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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过了一个世纪,我察觉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啜泣,我的双臂酸软无力,一种内疚的惶恐瞬间从大脑直达心底。“你怎么可以这样?”女孩啜泣着说。“我……我……对不起!”“……”“……”“我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什么意思?”“我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不让我怪你的理由。”找怎样的借口才是最恰当的理由?我觉得无话可说。我在内疚中沉默。女孩离开的我身体,凝视我良久,哀哀地说:“别说你喝醉了,好么?”“不……我没有喝醉。”“那是因为什么?”“我只是想……”“想什么?”“想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一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这个理由听起来再合适不过,虽然有些厚颜无耻。女孩显然为这个理由激动不已。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象幼鸟投林一般壮烈地向我扑来。当我们身体再次贴紧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她那坚挺的||乳头在遇到我的胸膛之后渐渐隐没的情形,我的感觉经历了瞬间的刺痛之后,浮在了漫无边际的柔软里。我的视线异常模糊,心被融化的一塌糊涂……
良久,我听到女孩几乎发抖的声音:“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
9
我在老板娘的吆喝声中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在。我的某种预感使我忐忑不安。后来,我看到她留的那封信,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敢想二十岁的生日会是怎样的平淡。你以及你昨夜的一切,都是上苍赐给我的礼物,尤其是那个理由,它让一个脆弱的少女感动的想哭。我不怪罪你的鲁莽,因为你给了我一次幸福,所以,我愿意和你打赌:如果两年之内你还能在这个世界上遇到我,或者你肯在两年之内找到我,我也许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会给你整整一生的幸福。
1997年8月3日
看完她的留言,我心里一阵奇痛。信里没有留下她的名字,尽管我们聊了一个晚上,尽管我们当时都没有意识到,尽管我们觉得知道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并不是多么重要……我用超音速的飞行方式把身体飘在崎岖的山道之上,直扑三里之外的汽车小站。
我的双脚象十年滴水未进的饿死鬼,贪焚而绝望地生吞活剥着坚硬的山道,我拚命甩开那些无辜的空气,仿佛它们的无动于衷,正一步步在危险中淹没我或许存在的某种希望。我全身暴怒的肌肉绷紧起来,我的耳朵更象两刃锋利的刀片,在想象的透明的大海里,犁出两道美丽绝伦的银色水线。老远,我看到那辆该死的汽车已爬向另一座山坡。我绝望地大叫一声,放慢了脚程。突然,我清楚地看到那辆汽车最后排的车窗内伸出一条手臂,我不管那手臂是不是她的,也奔跑着拼命向它挥动……
后来,我被一块石头绊倒,眼睁睁看着汽车拐进山坳。我趴在一滩新鲜的牛粪前,让久违了的泪水颓废地弥漫了我的眼睛……
10
我在那个飘雨的山间小店逗留了三天之后,返回市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察觉我的心理已经发生变化。我只是单纯的以为刚刚开始就结束的这个故事,就象儿时不小心丢失的一粒玻璃球,很快会被另一个好玩的玩具代替。甚至那粒玻璃球还不是我玩过的,它不曾被我的手掌抚摸,它只是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它属于我不知道的某个人,或者干脆属于陈列商品的柜台。但我还是感到困惑。因为在我还不算丰富的经历中,奇怪地并存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梦境。那两个梦与两个不同的女人有关。一个女人是幻觉中的淫荡,一个女人是现实中的纯情。令我不解的是,前者的幻觉被后者的现实冲淡之后,后者却比前者更为虚幻。它宛若一个不是梦的梦境,将我团团包围在充满玄机的氤氲之中,我被迫和着它的节拍呼吸,却不能深入内核,我想触摸它温润或者冰冷的体温,每次伸手可及又屡屡扑空。有时我也顺便想想她和我打的那个赌,但却无法想象她是不是那个以后和我铁了心睡在一起的人。我被胡思乱想搅得焦头烂额。
临近上班的几天夜里,我漫无目的的手抄裤袋,走遍了这座城市所有大型商场和行人聚集的地方。看着那些身高身矮、胸鼓胸瘪的女人们,忙碌搜刮着自己或丈夫孩子需要的商品,我突然觉得我是一条本来嗅觉极为灵敏,却不知什么原因迷失了方向的狗。我想,如果我是一条模样还算可爱的哈巴狗,即便认错了主人,说不定也会被她好心收养。可是,我现在盯住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女人,径直跟她回家会怎样?除非她是一位正在忍受性饥渴的怨妇,或者是个变态狂。因为我不是一条狗。所以不能随随便便跟哪个女人回家。看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我突然快意地想:如果这个城市就他妈干脆是个大狗窝多好!这样大伙都算有了窝,尽管有的窝建在17层的高楼上,我的窝是一间刚刚租来的只有9平方的地下室。想到此,我不觉阴险地笑出声来,把刚好从我面前经过的一个半露酥胸的骚货吓了一跳。我并不嫉妒比我富有的人,尽管我是平民家的儿子,但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在某一领域主宰这个城市。因为我的年轻和才华,我信心十足。我突然觉得我是一个有了志向和理想的人。于是,决定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忘掉。
11
和我同时到台长办公室报到的还有一男一女。从他们的年龄和表情,我想肯定和我一样都是应届毕业生,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从台长办公室出来,我友好地向他们伸手:“嗨!你们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我叫王林,她是苏楠,大学同学。”王林非常直爽。“看得出,你们相当熟。”我笑了笑。“你怎么称呼?”苏楠一口地道的本地绵软口音。“西门虹。”我说。“北方人吧?”苏楠问。“你怎么知道?”我反问。“很简单!听口音,看身高 。”苏楠说。“哥们儿,你从哪儿来?”王林问。“东郭先生的故乡。”我说。“那儿还有狼吗?”苏楠瞪大眼睛问。“你眼前就有,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我笑着说。
我们在愉快的笑声中结束了第一次谈话,同时约好下午去苏楠父亲开得一家不算小的酒店里美餐一顿,一来为我接风,二来痛快聊聊。苏楠父亲经营的那家“沁园春”酒店生意相当不错,门庭若市。我们在18号雅间坐下来的时候,苏楠父亲和我热情地聊了几句才告辞。看得出,他不但衣着考察而且气宇轩昂,是个不折不扣的儒商。苏楠父亲刚走,面对满桌的美味菜肴,我笑着说:“好!今儿我算是见着真正的资本家了。还有幸和资本家的阔小姐共进晚餐,这种幸福绝不亚于当初打土豪分田地的工农红军!”王林给我斟满杯中酒说:“苏楠就这点好,大方!我们四年同学聚会差不多都来这儿白吃。”苏楠嗔怪地打了王林一拳,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对我好,原来是为了嘴馋才哄我的!”王林不说话,只是一阵坏笑。我仰头喝下一杯啤酒,问王林:“哎,我看你们怎么也不像青梅竹马,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好上的?”王林陪我一杯酒,颇有些得意地说:“大二,上大二的时候我就把她拿下了。”苏楠不好意思瞟我一眼,满面涨红:“谁被你拿下了,你再胡说我跟你急!”我一阵开怀大笑,对王林说:“哥们儿,我发现咱俩挺对脾气,我也喜欢胡说八道。不过,据我分析,就凭嫂夫人这张让鲸鱼都沉底的脸蛋,你肯定有不少情敌,恐怕得杀得血染征袍吧?”苏楠眼里放着光彩,低头不语。王林痛饮一杯酒,用手指敲着桌布说:“母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儿。你说哥们凭什么?情书,哥们儿的情书足以影响一代文风!”我不以为然,摇着头说“截止目前,在下还没有见到谁的情书写得比我好。”王林不服气,端着酒杯说:“好在何处?”我不无卖弄地端起酒杯说:“王昭君都后悔死得早。”王林指着我鼻子一阵大笑:“原来你的情书是写给鬼的,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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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都是刚出校门,尽管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是大学里的经历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我们从学校的奇闻趣事谈到毕业前的恋爱狂潮,又从现在的工作谈到未来和理想,有几次竟也是情绪激昂,血脉贲张。我们击掌说好,一定要成为台里的“三剑客”,做出些名堂不让别人小瞧。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我觉得我和王林、苏楠的相识,根本没有经过陌生的过程,仿佛一下子就成了已经交往多年的朋友。想到此处,我不由对他们有了一种感激之情,狠狠地多喝了几杯。看我有些醉意,王林执意送我回去,我抬抬手算是做了拒绝。因为他比我好不了多少。王林解下腰间的呼机放进我的口袋,舌头打着卷说:明天早上我呼你,准时上班,给人留个好印象。“我执意看着他俩挽着手臂消失在人群当中,然后,摇摇晃晃走向那间散发着霉味儿的地下室。
途中,我靠在一家公用电话亭前,拔通了留在北京的同学韩冬的手机。“喂,谁呀?”耳中传来韩冬极不耐烦的声音。“你他妈连我也听不出来了?”我破口大骂。“唉呀!是西门大官人,你没说话我怎么知道是谁?你小子现在在哪儿呢?”“马路上。”“你丫还挺浪漫的,有漂亮小姐陪你吗?”“当然,和她刚刚吃完饭。”“别臭美了你,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德性!”“你干吗呢?”“老三篇。吃饭、睡觉、泡小妞。”“进展如何?”“今天刚见了仨,其中两个有点意思。”“你他妈别把首都的小妞都干完了,你干完了我干啥!”我眼前浮现出韩冬那双色迷迷的老鼠眼睛,不由怒火万丈。不等他反应便砸下话筒,顺手扔下两块钱,打着酒嗝扬长而去。
我正和一个长着三条腿的怪物在梦里撕杀,突然被呼机惊醒:苏女士:早点起床,我们在台门口等你
我边穿衣服边往嘴里塞东西,收拾完毕之后一路跑向电视台。王林和苏楠刚到不久。“怎么是你呼我的?”我问苏楠。“等他呼你,你俩都得迟到。”苏楠说。“我是被她砸门砸醒的。”王林不好意思地捋了一下头发,那头发显然没有被梳子梳过。我们刚到新闻部主任办公室,已经谢了顶的孙主任站起来说:“刚才特别节目部白主任打电话要咱们帮忙,说有一次和公安局配合的大行动,具体什么事没提,我推荐了你们三个,记住,机灵点,别丢了咱们部的人。”
特别节目部在大院西北角的一排平房里,那儿原来是台里的资料库和卫生所。“孙主任让来的吧?”一位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年龄比我大几岁的年轻人摆弄着充电器问。“您是白主任?”王林问。“嗯。”“我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我问。“既然我们一起行动,对你们也就不保密了。今天晚上要和公安局配合探三个群众反映大的洗头房和按摩院,12点准时行动。”“我们现在干吗?”王林问。“最好熟悉一下机器,下午去公安局听取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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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历来对夜晚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准确地说,这种恐惧还不单单是因为那个不断与女人交欢的梦。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我亲眼看着一个蒙面盗贼撬开我们家的窗户,从电视柜上抱走了那台北京牌电视机。那一眼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