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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舞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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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柠蒙的六角吊灯下,发出灰黑色浑朴的光圈。还有着地而放的那只康熙年间出产的青花大梅瓶,从大梅瓶后面飘荡而来的是我国民族乐器演奏的《春江花月夜》。于是,凯瑞仿佛从他家那幅仕女图里,飘飘袅袅挥着长袖而来的古代美女,她弹奏着白居易的《琵琶行》。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1(1)
阿芒是个内向的,同时又有着倾诉欲的男人。一般情况下,他能够审时度势,不至于挑错了听众。但是爱憎分明的阿芒,有时也难免出错。那天下午,阿芒在大街上闲逛了好一阵子,在一家书店里他给麦琪买了一本汉语词典。然后他又在一家食品店里,为麦琪买了蜜饯。阿芒将这些东西满满地塞在一只塑料袋里,为了不让凯瑞知道,他藏到了学校办公室的文件柜中。他心里想麦琪是个爱吃零食的美国女孩,这一嗜好也许一辈子也改不了。
  阿芒喜欢麦琪的性感、乐观、开朗又蝴蝶般耀人眼目。他知道面对这样一个活泼自然的年轻异国女性,他无法控制地陷入了一种略微有点放肆的想入非非。因为这位美人是使阿芒意惹情牵、欣悦不已的那类女性,她的体态和笑靥有点像电影名星奥黛丽—赫本。
  暑假里他们师生一群12人,一起去游过泳。阿芒远远地注视麦琪在游泳池边的形象,还有她在一米跳板上腾空跃入池中的舒展身姿,以及那优美的蛙泳、劈波斩浪的自由泳。她像一幅幅变化多端的绚丽图画,展示着女性的美。在阿芒的意念中,女性是梦态的,具有日常的抒情气息。她们从不以超凡入圣的性质出现。总是活生生的无法回避的,从来也不会与任何概念相吻合。她们就像风景中的一缕光线,转瞬即逝又使人魂牵梦绕难以忘怀。所以,女性像音乐一样美妙地变化着,可曲终时也许把你引向了痛楚和忧伤的麋集之地。
  那晚凯瑞出门采访很晚没回家。阿芒便来到对门麦琪的家。他们坐在客厅的小圆桌前,饮咖啡。昏黄的灯光里,两个人的目光互碰又逃离。毕竟阿芒对异国女性,是不敢越轨的。于是阿芒便给麦琪讲故事,讲中国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讲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讲中国近些年的改革开放。而麦琪也给阿芒讲了她的父母、家族,还从一只皮箱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缎面相册。阿芒从扑面而来的樟脑晶的香味中闻到了一丝霉味,相册的颜色已暗淡不堪,灰尘在过去的时间里进驻了纤维的缝隙,已与凄苦的山水图案浑然一体。麦琪一页一页地翻给阿芒看,忽然她在某一页停下来说:“我爷爷。”
  麦琪的爷爷是一位军官。他紧锁眉头,坚毅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忧虑。他身后是眉公河岸,他在越南的土地上一呆就是十年。这使阿芒想起小时候看过美国兵侵略越南的电影,电影的名字他已经记不得了。但瞬间他对麦琪的爷爷没有了好感,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是:侵略者。因为阿芒小时候,传统的革命教育使他学会了痛恨“美帝国主义侵略者”。
  麦琪见阿芒久久没有对相册中的人物发表评论,便知趣地收起相册。这时候阿芒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叶芝的诗:“……作那支歌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现在沉思过了,我发现一点都不怪,悲剧正是开始于荷马,荷马就是一个瞎子……”
  阿芒回家的时候,麦琪又与阿芒确定了一下,去寻找她老乡中国妻子的时间。麦琪是一个守时的,具有时间观念的美国女性。阿芒想,这与凯瑞截然不同。凯瑞害怕时间无情地流逝,所以她是不看时间,也不计时间的。时间对她来说是一个空洞,她只有每天把这个空洞填满,才感到踏实。现在已近子夜了,凯瑞还没有回家。阿芒有点恍惚不安,但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他想起读大学时,第一篇幼稚的习作是给凯瑞看的。凯瑞对他的忠告是不要太夸张。这个忠告很多年来,一直让阿芒记忆犹新。阿芒想,他当年确实受到了触动。他首先意识到他写下的文字,与他的内心世界存在着鸿沟。这不是什么重大发现,但对一个开始写作的年轻人却是影响深远。有一个时期,他时常梦见这条鸿沟。它的宽度,类似一张双人床。阿芒喜欢用床来比喻。床是出生的地方,也是死亡的地方。凯瑞知道阿芒的秉性。阿芒也知道凯瑞对文学的趣味。虽然有失偏颇,但总是能引人入胜。她倾向于直接陈述,她认为坦率是一种能力,而不是一种品质。当然,最终将被塑造成一种品质。
  现在,阿芒随手翻看一部尼采的《悲剧的诞生》。尼采铿锵的语言,饱满的激|情,以及追求力量的风格,让他喜欢。他认为尼采是一个真正远离人间烟火的人。一个把哲学视为生命的人。他记得茨威格曾经说过:“尼采是个倒霉的人,注定要不停顿地思维,像童话里的猎人永远打猎一样,他的乐趣便是他的折磨、他的困境,而他的生命、他的作风,具有一个疲于奔命的人的匆匆忙忙,风风火火,不停催促的特点,他的心灵里充满了一个从来不知停顿,从来不知满足的人的渴望和由此而引起的煎熬。”茨威格说得不错,在阿芒阅读尼采的感觉里,尼采实际上就是查拉斯图拉,喜欢住在世界的尽头,喜欢登临险峻的高峰。所以,尼采作品最主要的特点就是:歌颂强力。
  莫里哀说:“世界上最有力的人,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尼采非常明白没有精神上的无比强大,人就不可能走得太远。于是他走啊,走啊!他终于走得太远太孤寂而精神错乱了。他的精神错乱与诗人荷尔德林不同的是,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呐喊一声:“上帝死了”。
  阿芒深深理解尼采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海市蜃楼里,过一种“超人”的不现实生活。他的敏感和激越,都使他把生活和哲学当成了一个女人。“当你近时,我感到恐慌,当你远时,我又充满爱恋;你的隐遁诱惑着我,你的追寻慰籍着我;我痛苦,但是为了你,什么样的痛苦我不愿忍受啊”;“你的冷酷使人燃烧,你的仇恨使人迷惘,你的飘动使人心醉,你的讥诮使人愤怒。”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1(2)
尼采是一个精神的清道夫,他以最大胆的思想,最盛气凌人的语言写道:“我不是人,我是炸药。”“我是一个世界历史事件,把人类的历史分成两部分。”
  阿芒阅读尼采后,兀自在梦境里巡游。他觉得来到巴黎,在他的个人生活中引进了几样新的内容:威士忌、数码相机、西方文论、法国餐以及对电影的无穷无尽的热爱。黎明的时候,阿芒醒来发现凯瑞已躺在他身边。凯瑞睡得很沉,他没有惊动她的美梦。他走出屋外,来到广场上一大群散步的鸽子中间。他轻轻地抓起一只鸽子,任它用嘴捣着他的面颊,跟他说着晨间的话语。然后让它翩然飞去。让它那些振落的羽翅,在秋季的天空中徐缓下落。阿芒在一旁望着它们在空中的姿态,似乎是在端详它们与天空结合在一起的感觉。阿芒想,鸽子的咕咕声宛如山岳般古老的言语。他不能深究它们所拥有的全部含义。但这些大自然的精灵,是给人类吉祥的象征。
  阿芒从广场回到屋里,凯瑞已经起床了。凯瑞对阿芒说她去郊外采访了一桩杀人案,那个年轻黑人杀死了他的妻子和他二舅。黑人说这对狗男女,在咽气前还挣扎着要拉住彼此的手,使他的仇恨像肆虐的北风一样在耳际呼啸。于是他在他们身上剁肉陷似的乱砍一气,直到他们一动不动了,再也牵不到手了,他才罢手。阿芒对这种类似情杀的案子,见怪不怪。早在故乡,他就听说得太多了。
  这会儿凯瑞忙着做早餐,阿芒坐在书桌前看书。有家的感觉真好。它首先是一所房子,有梁柱的支撑和不可动摇的墙壁。他们进入这所房子,自然而然就像房子的屋顶一样:给孩子遮风避雨、抵挡冷雪酷日,而孩子就是窗户,他们呼呼地吹进新鲜空气,使家充满氧气充满许多欢乐的笑声。
  阿芒没有孩子,他很想要一个孩子。然而孩子迟迟不来。虽说没有孩子是件轻松的事,但家里的确少了一份热闹。比如,当他们从外界跨进家门的时候,厨房里烹饪出的美味食物那诱人的香味,会感到家的温暖。温暖是多么好,锅碗瓢盆的交响曲,如果有孩子便是在他们忙于生存奔波后,孩子绕膝时听到的最美妙动人的音乐。孩子就在这样美妙动人的音乐下,渐渐长大。他们呀呀学语,他们背起书包上学校,他们考大学就业,他们要让父母操一辈子的心哪!阿芒第一次沉浸在对孩子的幻想里,幻想给他带来满足。但免不掉内心的些许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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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着的自由精灵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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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真是一只飞翔的鸟,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凯瑞慵困倦怠地躺在床上,晨光穿透窗棂,透破习习浮动的白窗沙,洒在被子上。被子是紫罗兰的颜色,优雅、高贵地散发出一般女人独特的气质。凯瑞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她把自己蜷缩了一夜的驱体,像晾衣服那样地展展平,然后翻个身又睡。凯瑞近些日子出现了偏头疼的毛病。她一睁开眼睛就被太阳||穴深处逼过来的疼痛,弄得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这种疼痛缘于何故,就想起床从几个书橱里找一本医药方面的书来看看。可是她来来回回地在书橱前找了几圈,还是没找着。她想让阿芒给她弄点药,可阿芒一早就与麦琪驱车出门了。
  凯瑞想,阿芒与麦琪去寻找一个失踪的中国女人,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呢?凯瑞想,还不如她去报社登个寻人启示来得管用。此刻,凯瑞的头仍然像针刺般地疼,她支撑不住又躺到床上。这时候她觉得自从到报社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写那部《写在一部书上》的小说了。她内心有点焦虑。确实在巴黎生存,没有像故乡那么悠闲。在故乡的时候,她可以常出去旅游。铁饭碗稳稳的,少去了很多担忧。记得有一次,她与前夫余叶闹矛盾,独自去了一个小镇旅游。在镇上,她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住下来的目的,一方面旅游,另一方面想完成她那部尚未完成的小说。然而天气突然阴冷起来,北方最早的寒流开始袭击小镇。凯瑞那时候穿一件,厚厚的粗绒大红毛衣。说实在,她的身体非常单薄,这单薄的身体就像一首忧伤的诗,使她常常遭到挫折又享受痛苦,仿佛没有痛苦她就不存在似的。如果说,她是为苦难而生,不如说,她是为爱情与艺术而生。那时候她在旅馆的写字台上,写她的小说。遗憾的是同屋的那个中年妇女,总是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冰一样苍白的脸上几块色素斑,使她显得格外苍老。这是一位饱受更年期折磨、精神近乎崩溃的古怪不讲理的女人。房间的空气中飘扬着一些紧张的,令人窒息的东西。凯瑞这时清醒地觉得,该暂时离开这个女人。
  凯瑞离开这个女人,惟一的去处就是江畔。江畔是她与阿芒、孙舟大学期间培植情感的地域。可以说这里是她生长爱情的摇篮。当她一个人又来到这里时,无限的感慨油然而生。那些他们跟随她,或者她跟随他们的背影历历在目。那些消失的往事中,最令凯瑞想起逃走。她曾经就无数次地逃走过。那是信了“惹不起而躲得起”的那句俗语。但是有一次逃走是在一个男人的鼻子底下,通过呼啸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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