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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白雨荷躺在丈夫怀裡,她轻声地说:“我和那丫头谈好了。”
龙浩天抱着心爱的妻子坐在床上,他帮妻子纠结的长髮用手指梳顺,知道妻子还是放心不下女儿,他手臂一揽,让她扎实地忱在他的肩上,他吻她雪白的脸颊。
白雨荷台上眼睛纳闷地说:“我不懂,为什麽我们不留在城裡久一些,至少也要帮着心意看那男的打算怎麽处理,难道你不担心女儿?”
龙浩天温柔沙哑地贴着她耳际道:“雨荷……妳见过猫麽?”
“当然。”
“母猫在小猫出生不久,学会走路后,就试着遗弃牠们﹐就算小猫跌蛟、就算小猫叫得再伤心,母猫也只是远远地冷眼旁观。”龙浩天圈住爱妻纤细的颈子。“越是爱牠们越是希望牠们独立,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女儿身旁,让心意去走她自己的路,让她跌倒了,然后明白如何靠自己站起来,否则当我们不在时,她啥都不懂不会,岂不是更惨?”
只有丈夫的话会让白雨荷心服口服,她抬手攀上丈夫结实的手臂。“浩天,你总是想得比我长远,就依妳的话,让心意自己去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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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长生药铺的老闆,在酒楼和几个面貌凶恶猥'奇''书''网'琐的莽汉低声讨论事情,他自怀裡掏出一袋银子,推给莽汉裡带头的,江湖人称“红鬼子”的薛老大。
“薛大,我特意差人找你们下山,就是请您上京给谭聂樊一点教训。这是我们这儿药铺老闆们的一点心意。”谭聂樊霸道的做事态度,害他们连着几间药铺都纷纷关门。
长生药铺如今被衙门查封,他实在馀恨难消,于是召集了吃过谭聂樊亏的老闆们,决定给嚣张的谭聂樊一点苦头吃,哪怕是揍他几拳也好。
红鬼子嘴裡嚼着菸草,污黄的牙暴凸,眼睛充满杀气,他冷笑着接下银子,点了点数量,跟着问:“听说……谭府在京城赫赫有名,长年垄断药材市场,看样子是挺有点身家的,你给的银两未免也太少了!”他了呸一口。
长生老闆被他壮硕的身形吓得死死地。“呃……小弟只出得起这些。”
“近来,我们成日在山寨裡闷得慌,衙门追得可紧,弟兄们个个等银子使哩!老兄……您说这谭聂樊是不是一隻大肥羊?嗯?”
他身后的弟兄们听见老大这话儿,个个眼睛发亮,摩拳擦掌起来。
长生见他们一副歹样,深怕连累了自己,慌乱地只管说:“银子可是给你们了,你们要干麽小的啥都不知、啥都不知!”他唯唯诺诺地除了撇清和他们的关係,也聪明的暗示自己绝不会洩漏口风。
红鬼子一见他那胆小如鼠的模样,回头瞟了兄弟们一眼狂笑起来,他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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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爹和娘,心意茫然地伫立城门下,她目送娘和爹的身影逐渐隐没风雪中。
“真难得,他们肯让妳留下。”龙锦凤双手交叉胸前,低声一句。“丫头,快走吧,妳身子还很弱。”
龙心意拢紧风衣。“我让他们很失望……”
“傻瓜,他们才不会,真要失望的话,肯定姑姑拿第一名。妳爹说我是龙家最不肖的女人了!”她握住姪女的手,发现那小手是如此的冰冷。“心意……妳害怕麽?”
“怕?姑姑……我明天就去找谭铭鹤,一定要他娶我。”是的,她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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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当夜,谭铭鹤自己打听到龙凤酒馆来了。那时她正在窗口发獃,看见他挺拔拔的身影踱进酒馆,她紧张得将桌上的夜光杯收进匣子裡,听见姑姑嚷嚷着带他上来。楼。
心意慌乱地随手梳拢长髮,心砰砰的跳,他毕竟是在乎她的,否则怎麽会找上门来?她的雀跃是掩饰不住的,面容不禁绽放光彩。
她推开门,撞见正准备敲门的他。
龙锦凤在一旁加油添醋地。“我们心意这些天病得差点丢了命,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找上门来!”
“姑姑!”心意给姑姑使眼色。“妳楼下生意正好呢,这儿我招呼就行。”
“是是是,我在这儿碍事,这就下去,你们小俩口进房聊吧!”她囉囉嗦嗦的下去。
姑姑的话令心意尴尬得脸色绯红,她退身让谭铭鹤进去。
他凝视着心意,发现着女服的她何等的明媚、何等的清丽。乌黑的长髮繫着奶黄色的丝带,一身嫩黄层叠略微透明的丝质衣衫更将她雪白的肤色衬得发亮,细緻聪慧的面容坦然地望着他。
面对那直接坦率的目光,他竟没来由的心痛心虚。
“身体还没好麽?”他关切地问。
“不碍事的。”她帮他倒了一杯茶。“坐吧。”他果然是关心她的,分明是爱着她的。
谭铭鹤静静凝视她半晌,心意倒也不急着说话,她喜欢这样沉默地和他相对,哪怕彼此无言,任时光逝去、任美景虚设,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已经值得。
那双黑睁裡,不似他冷漠疏离的表情,那双黑眸往往洩漏他真正的情绪,此刻他似乎看见了什麽,他伸手轻轻碰触她颈上红痂的伤口。“怎麽了?”他怜惜的口吻。
心意开朗地笑了。“前天发烧,退不了热,大夫用针放血。”
他的表情放柔。“很痛吧?”
听见你这句再痛都值得了!她微微垂下脸,精灵的眼睛凝视他。“我们来谈婚事吧!”她直接说道。
以为谭铭鹤正是为此而来,可没想到此话一出,他脸色骤变,表情僵硬。
龙心意何等聪慧、何等敏感,这样一个小小不经意的表情已暗暗重创她,她的笑容隐去,脸色渐渐苍白。
听见他残酷道:“我不是来谈婚事的,龙姑娘,我不能娶妳。”
龙姑娘?叫得多麽客气疏远!“既然你都肯娶了七个老婆,难道我比那七个都不如?”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不,妳比那七个女人都重要,她们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妳却不同。”
她抬起脸,终于又再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为什麽……”
“心意,我欣赏妳的才华,这世上难得有棋逢对手的知己,我们的喜好如此契合、如此接近,我不想失去妳这个朋友。”言下之意是希望他们维持朋友的关係。
是什麽刺伤她的心坎?一句句一声声,一把锋利的小刀,他的话竟似温柔的凌迟。龙心意低下脸,看见他的手搁在桌面上,这双手那夜炙热地抱住她,那麽温暖、那麽热情,彷彿她是唯一。
“我不可能和你继续当朋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是努力压抑几乎崩溃的情绪。“谭铭鹤,我从来没拿你当朋友看,你抱过我,你忘了吗?一个女人会将自己的初夜给一个当是朋友的男人吗?”
“这是我对妳最感到抱歉的,那夜我不知道是妳。”
她不禁苦涩地冷笑一声。“这意思是如果知道是我,你逃都来不及。”
“不是的,而是妳值得更好的人爱。”
“但我只要你……”
“我的心早就死了,我的爱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不要这麽说,不要这麽说,她的眼泪就要控制不住了。
“心意……”他温柔地唤她。“这几日我深思熟虑,怎样对妳最好,既然妳的初夜已经……心意,我知道妳不甘心,我也怕妳因此失去后半辈子的幸福,让我照顾妳生活上的需要,直到妳找到更好的男人,直到妳出嫁为止。不要嫁给我,那是浪费妳的青春,我不想辜负妳。”
“你想用金钱来弥补我?”她双手不禁握紧。
“不是,我想让妳在生活上没有顾虑。”他是诚心诚意的。
龙心意霍地起身,转过身艘向窗,她用力推开窗,一阵冷风条地穿透她的身子,她倾身双手撑在窗框上,就这麽静静望着雪花纷飞。
谭铭鹤不解地凝视她的突来举止。“心意?”
龙心意的双肩微微颤着,她努力咬紧唇瓣,努力嚥下喉头的苦涩,背对他,就怕他看见那不争气的泪水。漫天的雪花可怜无助她任风戏弄摇晃,那麽的没有自己的主张,谭铭鹤的话似一朵朵雪花,将她那热爱他的心深深地掩埋了。
眼泪再度攻陷她的眼睛,滚烫的泪珠纷纷滑落她冰冷的面颊,地无声地哭泣,静默地抽噎,忍住痛哭的崩溃情绪,佯装着冷静不在意……原来需要耗费这麽多的力气,她用力抓紧窗栏,就怕忍不住心底的失望,痛心地叫嚷。
谭铭鹤不傻,他起身,踱近她身后,看见她抽擂的瘦弱肩膀。
她在哭泣,谭铭鹤的心也跟着痛了,她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痛苦,她虚弱憔悴可怜的样子,令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冲动地想将她紧紧抱进怀裡安慰。可那双手臂硬是迟疑地停在半空,他又放下来。
既然不能给她完整的爱,何苦再给她希望、何苦再伤她?
他颓然地和心意望着同一片风景,同一刹那的雪花,他的心没有比心意好过,往事在折磨他,感情在挣扎,他已经是一脚踏在泥沼裡,何苦拉她一起作伴?
寂寞让他一个人来嚐,痛苦让他一个人来担。就算往后要后悔,也让他一个人煎熬。
心意……妳会遇上更好的人,谭某不值得妳来珍惜,不值得妳期待……他默默地祝福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泪被冷风吹乾,龙心意转过身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明白,就让我们当朋友。”我不会成为你的包袱。
那是一个如何坚强又如何难堪的笑容?
谭铭鹤只是愕然地望着她。
第八章
龙凤酒馆深夜一声长啸,几乎掀了屋顶。
“做朋友?”龙锦凤双手插腰怒咆。“他都上了妳,怎麽,吃乾抹淨就撇得乾乾淨淨的!他以为妳是谁?”简直欺负得够彻底。
心意的眼泪已经流乾,心已经冷到谷底,反而有一种认命的潇洒,她无视姑姑的怒火,兀自啃着鸡腿,她胃口可好呢。
“丫头,他这样对妳,妳还有心情吃东西?”先前不是还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吗?
“我想开了,能当朋友也不错啊!”至少还能留在他身边。她不想再哭哭啼啼了,更讨厌谭铭鹤那愧疚的表情。
“心意,妳别假了。”锦凤拍拍姪女肩膀,露出冷笑。“妳一定恨得要死对不对?像这种薄悻的男人,姑姑帮妳惩罚他,我先把他抓来,跟着将他绑起来——”锦凤一手握紧拳头、一脚踩在椅子上,目露凶光。“然后姑姑给妳一把刀,我们姑姪俩一人一刀,一小片、一小片将他的皮掀开,再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
…”她越说越得意,简直身临其境般,说得咬牙切齿、血脉贲张。“然后姑姑将他的肉醃了做成下酒菜拿来贱价出售,妳觉得怎麽样?”
哗!龙心意目瞪口呆、崇拜至极地张着嘴,望着姑姑那张凶恶的脸,终于知道为啥银凌县的人都称姑姑辣凤子,终于明白姑姑何以至今尚未出嫁,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压得住这样凶悍的女人。
心意打了一个冷颤,吞吞吐吐地。“不……不用了……姑姑……”她打赌姑姑真的敢这样放肆。
“丫头,妳不用跟姑姑客气。”她豪爽地拍了一下心意的背。
心意连咳几声勐摇头。“真的不要。”我还想和他做朋友哩!
“敢情妳真甘愿就如他所说的只当朋友?”
心意刻意地一脸平静。“是,只当朋友。”
“心意……妳犯不着这麽委屈。”
“不要说了姑姑……”就做朋友吧!纵然心底苦涩却不敢要求更多。她问自己,是聪明或是情愿煳涂?是的,她情愿煳涂。地想等待奇蹟,可能……可能会有奇蹟。
留下来,当朋友,还有一个等待奇蹟的机会。心意想得很清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