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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会怕?”他的声音轻轻安抚。
“我很怕,怕你被我害得离不开这里。”
“我比较害怕必须将你一个人留下来。”要是离不开这里,好歹还两个人作伴,不是最差的情况。“但是我不会。”他不会让她独自留下。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她跟著他露齿而笑。
“没错,我的女王。”
晶片卡置入读卡机里。
“确认无误。”
喀,那扇看来沉重的门朝左右裂开光线,一时之间,让两人都眯起了眸,避开突来的光明。
“请进。”
沉沉的老嗓飘出,他们被请入内。
黑婕一直止不住全身抖颤,她没办法克制自己不恐惧,她甚至听到自己上下牙关在打颤,让她连吞咽唾液都变得好困难,可能是身上只有一件他的外套,她觉得好冷,但是这种寒意又有别于添衣不足的冷……她知道,这是极度害怕所带来的惧寒,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试图将自己塞进孟恩恺怀里,犹如攀附救命浮木。
“红茶还是乌龙茶?”
“乌龙茶。”
孟恩恺一说完,平坦的桌面就拉开一处方形,机器手臂缓缓伸出,尽责地担负起服务生的工作,冲泡两杯发散淡淡茶香的乌龙茶。
“盼盼说,你必须见我。”
开口说话的,是一名伫立在电子鱼缸前的老人,鱼缸里有著各式各样的鱼群,逼真得好似隔著这道墙外就是一片汪洋,随著他满布风霜的粗指移动,萤幕里的鱼还会追著跑,这更是一绝。
“我想,她是这么打算,只是她没先告知我一声,否则我会带见面礼来。”孟恩恺接过机器手臂送上的热茶,先将杯子塞进黑婕的掌间,用这样的温暖消除她的不安。
他在她耳畔说了些令人发笑与心安的话,让黑婕紧皱的眉稍微松懈,但并未完全放心,她移到老人背影的眼光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要带黑婕走,我放黑浩离开,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放其他‘白老鼠’走,黑浩只是实验的初期雏型,透过他,我成功再造出豹,以及……”他顿了片刻,似乎有所隐匿,“他的实验价值已经发展到极致了,我本来就打算销毁他,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垃圾,有个女孩愿意替我收拾,我求之不得,所以我可以不要黑浩,不等于我就不要黑婕。”
匡啷一声,黑婕手捧的茶杯落地,摔个粉碎,满杯的热茶全溅向她裸露的小腿,她对于烫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惊恐已经霸占了一切情绪。
孟恩恺来不及拨开茶杯,只能即时将她抱起,让她远离那一摊狼藉。
“烫不烫?!你有没有怎么样?!”他徒手拭干她肤上残留的水渍,对著她又红又烫的肌肤又揉又吁。
“我没事……”她佯装镇定。
孟恩恺一直安抚到黑婕完全不再发抖,直到她吁拂在他胸口的气息趋于平静,他才又迎向老人背影。
“我并没有打算来询问你放不放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想和你商量什么,我准备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所以你对我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无论老人将黑婕视为珍宝还是垃圾,都不影响他来的目的。
“你能进到这里,全靠盼盼帮你,否则你以为你进得来吗?”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当研究所是公共厕所吗?!
“我一定会进来,如果没有黑盼盼的帮助,我还是会进来,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敢打包票。反正这世上要轰开铜墙铁壁的方式有很多。”不知道一箱手榴弹要价多少?
“你想炸了我的研究所?!”
“反正你们有经验嘛。”上一次爆炸的痕迹还留著,相信他们不会忘得太快。
“年轻人,你看起来应该是个斯文人。”虽然老人自始至终都没转头看他,但从萤幕反射里不难看清孟恩恺的模样。
“看起来像,不代表应该是。”又一个被他外表欺骗的家伙?“人被逼急了都会丧失理性。”
老人一静,合起的双目动了动,再缓缓睁开。
“你真的会。”而且这个男人不只想用手榴弹,他心里还准备上黑市去标颗未爆鱼雷来用,呃……火箭炮?!好样的!
“所以我不建议你第二次上我家去抓人,因为黑盼盼不会帮你第二次,我也不知道如何联络她,倘若我又心急要救出黑婕的话……”孟恩恺喝口热茶,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会直接开卡车冲撞进来。”老人替他说完他浮现在心里的念头。
“你果然和黑盼盼一样。”他指的,是老人的特殊能力。
老人拄著手杖,慢慢转过身,斑白的发、却有一张不严肃的面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慈祥,看不出来方才那段黑浩价值论的狠话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算了算了,有人要就带走吧。”老人挥挥手,意兴阑珊。
“你……要放了我?”黑婕最为吃惊,瞠圆了眼。
老人默不作声,良久才笑问:“你要留下来还是要走?”
“我要走!”黑婕坚定回答。她要和他一块走!
她已经被“他”夺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在那么多严酷的实验后仍存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他”骄傲地层示“他”多年的研究结晶,她活下来,是为了要幸福!
老人与她互相凝视许久,黑婕刚开始还有些躲避他的目光,但感觉到孟恩恺正支持著她,她知道自己要替自己做些什么,于是她为了心中的信念,迎战老人的视线,他的双眼像要看穿她一样,锐利如鹰。
“那就走吧……晶片卡会带著你们离开这里,走吧走吧。”
突来的转变让孟恩恺和黑婕感到不可思议,心里虽然小人的暗想老人会不会在房外设了埋伏,不过老人却抢先一步呵呵直笑。
“我如果真不让你们走,你们以为你们走得掉吗?”犯不著耍诡计,要走就快,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改变心意。“送客。”
一声令下,房门重新打开,接迎孟恩恺他们的,仍是那台读卡机。
没人互道珍重再见,因为这辈子能“再见”的机会渺茫。
见两人消失在合拢的门后,老人才缓缓轻叹。
“这就是你要我亲自见他们的理由?”他对著侧方一扇门道。
“我说过,只要你读了他们的心,你会放过他们的。”黑盼盼自暗门里走出来,从头到尾她都坐在门后聆听。“就像你那天去蛋糕店见了浩,你也无法狠下心来夺走他的幸福,爷爷。”她自老人身后环抱住他,撒娇道:“事实上,你是个心软的人。”
“盼盼,我说过,不要读我的心。”什么内心话都被她看透透,一点隐私也没有。
黑盼盼笑笑地松开她的手,感觉耳畔不断传来的心灵话语变成轻浅,像是小小声的嘀咕,要是不用心去听,不会听得太清楚,只要她不刻意碰触到人的躯体……“爷爷,彼此彼此。”
回家的感觉,五味杂陈。
孟家妈妈仍没有喜欢她,但是饭桌上多了一副要给她的碗筷,甚至吃饭的过程里,偶尔还会在她碗里丢进一只鸡腿、一块炸排骨,还是一片鱼肉,但是总在她疑惑抬头的同时,孟家妈妈会佯装若无其事地扒自己的饭,没有其他太亲昵的举动。
都督仍是口无遮搁,在她身后喵喵叫著“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食言而肥——食言而肥——”,然后在她冷眸扫来的同时,谄媚地窝在她脚边蹭呀蹭的,呜呜说著“欢迎回来”。
回来了呀……
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了,周遭有电视嘈杂的声音,还有猫狗叫骂的声音,每种声音圈围出来的热闹,驱散了冷清。
“给我妈妈一些时间,她会试著喜欢你的。”吃完饭,他洗碗,她在一旁拭干湿漉漉的餐盘,孟恩恺如是说道。
他知道母亲是心软的,人心非铁,只要真诚相待,总有一天,她会疼黑婕如他一般,虽然他无法保证这段时间要多长,但他想,不会花上一辈子的。
餐桌上虽然沉默多过于交谈,但是孟家妈妈已经努力要自己去接受黑婕,她所做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把最好吃的那块肉夹给我了。”黑婕抿著嘴笑。夹的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抛甩到她的碗里,但是她明白孟家妈妈毫无恶意。
“她总是这样,辛苦了一辈于,最好的永远都留给孩子。”
“她待我好,我也会对她很好,她夹菜给我,我也会将我最爱吃的那一块留给她,我懂什么叫互相关心。”黑婕又擦完一个盘子,放回架上。“或许我很被动,不会先付出,有些防备著人,但是我只要感觉得到别人对我好,我真的会全心全意偿还的。”就像她对他一样。
孟恩恺不顾满手泡沫,硬是将她拉近自己,吻吻她。
他懂她不是个难以取悦的女孩。
“我偷偷跟你说,我妈吃鸡最爱吃鸡屁股,吃鱼最爱吃鱼头,吃青菜只吃叶梗部分,吃柳丁不喜欢对剖,喜欢整颗剥皮啃……要讨好她,先从这些下手。”
他开始传授“驯母守则”,要帮助黑婕一块来“征服”母亲。虽然可以预见未来的婆媳问题难以避免,但是他这块夹心干饼也得事先预防一下吧?夹在母亲与爱人间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家伙了。
有空也要替自家妈妈上上课,开导开导——“嗯、嗯嗯。”黑婕听得很认真,一项一项都跟著复诵。
小情人们在厨房里窃窃私语,门外咬著柳丁的孟家妈妈则是牵著浅笑,没停驻太久地回到客厅去看她的乡土连续剧。
电视剧里头的坏婆婆下场都很惨的,要引以为戒呀……尾声小教堂对面有间孤儿院,翠绿矮树丛当墙,远远望去的滑溜梯、单杠及小沙堆间都有活泼好动的小朋友身影在跑在跳,年纪较大的像个孩子王,带领一群小弟弟小妹妹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另一挂的霸占了右侧最大棵的老松树干,在它周遭进行著一二三木头人。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大自然毫不吝啬将一切的美好呈现在眼前。
孟恩恺陪著黑婕站在孤儿院门外,望著眼前的景物。
“是这里吗?”
嗅到有人对她的不信任噢,哼哼。“别忘了,我有动物的本能,会记得回家的路。”
“那是犬科的特性吧?”虽说猫科动物也有前例,不过犬科动物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猫科的也会。它们不回去是因为它们气愤主人的遗弃,而宁愿高傲流浪,也不要像狗一样千里迢迢地跑回去主人家摇尾乞怜。”这叫动物尊严。
“是,所以身为猫科动物的主人得小心伺候著它们。”孟恩恺好笑地看著她噘嘴侮辱他身后列队尾随的犬类,狗兄狗弟呜呜地想反驳,却完全入不了女王耳里,抗议无效。倒是她身后的猫类抬头挺胸,走路有风。
“为什么一开始从‘那里’逃出来,没想先回来这里?”他以为一个人在受了挫折后,最想疗伤之处就是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
“因为我没有做到当时离开这里的承诺,所以不敢回来。”她迟迟不敢移动脚步,像打算就这样伫立在原地。
“你现在做到了?”
“还没吧。”
“矛盾的女孩。”
她笑。
“进去吧。”
如果不由他带领她,她恐怕宁愿站到夕阳西下,她点点头,拖著缓慢的步伐,踩进了那方热闹世界。
两人身后的大群猫狗引来小朋友惊喜围观,三不五时几只好奇心旺盛的小手在它们的脑袋、皮毛间上下其手,揉乱它们梳理得整齐的兽毛。
“小朋友,院里有没有一位玛丽亚老师?”孟恩恺问向那位抱起小猫白饭的小女孩。
她摇头摇得好坚定,“没有玛丽亚老师,只有玛丽