已向束空介绍过贵先生了,但是束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元子再次介绍,束空仍是对他很冷淡。
一开始贵先生对束空充满敬意,现在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就知趣地只同管委会副主任田三亩等人说话。
束空自认一杯罚酒后,提议除元子外都干一杯。
贵先生先马上就干了。可是束空发现贵先生面前是空杯,便不承认他已经干过,硬是要他再添上。贵先生觉得束空有点蛮不讲理,捂了杯子说:
“真是先干了的。”
束空问其他人:
“是不是干过了?”
坐在贵先生旁边的田三亩分明看见贵先生已经干过了,这会儿却说:
“好象没见贵行长干过。”
贵先生被五朵金花缠住时已经喝到八分醉了,加上气血正旺,因此就是不肯再添一杯,争辩说自己喝酒从不做假使诈。
束空下不了台,涨红了脸说:
“在峰县地面上,我叫人喝酒还没有说不喝的!”
贵先生觉得自己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能轻易就丢了自己的面子,倔犟着就是不肯喝。
杜子鹏一脸惊慌,赶紧过来劝贵先生意思意思。旁人又来劝,田三亩甚至动手抢出了贵先生的酒杯。
贵先生突然性起,叫换上大杯,要与束空比出高低。束空说:
“喝酒只图活跃气氛,硬拼伤身体。”
贵先生不依不饶,就是要比出高低。
这就激怒了束空,他大声说:
“在峰县地面上,还没有人跟我较劲的!”
大杯满上,足有四两白酒,贵先生一仰脖子,咕咚几口就喝干净,呛得一通咳嗽。
元子递给他一张餐巾,不无关切地望着他,全然不顾旁人的眼神。
束空见贵先生抢先喝完,恼羞成怒,也将一杯干了,叫再添一杯。
贵先生已经醉眼迷离,束空穷追猛打,先将第二杯干了,逼贵先生也喝下。
贵先生摇晃着站立不住,仍然要站起来,元子按不住他,负气将他的一杯白酒干了。
旁人喝彩。束空舌头僵硬,说再找机会一决高低,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桌上。
从峰县摸黑赶来,上桌不到十分钟,一口菜没尝,这就被人送上车拉回去了。
贵先生元子同样为酒所伤。
拉他俩回去后,殷雄扶贵先生进屋躺下,然后下楼扶元子。元子清醒一些,驱赶殷雄回去,她自己上楼。
在支行的职工宿舍中留有十套客房,元子贵先生门对门一人住一套。
元子见殷雄没有将贵先生的房门关上,就进去看看。恶臭扑鼻,贵先生呕吐不止犹浑然不觉,一脸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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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见了这样的情景元子早就惊跳着跑开了,几分酒醉后人的各种感觉器官都有些麻木,因此元子敢于靠近。
见他满脖子污秽不堪,元子找毛巾替他擦拭。发现床单被子枕头全弄脏了,元子将床单被子枕头全扯了扔在地上。脱去他外套,又将他羊毛衫脱去,里面衬衣也是脏的,再脱去后他就是个赤裸的上身了。
元子擦干净他的上身,忽然意识到他会冷。捡起地上的被子看,被套与被芯绗缝在一起。再去翻柜橱,找出条毛毯替他盖上。
意识到光着身子盖毛毯不舒服,再去翻出他的棉毛内衣。贵先生死沉死沉的,元子搬他直坐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去顶着他,这才替他套上棉毛内衣。
而就在用身体顶住他的时候,前胸紧贴着他后背,忽生异样感觉,心急跳颤动,脸上发烧。
酒乱心性,元子放他躺平后一个人发了呆,情不自禁凑上去贴近那微张着的嘴。这一贴近,感觉销魂荡魄,浑身颤抖不止。
贵先生突然扭动身体,元子惊醒了,慌忙逃回自己宿舍。洗漱后越来越清醒,躺在床上全无睡意。
第二天在食堂吃早点的时候,贵先生问:
“全忘记了,昨晚谁帮我换的衣服?”
元子绯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
贵先生惊得双眼发直,忽然咧开嘴直是乐,他越是乐元子越是难为情,不待吃完早点元子就先走了。
十六 官商一体
贵先生在电话里对公孙主任讲,不知道如何当行长。
公孙主任不无悲凉地说,他不可能再作贵先生的领导了。
作为朋友他推心置腹讲,目前的行长既容易当又不容易当。
说当行长容易,是因为不用承担多大的责任。业务能不能发展,资产质量是不是继续恶化,赢利还是亏损,这些对于一家银行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有的行长可能为此殚精竭虑,但是大多数行长只是把这些问题挂在嘴上讲讲,不用他(她)真正为此负责,他(她)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当然行长也不是人人能当的,需要具备以下条件:
第一会收礼。
收礼有很多学问,有人受处分就是因为不会收礼或者收错了礼;
第二会送礼。
不会送礼有礼也送不出去,即使勉强送出去人家受了礼未必就高兴;
第三会作客。
被人请去作客要分清应该去还是应该拒绝。如是要去得考虑清楚怎样去最好,空着手还是带上礼?单独去还是叫人陪着?先去主人家里还是直接到饭店?如果决定不去而要拒绝,也不能简单处理,有时需要婉言拒绝,有时需要断然拒绝,有时不仅拒绝还要义正词严;
第四,会请客……
如果不具备这四个条件行长就难当了,偶然被推出来当上也难保长久。
公孙主任叫贵先生其他事可以缓一缓,集中精力苦练这四项基本功。
贵先生对公孙主任坦陈肺腑之言感激不尽。
可是并没有人给他送礼来,而他送出去的礼倒是如流水不断。
在营业部当科长时,仅商淇科长清单中所列出的重情重义客户即达二百家,不在清单之列的几百家客户也不全是无情无义。
现在的开发区支行,客户大多数是微不足道的小企业,贵先生恐怕被其陷害所以不敢过份接近,相互就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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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入帐无多,那边出帐却是不减。
仅仅人情往来上就有不得了的事。支行四十多人,一人爹生日一人娘生日,一人爷爷奶奶做寿一人外公外婆千古,还有小辈生日、百日、周岁,或者订亲嫁娶修房造屋。
殷雄说:
“当行长的到场就是很大的人情了,不用送礼的。”
可是送出礼后并不见多少人退回,贵先生便知道了,不仅要到场替人家撑面子,还要送礼替人家平衡预算。
一处送了礼另一处就不能遗漏,份量还减轻不得。
元子抱怨乡下人杂事太多,不肯多去了。贵先生劝她:
“没见我们去人家多高兴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人家当我们是主子呢,你这个样子不是显得太刻薄了?”
元子听从了规劝,一如既往到场贺喜,一如既往的大方。
不久贵先生元子就深受职工的拥戴。他们口口相传两个新来的行长慷慨,从不薄待哪个,说话也和气。
听到这些议论多少有点欣慰,也就不再计较一份礼了。渐渐形成规矩,横竖就是这么回事。
贵先生想起刚刚做营业部副科长时也是出帐大于入帐,后来是商淇科长点拔他这才采取措施扭转了逆差,而且盈余越来越多。难道目前的窘困也是因为没有采取有力的措施所致?
贵先生猜想应该有增加收入的途径,否则谁肯当这个赔本的行长,便用心去琢磨。
元子去崦嵫找分行有关部门衔接工作。
贵先生一个人感到很寂寞,忽然想起要去寻找之丙姑娘。
自从那天晚上在杜子鹏晒场见过她一眼后,贵先生就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近况。
一个人骑了自行车沿那条机耕道走。见到晒场后赶紧避开,怕杜子鹏家的人认出他。
绕到一遍桑树前,见一位老婆婆在采摘桑叶,贵先生上前问:
“婆婆,附近有个叫安之丙的人吗?”
婆婆停下手头的活,热情地指引他看:
“那座房子就是安家的,我分不清哪个叫安之丙,怕是老大。”
贵先生推着自行车从田埂上过去,一座土墙草房破败不堪。墙面到处是裂缝,依稀可见白灰粉刷的“毛主席万岁”字样。
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狗狂吠着阻止贵先生靠近,惊动屋里的人,涌出来三个姑娘。长大成|人的那位穿着鲜艳的化纤衣服,面相酷似之丙姑娘。
贵先生正在惊疑时,之丙姑娘出来了,她淡淡地说“进来吧”,一边轰开黄狗。
进屋后怪味刺鼻,泔水的酸臭和发霉的气味尤其强烈。地上随处可见禽畜粪便和垃圾。
贵先生小心地跟着之丙姑娘。她冲着里间屋叫一声“来客了”,便招呼贵先生坐上张独木凳。
之丙姑娘解释说,她妈已瘫痪多年,父亲过世了。
三个姑娘围过来,贵先生忽然意识到应该买点礼带上。他掏出皮夹子,一人给了两百元钱,三个姑娘欢呼雀跃着散去。
之丙姑娘抱怨说:
“你不听我劝早晚要沾惹是非的。”
贵先生问,知不知道他已经来古集工作。之丙姑娘说:
“古集多大点地方!到处都在传来了对金童玉女行长,但是以前不知道是你。”
贵先生问:
“谁当行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之丙姑娘说:
“商业银行是古集最大的银行,不管做买卖的还是当农民的,都巴望着来个存着善心善念的行长,怎么会不关心呢?”
贵先生真是不明白商业银行跟农民有什么关系。他曾经想去过问具体业务,但是被几个科长给托举在空中无法深入,因此只能浮光掠影看个大概。
之丙姑娘说:
“农民要贷点款是很难的。先要寻到熟人,再去送够礼,托人担保,最后还要被打折扣,借一百最多八十到手,归还时照样还一百还要加利息。大家都偷偷骂,银行行长心太黑了。都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人才会去贷款,高利贷背在身上,那是水里拖稻草越拖越重。”
贵先生问:
“去贷款的农民多吗?”
之丙姑娘说:
“只有像杜家这样的少数人才不用贷款。买化肥农药种子,交水费农税和集体负担,都是要集中付钱的。庄稼一年只收两季,经常就接应不上。如果家里突然遇上死人结婚修房子这类事,高利贷就越背越多了。”
贵先生问:
“杜家是不是杜子鹏他们?”
之丙姑娘说:
“他们家是这一带的霸王,县委书记束空是杜子鹏的舅舅。”
贵先生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