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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虽妙——
可总像是、少点儿什么。
理应他身受重伤,而我救了他,所以他才要对我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是有点儿怪,就算是:情定终生。
可开始我决不喜欢他,到后来才被他打动,所以……
我想得恨不能笑倒在地上,忙又跑去打开包袱、翻出笔墨,准备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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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页墨纸从顾峥给我的书册间掉落,打开——竟是那篇江淹的《别赋》。
道是——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叹:为分别,你我都憔悴了心魂;浮生一日日过,人前也总得不负了根本;但卸去重重世俗身份,我们谁不是裸露着最疼痛的伤痕,在幽暗中苦寻解药?
你是我远处的灯,看得见,够不着,所以灰心难过,但、愿你不论如何亮着,愿此别不是长别,我若能摸爬滚打着过去,你就许我永爱。
又道——
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
仰头,月已初华,我缓缓褪下衣匕,向砚渝池迈去——凉!
凉到彻骨都不够,却没有麻木。
叹:生离死别,你我不知经历了多少。也许你我本就是天地不容,但既不曾绝灭,仍是苦苦争着,也必有一番花开花落。
我们非是同生,此前也各有经历,可已然相汇、岂还能分开?若说非要渡了千万聚散分离、凄凉惨淡,才能携手永合,你可愿担这劫难、可愿与你共难的人——是我?
凉,便凉吧。
我咬紧牙关,终于狠心没入那极冰之池:刹那莲花成台,魂飞广寒……
再道:暂游万里,少别千年。
叹:红尘难拂,人间多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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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问,可在意人言所畏?我不答,只是那刻、看见了你的无助和无助下孩子般的倔强,我不信人心能刀枪不入,你即便再高居人上,忍不为我更伤?
而今至此绝地,孤独无依,宛如出世,倒是——纲常算什么、道义算什么、伦理算什么、血亲算什么?我忍着这极至的空虚与哀愁,默然绽开旷世无双的哗变,美如亡、璨如荒。
若不遭折,再入芸芸众生,我宁愿让繁绕的人情世故将我羁缠,因它也将你羁缠,我怎能不和你一同沦陷?
终是道: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苦,好苦,我依旧怯弱,要是我又坚持不住想要退缩,你能否为我积蓄一份坚强?
无妨,我爱,你若苦到不能坚持,我也必为你打开满心无畏的谷仓。
这一叹:愿能收敛、前尘后世所有的破绽,塑一道地竭天枯也蜿蜒不尽的红线。
想你,再无别他。
……
几日住下来,我竟也习惯了离寒洞中的生活;双秀早上送来我每日所需,偶尔也传些如何擅用凝砚之水、极月之华和这洞中精神的心法要诀给我,我伤处的疼果然渐好。
更让我稀奇的是,砚渝池顶空、夜夜月色不掩,且本该经月而变的那轮皎洁从来都是满盘。
我万分不解,又去问双秀,她们还是笑笑就算了,并不回答。
我只好收回这疑惑,自然对平鸿宫中的人早有了解:虽然规矩严格,却从不违逆本性,所以他们既有自己的原则,又显得随心所。于是对那谜底也就作罢。
只是自进入这离寒洞,我就从未出去过;不是平鸿宫的人不许,而是我自己不想。
不知自己在守着什么、或是坚持什么,总之是,宁可在洞中闲的乱晃,也决不踏出半步,甚至连出口的地方都不去光顾。
这日,秀锦才放下手篮,见我歪在一旁发呆,竟问道:“公子,你怎么也不出去,日日都困在里头呢?”
我没料到她会和我说话,依旧愣着,半天才回过神,惊讶地瞪着眼,道:“姐姐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也不出去,只在这里闷着。”秀锦又说。
我一时语塞,支吾着:“嗯……许是怕冷……”
秀锦不解地看看我,终于又不说话,和着秀帛飘然而去。
我又呆了,头脑空空,半天却只有秀锦那句‘怎么也不出去’不停回荡,懊恼地叫了一声,还是继续失起神来。
千云戈果然再也不来了。
起初以为,他总会感应到我而今的孤独寂寞,忍不住来看我;那知那夜的话,他决不只是说说而已。
固然、知道他必是有事绊着——可这诺大的离寒洞、这一眼望去空无一物的飘虚、这狠绝到几乎让人放弃一切冰冷、这永远看不出隐晴圆缺的寒月,日复一日的重复重复重复……
处处都是一样——昨天跟今天一样,今天跟明天一样,明天又跟永远下去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
洞里没有朝夕,时间仿佛停住,世间一切都不再,没有任何东西是在继续。
太静、太空、太不真实,就连对自己、都快感觉不到丝缕的变化,我要被这极至逼疯了!
就是这样你也不来吗?我不想恨你、甚至连埋怨都不想,可我满心的盼望渐成尸骨,我却越来越抓不住,而你只稍微怜悯就能救我,这番不甘,你让我怎么遗忘,怎么一带而过便成无足轻重?
不该怨却是怨了,不该恨也是恨了,不该难过、不该落泪、不该报复——可我终忍不住。
于是脱下层层御寒的衣服,把能砸的、能毁的、能出气的全造乱一番,仍不解恨,光着脚、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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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离寒洞还不觉,越跑才越知道冷的厉害,小腿早抽了筋,四肢没一处不僵硬,终于顿倒在地,却是一动都不能。
我在眼底略结成霜的泪虚中仰头看去,无意间竟到了极颠,风吹着,明明不大,却好像要把我卷走——卷走是不是好过些?我彻底丢了你是否才在意?
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受不了,求你。
抖抖嗦嗦,若是睡了也罢——以前不开心可以睡去,以前难受极了可以昏迷,那时的危险却成为现在的期盼,只因为连糊涂一刻都太难。
我去不了,又定不下,像在半空,什么、也把持不住。
……
“销魂……”突然有人叫我。
我一个寒战——是你吗?
“销魂……”又是一声。
我更加安静地等着。
“销魂……”
不负我望。
极力回头——脖子几若结冰般,动起来铿锵错响。
水蓝的大襟飞起,再向上些!
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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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
一霎那又倒落下去。
不是他。
“销魂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秀锦停住脚步,愣了一刻。
我如旱漠中的鱼,双唇张合,似要说什么、却又无声。
不容秀锦走过来,我已撒气般、一掌拍在地上,撑起半身、仰天嘶鸣。
声入苍庐——
忽而,斗转星移,月华收,朝日启。
一束菊光渗透重云,正落在颠峦至高的缝隙间,如洒仙籽、沐天泉,丹娆苏醒,展瓣荼糜,血一样的娇骨在长风中激舞,震碎无数冥顽心中的结石。
怒放
高处不胜寒,却如此骄傲地享受着世间第一抹晨光,染醉身边荒芜孤绝的风景——动人是为它,却不止于它;它不要,谁都可向它施与,然不知,贪享间、它已报答了韶华。
合眼,原是这样。
“孤宠!”后赶来的秀帛突然叫了一声。
“销魂公子倒是有福之人。”秀锦说着已向我走来。
我依旧盯着那艳慑天涯的丹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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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帛打量我半天,道:“秀锦,你是说要把孤宠给……”
秀锦笑笑,径直朝那丹株走去,一个翻身便单臂勾住险颠一角,伸手便要摘来。
“住手!”我与秀帛竟异口同声喝道,而后各自惊讶,又都看向秀锦。
秀锦迟疑,暂没有下手,又扭过头,道:“这东西与他有缘,本就该给有缘人。”说完,巧手一敛,那碗口大的红香便捻于掌中,随轻盈的身子飞落下来。
秀帛绷着脸不再多话;秀锦走过来,看看我,道:“这花叫‘孤宠’,非遇极日极月极时才开,能祛百毒、养根本,今日你在此遇着,便应了那‘孤宠迢迢难期,若妍一字为缘’的宫令,而今你可拿这个化解身上的残毒了。”
抬头看着秀锦手中的丹株,我竟还能僵着身子起来,只是动作得万分狼狈:“孤……宠……”声如弱烛,若有若无,风欺我,遍卷残音。
于是,吸气、默然,向天问:孤宠?
“孤宠?”陈松的身子随马车一颠,眉头也皱了起来:“可是平鸿宫传说的圣物?”
我微微一诧,回过神,问:“你怎么知道?”
陈松笑了:“不过是道听途说,本来以为是骗人的玩意儿,没想到竟真有这东西。据说,那是好几朝以前……”刚说到这儿,马车突然停住。
我身子稍震,忍不住挑帘,向那护卫长滋问:“又怎么了?”
“七少爷……”
不等护卫长说完,我的眼神却凝住了:“哑仆,你怎么在此?”我不解地问。
哑仆满脸是汗,不知这一路是怎么来的,浑身上下脏的厉害;见了我竟有些压不住的欣喜,又跪下磕了个头,便疾步走来;可还未到近前却被两个护卫拦住。
“你们放他过来,不碍的!”见状,我忙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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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仆再次上来,从怀里抽出封信递给我。
我略一停搁,接过,打开细看。
原来这哑仆——唉,算了,既然裘瓮澈都为他求情——于是我思量片刻,叹口气,道:“好吧,你既愿跟着,那就跟吧;不过……”
跟着我,你可不一定能安享太平。
哑仆立时显得局促,一张丑脸抖了抖,红的不见本色。
我只得作罢,见他两手空空,又问:“你没别的什么东西了?”
哑仆摇摇头——我却点头,道一句“也好”,便催促众人,又往郡州、均赫王府去了。
“七少爷?”新来的丫头碧桃在屋外叫了一声。
“什么事?”我头也没抬问道。
“休维寒休先生在外头求见呢。”
我这才停了手中的书信,回身看去:“休维寒?他不是跟王爷去长都见驾了吗?”
“休先生说他辞了官,所以早回来了。”碧桃垂首道。
“那你先请他到中堂坐坐,我一会儿就去。”
“是,七少爷。”碧桃答着退下了。
我隔窗、看她直出了院门才一溜烟跑了,终究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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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均赫王府”已经一个多月,又快到盛夏时节。
千云戈几乎造了个一模一样的“销云阁”给我,只是他自己却一直没有回来。
不知他跟下人们交代过什么,大家见了我都像见了判官似的,顺从固然顺从,可实在无聊透顶。
郡州——总归不比长都繁华,但也是西南重城。只是没了昔日旧友和那些相邀相乐的时光,认识的不过几个王府老人儿,于我多少有些寂寞。
不过,好在寂寞中我倒开始筹划着自营些生计——箍弄古玩字画。
郡州虽稍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